“你好啊,法师,你有没有看到过西边出没的那些蜘蛛?那些八条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们没法应付,指挥官又没有多余的人力可以从夜色镇派来协助我们。”
在路边营地里的守夜人道茨热情的招呼了我们,给我们准备了难得的热茶,才说出来自己的请求。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向你们开口,不过……看样子你们好像能对付它们,我不能承诺给你什么贵重的宝贝,不过如果你们帮助我们除掉这些肮脏的臭虫,我肯定会有奖赏给你们的。”
好不容易在暮色森林里碰见了活人,帮个忙当然没什么,反正都顺路,当然,前面是客套话,报酬我们还是要的。
从夜色镇出发时第几天了,暮色森林这鬼天气,让我都弄不清楚时间了,而且到处都是鬼东西,能看到守夜人的实在是太好了,难怪夜色镇的人都把守夜人当成了希望。
出发前我营地里另一个漂亮金色短发的守夜人派格请教了一下地图上的问题,确定了乌鸦岭离这里不远了,绝对不是想占什么便宜。
“哦,对了,给你们个忠告,尽量别碰那些蜘蛛的毒液!”
道茨在我们身后大声提醒着。
这次的目标是前往乌鸦岭,说起来事还蛮多的,乔纳森•卡尔文的老婆,艾莱尼•卡尔文让我们去乌鸦岭办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去给暮色森林西部营地里的斯文送补给,送点东西的活,就是跑路实在是费时间,这趟得从暮色森林最东边前往最西边,一路说不定得花上一个礼拜。
第二件事是调查是什么样的怪物在乌鸦岭出没,这件事倒没什么危险,就是个被吓坏了的可怜虫,我还给他带了黑蟹蛋糕,听说这东西其实是用蜘蛛腿做的,没办法,夜色镇的绝大多数土地都被污染了,镇民们也只能自由发挥一下,好消息是,这里的蜘蛛不少。
“呀啊!”海莉一棒子砸开从头顶跳下来的巨大蜘蛛,气呼呼的用法杖把它的脑袋砸成了肉泥。
数量是真的不少……
第三件事嘛,艾莱尼让我们去乌鸦岭墓地附近的小屋查看一个很久没来镇上的老人,呣……虽然我应下了,但是这任务我不太想去做,因为这明显是做缝合怪的任务线,那东西可不好处理,主要是担心格瑞丝她们,要是不小心给缝合怪弄死了,我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肯拼命的前排。
沿着暮色森林西边的河滩,这里曾经被叫做阳光沙滩,现在只能叫暗色沙滩,河的对面就是西部荒野,偶尔望过去,好像还能看见活动的人影,但是那些被烧毁的农场都还没有清理,看起来那里的人们想要生活回归正轨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们找到了那个叫做斯温•约根的营地,就像是艾莱尼说的那样,真的没几个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看起来十分惊喜,尤其是在我们从马背上放下物资的时候,一个强壮的金发男人找到了我们。
“这些物资很有用,我们对卡尔文家族的帮助感激不尽,这是给你们的一点小报酬。”
“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斯温看着自己的同伴从箱子里拿出晨露酒,迫不及待的就尝了一口,才对我们委托道。
“我原来在东南部的一座农场里工作……直到有一天,从逆风小径来的黑暗强盗洗劫了我的农场,趁我不在的时候杀了我的全家!我回来时发现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我家的谷仓附近埋了一件什么东西,可惜我没能抓住他。……如果你能去找出真相,我一定会感激你的。那人埋东西的地方就在我的谷仓附近的一个老树桩后面。”
这就是暮色森林的又一条任务线,斯温的复仇,无论是从报酬考虑,还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我都会帮助这个男人,所以你就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这些人是迪菲亚兄弟会的成员。”还是熟悉的红面巾,顺路告诉还守在路口的守夜人道茨我们清理了不少蜘蛛,给格瑞丝换了双护手,我们花了些时间来到森林南面的农场,里面早已被一群从西部荒野而来的迪菲亚潜行者占据了。
我觉得他们在这里过得可能并不好,这里可不是西部荒野,只需要欺负欺负普通人,到处都是的邪恶怪物将他们的活动范围压缩在了这座废弃的农场里,一发吹风将一个迪菲亚潜行者冻成了冰雕,这种感觉,还真的怀念啊。
不过梵妮莎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红色面巾给自己脸遮了起来,嗯,不错,有点将来那个梵妮莎的味道了。
比起藏在老树桩后的日记,我们还在农场二楼的柜子里翻到了一本记事本,里面写着关于迪菲亚的一次在暴风城的绑架行动失败了,需要启动二号计划。
呣……
这好像是失踪的使节这个任务的任务物品啊……管他呢,先收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
“我已经困在这个鬼镇里好几个星期了,除了虫子和野草之外什么吃的都没有!我想吃点正常的食物,即使要多花点钱也无所谓。给我找点美食来,我就给你大笔的奖赏。听说夜色镇血鸦旅店的厨师做的黑蟹蛋糕很不错……”
躲在乌鸦岭水井后的基特斯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想要逃跑,被格瑞丝抓住领子拖了回来,这个健壮的男人以前可能是个矿工,现在却被一个女人像只鸡仔一样抓着,抖抖索索的确定我们不是要杀他之后,居然还提出了这种挑剔的要求。
给你,张嘴!
我从背包取出新鲜的和刚出炉一样的黑蟹蛋糕,基特斯几乎是扑了过来,我被吓得没拿稳,但是哪怕是沾满了泥巴的蛋糕,基特斯仍然毫不介意的趴在地上往嘴里塞。
看来他是真的饿坏了……行了行了,我这还有,你别趴在那里了,看着……怪可怜的……不如来说说关于这本书的事情吧。
“别过来!”看着我手里还带着泥巴的书,基特斯一愣又想逃跑。
格瑞丝再一次将他抓了起来,惊恐的基特斯看着我们刚从约根农场挖出来的破书,神情反而缓慢的冷静了下来。
“是的,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如果你读了这本日记的话,……你只了解到了事实的一半……”
“如果你们找到了什么和那个模糊的人影有关的东西,别忘了让我看看。也许我能从中找出些和它的主人有关的蛛丝马迹来。”见到我们回来,斯温看起来很着急,不过他有些疑惑,我们似乎又带了一个人来。
“去吧,将你的罪行告诉他。”格瑞丝将基特斯推到斯温面前,基特斯的日记我们全都已经看过了,虽然她对这个吓破了胆的男人保持一点同情,但是他有义务对受害者负责。
被强行带到斯温营地的基特斯看着一脸疑惑的斯温,又看了看已经将他的退路堵死的冒险者们,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这件事情的原委道出。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找到罗兰之墓里那把被诅咒的镰刀时开始的。对,就是从那时开始……”
“……自从拔出那把镰刀之后,矿坑里就开始发生变化……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扑来,从脚下隐秘的地洞里伸出利爪,从梁柱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袭击我们。我们中的半数人在惊恐中被瞬间干掉,剩下的人都开始没命地逃跑……我……我是唯一一个逃出那个地方的人。”
“……我一直都很小心,灵敏地避开狼人的袭击……也许正是我的谨慎小心救了我……也许是我从碎石堆里挖出来的镰刀救了我。不过,这不可能是镰刀本身的作用,因为我在逃跑途中把它给弄丢了。但如果是我把狼人引到暮色森林的话,那么也许它们是因为这一点而放了我一条生路。”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那我的命运远不止这么糟糕。将魔爪伸向暮色森林的不仅仅是狼人——还有来自逆风小径的恶魔。”
“从罗兰之墓侥幸逃出来后,我躲在斯温家的谷仓里。我在那里面过了好几个星期,一直都被恐惧所笼罩,也不敢让斯温和他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
“在我来到这座农场几天后,斯温准备去一次夜色镇。他吻了吻他的妻子,然后微笑着和孩子们告别,并保证会很快带着玩具和糖果回来。可怜的人,那是他和全家人最后一次在一起……至少他们是快乐地分别的,至少他的妻子第一个死去,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孩子们被屠杀。但这对我来说没有用。我看到了所有的惨剧,而这一切从此一直不断在我的梦里出现。”
“……斯温离开之后,他的家人不得不独自面对可怕的黑骑士。悔恨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当时我就在那里,我本应该跳出来与那些从逆风小径来的恶魔战斗……我知道,如果我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被杀戮,我的身体也会被撕得粉碎。”
“……那时,斯温的妻子紧紧搂着孩子们,想给他们一些安慰,但她知道死亡必将来临。黑骑士杀害他们之前还问了斯温的妻子一个问题,这让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月神的镰刀!一个骑士用凄厉刺耳的声音叫道……我一听到那个声音,立刻就被恐惧笼罩了……我知道那个骑士所说的镰刀是什么。那一定就是几天前我在罗兰之墓的碎石中拔出的那件该死的东西,那就是黑骑士们所要寻找的东西!它就是给斯温一家人带来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
“……她的丈夫和孩子总是叫她‘亲爱的’,‘宝贝’和‘妈妈’……虽然她只是一个农夫的妻子,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能像她这么勇敢。……‘我可以带你去,带你们一起去。’她回答道。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过路很远,带着孩子会拖累我们,必须得把他们留下。’……如果她成功了,就能让那些强盗远离农场。她可能会因此而死,可是孩子们就安全了。如果强盗相信了她那崇高的谎言,这个计划就能成功。”
“……‘这个女人在撒谎!’那个可怕的声音时常在我的梦里出现,‘她没有见过镰刀。’……‘大人下令了,杀掉他们。’……我无法描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它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基特斯的讲述似乎就连暮色森林的风都变得寂静了,好几次说着说着,他就不住的抹眼泪,海莉觉得自己抱着的梵妮莎身边变得很僵硬,关怀的摸着这姑娘的脑袋,嘴里轻轻念叨着。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你……说完了?”斯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可以看到这个男人身上的肌肉在颤抖,知晓自己妻子和孩子死亡的真相如同再一次揭开了他心口的伤疤。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是……救命啊!救命!”
基特斯显然是将眼前的战士和自己回忆里的农夫联系到了一起,他认出了斯温,而斯温的怒火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他将基特斯扑倒在地,双手掐住这个混蛋的脖子,妻子和孩子的惨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现在,他只想让这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她们陪葬!
“冷静,冷静下来!约根!”在基特斯被掐死前,格瑞丝和斯温的同伴们赶紧将斯温架开,在他被拖走之前,还狠狠的踹了基特斯两脚,吓得基特斯转身就想逃进森林,但是被梵妮莎一脚撂倒,拿匕首压在地上。
“不是我杀死她们的!不是我!”
“给我闭嘴!”海莉踢了一脚泥巴堵住了基特斯还在叫喊的嘴,然后瞪了我一眼。“瞧你干的好事!”
这还能怪我的吗?!
“放心啦,斯温他会接受这一切的。”
“……他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