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山不但没有埋怨白可染,他甚至还对白可染点点头,露出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便回身往山后走去。
白可染也走了,他身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他仍然可以拼命。
如果劳三太仍然在地上逃,白可染绝对不会罢手,劳三太是三船帮的人,三船帮人生活在江面上,白可染如果入水去杀人,他没有把握。
屠山也一样,所以他苦笑着走了。
只有黄太平入水去刺杀包才绅,那是因为黄太平中了毒镖,而敌人的手中没有兵刃,他当然不会任敌人逃走,就算包才绅尚有兵刃在握,黄太平还是会投水追杀,因为如果他活不成,他便非找一个垫背不可,那个垫背的人便是包才绅,所以包才绅便死定了。
……
这是一场遭遇战,双方的人都挂彩流了血,只不过三船帮死了三个,逃走了两个。
现在。
有一辆大车驰向江陵,大车停在“龙记客栈”的大门口,大车上的老头儿下了车,扛起一个大麻袋往客栈中走进去。
“龙记客栈”不只是住客人,也住有骡马大车,那老者扛着大麻袋,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老者把大麻袋扛入“龙记客栈”后院,进往间大厢房里面。
朱掌柜跟着进来了。
老者把麻袋小心地放在床上,他喘了一口气,道:“快把刘胖找来。”
朱掌柜道:“他睡着了,已经五个多时辰了。”
朱掌柜走了,他走得很快。
那老者的动作更快,他打开麻袋,把藏在袋子里的人拖出来放在大床上,老者看的直摇头。
只因为麻袋中的黄太平半张面也泛了紫色,右肩间肿胀得如石快而且还冒黑血。
黄太平的身上已经湿透,浑身上下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也够凄惨的。
……
刘胖子是大夫,当他奔入厢房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直喘气。
他走近床前只看了一眼,便直摇头的道:“中毒了,他还直流着血。”
那老者道:“刘胖,他是段大姐的人,你就看着办吧,好歹我把他活着交在你手中了。”
朱掌柜道:“你尽力。”
刘胖楞了一下,道:“是,是,我全力施为。”
那老人回身便又出了“龙记客栈”,老者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
刘大夫乃江陵名医,他不但治病,也医毒。
段大姐能找上的人都不简单,刘大夫就不简单。
他只看了黄太平一眼,便立刻取出怀中包扎的两个黄花小瓷瓶,瓶里面装的药有够臭的,就好像屎臭味道,闻了简直要叫人大吐三天。
他在两个瓷瓶中各取出三粒塞入黄太平的嘴巴里,一口凉水冲下去,黄太平便沉沉睡着了。
黄太平睡得很沉,刘大夫就是要他睡觉,因为刘大夫取出一把半尺长小刀,好像切猪肉似的,下手十分俐落的在黄太平的右肩窝处挑割不已。
黄太平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打着鼾,好像还有点发烧似地口干舌躁。
刘大夫至少在黄太平的肩头挖了半斤黑肉,直到黑血流出,刘大夫才大大喘了一口气。
……
就在刘大夫刚刚为黄太平包扎好的时候,那老者又匆匆地走回来。
他一把拉住刘大夫道:“快走。”
刘大夫道:“去那里?”
老者道:“去救人呐!”
刘大夫闻得老者的话,提着药箱便往外走。
那老者也不言语,急步往城东方向走,刘大夫紧紧地跟在老者后面也不发话。
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人,该谁办什么事是一定的。
老者找刘大夫,当然是去为人治病的。
段大姐的安排是周全的,她的目的是什么,便是她的人也不全知道。
但有一件事是错不了的,那就是段大姐一心要三船帮水龙的命。这几年,她就是为了杀水龙而作了许多安排。
……
老者把刘大夫领到东城墙外,那儿有个菜园,菜园西边有个茅屋,茅屋门前有口水井,此刻此刻正有个老者在井边打水浇菜,那辘辘的声音发出咭呀咭呀响,老者的屁股一翘一翘地把满满一桶一桶的水倒向一道水沟。
那打水老者看了刘大夫一眼,他只对二人点点头。
领着刘大夫的老者却对刘大夫道:“人在里面,你多费心了。”
他转身就走,走得很快。
刘大夫还是那句老话:“是,我全力而为。”
他匆匆的推开茅屋的门,随手又把门关上。
茅屋内后两扇大窗透进来的光线,只见一张竹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都是血,却是双目炯炯如豹,他斜斜地向右躺着,但左臂好像还在流血。
“兄弟,你一共伤了几处?”
“左上臂,你费心了。”
刘大夫撕开那人左袖,不由得紧皱眉,道:“谁下的毒手好像要一刀取你的命。”
“我没死,那个家伙却死了。
刘大夫看着那人的面,取药、敷药、包药,然后看看外面,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为段大姐做事就够了,何必多问?
江湖上的事知道的越多越烦恼,但刘大夫看看外面打井水老者,不在意地道:“外面打井水的老人家与你的长相很相似嘛。”
“是我爹。”
刘大夫怔了一下,他奇怪,这人既是段大姐的杀手,他爹还干粗活,说不过去嘛他又随口问道:“是你爹?我该怎么称呼你爹一声?”
“我们姓师。”
刘大夫道:“那么我就称一声师大叔吧!”
他提着药箱往外走。
他果然对打水老者招招手,道:“师大叔。”
打井水的老者钩住大木桶,匆匆的走近刘大夫,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急,面上肌肉抽搐,道:“你是大夫?”
“江陵城都知道我刘胖。”
师大叔点点头,道:“我儿怀玉伤得要紧吗?”
刘大夫道:“流了些血,死不了,很快会好的。”
师大叔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原来茅屋中受伤的人竟是段大姐的大杀手师怀玉。
师怀玉在山坡不与三船帮的丁化蛟对杀,他诱丁化蛟上当,他也杀了丁化蛟。
他虽然只伤在左臂,却也流了许多血。
……
刘大夫不能再多问,他已经问了不该问的话。
他匆匆的提着药相往城内走,只不过他走了没二步,忽又见那老者迎面匆匆的奔来。
刘大夫楞了一下,道:“生意这么好,又有人受伤了?”
“快跟我走”
他带着刘大夫又往“龙记客栈”走去。
……
“龙记客栈”的左面厢房,住着赶大车的汉子,其中有个汉子住在靠后面的一间小房子里。
路通就住这间小房子里。
如今路通的头上斗大的汗株子正顺着面颊往下流,他的那个左掌就好像要碎了似的穿了个透空大洞,他的左臂好像也受了伤。
刘大夫仔细查看着路能的左掌,他自己就吸大气,因为那是很痛苦的伤,双手连心,也难怪这人痛得直流汗,换是他,怕是直接就哭爹喊娘,鬼叫连天啦!
路通的职业是赶大车的,但却又是段大姐的杀手之一,但谁会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路通闻得刘大夫吸大气,他反而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呀!”
“我不笑仍然痛,总不成哭吧!”
刘大夫道:“老实说,你的左手我实在不敢保证不会废掉。”
路通仍然笑着,道:“我有赚不赔,因为杀我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大夫不开口了,他不必问那死的人的身分来历,因为他也是段大姐的特约大夫。段大姐不许他多问,只要他为伤者治伤。
他现在就为路通仔细的敷药,就在这时候,朱掌柜走过来了。
刘大夫很急躁地问他道:“怎么,还有受伤的呀?”
朱掌柜道:“西山道观等你快去。”
刘大夫道:“西山道观?”
朱掌柜道:“去了就知道。”
……
刘胖子忙这一天,真可以吃到冬尾(年底)啦!
他吃得白白胖胖的,中等身材,提着一双小牛皮制的药箱子,从东城外跑回客栈,现在——
现在又要匆匆忙忙地往西山道观奔去刘大夫必须快跑,段大姐的事情是不能耽误的,他可以延误医治别人的病人,段大姐的病人他不敢怠慢,只因为段大姐的人均是历害人物。
为段大姐办事的人均要各尽其责,任谁也不能马虎,只有人死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
别以为跟段大姐办事的人都受到特殊礼遇,其实段大姐的杀手就潜伏在各行各业中,他们只等候段大姐的传信便会奉命去杀人。
刘大夫一直走到六里外的西山道观,只见有个十三、四岁的道童正站在青石台阶上张望。
这道童见来了刘大夫,立刻迎上前去,他伸手替刘大夫提着药箱子,一句话也不说便往观内走去。
刘大夫不用问,他只跟着进去为受伤的人治伤。
……
道观正面殿堂上供奉的是吕祖神像,那张泛黑的四方供桌上摆满了供品之类的东西供桌前面的地上锦垫却很干净,泛黄色。
刘大夫跟着道童绕到殿后面,那儿有两间偏房,一边却又是院墙。
刘大夫走进偏房,只见一个道不道俗不俗的大汉斜倚在一张凉席大床上。
刘大夫走进去,那道童已把药箱放在一张桌子上。
床上的大汉已对道童吩咐道:“到观外守着,有人前来立刻回报。”
这口气真不象出家人的口吻,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个出家人。
他是个杀手——段大姐的杀手。
白可染就是此老兄。
道童不敢多留,他拔腿就往道观外面奔去。
他仍然坐在台阶上。
刘大夫先查看着白可染身上的伤,他“啧啧”不绝的道:“老兄,你挨了不少刀呀!肉也卷起来了。”
“我一共挨了十七刀,也被钩了二下,你看看我腰眼上也少了巴掌那么大一片皮。”
他的话好像在介绍着什么,而不是谈他受了伤。
刘大夫在取药,他咬着牙道:“你老兄失了血,却也看得出来你很会刀。”
白可染一笑,道:“我练刀,我也练挨刀,你知道,挨刀比练习杀人更不容易。”
刘大夫道:“你老兄大概不会守着吕祖念经文吧!”
白可染道:“我只等着杀人。”
刘大夫道:“我们为段大姐办事,我们都毫无怨言,就像你老兄挨了这么多刀还会笑一样,我与你老兄一比,我轻松多了。”
白可染道:“段大姐一心要取水龙顶上人头,她已经辛苦多年了,然而……。”
刘大夫道:“三船帮的人太多了,三船帮的高手也多,水龙受到秘密保护,杀他,谈何容易。”
白可染不说了,他皱起眉头,看上去就好像心中打个死结似的。
他是感到困惑,而且已经积伏了多年。
白可染不为身上多处伤痛而皱眉头,他却想的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段大姐为什么一心要杀水龙。
只不过他并未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刘大夫也一定不知道。
段大姐的事情只有全心全意去办,而不能多问。
刘大夫为白可染细心地治疗伤口,而且还留下几包药粉要白可染每天两次换药。
白可染连声谢也没有,当然更甭想他会付钱啦!
临行,刘大夫问白可染,道:“累死我了,你们不会再有人受伤吧?”
白可染道:“我不知道。”
刘大夫道:“你们一起在拼命,有几个人受伤你会不知道?”
白可染道:“我们各有对家,各找目标,杀了对方就走人,所以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
刘大夫道:“各干各的呀!不好,不好。”
白可染道:“我们绝对服从段大姐的吩咐,她分派我们干什么任务,我们就是什么任务。”
他的话不错,当时段大姐与司徒德前去,段大姐就吩咐过。
“你们每人一个,杀!”
刘大夫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提着药箱走了。
只不过当他刚踏出房门,只见院子里站着那个老者。
刘大夫几乎昏过去了。
他大叫“云老头,你饶了我吧!”
老头儿叫云飞,如果有人知道当年江湖上名偷“草上飞”,那个人就是他。
人老了,当年的雄心便也随之消失了,“草上飞”当年会被官家捉拿数十次,一次也未曾捉住他。
如果常被官家捉,这个人就不配被称为“神偷”了。
有人曾见“草上飞”被乱箭追射过,却是箭雨都落在他的后面地上。箭也追射不到,这人的轻功就别提有多么高了。
有人看见的事情不是吹牛吧!
至少草上飞在这大把年纪里,轻功还是一流的。
云飞也是段大姐的人,他为段大姐跑跑路送个信什么的还是一把好手。
他就是为送信方才又来到西山道观的。
……
云飞上前拉住刘大夫,道:“最后一个,这是最后一个了,老实说,我的腿还带风湿,几趟路走下来,早就不听使唤了。
刘大夫叹口气,道:“歹命啰。”
云飞道:“为段大姐办事不宜叫苦,快走吧!”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刘大夫问:“云老头,又是哪一个受了伤?”
云飞道:“城北那个杀猪的,你不是替他治过吗?”
刘大夫一楞,道:“怎么又是他?上一回差一点没把头弄掉,我都吓坏了。”
惹笑,云飞道:“挨刀的人不怕,你怕什么?”
刘大夫道:“上一回我替他治伤,就发觉他的脖子最脆弱的地方被切开了,那个出刀的人留了情不想要他的命,否则……哈……”
云飞道:“快点走吧!他如今伤的真不轻。”
……
屠山,不错,刘大夫说的就是屠山。
屠山上一回奉段大姐之命要留下高峰,他老兄天快黑的时候把高峰堵在十字坡,他老兄冒充三船帮的人,只不过他杀不过高峰,他也几乎被高峰把人头切下。
屠山奔回家,他的伤是被刘大夫治好的。
现在,他又受伤躺在家里。
屠山杀猪,他只在江陵杀猪,屠山只为别人杀猪,他不卖猪肉,只不过如今屠山的那间小瓦屋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字是朱红色的:“出门了,不在家。”
如果有人找他杀猪,只一看门上挂的牌子,便知道杀猪头儿屠山不在家。
如今那块木牌又挂在门上了。
只不过云飞知道屠山在家,云飞也知道段大姐每一个杀手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带着刘大夫匆匆的走来了。
屠山那个小瓦屋里摆设简单,一床被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带木桶,墙上顺次插着七把大小宽厚薄刃刀,都是用来杀猪的,除了刀还有一支吹气筒,那是将猪杀死以后猪后腿插入吹气筒将死猪吹膨胀,然后容易剔猪毛。
但真正屠山用的刀,那是他藏在身上的双刃尖刀。
因为那把刀不杀猪,那把刀杀人。
……
小瓦屋外面有个大锅,锅边是一张大案板,当然是杀猪用的。
云飞带着刘大夫绕过那张大案板,他拍门,推门,与刘大夫走进去,然后指指床上的瘦大汉,道:“刘大夫,辛苦你了。”
刘大夫翻个大白眼道:“少说废话,你可以走了,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啦!”
云飞吃吃一笑,他又匆匆的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看着木门上面挂的那快牌子,上面的字很好看。歪七扭八的凑合着叫人看了懂——得,这家主人不错呢!
屠山翻转身,他睁开眼睛,当他发觉刘大夫的时候,便开大嘴巴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刀子没有砍在脖子上,我当然高兴。”
刘大夫不开口,他匆匆的为屠山洗擦着伤口,很细心的数着屠山身上的伤:“一,二三……二十呀!”
刘大夫吃一惊,道:“刀口子纵横交错,好像蜘织网一样,你有挨刀瘾呀!”
“哇操!谁喜欢换刀子,我又没秀斗(发疯)!”
刘大夫道:“为何挨了这么多刀你还不快逃?”
“逃?哈……”
屠山笑得紧皱眉头,因为他笑动了身上的伤口,撕裂得他呲牙咧嘴,又道:“此生杀人只有一次逃,那就是……那就是……”
刘大夫道:“就是上一回杀你头的那个人?”
“不错,那小王八蛋刀法怪,出手就切脑袋,比老子杀猪还狠十分。”
是的,高峰出刀只会往人的脖子上砍,而且十分潇洒又轻松自然,只因为他爹是高杀头,他又在大山中学了虎狼步。
刘大夫笑笑道:“下次遇上那小子,你快逃。”
屠山闻言大笑。
他忍不住的笑,又牵扯得身上伤口有够痛。
刘大夫为屠山匆匆治伤,与白可染一样,他也留下了许多伤药。
刘大夫小心的走出门,他四下里看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往城中走去。
屠山当然没给刘大夫银子,他甚至连谢也省了。
他现在舒服多了,他伸手取过床头上的酒罐子,凑上口就是十几口酒下肚。
他喝酒就好像喝凉水,然后闭上眼睛睡大觉。
……
小船被大火烧了。
杨柳岸停的小船已毁,三船帮的人再也不来了。
三船帮又死了两员大将,“双篙搁江”丁化蛟与方成仁死了,连那爱用毒的包才绅也死在江中。
三船帮帮主水龙决定先筹谋计策,没有把握决不再盲动了。
三江地方好像一时间平静不少。
江面的帆影点点,看上去是那么宁静,两岸上人潮不断,看不出有几个横鼻子竖眼的。
如果找个横眉竖眼的人,那个人就是高峰,高峰的手上毒伤好了。
他接住包才绅的金元宝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直到包才绅走了,他才觉得手掌在变颜色。
此刻,高峰站在杨柳岸边直脚,他恨透了三船帮的那批人。
星儿已死,而且还带着高峰的骨肉而死,如今便是与星儿住在一起的小船也被烧掉,连前来回顾一下也没有可以追忆的美好过去,高峰当然毛了心。
……
想着那段美好的时光,高峰忍不住想杀人!
他好像已按捺不住他的火了——当然,连带他的欲火也燃烧起来了!
他与星儿在一起,那可是实在的,他在山中做美梦,那是虚幻!
虚幻不宜当真,虚幻可以忍耐!
实在的就不一样了,有时候实际是会上瘾的!
高峰想着自己的生命等于已交由段大姐支配了,自己为什么不及时去找乐子?
他的心情就是在受到刺激之下蜕变!
他在江边只看了几眼,便立刻又奔回城里去了!
他去到“龙记客栈”找到朱掌柜!
“高少爷,你回来了!”
高峰道:“我要银子!”
呆了一下,朱掌柜道:“高少爷,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是他心里的事,高峰当然不会说。
“你不给?”
朱掌柜忙笑笑,道:“不论多少也得给,高少爷,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全呀!”
他指着高峰右手,又道:“高少爷,你的手上毒刚好,不能再出事呀。”
高峰瞪眼道:“我要银子!”
朱掌柜无奈地道:“高少爷,你要多少?”
高峰歪头想了想道:“先拿五十两再说!”
朱掌柜笑道:“只不过五十两,当然没问题,高少爷,你还年轻,我们的敌人又奸诈,你……”
高峰叫道:“好啦,这么啰嗦!”
朱掌柜立刻吩咐账房,取来白银五十两交在高峰手上,道:“高少爷,小心三船帮的人呐!”
高峰接过银子懒得开口!
他转身大步出店往大街热闹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