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维如同最高速的光子计算机般飞速运转,调取着她脑海中关于这个帝国、这座城市、这家工厂的所有信息——包括那些公开的记录,以及那些只有她作为帝国最初的构建者和最高权限拥有者,才知道的、亲手埋下的、不为人知的系统“后门”和遍布各处的隐秘信息节点。
格里格斯……这种人,常年在底层作威作福,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手上不可能干净。
贪污工厂物资、收受供应商贿赂、利用职权欺压工人……甚至可能涉及一些更严重的、与本地黑帮勾结的非法交易。
塞拉菲娜冰冷地分析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残酷的弧度。
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动用星际舰队或者帝国宪兵,只需要……一点点他自己的“罪证”,和一个恰到好处的“引爆点”。*
她很快构思出了一个计划的雏形。一个可以完美利用她对帝国信息系统的绝对掌控,以及她对人性中贪婪、恐惧和背叛的深刻理解的计划。
她的目光投向了格里格斯办公室里那台她刚才“被迫”接触过的办公终端。
虽然“伊莉娜”的权限低得可怜,几乎只能进行最基础的文档操作,但她——塞拉菲娜——拥有可以理论上绕过泰坦重工乃至整个帝国几乎所有民用级防火墙和权限设置的、属于帝国创造者的“根权限”(Root Access)。
当然,直接动用这种权限本身风险极高,容易在最高级别的系统日志中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
但她并不需要直接“入侵”,她只需要利用这个权限,极其隐蔽地、通过多重加密代理和早已设置好的、看似毫不相关的系统后门,“访问”一些……格里格斯的“私人记录”。
这就像是房子的主人,不需要撬锁,只需要用那把隐藏在密室里的万能钥匙。
她找到了!
他那个用来接收各种灰色收入的、匿名的个人信用账户的异常流水记录,他与某些负责处理工厂废料、但本身背景极其可疑的承包商之间的加密通讯记录,他利用职权侵占工厂稀有金属边角料、并在本地黑市上与某个以凶狠着称的帮派进行销赃的交易凭证。
她的思维如同最高效的量子搜索引擎,在她那庞大的数据库里飞速检索、关联、构建。
格里格斯……贪污、受贿、欺压工人……甚至可能涉及与本地黑帮勾结的非法交易。
证据链正在悄然形成。
“锈齿轮”酒吧……第七区的灰色地带边缘,龙蛇混杂,是本地几个小型帮派,比如“铁秃鹫”拾荒者团伙经常出没的据点。
格里格斯似乎一直在向他们出售一些“特殊渠道”的零件……塞拉菲娜的指尖在冰冷的、只有她能感知的虚拟界面上轻轻划过,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无数精密的星轨和复杂的逻辑链条在悄然运转、交织、重塑。
对于塞拉菲娜而言,权力的运用、阴谋的编织、甚至生死的裁决,在某种极其隐秘的层面上,都与她作为帝国最初的蓝图绘制者和秩序构建者的本能息息相关。
她追求的不仅仅是最终的结果,更是过程中的精准、控制、以及……一种独特的、带有她个人印记的“秩序美学”——哪怕这种美学,在此刻是以冰冷、残酷甚至黑暗作为基调。
一个完美的“舞台”已经选定。
几个潜在的、可以被利用的“道具”(铁秃鹫、债主)也已就位。
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由她这位“导演”精心编写的“剧本”和巧妙布置的“灯光”。
塞拉菲娜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而危险的、仿佛带着某种残酷美感的弧度。她的手指开始在虚空中极其快速、极其精准地舞动起来。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编剧和舞台监督,开始悄然布置起今晚九点左右,在“锈齿轮”酒吧即将上演的那出为格里格斯量身定做的“死亡剧目”。
第一步:信息污染与情绪点燃。
她选择了一个早已废弃的帝国军用加密信道作为跳板,通过数次极其复杂的中转和伪装,将两份内容不同、但指向同一目标的“匿名情报”,如同无形的毒液般,分别注入了两个关键节点:一份发给“铁秃鹫”头目克里克的心腹,用伪造的交易记录和举报信,“证明”格里格斯用劣质零件欺骗了他们,并暗示他今晚会去酒吧见新买家;另一份则发给格里格斯的主要债主“高利贷贝克”,暗示格里格斯发了横财今晚会去酒吧挥霍,引诱他前去催债。
第二步:环境布置与时机掌控。
她悄无声息地侵入了第七区本地治安管理系统,查阅了Z-7治安小队的排班表和巡逻路线。
通过微调附近路口的交通信号灯故障时间和在系统中插入一条低优先级的“酒吧噪音扰民”投诉,她精确地设定了让这支装备差、效率低的小队在九点十五分到二十五分之间,因为“交通堵塞”和处理“投诉”而“恰好”出现在酒吧附近一个街区外,刚好能目击骚乱尾声但无法及时干预。
第三步:清除痕迹与完美闭幕。
完成这一切后,她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系统后门权限,利用量子纠缠和多维空间跳跃进行信息混淆,将自己所有的操作痕迹彻底抹除,不留下一丝一毫的涟漪。
做完这一切,塞拉菲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如同欣赏自己杰作般的、冰冷的满意。这才是真正的“清算”。
利用目标自身的贪婪、愚蠢和罪恶,利用环境本身的混乱和暴力,编织一张无法挣脱的网,让他们自我毁灭。
现在,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所有的机关都已设定。
理论上,她只需要像一个真正的“伊莉娜·科瓦奇”那样,回到那个狭小的407室,安静地等待九点的到来,等待“锈齿轮”酒吧的“剧目”按照她编写的剧本上演。
然而……在距离晚上九点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候,塞拉菲娜(伊莉娜)站在她那狭小公寓的“窗户”前,望着外面逐渐被夜色和工业霓虹笼罩的阿尔法居住带,一种源自她骨子里的、对绝对控制的渴望,以及对“意外”的极端排斥,让她产生了一丝……不安。
计划是完美的。
但执行者……是这个混乱、无序、充满了变量的底层世界。
克里克会不会改变主意?
贝克会不会不敢出现?
格里格斯……如果他没有在酒吧里等到“伊莉娜”,会不会提前离开,从而错过那场为他精心准备的“巧合”?
变量太多。
而她,塞拉菲娜,痛恨无法掌控的变量。
她需要一个“保险”。
需要一个能确保格里格斯在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一定、并且心甘情愿地留在“锈齿轮”酒吧那个死亡陷阱里的……诱饵。
同时,她也无法完全抑制内心深处的一种冲动——她想亲眼看看。
她想亲眼见证这场由她导演的、“艺术化”的清算。
这个决定无疑会将她自己置于巨大的风险之中。
“锈齿轮”酒吧是本地最混乱、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但最终,对绝对控制的渴望和确认结果的执念,压倒了对自身安全的顾虑。
她决定……亲自去一趟。
不是以主角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极其谨慎的、隐藏在暗处的观众,以及……必要时刻,确保“主角”留在舞台上的那个小小的“引力点”。
她脱下了那件看起来毫无魅力的浅灰色衬衫和呆板的铅笔裙。
从她极其有限的衣物中,选择了一件颜色稍深、领口略低、材质也稍微好一点的紧身针织上衣,下身换上了一条同样是深色的、略有弹性的工装长裤。
(稍微突出身材的衣服) 外面,她仍然套上了一件相对合身一些的、深色的短款夹克。
头发依旧是深棕色的低马尾,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易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惫”和“胆怯”,而是带上了一丝……符合夜晚酒吧环境的、不易接近的冷淡,或者说,“神秘感”。
诱饵已经准备好。* 她想,眼神冰冷。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塞拉菲娜(伊莉娜)深吸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隐藏在夹克内侧的电击器和其他微型设备,然后推开了407室的门,融入了工业区那喧嚣、混乱、也充满了危险的夜色之中。
她朝着“锈齿轮”酒吧的方向走去。
夜幕如同巨大的、沾满煤灰的幕布,笼罩了第七边缘工业区的阿尔法居住带。
空气中混合着工业废气、廉价合成酒精、劣质香烟、快餐油脂和生活垃圾发酵的复杂气味。
街道两侧闪烁不定、色彩俗艳的廉价霓虹灯牌,将破败的建筑映照得更加光怪陆离。
塞拉菲娜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这些光影斑驳、人影憧憧的街道上。
她将夹克领子立起,微微低头,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夜晚稀疏的人流作为掩护。
她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她很快来到了“锈齿轮”酒吧所在的街道。
“锈齿轮”的招牌最为显眼——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齿轮模型上,用霓虹灯管扭曲地勾勒出酒吧的名字,其中几个字母已经损坏,只能看到“R_sty C_g”在黑暗中断断续续地闪烁着红光。
酒吧门口,几个穿着暴露或一看就不好惹的男男女女聚集着抽烟喝酒,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陌生人。
这里……就是她选定的舞台。
塞拉菲娜没有靠近。
她在街道对面,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观察点——一处因为旁边店铺倒闭而显得格外黑暗的内凹式门廊。
从这里,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酒吧的正门,而她自己则几乎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调整呼吸,将气息降到最低。时间,一点点滑向晚上九点。
就在时间刚刚跳过九点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口。
是格里格斯。
他似乎还特意换了件夹克,头发也梳得油亮。
他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脸上带着急色鬼特有的期待和不耐烦,显然是在寻找“伊莉娜”。
他在酒吧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角已就位。
塞拉菲娜在心中冷冷地标注。
她依旧隐藏在阴影里,没有丝毫要现身的意思。
她精心布置的“剧本”,应该足以将格里格斯钉死在那个舞台上。
她只需要……等待其他“演员”登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九点十分……九点十二分……街道上除了几个醉醺醺的夜归人,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演员”。
酒吧里依旧传出震耳的音乐和喧嚣。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上了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她隐藏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特殊震动——最高级别的“计划异常”警报!
她瞬间接入信道,读取到两条简短信息:目标代号“铁爪”及其随从遭遇不明拦截,行动受阻;目标代号“高利贷贝克”未离开其常驻地。
计划……失败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几乎就在同时,“锈齿轮”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满脸不耐烦和失望的格里格斯,骂骂咧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显然是没等到“猎物”,失去了耐心,准备离开了!
该死!
塞拉菲娜的瞳孔骤然收缩。
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今晚,格里格斯必须被“处理”掉!
既然预设的“意外”没有发生,那么……她就必须亲自下场,创造“意外”!
这个决定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但她别无选择。
对绝对控制的执念,对任务必须完成的决心,以及对格里格斯这种“蛀虫”的极端厌恶,让她压倒了恐惧。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决心在她眼眸深处凝结。
她整理了一下夹克,然后,不再犹豫,从藏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选择了一个迂回的路线,仿佛只是一个恰好路过此地的夜归女子,脚步略显匆忙,低着头,却“恰好”会与正要离开酒吧门口的格里格斯,“不期而遇”。
“格……格里格斯工段长?”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和一丝似乎是鼓起勇气的怯懦。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格里格斯猛地停下脚步,循声望来。
当他看到昏暗的霓虹灯光下,那个他一直期待的身影终于出现,而且似乎……比白天在办公室里看起来更加……诱人(那件上衣确实比呆板的衬衫更能凸显她的优势)时,他脸上的不耐烦立刻被一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淫秽笑容所取代。
“哼!臭婊子,还以为你敢放老子鸽子!” 格里格斯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就粗鲁地抓住了“伊莉娜”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立刻感觉到了疼痛。
“胆子不小啊?嗯?现在才来?”
“对……对不起,工段长……” 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做出被吓坏了的样子,试图挣脱,但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显得更加“柔弱可欺”。
“我……我有点害怕……这里人太多了……我……”
“害怕?嘿嘿,等会儿有你更‘害怕’的时候!” 格里格斯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压抑下去的、关于如何狠狠蹂躏这个女人的龌龊念头。
他强行拽着“伊莉娜”,根本不顾她的“挣扎”和低呼,粗暴地将她拖向了酒吧旁边一条更加黑暗、散发着尿骚和垃圾腐臭味的狭窄小巷深处。
这里远离了街道上的视线,只有远处酒吧传来的模糊音乐和一些不知名的滴水声。
“放开我……求求你……工段长……” “伊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软弱无力”地抵抗着,但这在格里格斯看来,无疑是欲拒还迎的“情趣”。
“放开你?晚了!” 格里格斯将她狠狠地按在小巷尽头那面冰冷、潮湿、布满污秽涂鸦的墙壁上,后背紧贴着墙,他那肥硕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令人作呕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充血,呼吸变得异常粗重。
塞拉菲娜(伊莉娜)知道,最危险,也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时刻,即将来临。她必须“顺从”,必须将戏演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她的抵抗渐渐“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剧烈的颤抖,眼泪(这次或许掺杂了真实的屈辱感)顺着脸颊滑落。
“别……别这样……求你了……”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但这幅“任君采撷”的、混合了恐惧与诱惑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格里格斯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制力。
他发出一声满足而粗野的低吼,开始更加粗暴地撕扯“伊莉娜”的衣服。
那件深色的夹克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紧紧包裹着丰满胸部的针织上衣。
他甚至没有耐心去解开扣子,而是直接将她的身体强行扭转过去,让她面朝墙壁,双手被他用一只大手死死地反剪在身后。
然后,他另一只肮脏的手,毫不犹豫地、带着滚烫的欲望,直接向下,粗暴地撩起了她那件紧身裤裙,露出了下方被廉价丝袜包裹着的、浑圆而富有弹性的、此刻因为恐惧和屈辱而绷紧的……肥美臀瓣!
“嘿嘿……就是这里……让老子好好尝尝……” 格里格斯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兴奋的喘息声,他能感觉到自己胯下那早已坚硬如铁的丑陋器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狠狠地撞入这片令他疯狂的、充满肉感的肥臀深处 !
塞拉菲娜(伊莉娜)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那令人作呕的、属于侵犯者的灼热气息和粗重的喘息。
她的身体因为强烈的屈辱感和对即将到来的侵犯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记忆中被卡尔压在镜子前的那一幕,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现……但就在此刻,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她在计算时间。
……三……二……一……*
就是现在!*
几乎就在格里格斯调整好姿势,那丑陋的器官即将接触到她身体的最后一刹那——
“格里格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充满了暴怒和杀气的吼叫,猛地从巷口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响!
格里格斯全身猛地一僵!
即将爆发的欲望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了大半!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惊愕地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铁秃鹫”的人!
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
就在格里格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分心、钳制她的力量出现松懈的这零点几秒!
塞拉菲娜(伊莉娜)动了!
一直“软弱无力”的身体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她猛地用后肘狠狠撞向格里格斯的腹部!
同时,一直被反剪在身后的手,如同毒蛇出洞般,瞬间摸出了隐藏的电击器,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戳在了格里格斯因为转身而暴露出来的脖颈侧面!
滋啦——!
一声轻微的电流爆响!
格里格斯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只觉得脖子一麻,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他那肥硕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巷口处,“铁秃鹫”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成员,以及……还有闻讯赶来的、同样怒气冲冲的债主,正堵在那里,看到了巷子深处这突发的一幕,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而塞拉菲娜(伊莉娜),则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格里格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衣物,然后如同鬼魅般,利用巷子深处更浓重的阴影和对方暂时的愣神,迅速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另一端的黑暗之中。
她的计划,虽然出现了一点波折,需要她亲自“献身”作为最后的诱饵,但最终……还是回归了“正常”格里格斯这个麻烦,已经被她亲手“解决”了而她自己,虽然再次经历了侵犯威胁和巨大的风险,但成功地保住了秘密,并且……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完成了一次对自身恐惧的……直面和反击?
小巷里,只剩下瘫倒在地、不知死活的格里格斯,以及巷口处那些面面相觑、随即可能爆发出更大混乱的帮派分子和债主。
至于“伊莉娜·科瓦奇”?
她早已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消失在了第七区这片混乱而危险的夜色里。
她的狩猎,还在继续。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这场宏大“清算”乐章中,一个短暂却刺激的……变奏。
塞拉菲娜(伊莉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小巷更深处的黑暗,她没有丝毫停顿,凭借着对这片区域(通过预先研究和刚刚的观察)的初步了解,以及远超常人的敏锐方向感,迅速穿过几条更加狭窄、堆满了废弃物的通道,最终闪身躲进了一个大型垃圾回收站后方的、一个被遗忘的死角。
这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但足够隐蔽,足以让她获得片刻的喘息。
确认暂时安全,没有被跟踪的迹象后,那股支撑着她冷静应对、精密计算的肾上腺素仿佛瞬间消退了。
一股巨大的、令人虚脱的后怕感猛地攫住了她。
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几乎是瘫倒般地靠在了冰冷、潮湿、沾满了不明污渍的回收站金属外壁上,身体顺着墙壁滑坐下来,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
“呼……呼……呼……”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仿佛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才能稍微缓解那种窒息感 (“呼呼呼”)。
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指尖冰冷,心脏狂跳得如同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刚才……刚才真的……太近了!
格里格斯那张油腻、充满淫欲的脸,他那粗重的喘息,他那只抓向她、甚至已经触碰到她衣物的手……以及最后,他将她按在墙上,试图从身后侵犯的那个姿势……“……差点……就又……” 这个念头带着无比的恐惧和屈辱,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那份刚刚被卡尔刻下的、还未完全愈合的创伤,被格里格斯的行为无情地再次撕开,鲜血淋漓。
那种被物化、被视为可以随意攫取和蹂躏的物品的绝望感,那种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等待侵犯降临的恐惧……再一次将她紧紧包裹。
她忍不住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压抑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几欲作呕。
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确实是惊魂未定。
哪怕她拥有着女王的意志和智慧,哪怕她最终成功反击并脱身,但刚才那濒临再次被侵犯的恐怖经历,依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伪装成“伊莉娜”的这段时间,她所感受到的那些属于底层的无助和危险,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实和刺痛。
在这里,她的身份、她的权力、她脑中的秘密……都无法给她带来任何直接的保护,反而可能招致更大的危险。
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以及那份在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属于“幸存者”的本能和决断。
她在黑暗中蜷缩了足足几分钟,任由那份恐惧和后怕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刷着自己,直到那剧烈的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狂乱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秩序。
不……不能被恐惧吞噬。她对自己说,声音在心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能捕捉到微弱光芒的眼眸,虽然还残留着惊悸的余波,但那份属于塞拉菲娜的、冰冷的理智之光,正在重新凝聚。
格里格斯已经失去行动能力。被“铁秃鹫”或者债主发现,他的下场……已经注定。威胁解除。
我的身份没有暴露。行动虽然出现了偏差,但核心目标(清除格里格斯这个障碍,同时不暴露自己)已经达成。
但是……刚才的意外也暴露了新的问题。我的伪装……并不完美。我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吸引麻烦。必须更加谨慎。
她深吸一口气,那腐臭的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用颤抖但却异常坚定的手,抹去了额角的冷汗,然后扶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
双腿还有些发软,但她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
刚才的经历,是一次代价高昂的“实地教学”。
它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底层世界的残酷和危险,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必须从根源上改变这一切的决心。
她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相对安全的407室,重新整理思路,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锈齿轮”酒吧的方向,那边似乎隐隐传来了更大的骚动声和……某种不祥的动静。
她不再理会,转身,如同真正的夜行动物般,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第七区这片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的夜色之中。
塞拉菲娜(伊莉娜)在黑暗的掩护下,如同受伤的夜行动物,迅速而无声地穿梭在阿尔法居住带那些如同迷宫般的小巷和通道中。
她必须尽快回到407室那个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片刻安全的“巢穴”,处理掉身上可能沾染的、来自格里格斯的任何微量生物痕迹,并重新评估整个计划的风险和下一步行动。
刚才的经历让她肾上腺素飙升,此刻虽然暂时脱险,但那种濒临失控边缘的恐惧感和强烈的后怕,依然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
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变得异常敏锐。
就在她即将拐出最后一条小巷,进入通往11号公寓楼那条相对宽阔一些的街道时,一阵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和几道突然亮起的、带有帝国纹章的蓝色光束,让她猛地停下了脚步,瞬间隐匿在了一堆废弃的工业集装箱后面!
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街道入口,不知何时已经被几辆看起来极其精锐、涂装着深灰色的悬浮装甲车给彻底封锁了!
几束高强度的蓝色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视着街道和两侧的建筑,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一群穿着与本地巡逻队截然不同的、更加厚重、带有明显信息战装备特征的黑色动力装甲的士兵,正手持着能量武器,在街口设立了一个临时的、高规格的安全检查站!
他们的臂章上,是一个塞拉菲娜无比熟悉的、却又让她此刻感到无比危险的标志——
帝国秩序宪兵(Imperial Gendarmerie)!
甚至可能是……内务部直属的特别督查队!
这绝不是处理普通酒吧斗殴或者噪音投诉的阵仗!
本地的治安巡逻队根本没有这种装备和权限!
是冲着格里格斯来的?
不太可能。
处理一个底层工厂的工段长,动用不了这个级别的力量。
还是……冲着“锈齿轮”酒吧本身的非法活动来的?
塞拉菲娜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最糟糕的可能性——是因为她之前试图访问B-2级机密文件所触发的安全警报?
虽然那只是一个低级别警报,但如果负责处理警报的安全信息中心认为这个“异常访问尝试”发生在敏感时期、敏感地点,并且与某个“可疑的新入职人员”相关联……他们完全有可能提升应对级别,派出特别督查队来进行“定点排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现在就等于是一头撞进了针对她自己的天罗地网!
这些特别督查队装备的扫描仪,远比厂区门口或者行政登记处的设备要先进得多!
它们不仅能进行常规的身份比对,更能进行深度的生物特征扫描、信息素分析、甚至……精神压力波动的检测!
她那套“伊莉娜”的伪装,在这种高精度的扫描下,还能奏效吗?
她刚刚经历过剧烈的搏斗和情绪波动,她的生理指标还能维持在一个“正常”底层女工的范围内吗?
塞拉菲娜躲在集装箱的阴影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她能看到检查站的士兵正在用手持扫描仪,对每一个试图通过封锁线的行人进行极其严格的检查,有几个人似乎因为“身份异常”或“回答不清”,被毫不留情地押上了一旁的装甲车。
她回407室的路,被彻底堵死了!强行闯关?绝无可能。
绕路?这附近的地形她还不熟悉,而且其他出口很可能也已经被封锁。
暴露身份?
那更是自寻死路,不仅任务失败,她本人也将陷入比格里格斯骚扰时危险百倍的境地——谁知道这些内务部的“鹰犬”里,有没有效忠于首都那些“野心家”的人?
又一个危机,在她刚刚逃离虎口之后,便悄然而至,将她逼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绝境。
她被困在了这个充满危险和恶意的区域,而且随时可能因为一个无法通过的高级检查站而彻底暴露!她该怎么办?
塞拉菲娜(伊莉娜)蜷缩在冰冷、散发着腐臭味的集装箱阴影里,心脏因为刚才的剧烈奔逃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狂跳不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透过集装箱的缝隙,仔细观察着前方那个由帝国秩序宪兵或特别督查队设立的高规格安全检查站。
深灰色的装甲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彻底封锁了街道。
闪烁的蓝色扫描光束如同无情的眼睛,反复舔舐着每一寸空间。
那些身着黑色重甲的士兵,动作标准,纪律严明,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危险的能量光芒。
他们的站位、警戒范围、扫描频率……都显示出极高的专业素养,绝非本地那些懒散的治安巡逻队可比。
内务部……或者更糟。
塞拉菲娜迅速做出了判断。
反应速度太快了。
不像是针对酒吧骚乱的常规处置。
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那个 B-2 级访问尝试,触发了比我预想中更高级别的警报。
她立刻否定了原地等待的想法。
这种级别的封锁,持续时间通常不会短,而且他们很可能会进行地毯式的区域清扫,躲在这里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制造混乱引开他们?
风险太大,容易将事情彻底闹大,引来更多不可控的高层关注。
必须立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径!
她的目光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快速分析着周围的环境——破败的建筑立面、狭窄的小巷、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同时,她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如同调取一张尘封已久的、无比复杂的立体地图——那是她当年作为帝国创始人之一,亲自参与或审定的首都星及其周边工业区的基础建设规划图!
这个区域……阿尔法居住带……是建立在旧帝国时代 Sector Beta(贝塔区)工业废墟之上的。
按照当年的《帝国重建标准条例》第37款B项……为了节约成本和工期,对旧有的、非承重的基础设施(比如……大型管线通道),通常是进行物理隔绝和封存,而不是彻底拆除填埋……*
她的记忆库中,无数的建筑蓝图、管线分布图、工程日志如同流星般划过。
……找到了!*她的意识锁定在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坐标点上。
根据五年前最后一次更新的、但只有她本人掌握的“创始者权限”才能访问的地下管网图纸显示,就在她当前位置东北方向大约十五米处,一堵看似普通的建筑外墙后面,应该隐藏着一个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早已被废弃封存的冗余大气处理管道的垂直检修入口!
这个入口因为结构老化、被判定“不具备军事通行价值”,早已从常规的安全巡逻路线图和建筑结构数据库中被移除,理论上,只有她这个“设计师”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和开启方式!
这简直是天赐的脱身之路!
但要到达那里,她必须穿过一小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并且要避开至少两道来回扫视的蓝色扫描光束,以及可能随时从街角出现的巡逻士兵。
塞拉菲娜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她回忆着刚才观察到的扫描光束的频率和士兵的移动规律,在脑海中快速模拟出了一条成功率最高的潜行路线。
然后,她动了。
如同最敏捷的猎豹,又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她借着一个扫描光束转向的短暂间隙,猛地窜出集装箱的阴影,身体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和无声的脚步,冲向十几米外的那堵墙壁!
途中,她甚至需要灵巧地翻过一堆半人高的、散发着恶臭的建筑垃圾。
她的动作是如此迅捷而精准,恰好避开了下一轮扫描光束的覆盖范围。
就在一名身着重甲的士兵似乎察觉到什么,疑惑地朝着她刚才藏身的垃圾桶方向望来时,她已经如同壁虎般,紧紧贴在了那堵目标墙壁最黑暗的角落里,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快速地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位置——
一块与周围墙体颜色几乎完全一致、但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缝隙的金属盖板,位置很低,几乎被地面上的垃圾和一种不知名的、顽强生长的暗绿色苔藓所覆盖。
她没有时间去寻找工具。
她伸出带着廉价手套的手,用指尖准确地找到了盖板边缘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卡扣。
然后,她调动起身体的力量——那不仅仅是属于“伊莉娜”的力量,更有一丝隐藏在她体内、属于“塞拉菲娜”的、经过强化的力量——配合着一种只有她才知道的特殊发力技巧,轻轻一撬、一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和远处噪音掩盖的声响。
金属盖板无声地向内侧滑开了半米,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的、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垂直通道入口。
塞拉菲娜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游鱼入水般,敏捷地侧身钻了进去。
在她进入之后,那块金属盖板又在她从内部的操控下,缓缓地、无声地滑回了原位。
外面街道上的蓝色扫描光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扫视着,那个疑惑的士兵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着他的警戒任务。
没有人发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刚刚利用一个早已被遗忘的通道,如同真正的“夜莺”一般,消失在了城市的地下深处。
眼前的检查站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塞拉菲娜知道,她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也可能更加危险的环境。
这废弃的地下管道,会通向哪里?
里面又潜藏着什么?
她一无所知。
但至少,她又一次,在绝境中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任务,还在继续。
塞拉菲娜(伊莉娜)在金属盖板无声合拢的瞬间,便彻底与外界那紧张的对峙隔绝开来。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管道内壁,终于得以喘息。
黑暗,绝对的黑暗。
只有从盖板缝隙中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勉强勾勒出这个狭窄空间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霉味、铁锈味以及某种有机物腐烂的酸臭,脚下似乎是潮湿粘腻的淤泥和碎石。
耳边,只有自己因为刚才的奔逃和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和……某种细碎的、像是小动物爬行的声音。
这是一个被遗忘了数十年甚至更久的、属于旧时代的地下坟墓。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
她的脑海中闪过外面那些身着黑色重甲、手持高能武器的帝国宪兵的身影,以及那几乎要将她身份彻底暴露的高精度扫描光束。
仅仅是一次 B-2 级权限的访问尝试失败……就触发了如此高级别的响应?直接出动了特别督查队进行区域封锁和定点排查?
塞拉菲娜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恼怒。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系统警报,竟然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 。
这反应……过度了。完全超出了合理的范围。
她的思维立刻转向了分析。为什么?是皮特曼或博恩厂长小题大做,过度解读了警报?还是……问题出在警报处理流程本身?
她迅速排除了前者。
皮特曼那种人或许会惊慌失措,但绝没有权限直接调动特别督查队。
博恩厂长虽然级别更高,但他更像是一个注重效率和结果的管理者,不太可能因为一次未成功的低级别越权访问就启动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这不符合成本效益原则,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系统本身了。
一个苦涩的认知在她心头浮现。
这也是……我自己当年设计这个体制时,埋下的缺陷之一啊五年前,在帝国初定、内部外部威胁都层出不穷的时期,为了确保核心区域的绝对安全,防止任何类似旧帝国时期那种因为反应迟缓而导致重大损失的“埃普西隆扇区事件”再次发生,她亲自督导设计了一套……极其严苛、高度自动化、几乎没有“人为缓冲”余地的威胁响应和警报升级机制。
按照那套机制,任何在“高敏感区域”或“高敏感时期”内触发的、涉及“越权访问”、“异常能量波动”或“不明身份信号”的安全警报,其初始响应级别都会被系统自动强制提升数级,跳过大部分需要人工判断的中间环节,直接上报给区域联合指挥中心或内务部特别行动处。
这样设计的初衷是为了追求极致的“效率”和“安全”,确保任何潜在威胁都能在第一时间被最高级别的力量注意到并扼杀在萌芽状态。
但现在看来……这种设计,太过依赖预设的规则和僵化的流程,缺乏足够的智能和弹性去判断威胁的真实等级和具体情境了就像这次,一次可能仅仅是某个好奇心过重或者操作失误的低级文员(系统眼中的“伊莉娜”)触发的访问尝试,却因为叠加了“敏感区域”和“敏感时期”这两个标签,而被系统“教条地”判定为高风险事件,直接启动了几乎等同于应对小型武装入侵的响应预案。
这简直是一种……设计上的傲慢。
是她自己当年过于追求绝对秩序和可预测性,而忽略了现实世界的复杂性和随机性,从而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反应过度、缺乏变通、甚至可能因为“假警报”而造成巨大资源浪费和不必要恐慌的……僵硬的“钢铁巨兽”。
讽刺的是,这头她亲手创造的、用以维护她统治的巨兽,今天差一点就反过来将她自己给吞噬了。
塞拉菲娜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管道里腐败的气味似乎都没那么难闻了,因为她内心充满了对自己当年“杰作”的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又一个需要修正的系统性缺陷。
她默默地想。
等这次任务结束……必须对整个帝国的警报响应机制进行一次彻底的复盘和优化。
加入更多的人工智能辅助判断和多级人工复核机制……不能再让这种因为“教条主义”而产生的闹剧重演。
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完成这次任务,并安然返回权力中心。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关于帝国体制的反思暂时抛开。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如何从这个漆黑、肮脏、充满未知的地下管道中出去,重新回到地面,继续她的调查。
她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极其微弱的、作为“塞拉菲娜”时拥有的、未在“伊莉娜”身份下显露的生物能量,激活了视网膜上的微光增强模式。
眼前的黑暗如同褪色的幕布般,逐渐显露出一些模糊的轮廓——这是一个圆形的、直径约两米左右的金属管道,内壁布满了锈蚀和凝结的水珠,脚下是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和垃圾。
管道似乎是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隐约能听到更深处传来的、像是水流又像是风声的呼啸。
塞拉菲娜皱了皱眉。看来,她的“夜莺”潜行,即将进入更加深入、也更加不可预测的……地下篇章。
黑暗依旧是主旋律,但不再是完全的死寂。
那阵“嗡嗡”作响、间或夹杂着某种低沉“咔哒”声的机器运转声,如同黑暗中的脉搏,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证明着前方并非一片死地。
塞拉菲娜(伊莉娜)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视网膜上的微光增强效果调至最佳。
她没有立刻冒失地冲向声源,而是像一只经验最丰富的丛林猎手,开始极其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潜行。
脚下的淤泥依旧湿滑难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但她的步伐却变得更加沉稳和无声。
她紧贴着冰冷、覆盖着粘腻菌膜的管壁,利用管道本身的弧度作为掩护,每前进几米,就会停下来,侧耳倾听,仔细分辨着那声音的来源、性质,以及周围是否还伴随着其他(比如人声)的动静。
声音的频率很稳定……像是某种……泵,或者小型发电机?
她在心中快速分析着。
功率不高,但持续运转……不像是帝国官方记录在案的任何市政设施。
这个区域的地下管网早已废弃,按理说所有官方设备都应该停止运行或被拆除了……*越是靠近声源,空气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股浓重的霉味和腐败气味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类似于电气设备过热时产生的臭氧味道,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食物烹煮的气息?
这让她更加警惕。有食物的气味,通常意味着……有人。
她放慢了脚步,动作更加轻柔。
大约又向前潜行了五十米左右,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不是稳定的照明光,而是某种……忽明忽暗的、色调偏暖的、像是火焰或是老式白炽灯泡发出的光芒,光线透过前方管道的一个拐弯,或者某个破损处,隐隐约约地投射到她面前的管壁上,勾勒出一些晃动的、模糊的影子。
同时,那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咔哒”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被噪音掩盖的人声?
塞拉菲娜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知道,她很可能即将接触到这个地下世界的“秘密”了。
这既可能是一个能让她安全返回地面的出口,也可能是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
她再次停下脚步,紧贴着管壁,利用一处稍微内凹的结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视线。
她看到,前方的管道在这里似乎有一个扩大的、类似地下涵洞或交汇点的空间。
而那光亮和声音,正是从这个空间的侧壁传来的。
只见那里的金属管壁,似乎被人为地、用粗糙的工具切割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约一人高的洞口!洞口边缘还残留着灼烧和融化的痕迹。
几根明显是后来私自铺设的、包裹着简陋绝缘层的动力线缆,从洞口内部一直延伸出来,沿着管道壁向着她来时的方向铺设而去,最终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那微弱的、忽明忽暗的暖色光芒,以及规律的机器噪音和隐约的人声,正是从那个被强行开凿出来的洞口深处传来的!
这是一个……隐藏在废弃帝国管道系统中的……秘密据点?!
是流浪者的聚居地?
是拾荒者的工坊?
是某个帮派的藏身处?
还是……别的什么?
塞拉菲娜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迅速评估着眼前的状况。
直接靠近?
风险太大。
退回去?
等于放弃了这条可能通往外界的线索,而且原路返回必然会再次遭遇宪兵队的封锁。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她像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距离那个洞口更近一些、但依然处于绝对黑暗和掩护之下的位置。
她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从那些被机器噪音干扰的、模糊的人声中,分辨出一些有用的内容。
里面的人……似乎在交谈?像是在争论什么?
……配额……不够……头儿……发火…………那批……零件……出手……风险…………上面的……风声……紧……零星的、模糊的词语,断断续续地飘入她的耳中。
信息量不大,但足以让她做出初步判断:这里很可能是一个进行某种地下交易或非法生产活动的窝点!
而且,他们似乎也受到了近期“严查”风声的影响!
这让她心中一动。
或许……这里可以成为她了解更多底层真实信息,甚至……找到某种资源的突破口?
当然,前提是她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潜伏观察。
她需要弄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他们的武装情况如何?
这个据点的具体用途是什么?
以及……最关键的,这里是否有通往地表的、相对安全的出口?
新的危机,变成了新的……潜在机遇。塞拉菲娜的“夜莺”之旅,再次因为意外而转向,深入到了帝国那更加不为人知的、幽深的地下世界。
塞拉菲娜(伊莉娜)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像,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从那个粗糙洞口后面传来的、被机器噪音干扰的模糊对话。
起初,那些断断续续的词语——“配额”、“头儿”、“零件”、“风声紧”——让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市交易窝点或拾荒者工坊。
但随着她集中精神,过滤掉背景噪音,捕捉到更多稍微清晰一些的片段时,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必须在下个周期前把‘货物’送到B-7区的安全屋……”
“……加密通讯受到干扰,宪兵队的干扰频率好像升级了……”
“……那个该死的皮特曼又在克扣我们的‘渠道费’,需要‘敲打’一下……”
“……我们急需一个新的‘信使’,老王上次差点被巡逻队逮住……”
这些对话中透露出的组织性、专业术语,以及对帝国安全部队动向的关注,都远远超出了普通犯罪团伙的范畴!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黑市窝点!
而接下来飘出的一个名字,更是让塞拉菲娜的瞳孔猛地收缩,几乎暴露了她的存在!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卡尔。那家伙虽然脾气爆,但技术是真的顶尖。上次他搞到的、关于尖塔内部旧安保系统时间差的资料,简直是……无价之宝,可惜……他太冲动了……”
“闭嘴!别在这里提那个名字!你想死吗?!‘上面’已经下了封口令,所有和他有关联的线索都要切断!他现在就是个禁忌!”
“我……我就是觉得可惜嘛……要是他还活着……”
“没有要是!干活!”
对话声很快被一声厉喝和更加响亮的机器操作声打断。
但那几句关键信息,已经如同惊雷般在塞拉菲娜的脑海中炸响!
卡尔!
尖塔内部安保系统时间差的资料?!
这里……竟然是一个反抗组织的重要据点?!
而卡尔……他不仅仅是被个人仇恨驱动的疯子,他……他曾经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或者至少是合作者?!
他能够成功潜入焰钢堡尖塔,甚至可能……得到了来自这个组织的、关于安保漏洞的情报支持?!
这个发现,彻底颠覆了塞拉菲娜之前对卡尔袭击事件性质的判断!
这不仅仅是一次个人复仇,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有组织、有预谋、试图颠覆她统治的……反抗网络!
而她,现在就潜伏在这个网络的一个重要节点之外!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观察角度,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透过那个不规则的洞口,她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个利用废弃地下管道空间改造而成的、颇具规模的秘密基地。
光线来自于几盏悬挂着的、功率不低的工业照明灯。
里面摆放着几台看起来很先进、但外壳磨损严重的通讯设备和数据处理终端,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代码和星图。
几个人正围着一台似乎是用于精密零件加工或武器改造的机床忙碌着。
他们都穿着和外面工人类似的、沾满油污的工装,但眼神锐利,动作配合默契,身上隐隐带着一种……军人或者说,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组织成员的气质。
角落里甚至还斜靠着几把明显经过非法改装的、威力不小的能量武器!危险!极度的危险!塞拉菲娜瞬间就评估出了当前的处境。
这些人绝非善类。
他们是有组织、有目的、并且掌握着一定技术和武力的反抗者!
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尤其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绝对不会像米沙那样只是停留在言语威胁和性骚扰上,他们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这个“帝国最高象征”当场格杀,或者……进行更加可怕的利用!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但她的思维却在极度的危险面前,变得更加冰冷和清晰。
逃走?原路返回必然会撞上宪兵队。从这里能找到其他出口吗?
未知。
暴露?自寻死路。
潜伏?观察?*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洞口。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它直接关联到卡尔,关联到那场几乎颠覆了她人生的袭击,更关联到帝国肌体内部那可能远超她想象的、有组织的反抗力量!
如果能在这里获取更多关于这个组织、关于卡尔与他们关系的情报……那对于她接下来的“清算”和帝国未来的稳定,将具有无可估量的价值!
风险巨大,但潜在的回报也同样巨大。
塞拉菲娜那属于统治者的、对信息和控制权的极致渴望,再次压倒了对个人安危的恐惧。
她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她要留下来,至少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收集关于这个秘密据点的情报!
她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缩回阴影之中,调整呼吸,将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限,如同最耐心的捕食者,开始无声地、仔细地观察和倾听着这个隐藏在帝国心脏之下的……反抗前哨。
她知道,这可能比面对格里格斯或宪兵队更加危险,但为了触及真相的核心,她别无选择。
塞拉菲娜(伊莉娜)在黑暗的管道中潜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隐藏据点内部的动静,并竭力捕捉着每一句可能泄露信息的对话。
她越来越确信,这里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情报据点,其组织严密程度和成员的专业素养(至少在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都显示出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反抗力量。
而他们与卡尔的明确关联,更是让她坚定了必须深入了解这个组织的决心。
强行闯入或秘密窃取情报显然风险太大,且未必能获得核心信息。
那么……利用“伊莉娜·科瓦奇”这个身份,以及她刚刚经历的那些“真实”的底层压迫,或许是唯一能“自然”地接近他们、甚至渗透进去的方式?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
一旦暴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她那属于统治者的、对掌控一切信息和根除所有威胁的执念,以及某种被现状激发出的、近乎自毁式的冒险冲动,最终让她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耐心等待着。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几个小时后,当时针指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据点内部的活动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机器的噪音减弱了,大部分灯光也熄灭了,只留下几盏应急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就在这时,那个被切割开的洞口处,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似乎是出来倾倒垃圾或是进行外部警戒轮换。
就是现在!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行动。
她并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她从藏身的管道深处,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恰到好处的“惊惶失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正好“撞”在了那个刚从洞口出来的、穿着同样灰色工装、但眼神警惕的反抗组织成员面前!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脸上沾满了污泥,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眼中充满了真实的疲惫和伪装出来的、极致的恐惧与无助。
那个反抗组成员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就拔出了腰间隐藏的武器,厉声喝道:“谁?!别动!”
“别……别杀我!”
塞拉菲娜(伊莉娜)立刻举起双手,声音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身体也缩成一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我……”
她的表演恰到好处,既展现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又因为她那依然难掩姿色的容貌和姣好身材,让对方在警惕之余,也产生了一丝……困惑。
很快,据点内部又冲出来两个人,同样是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地将她包围。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蹲下身,用枪口顶着她的额头,声音冰冷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
塞拉菲娜知道,她的“表演”开始了。
她必须用尽她所有的聪明才智和对人性的理解,来化解眼前的危机,并为自己“加入”他们,埋下第一块基石。
她开始用一种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的语调,讲述起“伊莉娜·科瓦奇”的故事——一个刚刚来到第七区、对未来充满渺茫希望的外地女孩,如何在行政登记处被腐败的官员(科尔宾)刁难勒索 ,如何在泰坦重工的车间里忍受着非人的压榨和工段长(格里格斯)持续不断的、令人作呕的性骚扰。
她着重描述了今晚格里格斯是如何将她逼到绝境,她是如何“侥幸”利用混乱暂时逃脱,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慌不择路,才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最终“意外”地闯入了这里。
“……那个格里格斯……他就是个畜生!还有那个科尔宾……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她说到激动处,眼泪(这次是真的掺杂了屈辱和愤怒)流了下来,“我只是想……只是想找份工作,活下去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帝国……这个体制……烂透了!它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它只会压榨我们,欺负我们!我……我真的受够了!我厌恶这一切!”
她的哭诉,半真半假。
关于被骚扰和压榨的部分,是她刚刚亲身经历的,那种屈辱和愤怒是真实的,很容易引起共鸣。
而她对帝国体制的“厌恶”,则巧妙地利用了她之前的反思和对底层苦难的目睹,将其包装成了一个被现实彻底击垮、最终觉醒了反抗意识的普通人的心声。
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以及她那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脆弱、却也因此更加“真实”的模样,让围着她的三个反抗组成员脸上的冰冷和警惕,稍微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见过太多被这个帝国机器碾碎的可怜人,伊莉娜的故事,听起来……并不像假的。
尤其是她提到的科尔宾和格里格斯,这两个名字在附近的几个街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恶棍和蛀虫,他们对工人的压榨和骚扰,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一个刚来的、漂亮的单身女人成为他们的目标,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怀疑依然存在。
她出现得太巧了,而且……她看起来虽然狼狈,但那种隐藏在骨子里的气质,似乎又和普通的底层女性有些……微妙的不同?
那个小头目收起了枪,但语气依旧严厉:
“你说你厌恶帝国?哼,谁不厌恶?但光靠嘴上说说没用!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安全局派来的奸细?或者……是某个想利用我们的人?”
塞拉菲娜知道,这是关键的考验。她必须给出让他们信服的理由,或者说,是展现出能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心、认为她“可用”的价值。
她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中虽然还带着恐惧,却也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证明?我怎么证明?我现在一无所有,连住的地方都不敢回去了!那个格里格斯肯定不会放过我!”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但我……我不是懦夫!我恨他们!恨这个吃人的体制!如果……如果你们是在做反抗这一切的事情……那么,或许……或许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
她看向那个小头目,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一种……愿意付出一切的“觉悟”。
“我……我认识字,在行政楼工作了几天,也……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工厂内部的运作流程……虽然我没什么力气,也打不过那些坏蛋……但、但我可以帮你们……处理信息?传递消息?或者……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情!只要能……只要能报复那些混蛋!只要能……让这个该死的世界改变一点点!”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价值”展现出来,并将动机归结为个人的复仇和对现状的痛恨,这更容易被这些同样充满了怨恨的反抗者所理解和接受。
同时,她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弱小”和“可控性”,降低了他们对她可能构成威胁的担忧。
那个小头目沉默了。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伊莉娜”,权衡着她话语的真假,以及……留下她的风险和价值。最终,他似乎做出了决定。
“带她进来。” 他对旁边的手下说,语气依旧冰冷,但不再充满敌意,“给她找个地方待着,看好她。在我们弄清楚她的底细之前,她哪儿也不能去,谁也不能接触。”
然后,他再次看向塞拉菲娜(伊莉娜),眼神复杂:“至于你……能不能留下来,能做什么,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记住,在这里,我们不相信眼泪,只相信……行动和忠诚。一旦我们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你会死得比落在格里格斯手里……惨得多。”
塞拉菲娜(伊莉娜)心中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点,但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她成功地利用危机和表演,为自己赢得了一个进入这个反抗组织的机会。
但接下来,她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如何在这些充满怀疑和警惕的反抗者中间生存下去,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获取情报,以及……如何在扮演“背叛者”的同时,坚守自己最终的目标?
她被两个反抗组成员“搀扶”(实际上是押送)着,走进了那个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隐藏在帝国阴影之下的……秘密据点。
她的心跳依旧很快,但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因为一种……即将触及风暴核心的、病态的兴奋感。
“夜莺”的潜伏,进入了全新的、也无疑是最高潮的阶段。
塞拉菲娜(伊莉娜)被两名沉默寡言、但手臂充满力量的反抗组织成员一左一右地“护送”着,走进了那个被强行开凿出来的洞口。
洞口后面并非想象中的狭窄通道,而是一个豁然开朗、利用几条废弃主管道交汇处改造而成的、颇具规模的地下空间。
空气比外面的管道里稍微好一些,但依旧混杂着机油、汗水、潮湿的泥土以及某种电子设备过热的味道。
几盏大功率的工业照明灯悬挂在锈蚀的天花板上(原本的管道顶部),发出刺眼的白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这个秘密据点的真实面貌。
这里显然是一个长期经营的据点。空间被巧妙地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
有用金属隔板围起来的、看起来像是简陋休息区的双层床铺;
有摆放着各种拆解零件、工具和焊接设备的工坊区域;
还有一个角落堆满了各种来源不明的箱子和物资;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摆放着的几台大型通讯设备和数据处理终端,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绿色代码流和星图,几名成员正神情专注地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