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带着凝彤、双生、烟儿、元冬和念蕾去静生镇吃了顿大餐,青雨因路远,就没去,托付姜尘给她稍点好吃得回来,姜尘便不请自到。
众女哄笑着让她坐我边上,她便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拿着筷子顺手还敲了下我脑袋。
这五个月,凝彤风里来雨里去,清减了不少。
最后一个差事出了大事,查办一个名为“神婴宫”的地下组织据点时折损了四个好手,凝彤也挂了彩,被刺中大腿,在一个小村子里养了一个月才好。
吃饭的时候我跟双生提了一下香料的事,说我要做这生意,给了她一些香料的名称,让她跟元冬要钱去买。
“双生,你问问你两个兄长愿不愿意来青云门住一段时间——有些杂事可能还得在这里做。”
双生向我灿然一笑:“相公,不用问,他们俩的事我可以定。就跟着你了。他们原来在帮会里混也吃过亏,懂得规矩的。到时先带他们去一次金鳞巷,顺道帮我看看布置婚房要不要他们跑个腿,他们便知道轻重了。”
姜尘正夹着一块水晶肴肉往嘴里送,听到我成了双生的相公,筷子“当啷”一声掉在青瓷碟上,手肘险些碰翻醋碟,她娇艳的双唇沾着些许酱汁,嘀咕道:“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念蕾便问我金鳞巷是什么地方,我有意端着不说话,只斜眼看向双生。
双生忍着笑与念蕾窃窃私语了两句,念蕾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替我正了正腰带上的玉扣,顺手又夹了块我最爱吃的蜜渍藕片到我碗里:“这就开始拿捏你家娘子了?”她眉毛一挑,嘴角含着浅笑,声音里三分嗔怪七分俏皮,“李大官人果然长本事了。”
我连忙低头服软。
念蕾在我耳边低语:“你可能还不明白女子说终身依靠之时,托付之念有多强烈。没有爱,什么承诺都是假的。”
她又问我可曾听过“玉炉冰簟仕女会”,我略一沉吟,隐约记起钱大监含糊提起过,我母亲也曾参与数次。
这“玉炉冰簟仕女会”,乃是每年流火七月京都最负盛名的闺阁雅集。
彼时城中暑气蒸腾,唯独销红池畔清凉如秋——池底填以昆仑寒玉,水面浮着雕花巨冰,四周铺设的湘妃竹簟沁着丝丝凉意。
最妙的是,当正午骄阳映照池面,冰晶折射间竟会在流芳榭檐角幻化出七彩虹霓,恍若瑶台仙境。
此等盛会,非寻常闺秀可得与闻。
新宋六部重臣的诰命夫人、各行首的当家主母、世代簪缨的贵女们,方有资格位列那四十九名“清闺学士”之数。
另有五十位特邀的“采苹生”,皆是及笄之年至花信之年间、才艺双绝、名动京华的俏佳人,以备某位“清闺学士”退出之时填补其空。
念蕾从袖中取出一卷泥金帖子,我瞥见上面钤着仕女会的芙蓉印。她脸色微红,有些紧张地帖子,眼睛余光看着我,似是在揣度我的反应。
“这是我父亲辗转托了好几层关系,求来的一份《请入雅集疏》——也未必能成功,有的女子提前一年到京都,就为了运作这' 采苹生' 门路。”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
我执起她微凉的指尖,温声道:“此等雅事,自然该去争取一下!”
她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凝彤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念蕾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透了。
凝彤马上转过脸去,两人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姜尘看我和双生碰了一杯,便故意冲烟儿挤眉弄眼,“烟儿妹妹,你家李晋霄打算何时给你办' 平婚燕尔' 呀?”
烟儿执筷的手微微一顿,雪白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只抬眸瞥了我一眼,便低头继续小口扒饭。
她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窄袖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子,衬得肌肤如冷玉般莹润。
念蕾看她情绪不高,就拿话岔开:“对了,我最近从九华国买了套《妙法莲华经》的檀香印本,里头还夹着比丘尼手书的参禅笔记。咱们之前议过,要办一个香积社雅集,我倒有个主意——不若定在未时三刻至戌时?我先来讲《莲华经》七喻,待日影西斜时,我们便焚沉水香抄经,晚上聚在一起辩经参禅。”
“念蕾,等你平婚燕尔之后,带你家相公来青云门住两天,我把那业海红莲榜排名十三名的无心和尚请过来,念蕾待给他做完肉身布施,浑身舒泰之后,再和他好好辩辩经!”我促狭地笑着打趣她,上次和她聊过此事,她表现得很向往,让我有些嫉妒。
众女最初一片沉默,掩口娇羞窃笑之时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嫉妒,各种香艳旖旎情态难以尽述,念蕾面红耳赤地瞪了我一眼,使劲掐了我一把:“相公,你——”潋滟如春水的杏眼朦胧迷离,目光闪烁,弯弯的唇角却泄露出满心的欢喜!
“届时我定要请齐上师一同前来!他早想认识一下我的妻子。”我望向烟儿,目光中藏着只有她才懂的深意。
她闻言抬眸,颊边飞起一抹海棠色,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之后,我发觉她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我——当我与旁人交谈时,她眼底含着盈盈笑意;当我转头看她时,她唇边的弧度便如三月枝头初绽的杏花,明媚得让人心尖发颤。
久违的暖意漫上心头。我竟忘了,曾几何时,我是她眼中全部的风景。
齐长风终于查出来我就在青云门了!
只有凝彤不知道齐上师是谁,其他几个女孩子皆压不住内心的欢喜,发出雀跃惊叹声:“那可太好了!”
元冬跑到我身边,半蹲着,眼神热切地看着我:“爷,我也可以参加念蕾姐的这个香积社雅集吗?”
“当然可以!”
凝彤一拍脑袋:“我外出办差这几个月,每见到名山大川中的寺庙必要去看一下,是不是正经的佛寺,然后就在绵连山遇到一个高僧,赠了我一个' 楞严咒轮' ,正巧嵌在舞衣腰封上,也算应景。”
姜尘拿筷子点一点瓷盘:“差点忘了!我从渔阳老家带了件贝叶纹舞衣来,是用银粟藏经纸染的赭色,描金小楷绣满衣袂,走动时经文流光,正合' 诸法寂灭相' 的禅意!”
念蕾眼波一转,笑吟吟望向我:“相公,有人说这' 璎珞舞' 以佛经为饰是亵渎,你素来机辩,可知如何驳他们?”
姜尘正仰头饮酒,闻言呛得直咳嗽:“他?通佛学?”酒渍沾湿了前襟也不顾,只瞪圆了眼睛看我。
我慢条斯理地搁下筷子:“不妨问他们,《维摩诘经》说' 一切法皆是佛' ,为何独禁佛经化入舞衣?”
姜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对对!当年我在渔阳跳这舞时,就有居士这般反问,可那老秃驴竟说什么' 文字即法,不可轻亵' !”
她急得跺脚,拉着我软语求助:“李晋霄你快说,我以后该怎么反驳这些说辞?”
“' 若文字即法' ,那《心经》说' 无眼耳鼻舌身意' ,是否该挖去六根才算修行?”
姜尘呆立片刻,突然双手“啪”地合十,眼中亮得惊人:“哎呀,我姜尘今日真的得尊你一声' 五师哥' !”她抄起酒壶“咕咚咕咚”斟满两杯,将一杯塞进我手里,“来,喝个交杯酒,天长地久!”
我刚举起杯子,她便自个儿一仰首饮尽杯中酒,琥珀色的琼浆映得她双颊飞霞,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众人哄然大笑,凝彤的团扇半掩朱唇,元冬笑得歪在念蕾肩头直不起腰,连素来清冷的烟儿都忍不住偏过头去,唇角微微上扬。
我默然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自己夹菜吃了一口,念蕾绕过我的脖颈,纤纤玉指捏着姜尘的脸颊打趣道:“相公追了你这些时日,秋波都快送成秋江了,到头来只换得一声' 五师哥'.这' 交杯酒' 他是生生饮成了一杯苦酒!”
每次看见她那双丰满、匀称的大长腿,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这般带刺的撩人,着实惹人怜爱,她却又对我最是提防!
我心里气苦,又说不出来,便执起酒杯,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夜色里:“《杂阿含经》有云:' 观身如芭蕉,观心如幻事' ,这红尘种种,倒不如剃了这三千烦恼丝来得清净。”
念蕾闻言脸色微变,没再说什么,只是抿紧了唇线。
姜尘原本醉意朦胧的笑靥忽地凝住,菱唇微启又合,终是轻轻嗤笑一声,在我耳边说了两个:“矫情!”倒把我那点禅意击得粉碎。
归途上月色清冷,众人嬉笑打闹声散在夜风里。
姜尘悄然凑近我,带着淡淡的酒香。
我下意识侧身避开,却见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装模作样。”
我气不过:“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倒霉师妹!”
姜尘脸上薄怒,悻悻然走开。我觉得她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双生抱着我的胳膊,跟我低声说道:她忘了跟我提一个重要的事情,下午她和元若舒说了,还要到户籍所办一下平夫注册之事,之后便领我去她家里认个门。
我说,这次办完差就要去京都一趟,到了京都我送信给她,让她过来。
在酒席间,当“齐上师”三字从我唇间吐出时,双生那双杏眼里闪烁的仰慕,与寻常少女谈论“业海红莲榜”上那些翩翩俏僧侣的神情别无二致。
双生认定元若舒如果当时服软,给元阳教交了那笔供果税,就万事大吉了。
念蕾就不说了,凝彤是青云门的弟子,元阳教对新宋的危害,她不清楚吗?她们却把齐长风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着!
她们不知道这数百年沉疴痼疾难解的元阳教现成已经成了新宋的心腹之患、膏肓之疾了吗?
对于新宋而言,目事之国事,内衅之祸远胜辽越的蚕食侵略。
老马让我去找六师叔,原因是齐长风终于找到我了,并向六师叔打听我的情况,我须和六师叔统一一下口径了。
还是四个月前的一个傍晚,我刚送念蕾回府,正欲去御香里七号的藏书楼翻阅前朝孤本。
金素昧非要拉我去开开眼界,顺道跟我谈下念蕾的事,那时我和念蕾的关系差不多明确了。
我便随他出了门。
路上金素昧才告诉我,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千纱帐”的风月之所,当晚有一个掷壶游戏,奖品是一个叫“盼儿”的十六岁绝色佳丽,尚未被人梳笼。
他和他的一个老对手已为她豪掷五十金铢。
我不禁咋舌:五十金铢,是一个什么概念!
在新宋,一金铢官方兑换价格是十银铢,可实际上,在京都的黑市里,一枚金铢能兑六七十银铢,若是成色极好的官铸“龙鳞金铢”,甚至能换到八十枚以上。
师父来借钱,只要金铢,不要银铢。
元冬每次替我支钱时,都要暗地里咬一咬牙——她虽是我的贴身丫鬟,却也清楚这世道的金银分量。
原因非常简单:番国、西域、欧伦大陆诸国视黄金为“太阳神血肉”,拒绝用白银交易战马、宝石等战略物资。
朝廷为维持商路,不得不将有限的金铢集中用于外贸,导致国内金价飙升。
银铢和铜钱也有类似问题,官方汇价一银铢等于一百文钱,与实际市场价则是三四百文钱。
这原因就比较复杂了:一则是朝廷为彰显盛世,严控银铢发行量——新银矿必须封存三年以上,导致通货紧缩,市面银铢稀缺,虽然一再加大对私铸铜币的打击,但银铜汇价却是持续走高;二则是盐铁专卖制度中,规定盐引铁引只能用银铢购买,但盐商转手卖盐时却收铜钱。
商人不得不以300 文兑1银铢的汇率套现,形成恶性循环。
像冀师姐和凝彤,一个月月俸才一百来文钱,这50金铢,相当于她们一百个月的俸禄。
“什么人,敢和你金公子争粉头?”
他告诉我,是一个叫齐长风的人。
“齐长风?”
金素昧眼神一凝:“你知道他?”
我点点头:“谁不晓得?听说他背后那位,可是元阳教里真正的话事人。你怎会和他对上?”
他沉默片刻,终是咬牙道:“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原来,金家大小姐曾被选入元阳庙的“女艳班”,金婕妤因此而圣宠渐衰。
但金家也算因祸得福,得了岁禄三千石的伯爵恩封,他兄长更坐稳了东都知州的要职——那可是元阳教盘踞的老巢。
不过这份仇,金素昧一直记到了今天。
齐长风之父名叫齐彧,官拜工部右侍郎,虽出身琼琚齐氏这等百年簪缨世家,却甘愿终年奔走于阡陌沟渠之间,连那身绛紫朝服的下摆都浸染着洗不尽的田泥。
皇太伯曾抚掌笑称他为“犁铧侍郎”,隆德皇帝更御笔亲题“农为国本”的鎏金匾额相赠。
然而齐长风真正的倚仗,却是那位隐于幕后的生父——“隐皇”郗俭。
郗俭身为元阳庙总坛主持,教中权柄仅次于教宗。
此人疑心似九曲回廊,狡诈如洞中毒蛇,执掌元阳庙暗部三十载,麾下既有位列武林榜第四的元阳上人这等绝世高手,更蓄养着无数“渡厄使”——白日里披着杏黄袈裟捧着鎏金功德箱走街串巷,入夜后却化作索命无常。
元阳教教宗张胄然终日蛰伏藏经阁,作“清修隐士”状,实则埋首篡改佛经,鲜少露面。
教中俗务,多委于元阳右使与释法长老处置。
其真正根基可概况为二字:财、权。
张胄然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州府衙门到六部堂官,有很多人被他收买,成为其党羽。
他独吞元阳教七分之一的寄田岁入,分毫不容忍隐皇郗俭染指一厘钱。
张胄然与隐皇的矛盾日积月累,核心便是这钱袋之争。
郗俭虽然握有全国的香火钱与肉身布施欢喜夜的拍卖收入,但全国几千座元阳庙,开支浩繁,他不得不私设商卡以填补这个巨大的无底洞。
二十年来,这些商卡从涓涓细流渐成滔滔之势,终于让教宗忍无可忍了——元阳教虽是寄生之藤,却也不能将宿主吸髓榨骨,皇太伯已经向他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在元阳教高层,对隐皇的不满之声也越来越强。
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齐长风推上了上师之位,此举犹如巨石投潭,令元阳右使差点撂挑子不干了:三十六个上师之位,何等尊崇,需得烂熟十二部真经,要经常和佛家高僧辩论,怎么能让黄口小儿僭居此位?
最令教宗既怒且惊的却是隐皇竟说动元阳教九大长老中的六人附议!
若兰姨的惨事,早在我心田种下仇恨的种子。
及至弱冠,内心对元阳教的憎恶愈发如火如荼。
在我十六岁生辰的那个深夜,老马、六师叔与师父与我秉烛夜谈,最终定下对付元阳教的连环计。
具体行事还需要见机而作,但谋略大方向已现轮廓:明线由我牵引,暗线由六师叔布局,箭镞直指隐皇之子——齐长风。
他算不上最关键的角色,却可以牵动几方力量。
我与齐长风年齿相仿,少年意气之争最是自然,必要营造出势同水火的局面,这样,六师叔这“幕后弈者”方能在暗处落子,而不惹猜疑。
凭青云门在朝中谍报系统的特殊地位,六师叔可向齐长风输送真伪难辨的密讯,在隐皇与教宗本就脆弱的信任间再添裂痕。
我视情再结交一两位与郗俭有利害冲突的元阳教高层,当齐长风密切关注我的动向时,将怀疑的火种引向他们内部,最终,制造一两起能将双方撕破脸的对抗。
张胄然与隐皇的微妙平衡注定要倾覆,但是,一方压过另一方,或者两方玉石俱焚,都只会浪费这个天赐良机。
上上之选应该是让元阳教“改邪归正”,否则,其信众有近千万之巨,说不好就是一场大乱。
子歆与她的冤家便是令元阳教改邪归正的一步闲棋冷子,只看关键时候能否发挥作用。
穿过三重素纱垂帘,酒气与脂粉香扑面而来。
我望向廊柱下闭目养神的锦衣公子。
齐长风确有世家风范,玉冠束发纹丝不乱,手中乌木折扇轻叩膝头。
他身后立着一名灰衣汉子,太阳穴微凸,必是内家高手。
后来烟儿见到齐长风时,就一下子被他征服了芳心,我追问过烟儿,我没觉得他的五官好看在哪里啊!
烟儿低声向我含睇怯语:“看人家的眼睛,怎么长的!”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线条修长优雅,眼尾自然上扬,却不显得过分锋利。
睫毛浓密得能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
眼角一粒芝麻大小的泪痣,非但不显女气,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韵味。
半垂着眼帘时显得漫不经心,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气。
一旦抬眼直视,那目光便如清泉般透彻明亮,让人不由自主想多看几眼。
似笑非笑时,眼尾会浮现出极细的笑纹,既风流又不失沉稳。
更要命的是他那对断山眉——两道剑眉本该一气呵成,偏生在中段微微收窄,像是被刀削去一截,平添几分凌厉的英气。
这眉眼配在一起,难怪能把烟儿迷得神魂颠倒。
“诸位贵客,今日彩头在此。”老鸨掀开红绸,银盘中一方素帕刺得人眼疼。
十六岁的盼儿端坐绣榻,嫁衣金线在烛火下流转,唯独那双杏眼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倦意。
在风月之所的“掷壶”游戏,不仅是豪门子弟展示技艺的舞台,更是他们彼此较劲的战场。
每一箭便是10文钱(如果中间换人,则一箭100 文钱),最少10箭才能玩一局。
金素昧的掷壶战绩曾是5 局49中,常常在家练习此艺,算是很拿得出手的准头,可是当时他已经在另一个绝色粉头的作陪下,喝了有六壶甜酒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千纱帐”给他设的套。
开头第一局,有16人得了7 分以上,金素昧先扔出9 分,齐长风则是8 分。
他信心大增,面带得色地拍拍齐上师的肩膀:“就你这身子骨,写个淫词艳曲哄骗小姑娘罢了,说起身手,再练个两辈子再出来现眼吧!”
齐长风只用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之后便闭起眼睛长坐不语,凝神静心,等待他的下一轮。
第二轮情况突变:金素味只得了4 分,而齐上师竟然取得了9 中的佳绩!
第三轮金胖子一边吹着牛一边扮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连失3 箭。
第四轮开始之前,齐长风已经领先金素昧5 分了!
金素昧长吸两口气,正欲投壶,齐长风突然大笑起来:“看,金胖子的腿在抖!丢分不能丢人啊,输不起就别玩了,等哥哥把盼儿给开了苞,请你喝一大杯' 绿醇之饮' !”
那老鸨是一个中年美妇,却如遗世而独立的空谷幽兰一般气质脱俗,恬静的声音清莺婉转:“齐公子,除非咱们双方自行约定,败的一方,我们这里老规矩就是败的一方给小娘脱绣鞋。”
然后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睛又瞟了我一眼,语气也是淡淡的:“这位小郎君可愿为金公子代劳一下,助他投掷剩下的几箭?”
找人代掷的价格却是一箭百文钱!
这可不是小数,金胖子有点犹豫。
正在此时,坐在大厅前部、身穿新嫁娘之着装的那个盼儿,撩起了一角红盖头,用勾魂夺魂的电眼瞄了他两眼。
她身边的一把茶几上,放着一个银盘子,上面就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元红岶”。
“好兄弟,你帮哥哥一把吧!”金素昧终于下了决心。
“我没玩过这个!”我眼神瑟缩着,扫了一眼齐长风身边的伴当,太阳穴外鼓,内力绝对不凡。
我再次盘算了一下:我炁值虽然不高,但念蕾传授我的《九谷经》,乃是天下最正宗的内力心法。
虽不似那些旁门左道能让人速成,却胜在精纯与根基稳固,遇强愈强,此外,我数月苦修下来,已能将“参合掌”这等上乘功夫发挥出三成威力。
初交手时或许会吃些亏,但只要撑过最初几招,待摸清对方路数后,便可借这千纱帐大厅的地利周旋——散落的桌椅屏风皆可为我所用,在游斗间施展冀师姐亲授的“销魂剑”。
这套阴柔诡谲的短剑招式,最是适合在这等狭小空间贴身缠斗,届时未必会吃大亏。
金素昧补交了钱之后,拿着一把箭杆递给我,贴着我的耳朵根:“要是你能帮哥哥我赢了这把,我在占有念蕾十天之后,就让你得一次手!当然,前提是你帮我争取成为她的平夫!”
这个提议还真得让我心里一动,郑重点点头,站到投壶前,调整呼吸,挥了挥手,感受一下手中的箭杆和空气的流动,又松了松臂膀,扬了扬胳膊,调整好呼吸和内息,瞄准箭壶试了几下。
第一箭,我便轻松投中,壶内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侧目。崔长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第二箭、第三箭,我继续投中……到了第五局终局,我以2 分险胜。
齐上师气得眼睛喷火,斜睨着我,冷声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李晋霄。”
“好,我记住你了!”
齐长风恨恨地看了一眼金素昧,正欲打算离开,却被我突然前出截断:“怎么,业海红莲榜上名列三甲的齐上师只是个输不起的样子货,不给盼儿姑娘褪罗袜就想逃?”
他初时十分意外,继而勃然大怒:“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知我名号还敢放肆,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老鸨摇曳着缀满金铃的腰肢插到我们中间:“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儿的规矩,还得看姑娘是否情愿……”
话音未落,灰衣人陡然踏前半步,青砖应声崩裂。
“后悔也晚了!”齐长风把玩着腰间玉佩,眯着眼,像是在琢磨我的来历。
金素昧肥硕身躯猛然横亘在前,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慌得声音都抖了起来:“武林盟主岳大侠的女婿,你们也敢动?!”
齐长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肩膀不住抖动起来。
他强忍着笑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头对身旁的伴当道:“听见没?这位金大少爷说,咱们要动的是武林盟主的女婿呢。”
他故意把“武林盟主”四个字咬得极重,尾音拖得老长,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一番。
“太平盛世,侠以武犯禁,一个开镖局的江湖草莽,圣上赐他这个武林盟主的虚衔,不过是为了让这老好人去管束那些不安分的江湖草莽——毕竟狗咬狗的时候,总要有个和事佬不是?便是见了大理寺的八品司官,他岳雷也要躬身行礼!”
“金胖子,收拾你我还有些忌讳,”他转头对我冷笑着,恨声道:“今天,我废你招子都是轻的,让你知道,在这天子脚下,到底是什么人说话算数!”
他向身边的灰衣人一偏脑袋,那灰衣人衣袍无风自鼓,三丈之内烛火摇晃,金素昧肥胖的身躯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劲推到一边。
我催动“九谷经”心法,丹田内真气在经脉中奔涌激荡,假装抗不住这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连着后退几步,站在一根木柱边上,双手袖剑已经处于待击状态,继续讥笑着他:“却不知齐公子这份威风,是承袭自你哪位父亲的官威?”
此言一出,齐长风眼中寒芒暴涨,他一挥手,那灰衣人双掌骤然推出,一股摧枯拉朽的罡风呼啸而来,所过之处地砖尽碎——忽然间,一缕冷冽梅香幽幽飘至。
始终慵懒倚柱的老鸨广袖轻扬,那看似随意的一拂,却让灰衣人势在必得的一击如春雪遇阳,顷刻消融于无形。
更诡异的是,灰衣人自己竟踉跄着斜退两步,脸上血色尽褪,死死盯着这位身着蓝衣的中年美妇。
她依旧挂着那副烟视媚行的笑容,指尖轻轻绕着鬓边一缕散发。我一怔,不知这风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此屈身当老鸨。
今日激怒齐长风的目的已然达到,我便指着齐长风哈哈大笑:“可怜你花了数十金铢,却连盼儿的玲珑玉趾都亲不了一口——不如这样吧,绿帽奴这个美差你就让与我如何,我一个大子没花,却落了这么大的便宜!”
“好个不知死活的狂徒!”他气得面容瞬间扭曲,刚欲发怒,他身边那灰衣伴当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千纱帐老鸨,向他耳语几句。
齐长风微微一愣,瞬间转换表情,转而抚掌长笑,“妙极!我还真被你激着了,今天本公子就生平第一次当个绿毛龟,给金胖子行房助个趣,本公子花了这许多银钱,连盼儿的小嫩脚丫子都没亲上一回,岂能让你白占便宜?”
他折扇唰地收拢,在我颈侧轻敲两下,“只是……”倏然欺身近前,“今日可有两笔账了,他日定要在尊夫人身上讨回来,非要你这个绿奴含着我的大屌,来给我与尊夫人行房助兴,”他用折扇挑开我的衣领,耳语声如毒蛇吐信,“府上何处?”
我心里一颤,他这句话,日后便可引发我和他之间的“真实”私怨,终于一咬牙,冷笑一声:“你若喜欢,我必不顾面子替你含屌,服侍你到身心舒泰,却怕你这虚了巴唧的身子,让我妻子期待而来,败兴而去!”
唯有经受极大的屈辱,后面我主动承担打击元阳教的任务才显得合理,方便六师叔向他传递真假难辨的信息。
能这样报复让他栽个大跟头的对手,自然激起齐长风极大兴趣:“放心,我必定让你这绿帽奴上面流泪,下面流精!先在你嘴里出一次,再在你妻子下面小嘴出一次!”然后他非要追问我家住何处,我则做出急于溜走的样子,那老鸨眼神示意,盼儿马上伸出胳膊来搂上了齐长风:“爷,不想亲亲妾身的小脚吗?”
临别之际,那老鸨广袖轻舒,一纸绯红谒帖悄然滑入我掌心。
洒金笺面左宽右窄,四角鸾凤暗纹在灯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
指尖触及笺面,竟有淡淡冷梅香萦绕不去——正是先前化解危局时那缕气息。
但见帖上:“千纱帐主。余媛”,正文是“专司:温玉承欢,香阵点将”“凭此谒:酒水免筹,红绡八折”。
朱砂钤印“风月通宝”旁,一点胭脂唇印艳如残梅。
我正欲开口道谢,却见她纤指虚按唇畔,眼波里闪过一丝与方才慵懒媚态迥异的清冽:“少年人,三更梆子五更鸡,借着月光看高低”,说罢又恢复那副迎来送往的笑靥,抿着嘴莞尔一笑,“奴家舍不得这方产业,适才多有怠慢。下回公子再来……公子这模样,若是点了奴家,三折便可让您销魂一夜!”
“三更梆子五更鸡,借着月光看高低”这话我听着耳熟,三四天之后才记起来,却是念蕾的哥哥也跟我说过的,说是岳父以前开镖局时用过的一个老切口,不过年轻一代的江湖中人未必买账。
金素昧从那以后,再不敢带我去那些声色场所了。
烟儿袅袅婷婷地走在我边上,牵着我的手,目光直视着前面的灯火,低语道:“我倒不是因为齐上师的事而感动,只是你连这样的承诺都记得,我想你一定记得更早的红绿之吻那一日。”
“这十几年,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敢忘掉。”
烟儿身段渐显,纤秾合度,行走时如弱柳扶风,也许是每天晚上都被宋雍调教,自有其他四女都比拟不了的一段妖娆风流,越来越很性感。
她注意到我贪婪火热的眼光,突然有些害羞,摇摇我的手:“烟儿将来是你的人!”
快到去往通县的岔路口,她低垂着眼睫:“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一样不会忘记之前的承诺。前天,我父亲和我说要带我和你订婚,我说要再想一想,其实是另有苦衷,将来再告诉你。”
念蕾站在她身边,刚要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境遇不同,各退一步。”
行至青云门山径转折处,我攥住念蕾的袖角不肯松手。她嘴角漾开无奈又欢喜的笑,朝其他几个女孩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行离去。
“今日怎的这般黏人?”她拥抱着我,像母亲对待儿子一般的温柔,“跟一只被雨淋湿的雏雀一样,可是受了姜尘的委屈了?”
我埋首在她颈窝,闷声道:“上午没见到风炜与苏冒三……”
喉头艰难滚动再三,终是将那根刺吐了出来,“我又想起你要与蓝颜生孩子的事。我怕我捉奸不成——那一个月担惊受怕,脑子都要出毛病,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呢!我置一张' 瓜瓞垫' ,待你哪个蓝颜与你下种时,我也能过把干瘾,生得孩子还漂亮!”
话音刚落便被她温软的唇瓣封住了双唇。
念蕾吻得无比投入,直到两人气息凌乱才分开。
“还在想这事!”她忍着笑刮我的鼻子,“真用了那褥垫子,我非得和蓝颜折腾一宿,第二天我哪敢瞧你眼睛,”声音渐如蚊蚋,“一则,我领蓝颜过夜必不会少,天天睡那个,我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了,二则,也怕折辱了你!”
“瓜瓞垫”确实有催情作用,褥垫里会填充“鹿淫白斑草”,遇人体温热便会渗出一种叫“缠心碱”的天然催情物质。
效果因人而异,有夫妇基本感觉不到,但有男女感觉它不比“媚影销魂散”或“绛宫奇淫丹”差多少。
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母子尽量不要挨近这个床,说不好眼神一相接就分不开、做出违逆人伦之事!
瓜瓞垫的主要作用还是为私生子降福。
它的四角会有四个小口子,可以从中抽出“瓜瓞草”——这是一种有神性的草。
如果妻子想为平夫或蓝颜生育儿女,行房前可以行一个“骨血代寄礼”。
此仪式极是庄重:正夫须亲手自垫中抽取两茎瓜瓞草,全身匍匐般地下跪于妻子与平夫或蓝颜面前,将草茎分别系于二人足踝,表示认可平夫或蓝颜将其骨血融入其家族,并感谢为其传宗接代之恩。
完成“骨血代寄礼”之后,妻子与平夫或蓝颜所生育的孩子,多数更聪明漂亮。
所谓“神草延嗣,名归正堂”,纵是红罗帐里颠鸾倒凤,终究难逃礼法枷锁——情欲再浓,也越不过正夫掌中那一茎草的去留。
“好,念蕾的头胎,就带蓝颜回家来,让你亲眼瞧着我们行夫妻之事——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定家法时,允我床上呼蓝颜为相公,”她指尖轻点我的鼻尖,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与柔媚,“至于第二个孩子……待你心力强些,我们再玩那' 捉奸在床' 的把戏,好不好?”
我将她搂得更紧:“可我这么爱你……那你再生第三个孩子,必须是我的。”
念蕾替我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又抬手抚过我的鬓发,目光一寸一寸地细细描摹着我的眉眼,似要将每一处都刻进心底。
“我一辈子都看不够你……”她低喃着,伏在我胸前,软语温存,“凝彤还在等你呢,去吧。你的心意,我怎会不懂?!”
回到绿谨轩,凝彤一进门便扑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仿佛怕我下一刻就会消失。
她的脸颊贴在我胸前,泪水很快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轻抚她的背,感受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相公,凝彤这些日子,思念你太紧!”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撒娇,“你跟念蕾说说,她手里不是有梦灵草纸吗?给我弄一张,好不好?以后你再去外地办差,我们约好哪个晚上一起梦中相会,好不好?”
我苦笑摇头,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她的梦灵草纸是她压箱底的嫁妆,要么是佳期用的三角形梦灵草叶,要么是“窥梦捉奸纸”,哪能轻易给人?”
凝彤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马派来的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皇城司的人已经到了,正等着您过去议事。”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松开我,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相公,这次差事损兵折将,皇城司专程来了七八个人,晚上我要细述情由,详陈始末,说不好要整夜。”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眸中满是不舍:“明天上午我再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话。你明天下午才启程,对吧?”我点点头,目送她匆匆离去,心中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久久难以平复。
凝彤走了之后没多会儿,青雨来过来了。
今天青雨刻意打扮了一下,上身穿着浅青色素面褙子,外罩一件月白色半臂,衣襟处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袖口收得窄窄的,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褙子下是一条藕荷色百褶裙,裙摆随着步履轻轻摇曳,腰间系着一条杏色丝绦,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内里是一件素白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颈间一抹莹白,乌黑的秀发梳成简单的双丫髻,髻上别着两支素银簪子,簪头雕成小小的梅花形状,耳垂上缀着一对珍珠耳坠,虽无过多装饰,却自有一番清丽脱俗的风韵。
“爷,好好爱青雨吧!”声音软得如蜜糖化水,春情满溢,少女体香似兰似麝,撩得我心神荡漾。
“脚上的伤没事吧?”
青雨摇摇头,扑到我怀里。
我将她搂抱上床,一边亲吻着她的脸,一边给她除衣。
我的唇先落在她温软的脸颊上,沿着她莹白的肌肤轻啄,从脸侧滑到她耳垂,含住那颗晃动的珍珠耳坠,轻轻一吮,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轻哼。
我的左手环住她的腰,指尖勾住那杏色丝绦结,轻轻一扯,丝绦松开,滑落在床侧,藕荷色百褶裙随之松散开来,露出她纤细的腰肢。
右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拂过月白色半臂的细腻布料,指尖在她袖口处停留片刻,轻轻一拉,半臂便从她手臂上滑落,露出浅青色褙子下那截白腻的手腕,青玉镯子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低头吻上她的唇,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唇瓣柔软如花瓣,带着一丝清甜。
我的舌头探入她口中,与她的香舌缠绵,湿润的气息交融间,她轻声呢喃着,手指无措地抓住我的衣襟。
我的手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入怀中,舌头更深地伸入她的口中,起初,她的舌头有些拘谨,轻轻碰触我的舌尖后又迅速退回,仿佛在试探这久违的陌生。
我不急于追逐,而是放缓动作,她逐渐放松下来,香舌怯生生地回应,轻轻缠上我的舌尖,像是藤蔓试探着攀附,柔软地绕了一圈,又羞涩地松开。
“你和李若没吻过?”
“我觉得他不懂……”青雨突然吃吃地笑,葱白的手指解开我中衣盘扣。
我的心跳愈发急促,舌头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轻轻卷住青雨的香舌,带着一丝克制的掠夺意味,将它勾入自己的节奏。
她的舌尖被我缠住,像是被引诱的舞者,开始跟随着我的动作滑动,时而轻颤着贴合,时而试着推拒,却在交缠中越发紧密。
我的舌头在她口中探寻,沿着她的舌面缓缓滑动,从根部到尖端,感受那湿润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随后轻轻吮吸她的舌尖,她口中的香津像清晨的露珠,甜腻得令人沉醉。
青雨鼻息越来越重,舌头开始主动迎合,柔软地与我的舌尖缠绕,时而轻快地挑动,时而深情地纠缠,像是两股水流交汇,彼此渗透融合。
她的舌尖偶尔从我的舌下钻过,带着俏皮的试探,又迅速被我卷回,紧紧贴合,唇齿间溢出细微的水声,暧昧而动人。
我的舌头在她口中翻搅,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压住她的香舌,引导它与我共舞。
她完全沉浸其中,舌头不再退缩,而是热切地缠上来,像丝绸般滑过我的舌面,绕着我的舌尖打转,柔韧而灵动。
我能感受到她舌尖传来的微颤,那是与我初次接吻的紧张与悸动,混合着逐渐升腾的情欲。
我们的舌头交缠得越来越紧,像是两根藤蔓彼此缠绕生长,难分彼此,时而轻柔地互相舔舐,时而激烈地相互追逐,直至气息交融得再无一丝缝隙。
青雨此时娇喃地哼了一声——那熟悉的音调不知为何,让我心头剧震,仿佛之前有无数个清晨,她也是这样在我耳边低语!
我趁势解开她褙子的系带,指尖在她胸前划过,布料轻响着散开,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
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她颈间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我的手掌顺势滑入,轻轻一推,中衣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圆润的香肩和锁骨,皮肤白得像新剥的荔枝,吹弹可破。
我从青雨的唇角顺着颈线细细啄吻而下。
当舌尖掠过锁骨那处小凹陷时,她突然身子一软,挽着双丫髻的脑袋微微后仰,素银簪头的梅花坠子便簌簌乱颤起来,像是枝头惊起的雀儿。
忽然怔住——她肌肤间萦绕的清冽气息,竟让我舌底泛起莫名的熟悉感。这味道……分明在很多个雨夜也曾嗅到过。
“用的什么香?”我鼻尖抵住她的下巴。
“就是……”她喘息着抓住我衣袖,“爷上月从京都琉璃坊带给元冬姐姐的鹅梨帐中香……”
我抚着她颈后的细碎绒毛。
奇怪,元冬熏衣向来浓烈似火,哪来这般雪融青竹般的冷香?
那缕若有似无的气息,倒像是……从枕巾上嗅过多年的残留暗香。
我的双手滑到她腰间,抓住百褶裙的裙头,缓缓往下拉,裙摆如水波般滑过她修长的双腿,露出她裹在中衣下的纤细腿线。
我的手指在她修长光洁圆润的大腿内侧摩挲,触到那柔软的肌肤,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低吟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并拢。
我俯身吻上她的耳廓,低声道:“别怕……”
随后双手探入中衣下摆,从她小腹向上推,布料被卷起,露出平坦的小腹。
青雨肌肤胜雪,莹白如玉,身材非常匀称,肩颈线条柔美,锁骨精致如雕,胸前的曲线起伏有致,两只她腻滑如脂的梨形嫩乳比凝彤的稍小一点,但无比精致,顶端两颗诱人可口的嫣红葡萄,宛若初绽的花苞。
全被李若尝过了……
我抱着她爱抚了半天,才脱去她最后的屏障,一看愣住了,光滑的耻丘干净得没有一根毛发。居然是白虎!
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摸到她光滑的白虎嫩屄上,用两根手指轻轻分开粉嫩的花瓣,露出里面湿漉漉的蜜肉,完全不能自控,用指腹开始摩挲着顶端那颗小小的红豆,激得青雨一阵颤栗。
苗条雪白的娇胴轻轻颤抖着,我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挑逗,青雨就不自觉地弓起身子,透明的液体很快就打湿了我的手指,顺着股沟滑落。
我无比后悔!第一个白虎嫩屄的元红,竟让一个奴仆先于我得到!
“李若和你的第一回,要了你几次?”我神差鬼使地竟然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爷……第一回他只射进来两次,最后一次让我给他口的……爷,你是不是后悔了?”她不安地看向我。
“后悔莫及!你怎么给他口的,先给我口一个!”
何止后悔,简直心疼无比!
青雨乖巧地点了点头,眸中带着一丝羞涩与顺从。
她轻移莲步,缓缓伏下身去,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她雪白的肩头,映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握住我的肉棒,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初次触碰这滚烫之物时的紧张。
她低垂着眸,浓密的睫毛轻颤,红唇微启,先是试探性地伸出香舌,在我那圆硕的龟头上轻轻一舔,动作轻柔得如蜻蜓点水。
我只觉一股酥麻之感从下身直冲脑门,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青雨听到我的反应,似是得了鼓励,红唇缓缓贴近,轻轻含住了我的龟头。
她的檀口温暖湿润,舌尖在我龟头的棱沟处小心打着转,柔软的唇瓣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吮得我一阵阵颤栗。
“唔……唔……”
她含吮的动作逐渐熟练,红唇上下吞吐,双颊因用力而微微凹陷,衬得那张清丽的小脸愈发娇媚动人。
我低头看她,青雨那双水润的眸子微微上抬,带着羞怯与讨好地看向我,似在询问我是否满意她的服侍。
我的心头一阵火热,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捧住她凹陷的双颊,指腹在她柔嫩的脸上摩挲。
她的唇舌愈发卖力,香舌在我棒身上来回舔弄,时而轻扫马眼,时而沿着棒身青筋盘结的纹路细细描摹,湿润的甘涎顺着棒身滑落,滴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泛起一片晶莹的水光。
然而,我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青雨在她那厢房里,同样伏跪在李若身下,服侍着那个卑贱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