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
“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
“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地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
“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
“万事令人厌烦。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
“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罗雅婷把书签夹回去,“砰”的一声合上《圣经》,又轻轻放在桌上。
外面天黑了,家里也没有开大灯,拉灭悬在餐桌上的小灯,只有罗雅婷一个人的客厅又黑又静。
她慢慢地靠在椅子上,“为什么老师要去当志愿者协助机场安检?怎么着也轮不上他吧。”
她长叹一口气,又拿出手机给哥哥发了条微信,没有回应。
突然,门开了,楼道声控灯的亮光照了进来,映出门外的人影。
“哥——”罗雅婷看向门外,却发现那人影像个女孩子,“王欣雨?你什么时候有我们家钥匙了。”
那人没回话,罗雅婷站起身,边伸手挡住刺眼的光,边向门外走去,“门口儿灯的开关就在你手边儿,外面儿灯太亮了,开一下。”
看那人没有动作,罗雅婷停住脚步,眯起眼来努力辨识着面前的人,“啧,外面儿的声控灯啥时候儿这么亮了。”
最终,她还是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却发现那人手里拿着张报纸。
“都什么年代了……”她接了过去,上面的头版头条是:“B市XX国际机场入境大厅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37人死亡。XX分裂组织宣称对袭击负责。”
“啊?”罗雅婷愣住了,抬头再看,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没一会儿,声控灯灭了,周围一片漆黑与死寂。
寂静中,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她接听后放在耳边,只听到妈妈沙哑的声音:“你哥,你哥他,被炸死了,医院正在拼他的,拼他的身体——”
“砰!”手机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咚!”纤细的双腿跪在地上,昏暗的声控灯再次亮起,照亮她瞪大的双眼,还有从她眼角流下的晶莹。
……
“唰!”是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阳光照在罗雅婷身上,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子,转头看向还抓着窗帘的哥哥。
“咋了,这么看我。”
“没事……”妹妹揉了揉眼睛,然后隔着被子抱起双腿,“太怪了。”
“怎么了?”
“B市机场被分裂势力用炸弹袭击,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那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最近巴以新闻看多了吧。关心世界局势是好事,但是那种东西看多了也会抑郁的。”
“应该不是,主要是在梦里你被炸死了,要一块块儿拼的那种。”
“我?被炸死?有点抬举我了。”
“哈哈,想来也是。”
“所以,你担心我出事?大可不必,祸害留千年呢。”
“大概只有上帝知道吧。”妹妹摇了摇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哦,赶紧的哈,昨天周一给你请假了没去,但今天得去了。”
“不用你提醒我,快出去吧。”
看着哥哥关上门,妹妹默默低头,牙咬着嘴唇,手捂住胸口,浑身上下受寒般打着颤,约莫半分钟后才又抹了下眼角,小声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等妹妹出来,我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的早饭开始拉伸了。
“有点憔悴啊,没事吧。”
“啊哈,”妹妹坐到餐桌前,“大概,没事。”
“别大概。”
“那我还能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不能不问吧。”
“不如不问。”
“还是问吧。”
“事儿。”妹妹双手合十闭眼晨祷起来,等我拉伸完去厨房倒了水回来她已经吃起来了。
“来,喝水,红酒要来一点吗?”
“可以。”
我们按照规则的要求每人喝了一小杯红酒,妹妹的气色也好了一些,收拾了之后我们就拎着包儿出门了。
“身体好点儿了吗?”
“你昨天问了我好几遍了,哥,你跟妈一样婆妈了现在。”
“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要真关心我前天就不会把我往死里折腾了。”
“说得好像我强迫你的一样。”
“到了最后你可不就是用强吗?啥也听不进去。”
“你记得还挺清楚。”
“嗯哼。”
“给你买杯咖啡?”
“不用啊哥,唉,别这样,怪那啥的。”
“那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做的噩梦。”
“妹妹做了就等于我做了。”
“哥你没事儿吧,别没话找话。”
“昨天我一个人去学校寂寞得很嘞,多唠几句咋了?”
“啧,闲得。”
“确实挺闲,不过进学校就没那么闲了。”
“怎么?你又去当苦力了?”
“哪儿来的‘又’。”
“不然呢?你当老好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你这次又怎么去当的苦力?”
“啧,没有当苦力啊,让我多去看看楼道而已,每天在校园里转转什么的,差不多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找找事儿干。”
“就这些?”
“还能有啥跟我有关系的?”
妹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大概是做梦做的。”
“那个离谱的梦吗?”
“应该吧,反正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怪难受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大概只有上帝知道吧。”
“不要抢我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你怕我在某次例行公事的工作中突然暴毙呢?”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妹妹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这算不算启示,但又感觉有点,额,熟悉?可能也不太算,一种说不太上来的——唉,算了。”
“先别想了,就为这么单不楞儿一个破梦想来想去只会徒增烦恼。”我把电动车上的充电线拔掉收好,把车倒着推了出来,停到妹妹面前,“准备走吧。”
“等下,”妹妹环顾四周后挪到我身前,“低点儿身子。”
“咋了?唔——”
妹妹突然搂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在我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又很快分开,站稳后用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微微歪头看着我肩膀的高度。
“只是想告诉你,别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会怕我心神不宁,然后自己心里也不安生。不要过分要求自己,我们两个都是。”说完妹妹迅速抬眼瞥了下我的脸,又立马低下头去。
我摸了摸还残留触感的嘴唇,笑了:“别的不说,现在我肯定是幸福得要死。”
妹妹坐上后座,“别死啊死啊的,不好。”
“甭管好不好的,这可是心里话。”我骑上车,拧动钥匙,哼着小调儿开出了小区。
“对了,你冷吗?”
“还行。你冷吗?”
“还行。”
“别学我说话。”
“这种‘自闭’说话方式我比你早好吧。”
“比我大了不起?”
“那确实。”
家里离学校并不远,骑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时间刚到七点多一点儿,校门外没什么人,只有一块刻着“包容和谐”的大石头。
我让妹妹下来,一个人骑着电动车进了校门,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点,出来正看到妹妹和一个背着大提琴包的灰发女子走在一起。
她身高不高,身形略瘦,走路低头看地,好像被身后背着的大提琴包压得抬不起头来一般,也看不见眼睛,只能看到明显不同于中国人的面部轮廓。
“早啊,林月月同学。”我走近两人,“你每天都要背着这个包儿上下学吗?回家也要练琴?”
她点点头,“训练不能停,可能哪天就会用上。”
妹妹抬眼道:“不定时演出吗?大提琴还有街头表演?林月你细说。”
林月露出一抹微笑,“看人。”
“看人?”
“至少雅婷你是看不到了。”
“为啥?”
“不为啥。”
“谜语人。”
林月耸耸肩,不再说话了。
我们一起走到二教,两个女生上了楼,我则拐弯进了能从侧门出去的走廊,然后停在教职工水房旁边的办公室门前,拿钥匙开门。
……
罗雅婷和林月一起往六楼上爬,很快罗雅婷就开始呼哧带喘了,两人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你累了。”
“没睡好。”
“怎么了?”
“做噩梦了呗。”
“什么梦?”
“额,不太好启齿。”
“那就算了。雅婷,昨天开始学校有晚自习了,自愿来,有人跟你说吗?”
“我昨儿没看微信,不知道。”
“你打算上吗?”
“嗯——”罗雅婷歪着头,“老师那边啥安排你知道吗?”
“如果你是问你哥的话,我想他肯定是要看晚自习的,他不会推脱。”
罗雅婷咧了咧嘴角,“你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嗯哼。”
“那我应该是上的,总不能放学我一个人回去吧。你呢?”
“练琴在哪里都行。”
“对了,昨天有人来找过我吗?尤其是戏剧社那边的。”
“这你应该问王欣雨,问我干嘛,我5班的。”
“来6班要路过5班嘛,你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就知道点什么呢?”
“那我也不会天天留意你啊雅婷,我又不是你姐妹。”
“问问嘛,掉不了肉。”
两人说话间上了六层,分别后林月进了5班,罗雅婷进了6班。
林月进班后看了眼教室后面的表,7点半不到,班里人来了没一半,就把包儿放到了教室后面的柜子上,然后坐在自己靠窗最后排的座位上收拾起自己的桌子。
后面的窗户没有关,窗台上盖了一层水,还流到了林月的桌子上,沾湿了她的桌布,桌布上歪七扭八的“老奶奶”字样还没有完全消掉,被水浸湿后反倒更显眼了起来。
林月捻了捻耳边的灰发,拿到眼前发现手上黏了根儿白头发,她去教室前面拿了抹布把窗台和桌子上的水擦干净,又把桌布晾在一旁,把书和笔袋从桌洞里拿出来。
她打开笔袋看了眼,把几只笔、一把尺子和两个橡皮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走到垃圾桶前把笔袋里被折断的铅笔和渣子都倒了进去,再回到座位上把文具又装了回去。
将第一节课的书和笔袋在桌上摆好,她出了班门,正撞见进班的武子聪。
“林月,你又出去练功?”
林月没管他,下楼去了。
武子聪快走到楼梯往下面喊,“你看看罗老师来了没,问问他我东西啥时候还我!”
林月没吭声,下到一楼后拐进能从侧门出去的走廊,然后停在教职工水房旁边的办公室门前,她敲了敲门后就开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没人,林月站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小包放在桌子上,再退回去继续发呆。
大概一分多钟后,她转身伸手去开门,我正好开门进来了。
“林月月同学,这个点儿你该去锻炼了吧,来我这儿有啥事儿吗?”
她点点头,“武子聪说让您把东西还他。”
“嘶——”我想起来那个甩棍是他的了,还好我带过来了,“你等下。”
“好。”
我越过她进到办公室里面,隔着办公桌把甩棍装进收纳袋递给林月,“你出去锻炼的话,要不回来从我这里拿吧,我这个办公室白天不锁的。”
“不碍事,”林月接过收纳袋颠了颠,突然抬眼瞥了我一下,“这种东西武子聪还让我代取,他是不是没脑子。”
“信得过你呗。”
“不像,就是没过脑子,”摇摇头,林月把甩棍揣进口袋,“老师,这周末有时间吗?”
“你周一就问我啊?”
“嗯哼。”
“目前是周末有安排,辅导就下下周吧,当然你也可以周四周五再问我一遍,说不定就改了呢。”
林月点了点头,出去了。
“等下,”我追出去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杯蛋糕,“刚去食堂猫的,我吃了纯属浪费,你还要去锻炼,又正是长个儿的时候——”
“老师你觉得我瘦?”
“额,”我摸了摸下巴,“咱俩说话都不拐弯抹角儿,我说实话,你确实是有点儿瘦了,多吃点儿吧。”
“诶,”我凑近了小声说,“你要觉得学生餐不好吃,我去教师食堂给你打点也行,那个是真好吃,尤其是中午饭,老好了。”
林月摆摆手,“谢谢老师,不用了。”
“好,你去吧,准时回来。”
看林月从侧门出去,我转头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简单归置了一下桌面,然后发现了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小包裹。
我拆开包装纸一看,里面是一把带鞘的匕首。
这匕首外观简朴,除去带了个十字格像是一把缩小版的长剑以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拔出来后却是银光闪闪。
一把银匕首。
谁放这里的?给我的吗?这可不像是什么从学生手里没收上来的违禁品,而且我也不是班主任。
这只能是跟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诡异有关的。
我拿起包装纸瞅了一眼,发现这是张作文纸,就是那种语文老师留作文作业的时候发给学生的八开纸,上面还没写字。
没有线索,我只能瞎猜,顺便再拿出上周日从餐馆拿到的神秘手机。
这手机在我拿到后不久就给我预告了之后的袭击,并且立马就灵验了,而且它的置顶短信:“神啊,我们的神,我们列祖的神,愿这是您的旨意。救我们远离一切敌人和埋伏,远离路上的强盗和野兽。”
我去问了妹妹,还特地查了一下,发现是一部以色列拍摄的巴以冲突纪录片中以色列士兵战前的祷告词。
再结合一下袭击预警的功能,像极了以色列空袭平民前打电话发传单预警的“人道主义精神”,我又拿出那张正面写了规则背面写了故事的复印纸。
我还记得这张纸上第一篇故事把我和妹妹的关系比作了圣经旧约中的一对以色列兄妹,第二篇故事又指出有以色列人借用某种力量来埋伏我们。
所以在某种存在眼里,我到底算以色列还是巴勒斯坦?
我又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银匕首,这是指匕首帮吗?那个在古罗马统治时期发动无差别袭击的犹太恐怖组织?是说我,还是谁?
还有这是谁给我的?从作文纸做包装来看,应该是某个学生。
要为了这事儿去调监控吗?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是存在异空间这个东西的,我和妹妹甚至可以因为规则的不同而身处诡异空间的两个维度。
面对这种状况,查监控真的有用吗?或许,找个时间再和妹妹聊聊应该会更有用吧。
看了眼表,上早读了,下早读后课代表就会把作业抱到这里,我大概有个十来分钟的时间干点儿别的。
预警手机没有信息,但复印纸正面的规则却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备忘录:
1、哥哥、教师、亲人、朋友……你有着诸多身份,不要让期待你的人失望。
2、规律且张弛有度的生活是维持健康的根本,过度的压抑会导致心理上的扭曲。为了你的身心健康,请适当发泄。
3、请确认辨别任何人的真实身份,哪怕他让你感到熟悉。
4、晚上与任何人的接触都请慎之又慎,切勿主动应答,除非你非常确定对方对你没有二心。
5、酒是感情的纽带,是人们自古以来最可靠的慰藉,请确保每天都喝上一杯,但晚上就不要喝了。
死面饼是最好的下酒食品,请适当搭配着食用。
6、你的家人是你最好的帮手,你和他们的感情是最好的矛与盾,请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
7、你的身体很健康,你不用吃药。
8、你的领地就是你的城堡,请不要随意与人分享。
复印纸正反两面都没有脚印了,看来我做了某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至于内容的改变,我没有逐字逐句地记下之前的内容,我的记性确实不太好,但我很清楚地记得之前的规则是围绕着家庭和居民楼展开的,现在这个范围扩大到了小区外,囊括了学校和我的教师身份。
第二条更是从让我健康作息拓展到了保持身心健康,还着重提了发泄。
考虑到我和妹妹的神奇关系,我不能不往那个方向联想,规则这是在诱导我吗?
不是,某件非常正确的事情该不会是周日和妹妹学习了一整晚吧……
不应该啊。
靠,感觉被带歪了。
我正挠着头,高一(5)班的历史课代表就打开门抱着作业进来了,“老师?”
我拍了拍桌边,“放这里。”
“好。”
“下早读了?这么早啊。”
“默单词提前收了。”
“谢谢老师,再见了。”
“再见。”
送走了课代表,我开始批改起作业来。
历史作业就是四页练习册,十五道选择题占了两页,三道填空和一道简答占了一页,最后一道大题占了最后一页。
高一开学学的是中国古代史,学生今年刚中考完,虽然暑假疯玩儿了两个月,也忘了不少,但毕竟是中古,学一学还是能记得比较牢靠的,当然是相对后面的内容而言。
所以——除了最后一道大题答得群魔乱舞以外,选择题和填空题还是不错的,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同学早上过来抄作业,或者晚上连麦写作业之类的。
反正我看到了某些历史学得不太好的同学前面题全对。唉,能把后面的题也抄了就不错了,总比这个只把选择题写了的要好太多,这谁啊——
武子聪,啧,这学生天天跟我嬉皮笑脸的,怎么一到作业就拉了胯呢。
林月月同学也是,写是写满了,怎么都不得分儿啊!
得找他们俩一趟,午休吧。
批完了作业,也上课了,我看了眼手机,历史备课组长拜托我去她那边儿分分忧。
我抱着作业上到五楼,单手开了高一年级大办公室的门,然后背靠着门挤进去,看到她桌子旁堆了五摞练习册,她桌子上还有一摞。
“罗老师啊,高二的我来就行了,高一的麻烦你判一下,搬下去麻烦吧,你就在这儿判吧,那边语文老师上课去了,你就坐那里吧。”
“好。”
我把作业抱到位子旁,拿出随身携带的红笔开始快刀斩乱麻。
“罗老师你判得真快。”
“嗯。”
“其实周二六班的晚自习应该我看的,但学校又让我去教高二,我还得去三楼。”
“晚自习不上课吧,让家长来看不好吗?我高中就这样。”
“罗老师你高中是市重点吧,不一样,这边家长可不爱沟通了。”
“哦?”
“惹不起那种,一来一回的也就不管了,难受的是班主任。”
我点点头,“确实。”
“罗老师,这两个多月你教两个班怎么样?压力大吗?”
“还行,您要是压力大也可以分我一个班。”
“年级组长有这个意思,之后他可能跟你聊聊。”
“嗯,没问题。您课件做了吗?”
“罗老师,你不能刚来三个月就开始吧。”
“嘿嘿,为之后做准备嘛。”
“行吧,我发你。教案你自己写。”
“肯定的。好了,判完了。”
“这么快?”
“高二的用我帮您吗?”
“不用了,快下课了,你去走廊上看看吧。年轻小伙子就是好啊。”
“嗯。”我把笔放进口袋,把作业放到原处,抱着5班的作业出门儿上了六楼。
第二教学楼不大,甚至一个楼层只有三个班,高一1到3班在五层,4到6班在六层,我想走一遍1到6班还要上下楼,怪麻烦的。
把作业放到5班前门外的桌子上,我刚走到6班后门,从毛玻璃上看到里面趴着睡觉的妹妹,下课铃就响了。
5班数学老师从不拖堂,5班孩子不到十秒钟就冲出来了,我回头就是一句“别在楼道里追跑打闹”。
他们看见我都乐了,“罗老师您作业判完啦?”
“这就是,拿进去统计完发了,全对的放学来找我。”
“好耶!”一个学生把头探进教室,“历史课代表出来!”
我正要回头往6班走,武子聪跑了出来,“老师,收纳袋还您。”
“哦好,”我收回袋子,瞥了一眼别的学生,低声说,“下次自己来拿,不过应该没下次了。”
“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你作业咋回事儿,后面题咋写都不写啊。”
“当时没时间了,老师,”武子聪挠挠头,“我每天还得锻炼。”
“咱学校体育课一周四节不够你锻炼的?”
“不嫌多嘛。”
“呵,”跟我狡辩,“去吧,下次再不写看我不收拾你。”
“不敢不敢。”武子聪说完就跑去上厕所了。
下次肯定还敢。
我是不是该更进一步,找他好好聊聊他的态度问题?可我也不是他班主任,介入过多他班主任会有意见的。
那就直接让班主任来好了,下次再不好好写给他班主任上压力去。
6班门开了,语文老师拿着课本出来,我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6班,妹妹还趴在那儿睡觉。
学生看我进来都很兴奋,“老师您给我们上下一节课?”
我看了眼黑板,“你们下节数学,跟我有啥关系啊。”
“您给占了呗。”
“可算了,”我摆摆手,看向坐在最后排同样在睡觉的贾钟,“我还得下楼去看眼别的班,你们下节上课前给他们叫起来。”
“好。”正说着,一个学生用力一拍贾钟的后背,给他叫起来了。
“啧,没说是现在,还有要叫好好叫,没让你打人。”
“没有,玩儿呢。”
我语调升高,“我跟你这样玩儿玩儿?”
“算了老师,算了。”
“没有下次。”
下次肯定还敢,最多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敢。
一边儿小憩的妹妹坐起身来,抬头看着我。
我们两个隔着一排桌椅,还有一个坐着学生的脑袋。
我们都没说话,妹妹低头,滑开手机开始打字。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上面是条消息。
“不跟你说话,你会不会哭鼻子啊?”
我回了句:“你别哭就行。”
她看到消息后轻笑了声,前桌的王欣雨听见后转过身来,“睡醒啦雅婷。”
“就眯腾会儿,哪儿来什么醒不醒。”
“真的吗?”
“骗你干啥。”妹妹拿出水杯喝了口热水。
“那你笔记借我看下。”
“喏。”
“让我看看,额,你后边都没记,还说没睡醒?”
“刚才在黑板上来着,刚趴一会儿就给擦了,你记了吗?”
“喏。”
“还得是你。”
看妹妹低头抄了起来,我扭过头去,走过去拍了拍一脸颓样儿的贾钟,“你怎么黑眼圈了?”
“没睡好。”
“为啥?”
“做噩梦。”
“什么梦?”
“我爸摔东西。”
“为啥?”
“做梦有什么为啥的,我妈也在那里叫,”贾钟抹了抹脸,“刚才还梦见我姐在那儿哭,然后就被一巴掌拍起来了。”
“那你再趴会儿吧。”
“不用,刚才给我眼神都干清澈了。”
“你现在眼神可真不清澈。”
我出班门,正看见贾雪和林月在6班后门外聊天。
“你们俩认识?”
贾雪笑道,“老师您问这个问题很怪啊,我们两个班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好说,我上学的时候隔壁班的人都认不齐。”
“那是您!”
“对了贾雪,”我凑过去,“感觉贾钟老有人跟他‘开玩笑’啊。”
“有,”贾雪点头,“但不多,贾钟说现在已经没啥了。”
“那就好,我下去看看。”
“好的老师。”
我往楼梯口走,林月跟在我后面,“你也下去?”
她点点头。
“好吧,”我正要下楼,正看见陈贺平往上走,“陈贺平同学,你高二的来六楼找谁啊?”
“贾钟,有个老师让我多跟他聊聊。”
“他班主任?”
“不是,一外教。”
“外教?”
“嗯。”
“行,去吧。”
陈贺平不太可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下到五楼,看跟着我的林月也不急,就跟她聊了聊。
“林月,上周六在麦当劳补课我教了你怎么做大题,你学得很好,就是吧,还是要多练,你午休拿着作业来我办公室把错儿改了,我也跟你讲讲怎么答容易得分。”
林月点点头。
“你是真惜字如金啊,林月,对了,我就问问哈,你平时独来独往的,会不会有人觉得你不合群,然后欺负你之类的?”
林月摇摇头。
“那就好,你坐后面,我也就看看你上课怎么样,有什么事儿跟班主任说,不行跟我说也可以。”
“嗯,那周末——”
我笑了,“今天你问两回了,明天再问吧。”
“好。”林月说完转头上了楼,我在五楼转了一圈儿后就打预备铃了。
下到一楼回到办公室,另一个班的作业已经送过来了,我判完作业又歇了一会儿后就上楼再转了一遍,想着等下了课跟他们一起去操场跑跑步。
“还有十来分钟下课,再去转一圈吧。”
上下楼来回转悠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妹妹做的那个梦——我突然想到,如果规则1说让我不要辜负期待我的人,而学校真要求我去做了某项社会服务工作,那是不是妹妹的梦也可能以一个没那么激烈的方式灵验呢?
甚至过程可能更简单,结果也可能更不确定。
还是小心点儿吧。
……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了,6班的老师还没喊下课,后排的几个学生就从位子上蹿了起来打开后门跑了出去。
老师摆手喊了下课,其他学生也站了起来,从前后门鱼贯而出去教学楼外集合。
趴在桌子上的罗雅婷没有起来,她默默地拿出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国际机场炸弹袭击”,首先弹出来的就是“1·24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自杀式爆炸事件(2011年1月24日)”
“我——这个时候才4岁吧。”
前桌的王欣雨单膝跪在座子上,双手扶着椅子背,自上而下地看向她:“雅婷,看什么呢?不去跑操,不乖哦~”
“没睡好,怕猝死。你不去?”
“你不去,我不去。话说你不是信基督吗?神会保佑你不猝死的吧。”
“耶稣不管这个,猝死都是自己作的,不要赖耶稣。”
“那什么能赖呢?”
“有一天你被陨石砸了,那可以。”
“那我还有命赖吗?”
“你猝死了也赖不了啊,不过上天堂也就能见到他老人家了。没差。”
“所以你在查什么捏,额,”王欣雨凑近了看,“炸,炸弹袭击?俄——罗斯?你查这个干啥呀?”
“不行?”
“行~”王欣雨拖了个长音,“我还不能问问吗?好奇一下嘛。”
罗雅婷坐起身来,顺了顺头发,“昨天夜里,做了个和这个有关的梦。”
“啥梦呀?”
“和这个有关的梦。”
“俄罗斯,俄——罗斯,雅婷你该不会是从俄罗斯来的吧。”
“我是中国人,谢谢。你从我做梦到质疑我国籍是不是有点快啊,也不对,这么说你早该骂我罕见了。”
“你又来,你这样我怎么接你话呀。”王欣雨挠了挠头,又凑近了罗雅婷的脸细致地打量起来,“但是说实话啊,雅婷你真的很像俄罗斯人诶。”
“我像毛妹?”
“像啊,没人跟你说过你长得比较像外国人吗?除了头发和眼睛。”
“没有,或者说了我也没在意。”
“好吧,”王欣雨摸了摸下巴,“说到俄罗斯,我听说了个事儿诶,雅婷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说。”
“东正教会复活术!”
“哈?”
“格拉西莫夫已经被乌军击毙三回了!但是他又出现了!”
罗雅婷“噗嗤”一笑,“你说这个啊,好吧,那就当我们确实会吧。其实啊,刚才我已经笑死一回了,只不过是我复活了我自己。”
“哈哈哈哈,雅婷你果然是个大人物诶!”
罗雅婷舒了口气,“感觉好多了,去操场吧。”
“嗯。”
“没说带你。”
“你去我就去呀,你总不能给我后脑勺来一下吧。”
“好主意。”
王欣雨哭丧着脸,“唉我真是,我为啥要说呀。”
“嘴欠是这样的。”
第二教学楼想要到操场,需要经过一栋基本闲置的老教学楼和一栋同样老旧的职工楼,二人走过职工楼的时候王欣雨突然想进楼上厕所,罗雅婷就在外面等她。
罗雅婷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发现哥哥给自己发了张照片,上面是他更新后的“备忘录”规则。
“范围扩大了,还提到了‘发泄’这种容易联想到糟糕事情的词,需要警惕的人也变成了‘任何人’,这是‘巴别塔’?不对吧……总不能是说喜欢小男孩的神父吧。”
“怀疑——《圣经》里好像只说过不要怀疑,要相信耶稣,相信自己的力量。”
罗雅婷摇了摇头,“回头再去翻翻吧,说不定旧约里有呢?要是能找到,事情就简单了。”
罗雅婷又站了会儿,扭头看到一个男生从操场的方向快步走来,看见她后就朝她挥手。
“班长,现在没下操。”
6班班长走到她面前,“快跑完了,体育老师看好多人没来生气了,让每班统计谁没来,我看你没在。”
“那就没在。”
“你之前一直都在的,今天有什么情况吗?省得上面问。”
“上面不会问的。”
“万一呢,我当班长的总得有个交代吧。”班长双手合十,“就当是可怜我了。”
“你就告诉他,家事。”
班长抬手,“明白。”又指了指操场的方向,“你要去操场也行,绕个弯儿,不然可能被体育老师逮住。”
“知道。”
“你在等人?”
“嗯。”
“王欣雨?”
罗雅婷点头。
“在里面?”
“嗯。”
班长摸了摸下巴,“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可能吧。”
“什么不太可能?”
“学生失踪之类的,有些传闻是这样说的,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说完班长进了职工楼,罗雅婷快步跟上,发现楼里女厕所的前面立了个牌子——“清洁卫生 暂停使用”
班长指了指女厕所,“王欣雨在这里面?”
“应该。”
“雅婷,你还记得有次校会,副校长上台阴恻恻地讲,一些地方一旦立了暂停使用之类的牌子,都最好不要进去吗?”
“有印象,王柏涎同学。”
“你再看这里,”班长指了指厕所门口的墙上,那里贴了一张有点发皱的告示,“厕所使用告示,这上面第一条就是‘当厕所门口立起‘暂停使用’牌子时,请勿进入。如果必须进入,请使用最后一个隔间。’”
“我看不见‘如果’后面的内容。”
“你看不见?”
“我看不见。”
“更奇怪了,”班长把整张告示都扯了下来,凑到罗雅婷身边和她一起看,“第二条呢?‘如处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生任何情况都请不要出声,假装隔间里没有人。如果不幸做出了回应,请抵住隔间门,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罗雅婷向后挪了一步,眯着眼看道:“还是看不见后半句。”
班长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向她,“我本以为那些传闻是假的……你没骗我吧。”
拿着手机发消息的罗雅婷摇了摇头,“不会。第三条呢?”
“第三条是,‘不论在哪里,看到戴着帽子的人都请装看不见,如果被发现你能看见ta,请以最快速度逃离。’”
“第三条没问题。好,”罗雅婷收起手机,“我进去,你去找老师,最好是历史罗老师。”
“不,我得进去,我是班长。”
“你在我后面。”
“没有这样的道理!”王柏涎率先走进了女厕所,“同学遭遇危险,我要是还往后跑那班长也别当了,下面那玩意儿也别要了!”
“大可不必。”罗雅婷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厕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王柏涎上去把隔间门都打开,也都没人。
王柏涎转头,“你给王欣雨发消息了吗?”
“没回,语音通话也打不通。”
“那先出去吧。”
两人正要出去,外面突然响起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罗雅婷皱紧了眉头:“这职工楼几十年了,也就一楼二楼住了几个人,这也太巧了。”
王柏涎哼了一声,“法治社会,谁怕谁?我们同学失踪了凭什么畏畏缩缩的?这里还是学校呢!”
罗雅婷拽住了要出去讲理的王柏涎,“先进去躲躲,有的东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
“进去就是了!”
两人挤进了最后一个隔间,王柏涎顶在门口,罗雅婷站在更里面,压低声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脚步声进了厕所来到隔间门口。
“嘎吱——”旁边的隔间门开了。
罗雅婷突然眉头紧皱朝头上一瞥,正看见头顶上一个装满污水的铁桶。
“哗啦!”一桶漆黑的油状污水全倒在了两人头上。
“操你妈!”被泼了一身的王柏涎打开门就要跟外面的东西一较高下,却没想到他一开门就被拽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抹开眼前的污水,就被一拖把打倒在地。
那是一群带着小帽子的人,有男有女,都穿着传统的校服,对着满身黑油的王柏涎拳打脚踢。
他们不仅把王柏涎拽了出来,还想把罗雅婷也抓出来,但罗雅婷动作够快,把门顶住关上了,他们就开始撞门。
“操你妈逼的,有种就来打我,他妈把我打死,你他妈欺负个女人有什么骨气,操,来打我啊!”
这群人一听,转过头去猛踩蜷缩成一团的王柏涎。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帮小逼崽子这么干是犯法的!你们打我就打了,之后等着坐牢吧!你们有种就把我打死,打死了你们都得吃枪子!”
王柏涎嘴上不输,使劲骂着对方,但在一个人用力地跺在他的侧肋上后,他就一声不吭了。
听着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同样满身污水的罗雅婷全身都在发抖,她用力地攥着门把手,咬紧了牙关,猛地撞开门冲了出去,对着那群人大喊:“住手!”
那群戴着小帽的人闻言,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像停止工作的机器般僵在原地,又在下一秒齐齐扭头看向她,眼睛挣到了最大的同时,原本没有聚焦的瞳孔也全都缩小到了极致。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能看到我们?”
罗雅婷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举起了手机:“我说,住手!老师马上就来了,你们这些人都逃不了!”
罗雅婷喊完后就立刻退到隔间里,用全身的重量顶住隔间门,几乎同时,一股巨力作用在门板上,让合页开始发出尖利的哀嚎。
“快走!班长,爬起来逃出去,找我哥!找罗老师!快!”
“我,咳咳,我,我马上叫人来,撑住,雅婷,撑住!”
外面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砰!”地一声,隔间门被完全拆了下来,整个门板压在罗雅婷的身上,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很快,门板被移开,他们咧嘴笑着,把面容狰狞的罗雅婷按在马桶上,男生异口同声地说:“学姐,让我们打断你的肋骨,掰断你的手臂,侵犯你的身体。”
后面的女生们齐声叫道:“让我们抓烂你的脸颊,拔光你的头发,割掉你的乳房。”
“真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拼命挣扎着,让一只手臂获得了自由,“雅威啊!求你起来,我的神啊,求你拯救我,打碎恶人的牙齿——”
她突然伸手把面前人的眼珠子扣了下来,“恶人都必归到阴间!”
“好疼——真好玩!”那人发出一声哀嚎,但接近着就笑了出来,顶着流了半边脸的血,一个头槌下去把罗雅婷撞得鼻血横流,又大笑着掐住她的脖子,“哈哈哈哈!”
罗雅婷去抠脖子上的手,但那双手纹丝不动,“神,啊,求,你,举起手,来,不要,忘记,困苦的,人们——”
“咔——”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她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双手也垂到了地上,手上微弱的光芒被地上的黑泥污染。
……
走出操场,王柏涎摩挲了几下脸,朝着职工楼快步走去,看到站在楼门前的罗雅婷后,他走得更快了。
他走到罗雅婷面前时,王欣雨正慢悠悠地从职工楼里出来,紧接着长吁了一口气,道:“都蹲麻了。”
罗雅婷浅浅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扭头看到了王柏涎。
他赶紧走过去,握住罗雅婷的手:“雅婷,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记得!我也还记得你让我快走!你真是——”
王柏涎眯起眼睛,眼角闪过一抹晶莹,“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罗雅婷轻笑了一声,微微点头施礼道:“贫穷的人必不会被永远遗忘,困苦人的希望也必不会永久落空。这都是雅威的安排,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王欣雨一脸茫然:“你们这是在演什么话剧吗?我是不是上镜了?”她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有其他人。
“这不是演戏!”王柏涎叫道,“这是真的,雅婷救了我,真真切切,我没有犯癔症!对吧,雅婷?”
罗雅婷笑着,手上画了个十字,“不是我救了你,是你的勇敢赢得了主的青睐,将恩惠赐福于你,我只是执行者罢了。”
王欣雨挠了挠头,“雅婷你突然好神棍诶。”
罗雅婷收回手,双手合十闭眼念道:“救恩属于雅威,愿你赐福给你的子民。”
王柏涎学着也双手合十,“感谢我主。”
罗雅婷点了点头,转头回了教学楼。
王欣雨快步跟上,“雅婷你是摔跤撞到脑袋了吗?怎么我去了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连气质都变了好像,还有你刚才真的好神棍诶。”
罗雅婷掩口轻笑:“那是故意的,你不觉得班长为了讨好我假模假式地行礼祷告的样子很滑稽吗?”
“噗,你这是在整班长咯?确实诶,一想到班长肯定一点也不信,又为了接近你——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并不,”罗雅婷摇了摇头,“欣雨,你之后离他远点。”
“怎么突然到离他远点了,我脑子还没转过来呢,你讲清楚啦。”
“欣雨,”罗雅婷停下脚步,面对她说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军训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吗?”
“不太记得了,真忘了,别那么看着我啦,大概很——稀松平常吧,可能是坐到了一个饭桌上?反正我记得我吃饭说话被罚站的时候你也在我边上。”
“因为我要做饭前祷告啊。”
“你是真敢啊。”
“就算我们成为好朋友的这几个月来,你也没有学我念过一句祷词,跟我双手合十祷告过一回吧。”
“我会得尴尬症的。”
“但班长就愿意跟着我的节奏来,愿意按着自己的头去做自己可能鄙夷的事情。”
“这不是正说明他喜欢你吗?不过我听说班长之前有过女朋友来着,好像还不止一个。”
“是的,他想献殷勤,想获得我的好感,就算是你这样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样露骨的、有目的性的示好,欣雨,如果你遇见这样的人,我强烈建议你,离远一点,或者至少多观察一段时间。”
“你像个老师一样,雅婷,这是跟你哥学的吗?”
“你把一个神父说的话,去掉和宗教有关的东西,剩下的大概就是这些,”罗雅婷耸耸肩,苦笑了一声,“习惯罢了,我是个学院派。”
“习惯?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听不到我在心中的暗祷,我也听不见你干笑的时候在心里怎么评价我的‘迷信’,有些事情欣雨你慢慢想就好了,如果有什么忘记了或者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来问我。”
“哦,嗯,啊,好吧,雅婷,下课啦?”
罗雅婷轻笑一声,“先在此告一段落,回去准备后面的课程吧。”
“你还要给我上什么课?”
“第.三节课啊,欣雨。嗯?你看我干嘛?”
“你真的变了个人一样,变成了年轻妈妈加年轻女老师集合体,又喜欢说教又有涵养。”
“比之前好?”
“都好,真的,这样确实很好,但我也喜欢之前那个。”
“你其实很聪明呢,欣雨。”
“真的?”
“真的。”
王欣雨点头道:“还是现在的更好。”
……
下操了,跟着学生们一起跑步的我正好看到贾钟一个人往教学楼走,就追上了他。
“贾钟,陈贺平来找你了?”
“是的,罗老师,我正为这件事找您呢。”
“为这件事,找我?”
“嗯,老师您有没有遇到那种古怪的事情,比如明明在某个很熟悉的地方,但是却和平时不太一样,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规则,额,就跟最近网上很火的规则怪谈差不多的感觉。”
“对,遇到过,我和妹妹遇到过好几个了。”
“那就对了,老师,您还记得陈贺平吧。上周六下午我们几个还见面了,就在麦当劳。”
“当然记得,之后你虽然走了但还是给了我一些提示,而他突然失踪了又在第二天回家了。”
贾钟点了点头,“他说他跟着王欣雨回来拿东西,但是去到外面的时候突然起雾了,还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往雾里走了几步后又看不到麦当劳的门了,之后就彻底迷路了。”
“最后他怎么出去的?”
“那个叫他来找我的老师救了他,是一名外教老师。”
“叫什么?”
“他说迟早会介绍给我,他还告诉我,那个老师让他认识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个世界很诡异,又映射现实,只有死人和将死之人才能进入。”
“啊?你的意思是我和妹妹要死了?”
“不,”贾钟摇了摇头,“现在有一群人出现了,他们的出现让其他人有机会进入这个世界。”
“一群人?”我皱起眉头,“我见过一群自称‘玩家’的人,应该和网上规则怪谈视频里经常出现的什么‘玩家’是同一类人吧。”
“这个我不清楚,但这个类似于恐怖游戏中里世界的地方现在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只是什么时候进入完全是个未知数。”
“真是吓人,要是死在里面是不是就在现实中尸骨无存了?”
“我不知道,但陈贺平从那个老师口中得知,似乎我们这样命数未尽的活人在里世界里死亡会立刻返回现实,会受到什么影响目前还不太清楚,但肯定不会有益身体健康。”
“看来这个老师经验很丰富啊,我得找陈贺平再问问。贾钟你和你姐都要小心,咱们小区的住宅楼的那个规则就是典型。”
“肯定的,”贾钟点头,“其实对于楼里面发生的怪事,我爸妈也听说过,可一提到一些传闻或者说要不要搬家,他们都会吵得很厉害,觉得对方疯了醉了或者这样那样了。”
我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想让一个没经历过的人相信,比登天还难,保重啊。”
“您也是,还有雅婷,班里其实,”贾钟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其实对雅婷不太好,我感觉她很矛盾,她从长相上就很特殊,信仰更特殊,她发自内心地不想搞特殊,但可能是觉得这样掩饰太刻意,又会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你这样说太抽象了,具体讲。”
“她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说宗教相关的事情,但考得不好或者遇到糟心事的时候,就会神神叨叨的,像个神棍一样。”
“嗯?还有吗?”
“老师讲错的地方她一定要指出来,老师说一些一般学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老掉牙歪理的时候她也一定要指正,她还特别喜欢打抱不平,好像身后有一杆大旗让她必须这样做一样。”
“这某种程度上算是好事吧,但是雅婷自己估计不好过吧。”
“大家多少觉得她有点——问题,有人暗地里骂她疯子,叫她这种信教的都滚出中国。”
“过分了,我得找她班主任聊聊。”
“班主任说过这件事,现在好多了,但大家估计还是这么想的。”
“好吧,唉,这种事情你不说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
“班里的事情隔面墙可能都不知道,罗老师,其实这种事班里人身上多少都有,您在班里呆上一天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下次去你们班后面判半天作业试试。”
“那还是算了吧。”
跟贾钟聊完,我突然有些放心不下,趁着第.三节课还没上课,我上到六楼,进了6班。
妹妹就在班里静静地坐着,看我进来后对我莞尔一笑,似乎在等我来到她身边。
我有点疑惑,妹妹之前还要用手机面对面发消息,怎么现在就那么开放包容了,好像我当着全班的面说出跟她之间的关系都没问题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却感觉脑海里响起妹妹的轻笑声,“呵呵,哥哥,你在怕什么呢?避嫌?那是不必要的,越是刻意去回避,越是没法得到宁静和喜乐。”
“嗯?”我看向座上的妹妹,那个气质,是另一个?那个居住在戒指里武装力量总教堂的更早之前还被我掐死过的妹妹。
我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出来。在班门对面的水房里,我看着她无波古井水般清㿑的双眼,问道:“罗雅婷呢?”
“她在寻找问题的答案,给她自己的内心解惑。”
“什么?你说清楚。”
“你见过雅婷固执的一面吗?”
“见过啊。”
“真的见过吗?”
我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雅婷基本上没有跟你吵过,也没怎么对你发过脾气,她很爱你,在你面前会变得柔软,但大多数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我想起之前贾钟跟我讲的妹妹的情况,“一直要分个对错?还是某种道德洁癖一样的,额,严格要求所有人?”
“妹妹”摇了摇头,“不全是。”
“那到底是什么?你讲清楚。”
“哥哥,你听到过良知的声音吗?当你看到雅婷情绪低落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声音在说:‘去关心她,去抱抱她。’”
我点了点头。
“那雅婷内心的声音就是‘上帝’的呵斥,是圣哲罗姆提出的,绝对正确、由上帝赐予的关于是非的知识给她的沉重枷锁。”
“额,”我用力地挠了挠头,“可她嘴里的上帝好像没那么严格吧。”
“她很撕裂,她内心的上帝和嘴上的上帝,其实并不是一个形象,这影响了她的上帝观和世界观。”
“啊?”
“雅婷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得多,哥。”
“所以她到底在哪儿?我要去找她!”
“职工楼一层的女厕所里,但在另一个空间,如果她放不下,那她就回不来。”
“放不下什么?”
“用哥哥你能听懂的话来说,嗯,执念。”
“啊?这,我怎么去到那边?”
“妹妹”摇了摇头,“不清楚,或许你可以试试在那个厕所里再把我掐死一次试试。”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招手,“不必,不必。”
“那您就静候吧,她会回来的。”
“具体什么时候?这是可以预测的吗?”
“不能,但她肯定会回来。”
“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我用力抹着脸,“妹妹在受苦,我却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不行!我得去职工楼看看,我去跟年级组长说不去开会了,还有备课组那边。”
我跑出水房,“妹妹”却也跟了上来,“我也去。”
我回身一指,“你个学生好好上课!”
“妹妹”笑了,“哥,你推掉工作,又要求我好好学习,你焦躁忧虑,我就真的能心平气和了吗?”
“我,”我愣住了,“你,你也来吧,抱歉,下意识地就说了,对不起。”
“妹妹”的言行从头到尾都古井无波,但正如她所说的,她的心里真的就安宁平静吗?
两个妹妹间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她们的关系一定十分紧密、千丝万缕,我为什么会觉得她就能置身事外呢?
这样想着,我们下到了一楼,在监控器的死角,我抱了她一下,“我真的很抱歉。”
“妹妹”回亲了我一下,“自责到这里就够了,我宽恕你了。走吧。”
与此同时,高一6班教室中,王柏涎走出了班门。
坐在门边的男同学叫住了他, “班长,要上课了,你到哪儿去?”
“想不想罗老师来给咱们上历史?他每次上课前都会放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MV,还有其他各种有意思的视频。”
“当然想啊,怎么,你要——”
“对的,我跟他聊聊,下节课就交给你了。”
“哦,好,没问题,我就说你闹肚子了。”
……
职工楼一层的女厕所门口仍旧摆着那个“暂停使用”的牌子,厕所内昏暗的空间被一盏红色的应急灯照亮,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泛黄告示贴在最后一个隔间的门板外边。
厕所使用告示:
1、当厕所门口立起‘暂停使用’牌子时,请勿进入。如果必须进入,请使用最后一个隔间。
2、如处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生任何情况都请不要出声,假装隔间里没有人。如果不幸做出了回应,请抵住隔间门,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3、不论在哪里,看到戴着帽子的人都请装看不见,如果被发现你能看见ta,请以最快速度逃离。
4、警惕那些未成年人,他们受到它的保护,无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
站在最后一个隔间外的罗雅婷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又看了看厕所门口的那个黄色牌子,她不自觉地摸着干净的脖颈,原本睁大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
“我刚才死了?还是说那是个梦。”
“那感觉不像假的。”
“我现在该出去吗?”
罗雅婷朝外面走去,却听到有脚步声就在不远处响起,顷刻间来到厕所门口。
“是那帮人!”罗雅婷立马转身跑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口,左手推动门板,右手却突然拽动那圆筒形的塑料门把手,从外面把隔间门关紧。
她盯着门板,还有那泛黄的纸张,瞳孔涣散,“我不能……那时我要顾及班长,现在不一样。”
“不能……”罗雅婷扭头看向那些走进厕所的初中生,他们戴着帽子,提着装满了污水的铁桶,拿着被染得乌黑的拖把,但看到罗雅婷后,他们突然像提线木偶一般停在了原地,然后“嘎吱”一声,咧嘴笑了。
“你能看见我们吗?”
“嘿嘿嘿,学姐,你能看见我们吗?”
“让我们一起玩吧~”
这些初中生还没完全变声,提了八度的说话声尖锐刺耳,笑声更是像音响被砸烂时发出的尖啸。
他们围了上来,而罗雅婷还把头抵在门板上,背对着他们。
罗雅婷呢喃着,“雅威啊,求你悦纳我口中的赞美为供物,又将你的典章教训我。”
“我的性命常在危险之中,我却不忘记你的律法。”
“凡地上的恶人,你除掉他,好像除掉渣滓。因此我爱你的法度。”
一个男生昂着头顶着胯,想要从身后慢慢贴近罗雅婷,她立刻转身扑了上去,“我行过公平和公义!”
罗雅婷肩撞顶开那个男生,然后对着他的两腿之间就是一脚,那人发出一声尖厉的哀嚎,两腿一软瘫了下去,但手上却紧紧抓住了罗雅婷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扎进肉里。
罗雅婷还没摆脱这个死死扯住自己的男生,一桶脏水就朝她泼来,她好像被来了一记重拳般向后猛退,撞到墙上,脏水粘稠得像是黑泥,粘在身上便开始升腾成黑色的蒸汽。
她抹了下脸,眯着眼抵住另一个扑上来的男生,对着男生的小腹就是一记膝顶,那人同样软倒在地,却又抱住她的腿,隔着丝袜对着她的小腿就是一口。
顿时,鲜血淋漓。
吃痛间,同样被黑泥侵染的拖把劈在她脸上,把她打得头歪向一边,黑泥钻进她的眼睛,烧得她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痛呼。
她抓住拖把头抢过来,抡圆了打在刚才拿拖把女生的左脸上,将她的脸打得凹进去一块,转头便看见一手长长的美甲在眼中越来越大。
罗雅婷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美甲扎进她的手掌,崩开,指甲缝中流出鲜血的手往上一伸,抓住她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猛拽。
罗雅婷整个人被带着走,一撮头发被硬生生从头皮上拽了下来,头越扯越低,然后被不知哪里的一脚踹在肋骨上,摔进了倒数第二个隔间,后脑勺重重地磕在马桶边缘,再也没有动静了。
见罗雅婷不动了,抠住她胳膊的男生上前钳住她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砸在马桶上;咬住她小腿的男生扯着她裂开的丝袜,抓住她的裙子,用力地扯成两半;被拖把打歪了脑袋的女生把水桶里剩下的脏水全泼在她身上,崩开了美甲的女生抢过水桶猛砸她被美甲扎得流血的手指。
剩下的人也纷纷上前,掏她的口袋、扯她的衣服、抢她的手机……
罗雅婷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
罗雅婷睁开眼,眼前是暗红的灯光、冰冷的门板和泛黄的告示。
厕所使用告示:
1、当厕所门口立起‘暂停使用’牌子时,请勿进入。如果必须进入,请使用最后一个隔间。
2、如处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生任何情况都请不要出声,假装隔间里没有人。如果不幸做出了回应,请抵住隔间门,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3、不论在哪里,看到戴着帽子的人都请装看不见,如果被发现你能看见ta,请以最快速度逃离。
4、警惕那些未成年人,他们受到它的保护,无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5、厕所隔间内是绝对安全的,锁上门,闭上眼,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害你。
罗雅婷突然蹲下身子面容狰狞地双手抱头,“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头好疼,手好痛,还有胳膊、腿,疼……”
她长吁了一口气,“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罪人。”然后扶着门板慢慢站了起来,重新扫视了一遍规则。
“加了第五条,它想让我进来?我应该进去吗?”罗雅婷再次瞳孔涣散,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即使那里没有伤口,她也在碰了一下后就立刻缩回了手。
“嘶——好像真的被撞了一样,我是不是有点脑震荡了,有点——晕,”她咬了下嘴唇,“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进去吗?”
她左手推动门板,右手又再次抓住门把手,她的嘴张了又闭,牙齿碰撞、摩擦,发出一阵“咔哒咔哒”声,最后她像是某种受到控制的活尸一般用脑袋磕着门板,但右手仍然死死拉着门把手,把隔间门关死。
“不能……我不去阻止,便有下一个人,我不行公平和正义,你便要撇下我,凡偏离你律例的人,你都轻弃他们。”
“雅威啊!求你举起手来,不要忘记困苦的人。愿你打断恶人和坏人的膀臂,愿你追究他们的恶行,直到清清楚楚。”
“愿我的性命存活,得以赞美你。愿你的典章帮助我。”
脚步声由远及近,罗雅婷瞪大了双眼紧盯着近在咫尺处隔间门板上的某个点,左手不自觉地够到后脑勺,右手却死死握着门把手,“不能,不能进去,要在这里停止,在我这里停止,下一个……不能再有下一个人被这些渣滓残害!”
那一群戴着小帽的人又出现在女厕所的门口,应急灯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上。
罗雅婷慢慢地扭过头去,盯着他们,嘴中喃喃道:“人所作的每一件事,连一切隐藏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神都必审问。恶人都必归到阴间,以你的旨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是吼出来的,那几人看见她的样子,听见她的声音,竟停在了原地,然后慢慢咧开嘴,笑了。
罗雅婷冲了上去,两拳把中间那个男生打倒在地,男生还想抱住她的腿,她一脚踩折男生伸出的胳膊,然后接住扫来的拖把头,低头避开溅起的黑泥,抢过拖把来直戳另一个扑上来的男生,刺在男生的喉咙上把他的喉结都捅了进去,又劈头一下将想要泼水女生打倒在地,这一下把拖把都打断了。
罗雅婷喘着粗气向后退了几步,后面又一个男生对着地上的铁桶就是一脚足球踢,铁桶擦着罗雅婷的肩膀飞过,黑泥溅得她身上哪里都是,更是有些被她吸进了肺部。
“咳咳咳咳咳——”罗雅婷立刻开始剧烈地咳嗽,她深深地低下头,又颤抖着控制自己直起身子,拿着断掉的拖把顶开伸手抠她眼睛的美甲女生,但断掉的拖把长度不够,女生抓住了她的手。
“滋啦——”美甲划开血肉,开了一道口子后就再次崩开,罗雅婷咳嗽着,脚上用力蹬地撞开女生,却因呼吸不畅一个没站稳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个男生就压到她身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罗雅婷的四肢疯狂地摆动,挣扎着想要逃脱,可胸腔和腹腔却被几人的重量越压越瘪。
罗雅婷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但她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难以动弹了。
被踩折了胳膊的男生照着她的侧肋来了几下狠的,把她像布娃娃一样踢得满厕所乱滚,期间踢断了几条肋骨,还把她的鼻子踢歪了,鼻血横流;
被刺喉的男生拿着那两半断掉的拖把,用断掉的锋利处一边一个在她的两只手掌上开了两个洞,流了满地的血;
泼水不成的女生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倒数第二个隔间,拖行期间两只开了血洞的手掌在地上留下了两道猩红的血迹,美甲崩掉的女生两巴掌让她清醒,又打开马桶盖,两个女生一起将她的脑袋按在里面,打开冲水。
在被淹死前,罗雅婷咬着牙,一声没吭。
她死前,众人像苍蝇一般围在她身边,搜刮她拥有的一切,享受她带来的快乐。
直到罗雅婷鲜血从隔间的台阶流到隔间外,将小半边地板都染得猩红一片。
……
罗雅婷再次睁开眼,还是那般的暗红、冰冷,还是那张泛黄的告示。
厕所使用告示:
1、当厕所门口立起‘暂停使用’牌子时,请勿进入。如果必须进入,请使用最后一个隔间。
2、如处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生任何情况都请不要出声,假装隔间里没有人。如果不幸做出了回应,请抵住隔间门,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3、不论在哪里,看到戴着帽子的人都请装看不见,如果被发现你能看见ta,请以最快速度逃离。
4、警惕那些未成年人,他们受到它的保护,无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5、厕所隔间内是绝对安全的,锁上门,闭上眼,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害你。
6、这里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你仍需为此付出代价。
罗雅婷看着上面的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躺倒在地,她用力地捂着腹部,身子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像濒死一般。
“好疼,嘶,好疼啊,哥哥,爸爸,嘶,神啊,主,雅威,我好疼,好疼……怜悯我……”
“雅威啊!求你起来,我的神啊!求你拯救我,击打仇敌的脸颊,打碎恶人的牙齿。”
“雅威啊!你为什么远远地站着?在患难的时候,你为什么隐藏起来?”
“恶人骄横地追逼困苦人,夸耀心中的欲望,称赞贪财的人,藐视一切。”
“恶人面带骄傲,说:‘社会奈何不了他们。’”
“只要不酿成大错,它们就能自由稳妥的生活,就算酿成了大错,它们心里也说:‘我必永不摇动,我决不会遭遇灾难。’因为它们无需偿命,十几年后又重获新生。”
“它们口里充满咒诅、诡诈和欺压的话,舌头底下尽是毒害与奸恶。”
“它们在群体中埋伏等候,在隐密处残害无辜的人,它们的眼睛暗地里窥探不幸的人。”
“它们在隐密处埋伏,像狮子埋伏在丛林中;它们埋伏要掳走困苦人,它们把困苦人拉入自己的网中,掳走他们,凌辱他们。”
“它们击打,它们屈身蹲伏,不幸的人就倒在它们的爪下。”
“它们心里说:‘社会没有记忆,奔波劳苦的人们已经掩面,永远不看。’”
“我主啊!求你起来,不要忘记困苦的人。”
罗雅婷扒着门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门板在这一过程中为她敞开,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干净、整洁,甚至阳光从一旁的小窗射进来,给昏暗的隔间内带来了一点温暖的金光。
罗雅婷用肩膀顶着一边的门框,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眼泪扑簌簌落下,“罪人作恶百次,还得长寿。义人照恶人所行的受报应,恶人照义人所行的得报偿。”
她抓住门把手,再一次将隔间门关紧,“可我不能,我会上天堂,哥哥、爸爸,亲人朋友们会难过。”
“但爸爸还有哥哥,妈妈还有道友,我们的家庭不会破碎不堪,更何况,我是个外国来的养女。”
“那我更不能,后退。因为有福的人,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好讥笑人的座位。”
“因为他喜爱的是耶和华的律法,他昼夜默诵的也是雅威的律法。”
“因为雅威看顾义人的道路,恶人的道路却必灭亡!”
“贫穷的人必不会被永远遗忘,困苦人的希望也必不会永久落空。”
罗雅婷站直了身体,转身面对走进厕所的几人,看着他们头顶上的小帽,看着他们慢慢露出微笑的脸,罗雅婷开始不自觉地发抖、流泪、弯腰蜷缩,她表情狰狞,双手也不受控制地交错在一起,像两只互相舔舐的狼一般抚摸着对方的掌心。
“我,不会,退让,没有下一个受害者,到此为止。”
罗雅婷冲了上去,那几名初中生还是提着铁桶、拿着拖把,他们仍旧露出那一抹笑容,铁桶里拖把上的黑泥依然散发着黑气。
罗雅婷一脚踹向中间的男生,那男生胸口挨了一脚后向后急退,撞在后面的女生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借着先前的惯性大步向前,又推开从头上劈来的拖把,罗雅婷用力撞在提着水桶的女生上,将她撞开。
罗雅婷向前迈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跟,而稳住身形后,她才发现,她正站在女厕所门口的黄色立牌前,那“暂停使用”的牌子就立在她面前,只需一步她就能离开这里,她已经看到从楼门外射进楼内的阳光了,看到瓷砖上倒映的楼外绿植了。
她猛回头,那几人也并未纠缠她,好像当她不存在一样,聚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前。
空着手的男生“哐哐”踹着隔间门,拿着拖把的男生把拖把搭在门板上越过门框伸进隔间里,让上面的黑泥滴到里面,提着桶的女生进了倒数第二个隔间,戴着美甲的女生来回翻着手腕看自己的美甲,不时狠狠地盯一下最后一个隔间。
罗雅婷看过了,那里面空无一人。
她自然地看向楼门外的景色,明亮的阳光映照着绿植和人群,甚至从门口吹进风来,吹动她的裙摆。
她又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向厕所内,看向昏暗灯光下的那几个人,污浊的空气混着黑气弥漫开来,让她不由得用力呼出胸中的废气。
她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用力地,像是猫抓木板一般缓慢、用力、自上而下地摩挲了一遍自己的脸,最后弯腰抄起“暂停使用”的立牌,朝着几人冲了上去。
“我的心专向你的律例,永远遵行,一直到底。”
几人扭打在一起,不知是谁踹了谁,又是谁砸了谁。
最后,几个人飞也似地逃出了厕所,倒数第三个隔间里也冲出了一个黑影追了上去,只有罗雅婷一个人跪倒在地,头抬到极限看着天花板。
罗雅婷的鼻子有点歪,右眼外有一道明显的淤青,白净的脸和脖子上有几道出了血的抓痕,上衣被撕开,露出的肩部明显少了一块肉,左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在往外淌着血,两边大腿上都青了一大块,脚上的鞋也不见了,脚上黑乎乎一片。
她瞳孔涣散,呢喃道:“他们几乎把我从世上灭绝,但我没有离弃你的训词。”
“嘎吱”微风吹过,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开了。
一个被长发盖住了脸、身形微胖、穿着传统校服的女学生走了出来,或者说飘了出来,因为她的四肢像是面条一样耷拉在身侧,就连脑袋也偏向身侧。
这个女学生趴到了罗雅婷的背上,好像给她披上了一件暗红色的校服,女学生脸上流下血泪,滴在地上,立刻变成了一大摊血。
罗雅婷耳边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带着某种脆响和闷响。
下一刻,女学生不见了,只剩下一件暗红色的校服,这校服慢慢凝结成一滴血液,钻进罗雅婷的胸口。
肉眼可见的,她的伤口愈合了,甚至衣服都在慢慢恢复原样,只是上面的黑泥还在。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应急灯灭了,学生们的欢笑声和规律的跑步声也从操场的方向传了进来,由远及近再远去,他们在上体育课。
有人进了厕所,看到跪在地上的罗雅婷后,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子,从后面抱住她。
“你已经很努力了,雅婷。”
雅婷慢慢垂下头,整个身子向前倾斜,几近摔倒,“哥,没那么,香。”
“你不仅救了我,还执意留在这里,就了她,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王,柏涎。”
“嗯?”
“放,开。”
“我放开你,你倒下了怎么办?都怪我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和那些怪物搏命才变成这样,我补救不了什么,就让我做一点我能做到的事情——借你一个肩膀,依靠我一下也是可以的,我可是一班之长啊!”
雅婷的头垂得更低了,“放开。”
“你的呼吸平稳多了,”王柏涎放开了罗雅婷,憨憨地笑了笑,“看来我也是有点用处的。”
“咳,”罗雅婷咳出了一点黑泥,然后又吐出了好几口黑水,“几点了?”
“十点零五,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去医务室。”
“不用,”罗雅婷扶着门板站了起来,“第.三节课。”
“第.三节课?”
“咳咳——”罗雅婷靠着门板刚喘了几口气,突然用力地咳了几下,吐出一口带着黑色丝线的水,“回去上课。”
“你都这样了还上课吗?”
罗雅婷打了个哆嗦,“不影响。”
“你衣服也脏了啊。”
“在外面听。”
“一节课而已。”
“要做对的事。”
“你——”王柏涎刚要说些什么,林月从楼道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和身上都有好几处红褐色的印记。
“你们也被卷进来了?”林月走进厕所,向罗雅婷伸手,被后者拒绝了。
“对,林月月同学,”王柏涎点了点头,“5班被卷进来的就你一个人吗?”
林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罗雅婷,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写满了拉丁文的饮料,“来一口?家里工厂产的。”
“什么?”罗雅婷接过打开,闻了一下,“红酒?”
“喝吧。”
“好,”罗雅婷喝了一大口后递了回去,“是我喝过最好的了。”
“下次给你带。”
“红酒?”王柏涎眼睛睁大,“哦——我懂,圣血,林月月同学,我能否有幸分享一下你们的——”
“不行。”
“好吧。”
罗雅婷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找个水房清理一下回去上课吧。”
“隔壁就是水房。”
罗雅婷突然面目狰狞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她缓慢地摇了摇头,道:“不想在这儿待了。”
她扶着林月的一边肩膀,颤颤巍巍地走出厕所,正看见自己的哥哥一个大跨步上了楼外的台阶,然后扒着楼门的门框冲进楼内。
两人四目相对,罗雅婷突然哭了,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前栽倒,被林月拽住。
我的心脏好像被抓住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把妹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哥哥,哥哥来晚了。要是哥哥多关心一下你,多想着你一点,也不会这样。”
我放开她,迅速地检查起她的状况,“怎么样?没事吧?有伤到哪儿吗?谁干的?需不需要我背你回去?我们回家吧。”
我一说到“回家”,妹妹哭得更厉害了,她紧紧抱住我,“回家……”
“这就回,这就回,”我干脆抱起妹妹快步走出楼去,“我们这就回去,我们这就回去,我们打车回去,回去就上床睡觉,学校的事情什么都别想,哥哥今天就陪着你。”
妹妹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哥,我对不起你,还有爸妈。”
“你没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哥哥,困了就睡吧,哥哥有劲儿,抱着你回家一点没问题。”
妹妹听后便不再说话,抽泣声也慢慢停了下来,可她也没有闭眼,就是一直睁眼看着我,先是看着我的脸,我的眼睛,然后就变成了看着我这个方向上某个更遥远的东西。
我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她的视线像根针一般穿过了我的脑袋,扎进我头顶上或者身后或者天上的什么东西,让我微微有些发毛。
她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胸膛,我不太信心灵感应之类的东西,但我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在想某种与我有关又关系不大的事情,那件事情对她意义重大。
我忍着手臂的酸痛,抱着她一路小跑出了校门,在保安大哥和其他人一众疑惑的视线中上了出租车。
在出租车里,妹妹突然冒出来一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去学习,也不去工作,我开始酗酒,我不信上帝,什么也不信,每天活得毫无价值,像个人形的野兽一样去追求低级的本能的东西,你会讨厌我吗?你会呵斥我吗?你会抛弃我吗?”
我的内心剧烈而痛苦地跳动着,“我,额,我……”面对妹妹殷切的目光,我支支吾吾着,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妥善地作出回答,然后突然想到在水房,“妹妹”跟我讲的——那个叫做“良知”的东西。
“我,我想,如果,”我开口道,“我想之后的日子里,你肯定会做出一些改变,或大或小,但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好妹妹,我相信只要你还能发自内心地向我问出刚才的话,你就一直是我的好妹妹,我就不会讨厌你、呵斥你,更不会抛弃你。”
妹妹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那我今天,不去上学,不做家务,学校、家里、作业、消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也不向你坦白任何事情,不负任何责任,也是可以的吗?”
“当然可以,”我笑了,“这一周都可以,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不用逼着自己一直向前,上帝也不行。我想上帝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
“是啊,就像你一样。”
“像我?”
“是个温柔的人。”
“哈哈,睡吧。”
“嗯。”
等我抱着妹妹下了车,看着林月也下了车,我才意识到她跟了上来。
“你……没关系吗?”
“5班武子聪托我来的,”林月耸了耸肩,“但是老师你放心,我更多是为了自己。”
“那我就更不放心了,算了,来我家坐坐吧。”
“嗯。”
我们刚要进小区,有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停在小区门前,王欣雨、贾钟和贾雪下了车。
贾钟跟我打了个招呼,“6班班长王柏涎非让人来看看,您可能不认识,但确实是他。”
“额,我确实不怎么认识。”
王欣雨凑了过来,“雅婷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说不清,反正都发生了,就让它去吧。”
贾雪在看手机,“对罗老师你和雅婷关系的猜测在各种群里传疯了,应该是能上六十六中‘今日头条’的程度了,恭喜呀。”
“这帮小孩儿真够闲的。”
结果,莫名其妙的,我和妹妹只有70平的小窝里突然就多了4个客人,还都是广义上的我的学生。
……
回到家里后,我把妹妹放在她的床上,出去拿了DND纸质规则书和各种配套道具让那四个学生在外面玩桌游,又打了盆水端到卧室里给她擦干净身体,换好衣服,给她盖好被子,最后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脸。
我很想知道妹妹经历了什么,我也很想问出来,但妹妹特意提过今天不想向我坦白任何事情,我有疑问也要往肚子里咽。
可我是了解妹妹的,如果不是会让我感觉天塌下来一样的大事,她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妹妹受的苦甚至不能告诉我,那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想到这里,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慢慢地,我握住了她的手。
“你受苦了吧,妹妹,你一定承受了很多吧,哥哥不需要你说出来,但是哥哥,哥哥就在这里,你睡吧,好好休息,今天什么都不用做。”
妹妹好像没完全睡着,一听我的话,她突然大哭起来,坐起身来整个人扑进我的怀里。
她一哭,我也哭了,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抚摸着她的后脑,她深埋在我的怀中,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我慢慢低下头,我们对视,看见对方眼中满满的爱意。
“哥,我能回来,再看见你,”妹妹紧握着我的手,“感谢上帝。”
“不,妹妹,要感谢你自己,”我回抓过去,“因为你爱我,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你都会回来见我,我也是,不论如何,我都想回来和你在一起。”
“哥——”我们吻在了一起,唇齿相依。
“砰砰”有人敲门,“老师,有快递。”
“好,妹你先躺着。”
“不要,”妹妹摇了摇头,“我没累到一定要睡呢,你拉着我,一起出去。”
“学生们……”
“你爱我吗?”
“爱呀。”
“亲我。”
我亲了她一口,她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与我交缠。
“啾呜~”她放开我,脸色酡红地看着我,“现在呢?面对几个跟你关系很好的学生还有这种顾虑,很难想象你之后怎么面对爸妈啊。”
“宽恕我吧。”
她在我胸口画了个圈,“暂时还没有,看你表现。”
我拉着脚上轻飘飘的妹妹出了门,学生们都笑了,“老师你看着好腼腆啊,还没雅婷大方。”
“老师这是端着呢,不然怎么当老师啊?”
妹妹捂嘴一笑,“假正经。”
学生们也笑了起来。
妹妹突然又面向我踮起脚尖,抬起头,我低头吻了上去。
“啾呜~”
“哇哦!”学生们起哄道,“再来一个。”
“咳咳,”贾钟咳嗽了几声,“老师您出来不是拿快递的吗?”
“哦对。”我刚扭过头去,妹妹又把我的头拧了回来。
“用心点,今天你都三心二意的,之后在学校你是不是都要躲着我走?”妹妹又搂住我的脖子跟我深吻。
我们激烈地吻着,互相伸出舌头交缠在一起,发出一阵又一阵“咕啾咕啾”的水声。
我感觉身上越来越燥热,抱住妹妹的手越来越往下伸,最后摸上了妹妹的腰,在她的睡裤裤带上停住了。
我用余光向学生们看去,几人神态各异,但都目不斜视。
是真的奇怪啊,现在。
妹妹亲够了才放开我,和我十指相扣,脑袋也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一起走到门前,确认楼道里没人后开门把快递拿了进来。
快递很小,拆开里面是个小盒子,上面有个小标签——“虚空之戒”,打开,里面是一个非常朴素的银戒指,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又一枚戒指吗?”我取出来,看了眼妹妹。
妹妹喃喃道:“‘虚空之戒’,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太阳底下无新事。”
“你在念到什么?”
“昨晚我在梦中念的就是这段,传道书1,太阳底下无新事就是这里面的。”
“它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是和你今天的经历有关?上次我们拿到‘麦比拉洞’戒指的时候,也是解决了有关典故的怪谈吧。”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我可能,明白了。”
“明白什么?”
“给我戴上,戴哪儿呢,戴中指。”
“好好好,我向你求婚。”
我给妹妹戴上戒指,她双手合十,闭眼轻声呢喃道:“主耶稣基督,怜悯我。”
我安静地看着,直到她慢慢睁开双眼,“怎么样了。”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耶稣,俄罗斯人的长相,给我一种父亲的感觉,让我联想到来自父亲的怀抱和家庭的温暖。”
“挺好——的?”
“这不好,”妹妹摇了摇头,“在他面前我怕得打哆嗦,我生怕他开口就会斥责我‘没有一颗虔诚的心’,这不对,和我想得对不上。”
“和什么对不上?”
“没有。”
“没有?”
“我应该看不到一个如此形象的上帝。‘耶稣祷文’是一个东正教灵修学的基础祷文,额,不说这个,”妹妹摆摆手,“你知道拜偶像吗?”
“我知道破坏圣像运动。”
“不说那些现实中的塑像,修习过程中,应该完全戒避在自己的意念中构造任何图像,比如幻想耶稣显现之类。”
“这也是拜偶像,是应该避免的,因为一个虚幻的形象会很容易被另一个替代,形象来回变换,最后一定会顺应人的欲望成为恶者的形象,导致走火入魔。”
“所以应该怎么办?”
“我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办,”妹妹咬了下嘴唇,“但我知道这不对,我在走的这条路可能也不对,我得再去看看《圣经》。”
“那,那你去吧。”
“还有我觉得……”妹妹刚越过学生们,走到房门前,又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我,“光读书不成,哥哥,你之前都那么说了,今天中午吃完饭,陪我出去逛逛吧。”
“啊,好。”
妹妹进了卧室后关上房门,留下我和四位学生。
王欣雨一直捂着嘴,“罗老师,我知道你和雅婷关系好,没想到已经好到这种程度啦!恭喜恭喜!”
贾钟笑着摇了摇头,“老师,早生贵子啊。”
林月耸了耸肩膀,“东正教灵修那一套,算神秘主义里的一个典型了,”摸了下下巴,她又瞟了我一眼,“所以这周末到底有没有时间?”
“第三次了,林月,明天吧。”
贾雪坐回座子,拿起DND规则书,“哎呀,未来可期啊,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继续继续,到林月的回合了,你面前有一只地精,你要怎么做?”
“我要把它的眼睛挖出来。”
在手机上跟年级主任说明了情况后,我进了妹妹卧室,和她一起看《圣经》,但不得不说,看原文我一会儿就困了,干脆扭头看着妹妹一脸认真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妹妹突然把书合上,“感觉好多了,心里平静了许多。”
“那就好,我看看,快吃饭了,他们好像说吃完中午饭回学校。”
“出去吃吧,”妹妹把《圣经》收起来,“吃完我们顺道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
妹妹突然捂嘴笑道:“对了哥哥,如果我一闭眼祷告就会想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成熟男人,你会不会吃醋啊。”
“你不这么说我还不会往那边想呢……”
“所以,会不会?”
“现在有点了。”
“那现在不会了,”妹妹闭上眼,双手合十,“我主基督耶稣,怜悯我。”
“你看到了什么?”
“哥哥你这样插话就太故意了,”妹妹继续闭眼,“不过目前还看不见什么,我想也有一部分这个戒指的作用。”
“那这样呢?”我凑上去亲了下她的嘴唇。
“唔——”妹妹睁开眼,“你就这么希望你的样子从我的脑海里窜出来?”
“不行吗?”
“那你做到了,毕竟想你可不算拜偶像。”
妹妹在衣柜里翻了翻,拿出几件衣服问我好不好看,学校的校服样式比较像JK,小西装或者水手服加百褶裙那种看多了就想看点不一样的。
最后妹妹选择了托胸收腹带点欧式装饰的白色塑身衣、垂到膝盖的黑色毛呢大衣、刚过屁股的黑色超短裙、保暖性好的黑色丝袜和鞋底偏厚的黑色小皮靴。
妹妹换衣服期间我叫学生们快点结束准备出去,又回卧室换了套白衬衫黑风衣黑裤子的传统穿搭,再往挎包里放了点水啊之类的必需用品就出去跟学生们聊天去了。
妹妹出来没花太久,她往脸上稍微擦了点粉,还抹了唇膏,画了一点眉毛,手上戴着两枚戒指,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麦比拉洞”,一枚今天刚拿到的“虚空之戒”。
贾雪摸了摸下巴,“雅婷你这,我们这里面唯一能换好看点的人怎么还是一身黑啊,这样我们出去真是让人眼前一黑了。”
王欣雨点点头,“你多准备会儿,我们不急。”
我咧了咧嘴角,“能换衣服的,我也算吧。”
贾钟耸了耸肩,“老师,除非我们拿枪指着你,不然就不用指望你能穿黑白灰以外的衣服出门了。”
“哈哈。”
林月打了个哈欠,“雅婷想跟他哥穿情侣装呗,多大点事儿。”
妹妹笑了笑,“哥哥的衣服搭配我十猜九中的。”
“你居然还能猜错?”
“有的时候哥哥拿到啥穿啥。”
我又打了个哈哈,“走吧。”
“走吧。”妹妹挽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出了门。
贾雪偷偷对贾钟耳语道:“不感觉我们很碍事吗?”
贾钟回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也是play的一环?”
王欣雨压低声音道:“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吗?雅婷终于嫁出去啦!”
林月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看你们就是不饿,要不回去吃学生食堂吧,不用花老师钱。”
“那还是赶紧走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老师请的机会可不多。”
“对啊对啊,不吃食堂好诶!老师请客好诶好诶!”
“别叫了,上电梯了。”
坐电梯下到一楼,我们出了居民楼,又看到魏崇榭在那里拍照,我权当没看见,直接带着学生们出了小区。
我们打了两辆车,到了大学城里一家火锅店,这个店的老板我认识,价格实惠,还有烧烤,我经常带人来这里吃。
一楼全是人,还好我提前在二楼订了个小包间,坐下我们6个人绰绰有余。
B市11月中外面已经很冷了,火锅店内却很热,我们都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包括妹妹的毛呢大衣。
我……不太好评价妹妹的这身穿着,穿着大衣的时候还好,相当协调,但是一旦脱了大衣就会不禁开始思考:会不会有点太暴露了。
十分贴身、体现出妹妹身体曲线的白色塑身衣,前面还能过大腿根,后面却只能勉强盖住臀瓣的黑色超短裙,然后就是包裹双腿和臀部的黑丝了,虽然说是秋冬时候穿的保暖丝袜,但从视觉上看着意外的——透。
可能这身放别人身上我不会说什么,尤其是在社交网站上看到,更会觉得太正常不过,但妹妹穿成这样坐在我身边,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再加上妹妹的体香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和擦手油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子,让我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还有今天嘴唇频繁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一股邪火从下腹部烧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几个等着吃饭的学生,我咳嗽了几声,强装镇定着点了六盘牛羊肉、一盘丸子混拼、一盘蔬菜混拼、一袋方便面和一袋面条,然后就跑出去提前付钱了。
不管做啥事情,至少先回家,或者等把学生们送回去,我和妹妹二人独处的时候……
我刚出门没几步,妹妹和林月就出来上厕所,随后贾钟也出来了,后面又跟着个王欣雨,两个人说出去买点店里没有的饮料,我让他们给带一瓶北冰洋,外面便宜些。
火锅店的女厕所只有两个隔间,罗雅婷刚进其中一个隔间,林月就也跟着进去了。
“额,”罗雅婷愣了下,“你想干嘛?”
林月攥住她的手腕,把手举起来给她自己看,“你看这个戒指,黑了。”
罗雅婷眯起眼睛一看,自己手上的“虚空之戒”已经从刚开始完全的银白变成了银黑相间,黑色像是混入其中的杂质一样十分扎眼,甚至还貌似在十分缓慢地蠕动着。
她蹙起眉头,“你不专门指给我看,我都注意不到……我之前看过好几次,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代价。”
“什么代价?在那个世界死了的代价吗?林月你果然知道这些事情吧,倒不如说,我经历完那个怪谈之后,你和王柏涎很快就来到我身边,比哥哥都快了一步……你们本来就在怪谈世界,对不对?”
“对。”
“你们就看着我被那些人渣杀了两次?”
“对。”
罗雅婷长吁了一口气,“你放心,我没有生气,但我想问,为什么?你们不是会见死不救的人。”
“雅婷,”林月看着她的眼,“如果侵略者要用推土机铲平平民的房子,一位勇士挡在房子前,被撵进了土里,那旁边的人也要立刻站出来,把那推土机砸得稀烂吗?”
“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要在一旁看着?还是说有额外的条件?”
“有,敌强我弱。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只会往枪口上撞是行不通的,要保存力量。”
“你在说那群‘玩家’吧,按照我们这边的信息来看,他们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以色列人’,他们强在哪里?”
“你见过他们吧,他们不仅可以自由出入怪谈世界,还可以反过来污染、控制诡异,成为规则的主导者。”
“还有他们在暗处。”
林月点点头,“没有经历过这些怪事的人会认为我们疯了,我们没有办法向外界解释,所以我们的每一个人都很珍贵。”
罗雅婷跟着点头,“我明白了,所以我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跟那个规则里说的死亡的代价有关系,该不会是——”
“它吸出了你的污染,但你死了三次。”
“太严重了?”
“很可能。”
“那该怎么办?”
“给罗老师。”
“给我哥?这个戒指?”
“让他帮你分担。”
“不行!为什么要让他来。”
“你戴着戒指,念着祷词,怎么还是不能心如止水?”
“两码事。”
“一码事,”林月用力地戳了两下罗雅婷的胸口,“死了两次,了了心事,你还是那么一根筋,还有谁能替你分担,我吗?也可以,我来戴。”
“不用,”罗雅婷摇了摇头,“我还是……跟哥哥说吧。”
“立刻马上。”
“这么急?”
“这是个定时炸弹。”
罗雅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你没有觉得今天——”
“怎么?”
“你的感情尤其地火热吗?特别是对你哥。”
“我还以为是我……”
“你病了——”
罗雅婷苦笑一声,“你还真直白。”
“但你病的时候反而直率了很多。”
“什么酒后吐真言。”
“人害怕的时候会真实很多。”
“我不想听大道理,你出去,我上厕所。”
林月转身走了,正撞上来上厕所的我,然后她就跟着我进了男厕所。
“嗯?”我人傻了,“林月你进错地儿了。”
“没进错。”
外面有男人的脚步,我把林月推进隔间,她反手把我也拉了进去。
“你妹妹得到了两个戒指。”
“是啊,小区管理层说的‘惊喜’,还挺好看。”
“那老师,我也想送你一个东西。”
“咱俩上周六补课那会儿才混熟,你大可等考试考好了再请我吃顿饭之类的,送礼什么的大可不必,不过教师节倒是可以,给我送本儿书就行。”
林月自顾自地拿出一个绳结手环,红色的绳子连着一个银色十字架的两端,光从配色上看起来就有点奇怪。
她把十字架取了下来,收好,把绳结手环戴在我的手腕上,“老师,偶尔当个坏人也不错。”
“哈啊?”
“太老实。”
“我吗?”
林月点头,“雅婷会无聊的。”
“啊?真的?”
“真的,”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偶尔使使坏,才是健康的关系。”
“真的?”
“真的,老师,祝你生活性福。”
“幸福?好啊,谢谢你,这么说来这个红绳寓意还挺不错的。”
“是啊。”说完,林月就开门出去了,也不管外面还有没有人。
好在确实没人,我撒完尿就回去了,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林月很少笑过,话也不多,怎么突然……有蹊跷,但,她难道还想害我不成?
不会的,这孩子就是缺爱,家里状况,唉,家庭问题,人还是很好的——来自心理刘老师的权威认证。
这样想着,我在妹妹身边落座,她也放下举在面前的手,给我的碗里夹了块羔羊肉。
“好吃的。”
“你刚才看戒指呐,好看吧,这可比我大学时候买的便宜戒指好看多了。”
妹妹笑了一下,“要不你戴上看看?”
“行啊——”
妹妹扭过头去,“还是算了。”
“你想好再说。”
“我不是,额,”妹妹瞥了眼那边的林月,又看向我,“哥……”
“没关系,有什么想说的明天说也不迟,今天你不必向我坦白什么,我们约好的。”
妹妹缓缓地点了点头,“哥,你真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妹妹居然会夸我了!”我看向学生们,“这顿饭请你们不亏嗷!”然后立刻扭头在妹妹脸上亲了一口。
“吃饭!”妹妹推开我,脸上红红的,“我今天犯神经,你也跟着犯。”
我笑了,“比起只有一个人得病,我还是觉得两个人一起疯了更好。当然啊,只有今天。”
“嗯,”妹妹低头看着餐盘,“只有今天。”
“不好意思,”贾钟站起身来,“我去接个电话。”
……
第四节课下课铃响了,正给高一6班讲课的老师摆手喊了下课,王柏涎喊了“起立”,全班人站起来,“老师再见!”
老师走后,几个男生和王柏涎凑在了一起,“班长,去食堂?还是点外卖?”
王柏涎收起手机,“去外面吃。”
“哪儿?”
“火锅店。”
“时间不够吧。”
“我问了,中午没安排,下午第一节课还是自习,我都不怕你们怕啥?”
“班长都这么说了,我们走!”
“你们先去门口等我,我得去找趟老师。”
“班长你喝啥?”
“红牛。”
“我就问问。”
“既然你问了,那到时候我可得看见。”
男生打了个哈哈,王柏涎捶了下他胸口,“我都要请你们吃火锅了,还扭扭捏捏的。”
“有班长你这句话就行!红牛我们给你买两瓶!”
“赶紧滚。”说完,王柏涎就出去了。
他随着人流一路小跑出了第二教学楼,然后走小路绕到老教学楼后面,再从后门进了职工楼。
外面的人流熙熙攘攘,不时有几个学生进来上厕所,王柏涎避开他们上了三楼。
职工楼一楼二楼都还有些人迹,一楼不时会有人来用厕所,二楼阳台上会挂衣服、晒被子,楼层的地板也是拖过的,但从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口拐角开始,每一节台阶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三楼的地板上同样有着灰尘,仔细看有些地方还薄厚不一,像不久前被人粗略打扫过。
王柏涎径直走到三楼尽头的一个小门前面,掏出钥匙开锁,低声念了几句后推门进去。
伸手就能够到墙壁的小房间里放着一排拖把和几个水桶,拖把上面还是湿的,水桶里也有黑油油的污水,每个水桶的水面上都飘着几个沾了血的半拉小帽子。
“都死了?”王柏涎皱起眉头,“是林月?一二三四五六……几分钟她就回来了,杀了一半,它们扎堆起来可没那么好解决。”
王柏涎转过身去,耳朵贴门。
外面传来歌声:“世界的荣耀~,从人到人~,从主~到生,天门~到人,圣母玛利亚~,无底的歌声和忠心的肥水~:希亚波向天和神的殿显现~”
“罗雅婷?”王柏涎皱着眉头,“她不是被她哥接回去了吗?现在应该在哪里吃饭才对。”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贾钟发给他的消息,“是在火锅店啊。”
他收起手机,“和上午的时候一样,她的精神还在厕所里,但是另一个人顶了她的号,还满嘴封建迷信。”
“可外面的她能跟我握手,里面的她我也能抱着,都是实体,是怪谈的力量?还是另有其人?”
听见外面还在唱歌,他咽了咽口水,打了几下哆嗦,眼睛眯起来,嘴巴颤抖着,压低了声音叫道:“雅,雅婷?是你吗雅婷?”
“老师叫我过来打扫卫生,但,但这里突然变了,不知道为什么,水桶里本来没东西的,现在里面全是黑水,就是之前泼我们的那东西!”
“我,我好像被谁锁在里面了,你能给我把门打开吗?我怕,我怕你一个人遇到那些怪东西!我倒是不怕,但是我怕你出事!”
歌声停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王柏涎皱紧了眉头,他狠狠地撞了几下门,几下巨响后,他用力地拧动把手,闯了出去,“卧槽,门开了!雅婷你没事吧?!”
放眼望去,三楼楼道里没有一个活人,只有几具尸体。
那是几名大概初中的学生,脸上盖着水桶里同款式的小帽子,几人像是陈列物品一样被摆成一排,双手也被放到肚子上,像是准备下葬了一样。
几根点亮的蜡烛摆在他们中间,王柏涎远远望去,蜡烛周边和顶部好像看不到什么蜡油,“新点不久,我没听见有人走动。”
“真是鬼吗?”王柏涎倒吸了一口凉气,“跟我握手的那个?还是另一个?”
突然,王柏涎笑了,“有意思,艹女鬼,那该多刺激。”
他从杂物间里拿了拖把和水桶,走到几具尸体周围。
这几具尸体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污渍,尤其是脖子、胸口和膝盖位置,但意外地看不到伤口,连衣服都是完整的。
“为什么这帮初中小逼没消失?已经死过的人,不应该重新在某个地方复活吗?”
他拿拖把头戳了戳最近的一个尸体,结果尸体一下子坐起来了,脸上的小帽也掉了下来,这名学生对天张开臂膀,大声唱道:“世界的荣耀~,从人到人~”
歌声一出来,其他“尸体”也坐了起来,张开臂膀齐声唱道:“世界的荣耀~,从人到人~,从主~到生,天门~到人,圣母玛利亚~,无底的歌声和忠心的肥水~:希亚波向天和神的殿显现~”
王柏涎立马后退了一步,拎起水桶就泼了过去,结果这些头上淋了污水的人好像感觉不到一样继续唱,“破坏仇恨的障碍~,和平的引子和固化的国度~,我相信~,从生耶和华的尼亚来的伊玛目~,守住你的耳朵~,守住你的脸~,因为托伊必战胜仇敌~,宇宙万物的雅各~”
“都他妈疯了。”王柏涎退到杂物间门前,眯起眼睛看着这些人慢慢站起,排队进入了最近的一间空屋子,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王柏涎跟着他们进了屋子,正看到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从窗户跳下,他们动作干脆利落,不到半分钟屋子里就只剩王柏涎一个人了,他走到窗边,从窗户往下望,只看到一名女孩的尸体,她身上穿着传统样式的校服,四肢弯折,内脏外翻,鲜血溅到后门的台阶上,连十米远的绿化带上都是。
突然,刚才一动不动的女孩动了一下,随后她的两条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掰回了原样,然后是两只手臂,她撑着地,站了起来,令人牙酸的、清脆的响声连三楼的王柏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最后脑袋归正时的声响。
最后,那名女生衣着干净,躯体完整,大步流星地走入远处的雾气中。
“这是……超度?”
他转头,正看到一个戴着漆黑铁手铐和脚镣的少女站在门外,古井无波的双眼看着他。
“雅婷?”
门自己关了,王柏涎拧动门把手,却发现上了锁,他用力撞了好几下,结果门却自己开了。
他再看楼道,什么痕迹都没有,没有血,没有蜡烛,也没有人。
他回到杂物间,水桶里也没有黑泥一样的水了。楼外传来学生嬉戏打闹的声音,楼下也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下楼的脚步声。
“她把这个地方,恢复正常了……那这个钥匙就没有意义了。”王柏涎把钥匙插回了杂物室的门上,然后慢悠悠地下了楼,从后门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
“这个女鬼是个好鬼,神通广大,而且和罗雅婷长一个样子……正好。”
他拿出手机给贾钟发了个消息,然后一路快跑到学校门口,几个男生正在那里等他。
“我打完车了,我看看,就是那个车,我们走!”
“班长你好着急啊,饿坏了吧。”
“那是。”
几个人上了车,王柏涎坐在副驾驶,剩下三个挤在后面,“对了,黄孝天。”
“嗯?”后面一个微胖但壮实的男生抬起了头。
“你不是喜欢罗雅婷吗?”
“啊?额,班长你不是也——干嘛单摘我一个。”
“据可靠情报啊,”王柏涎扭过头来看向后面,“罗雅婷在火锅店吃饭。”
“班长你这才是真喜欢吧。”黄旁边的一个瘦高男生接了话,“罗雅婷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跑学校周围吃饭来。”
“她哥哥护得好呗,”黄另一边的男生挺直了腰,头刚刚够到车顶,“今天她哥抱着她出校都传疯了。”
“不是,”黄孝天摆了摆手,“班长,咱去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王柏涎伸手扒拉他,“他们兄妹还能有什么关系不成?你就是没个姐姐妹妹的,什么都不懂。”
瘦高男生摸了摸下巴,“班长你咋知道的?”
“贾钟都已经跟他们吃上了!”王柏涎晃了晃手机,“几个大美女呢,罗雅婷、王欣雨、林月,全都让他贾钟占上了,他都去了,凭啥咱们就要保持距离啊?”
“也是。”
“再说了,有罗老师在呢,出什么事他负责,而且在一起吃的话,钱也不用咱们掏。”
“班长你还挺贼。”
王柏涎“啪”地一下拍了下黄的脑袋,“玩笑话听不出来啊!还真让罗老师花钱?给罗雅婷她们看笑话啊!我告诉你们,待会儿都聪明点儿,今天罗雅婷心情不好,咱们去也别空手去。”
“不是,咱还得买东西?”
“我早有准备,”王柏涎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蓝色的护身符递给黄,“你看这个护身符就不错,上面写着‘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送给罗雅婷正好。”
黄挠了挠后脑勺,“班长你自己怎么不送啊。”
“别害羞,成天一副怂样,”王又拍了他一下,“哥们儿想找怎么找不到?你要这个德行下去大学毕业了都拉不上女孩儿的手。”
黄孝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护身符,从缝隙往里瞄了一眼,“好像是个,六芒星?”
“看过番没?异世界的。”
“看过。”
“上面法阵是不是六芒星。”
“好像还真是。”
“现在人都看番,不看你跟她讲她也能理解,女孩子都爱搞点神秘主义的东西,什么什么星座,这玩意儿也差不多。”
“也是。”
略矮的男生皱了皱眉头,“王哥,这六芒星不是最近那个以色列的国旗吗?”
“你非要往哪儿想?还是你觉得我不知道啊?嗯?”
“也不是。”
“护身符一个好的东西,你非得抬杠是吧,想象力挺丰富,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数到‘4’。”
男生挠了挠头,“哈哈,也是,二次元的东西,女孩儿也接触,老黄,别想太多,冲就完事了,女的不喜欢扭扭捏捏的。”
黄孝天点了点头,王柏涎也笑了,“这才对嘛,赵小明你得知道啥时候说啥话,你刚才那话不是打击人自信心吗?罚你待会儿下车给他买瓶儿可乐,壮壮胆。”
“懂的王哥。”
火锅店很快就到了,几人下了车进了门,王柏涎在一楼转了一圈,然后就带人上了二楼,他给贾钟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看到贾钟从一个包间里出来。
王柏涎快走过去搭住贾钟的肩膀,“还得我叫你出来啊,贾钟。”
贾钟打了个哈哈,敲了下门后带着四人进了包间。
几人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便装的罗雅婷,勾勒身材的塑身衣让他们眼前一亮。
“没事吧?”王柏涎走过去询问妹妹,“贾钟这小子也是,你们来这儿吃饭早跟我说我就先过来给你们订了,罗老师你结账了吗?”
“结了。”
“这么早结干嘛,”王耸耸肩,“这样吧,待会儿多点的都算我头上。罗老师、雅婷、贾雪你们都别跟我客气,班长就是该这个时候出点血,不然我心里不安生。”
说完王柏涎和剩下两个男生落了座,黄孝天慢慢地从门外挪进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妹妹,“罗雅婷同学,听,听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希望,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哦,谢谢。”妹妹礼貌地笑了下,“去吃饭吧,你们应该也饿了。”
她接过护身符前后扫了一眼,在黄的注视下收进口袋后,黄才去一边落座。
那之后王柏涎就带头活跃气氛,带大家聊班里八卦学校八卦,什么谁喜欢谁,谁单相思,谁和谁偷着谈恋爱,谁和谁晚上在湖边接吻,哪个老师把食堂卡给了哪个学生,哪个老师的孩子在高一哪班,他情报丰富,半个小时不停嘴都不带重样的,中间又穿插了不少梗和笑话,成功炒热了气氛,让整个包间都暖和了不少。
期间黄就埋头吃饭,不时看看手机,只有王拍他才当个有点迟钝的捧哏,值得注意的是他会去抬眼偷看罗雅婷,不到一分钟就要瞟一眼。
当他发现罗雅婷同样在看他的时候,他就兴奋地加入话题说上几句,然后继续低头吃肉。
罗雅婷就这样看着这个不是瞅自己一眼的男生,右手一会儿拿起筷子夹肉,一会儿放在哥哥椅子的边缘,然后很快收了回来。
吃了快半个小时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先出去上了厕所。
洗手间里,她边洗手边叹气,“早知道在家里吃了,吃完同样能两个人出来玩。”
她抬头,沾了点水对着镜子在额头抹了几下,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全黑的女人。
她立刻扭头去看,报纸贴满了身后的墙,上面黑色的字组成了一个黑色的女人,这女人不高,体型和王欣雨很像。
“好像梦里那个递给我报纸的女人……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罗雅婷挠了挠额头,凑近扫视了一遍密密麻麻像是蚂蚁一般的文字,然后没半分钟就抹了抹眼睛,“真费眼睛,它说啥了到底,看不出来啊。”
她抹完眼睛一看,墙上干干净净,什么报纸都没有。
“嗯?”她转身再去看镜子,上面明明就倒影出了一个用文字拼成的女人,她从报纸墙面中走出来,趴在罗雅婷的背上。
罗雅婷立刻想起夜里的那场梦,那个漆黑的客厅,那个照进家里的声控灯,那个女人手上拿着的报纸,那个不可能出现在中国的新闻标题:
“B市XX国际机场入境大厅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37人死亡。XX分裂组织宣称对袭击负责。”
她双眼睁大,盯着映出背上女人的镜子,而她的瞳孔在慢慢缩小、聚焦、转动,好像在阅读镜子上面出现的什么字迹,越来越多的冷汗从她脸上滑落,她的脸皮也抽动得越来越快。
突然,趴在她背上的女人冲进了镜子,随后化作墨水从镜子冲出,像是乌贼喷出墨汁一般糊了她一脸。
罗雅婷眼前一片漆黑,她向后猛退,“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她抹了抹眼睛,手上却只有刚刚洗手时留下的水珠,睁开眼,视野一片清晰。
脚步声逼近,她扭头看向洗手间门外,一个提着水桶拿着拖把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那水桶里面盛着脏水,拖把上也沾着污秽。
“啊!”罗雅婷惊叫出声,反倒把男人吓了一跳。
“小妹妹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蹲下,她定睛一看,这个微胖的男人面容憨厚,身穿服务生的制服。
“我,”她嘴唇颤动,“我有点,低血糖,抱歉。”
说完她站起身,单手捂着脸出了洗手间。
在走廊上踱步,罗雅婷在自己脸上抹了好几下,“我怎么突然就,这么——懦了,简直不堪一击,上午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把手放在胸口,“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底下并无新事。”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再看手上的戒指,已经看不到银白色了,戒指变成了全黑。
“怎么回事?”她皱紧眉头,“林月没说过情况会有那么紧急,有什么新的变化吗?那个护身符?黄孝天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
她拿出护身符,打开往里一瞅,就转过身去,快步走进洗手间,把护身符甩到垃圾桶上,再快步回到包间。
面对黄孝天的偷看,罗雅婷若有所思,然后在大家或是震惊,或是富有深意的注视下拉着哥哥跑了出去。
……
从我的视角看,王柏涎是个很不错的班长。
嘴皮子利索,能扛事,还有好奇心,问了我很多工作上的事情,然后也会倾听。
他确实在说个不停,却也经常把话头让给我,让我从老师的视角做出评价,我也愿意抖出点外面听不到的小道消息,给他把气氛炒得更热。
聊着笑着吃着,大家把点的肉和菜都打扫了个干净。
这时,刚才出去上厕所的妹妹回来把我拽了出去。
二楼尽头的包间没人,还关着灯,她拉着哥哥进了里面,关上门,然后扑进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
“怎么了,妹妹。”
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好像有一股剧烈的情感在她心中酝酿,可能是害怕,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比我想象得都要复杂。
妹妹没说话,就是抱着我,然后松开了左手,举到我面前。
包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只有很微弱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
妹妹无名指上的“麦比拉洞”,那枚红宝石戒指在黑暗中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光芒如正在跳动的心脏一般时强时弱,好像里面住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麦比拉洞”的光芒越是强烈,越是富有生机,就越是显出中指上那颗“虚空之戒”的诡异。
原先银白纯洁的戒指现在漆黑无比,好像能吸收射向它的光芒般,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连同精神都被吸进去。
我轻抚妹妹的后背,“你之前说的让我戴你的戒指,就是这个银戒指吧,它被污染对吧。”
妹妹缓缓点头,然后又慢慢收回了左手,“我,其实,不该给你看的。”
“你该给我看,或许早就该给我看,但现在也绝对不晚。”
“我……”
“妹啊,”我轻轻攥住妹妹的左手手腕,慢慢地将她手指上漆黑的银戒指褪下来,“你闭上眼睛,那上帝是个什么形象?”
“我不,我不该跟你说的,其实,”妹妹松开我,背着手向后退,“要不,你还是还我吧,其实也没什么。”
她伸手去拿我手里的戒指,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拉过来,然后深深地吻住她的嘴唇。
“唔嗯——”妹妹反应过来后立刻推开我,整个人缩成一团,“现在不行。”
“你在家里可不是这个样子,就在两个小时前,你像个家里的女主人,在学生面前宣誓主权。”
“不是那样……”妹妹避开我的视线,“色欲是原罪,是心态上的狂躁,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应该慢慢来,应该慢慢来,这不对——”
“你觉得不对?我不该吻你?”
“不是,不是,哥,我,你可以吻我,我愿意接受,但是……”
“上帝不喜欢?那个你脑子里不知道谁家的俄罗斯人凭什么不喜欢?!”
“哥你别说了,这不对。”
“什么不对?”
“都不对,不,哥你没错,是我不对,我想我该一个人待会儿。”
“不行,”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抱住,“我们没有不对的,是你脑子里幻想出来的那个上帝不对。”
“你凭什么……”
“因为我是你哥!我脑海里印着不久前你在家里读《圣经》的样子,我听着你念里面的文章,你说过你不该想到具体的形象,那是拜偶像。”
“是,是,但是,我还是应该——”
“你应该把那个形象忘掉,妹,上帝如果真的存在,在天上看你怕他的样子,像一个可怜的小仓鼠,恐怕他也高兴不起来。”
妹妹听完,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说过,今天你不必坦白,也不用负任何责任,所以你不主动告诉我也可以,但是这个戒指,我肯定要帮你戴着,天塌下来我们也要一起扛。”
妹妹没吭声,也没点头。
“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完,我戴上了这个摸上去就感到一阵恶寒的银戒指。
“嘶——”突然的刺痛像是一道闪电般从戴戒指的中指直通大脑,太阳穴立刻开始突突地跳,好像好几根针在扎一样。
我看见妹妹跪在阴影中,跪在一个由漆黑文字组成的女孩面前,掉在地上的报纸上写着我的死讯。
我看见妹妹当场掉下眼泪,又在起床后我看不见的角落里暗自心伤,为我在她梦中的死亡。
我看见妹妹被几个未成年的畜生堵在厕所里泼上脏水,撕开血肉,磕烂头颅,打折骨头,抢夺一切。
我看见妹妹关上代表安全的厕所隔间门又关上,她想起我和爸妈,又在一声声藏在心里的道歉声中选择冲向那群害人的恶魔,只为阻止它们伤害更多的人。
我看见妹妹瘫倒在地上,她脸上流下看不见的眼泪,心上流下看不见的鲜血。
我看见妹妹强撑着站了起来,决定继续上课。
我想起妹妹从职工楼厕所出来后看见我时的动容,眼泪流了下来。
我咬着牙,忍住疼,用力地抱住了妹妹,“你都这样了,还要要求自己什么吗?算哥哥求你了,把那个虚假的上帝忘掉,把那个高到吓人的标准忘掉,把那些只会伤害到自己的准则全部扔掉!”
妹妹突然冒出来一句,“那我还剩啥呢?”
“真正的,希望你变得更好的上帝,还有我!还有爸妈。”
“不,哥哥,”妹妹突然反抱住我,“这样的话,我就只剩你了。”
“这样想也行,妹,不论如何,活得轻松点吧,你就算这段时间不去上学,整天躺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只要你能轻松些,爸妈那边我去说,学校的假我去请,我都愿意,别再一个人往上冲了好吗?哥哥心疼得紧。”
我刚说完,妹妹一下子泪崩了,“我也心疼,哥哥,我好难受。”
“哭吧,”我抱紧她,“哭吧,哭完我们出去玩,或者回家,都可以。”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我们都不欠谁,我们是兄妹,最好的兄妹,没什么欠不欠的。”
“嗯。”
在兄妹二人相拥而泣的时候,看见罗雅婷拉着自己哥哥出门后再也吃不下去饭的黄孝天一个人出去上厕所,他看见垃圾桶上自己送的护身符后嘴长得老大,赶紧发消息叫王柏涎出来。
“班长!”黄孝天双手颤抖,眼里几近憋出泪来,“这,这是咋回事儿啊,罗雅婷同学不是会这样对待礼物的人吧,是不是我不该送这个东西啊,是不是该一点一点来啊。”
王咂了下嘴,一个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你都说了罗雅婷不是这样的人,你还跟这儿哭丧个脸干什么玩意儿呢!怎么,你觉得罗雅婷是在吊龟?”
“不不不——”黄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雅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就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啊?”黄缩了缩脖子,“真的吗?”
“有其他可能性吗?”
黄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排除其他不可能的选项,最后的选项就算再离谱,那也是它。”
黄摸了摸下巴,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那班长,咋办啊。”
“她不小心掉的,你要直接还回去倒显得她不在意你的礼物随便乱扔了,这她不就下不来台了吗?你偷偷放她包里去。”
“啊?这样好吗?”
“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好像,没有。”
“那不得了,你也不想别人因为这个事儿看低罗雅婷,觉得她不尊重别人吧。”
“不想。”
“你想想,她可能确实不知道你在背后的努力,但你的努力还是帮助了她,或许这个礼物微不足道,可现在这东西是她的,你帮她找了回来,还偷偷放了回去不让她出丑,黄孝天,这之后我得高看你一眼咯~”
“哪里,班长,这不都是你指导我的吗?”
“可实际行动的是你啊,嘴上说的再好不行动全白瞎,你快去吧。”
“明白!”
……
打车回去的路上,妹妹一直挽着我,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用这样的方式分担我的痛苦。
我用力地回握,她没有表情,只是眼中充满了担忧。
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整个人像是受凉,又好像发烧。
我能走,也能走得很好,但就是烦躁。
脑中响起哀嚎:什么时候能回家?!怎么还没到家!什么时候能躺在床上?我好累,我好疼,我好烦啊!
我咬着牙,想去看手上的戒指,但妹妹握着我的左手,我只能大概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流进我的体内,带着某种轻微的电击,直通我的心脏和大脑。
同时,林月给我系的绳结手环也戴在左手,那圈红绳好像在缩紧,勒进我的皮肉,像是某种战地止血带一样让我左手的知觉慢慢丧失,电击感好像轻了些,流动感在慢慢减弱,但头痛反而更剧烈了。
我瞪大了眼睛,头疼得要死的时候睡着或许是种方法,但我不敢昏过去,我好像听到体内某一条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看见流动的血液中混杂着一群在嚎叫的怪物,它们像蛆虫,又像蛇,它们是黑色,又好像有些透明,源源不断地钻进我的心脏,又向上钻进我的脑子。
脑中想象的画面让我的后背被冷汗浸透,我下意识地开始后悔,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后悔什么,但,如果我做的是对的,我为什么要坐在出租车座子上受这种罪?
脑子转不过来,我只希望前座开车的大哥不要揶揄我,把我的火点起来,我真的好难受,难受到想要拉着哪个敢惹我的蠢货跟我一起死掉算了。
豆大的汗珠从脸边滴下,大哥从后视镜看到我这样子脚下猛踩油门,生怕我在他车上出什么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很快,我们在小区门口下车了。
我闷着头进了居民楼,有人跟着进来,我第一时间想到魏崇榭,那个喜欢拍照还对我妹妹有意思的猥琐胖子。
我立马转身盯向背后的人,并且已经准备好问候他全家了,但那人不是魏崇榭,是个穿着电工制服的陌生男人,我把已经到嗓子眼儿的脏话咽了回去,转回去走到电梯前。
电梯坏了,男人就是来修的,我们只能爬楼梯。
“他妈的今天真是糟透了。”我暗骂一句。
妹妹瞟了一眼那个男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鲢鱼火锅店,您好像是那里的服务员吧。”
“小时工罢了,”那个男人看着手机,“这边我就是来看看情况。”
妹妹没多说,拉着我进了楼梯间。
“哥,规则说楼梯间不让两人一起,你能一个人上去吗?或者我先上。”
说着,妹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没等我回话,就直接拉着我上楼。
“你先上去,别管我,我腿又不是废了,慢慢爬总能到。”
我想让妹妹松手,但妹妹紧抓着我,“我刚才犯蠢了,你就当放屁,规则又如何?我现在只有你了,哥,我不能跟你分开。”
我没什么精神说什么俏皮话了,点头回应了她。
……
看着兄妹二人进了楼梯间,男人摘下电工帽子,从帽子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
“看样子他们身上得有三四件那个邪教的圣物,尤其是那个护身符,一股低劣种族的油腻恶臭。”
“她把那护身符扔了,又捡了回来,是哪一出?她知道有人在盯着她,想要洗脱嫌疑?像是那帮畜生会搞的小聪明。”
“哼哼,测一测他们体内有没有肮脏的血液。”
男人关上楼梯间的门,在用户须知旁边贴了一张守则:
人工道德模范守则:
一个公民,若能为集体着想,言行照顾大众,我们称其为“人工道德模范”。
该设施凝结了无数优秀公民的智慧和汗水,故此我们对使用者提出以下要求:
1、请确保身上没有携带绘有邪教图案的物品。
2、脱帽进入设施,若为无檐黑色小帽,请放到一旁垃圾桶上,稍后再取。
3、设施中可能遇到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不要在意他们为何在这里,请尽可能伸出援手。
……
贴完后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守则,将其中的一段读了出来:
“当电梯被占用时,您也可以选择一旁的楼梯间,楼梯间内不提供照明,请您小心脚下,妥善使用,但切勿多人同时进入楼梯间。当您发现楼梯间内有人刻意滞留,请提醒他离开,如果对方不从,请不要与其纠缠,更不要打开照明,应及时退出楼梯间,联系安保部门解决。”
“看来这里本来就是凶险之地啊,更有意思了,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那帮精致利己主义牲畜吧。”
……
持续的爬楼让心脏跳得更厉害了,突然一阵灯光打在我身上,让我胸口撕裂一般的疼。
原本躬腰爬楼的我整个人停止了腰板僵在原地,大口吸气的同时身体也不住地痉挛,一直向前用尽全身力气拉着我替我减轻上楼负担的妹妹被我这冷不丁地一拽破坏了平衡,向后倒去。
我还在被钻心的疼痛折磨,双手颤抖着向前挪了挪想撑住妹妹,但妹妹整个人的体重明显不是现在双腿绷直、脚下无根的我能接住的,我只能抱住她。
我们一起跌下了楼梯,“砰!”后脑勺着地。
眼前的景象停在了亮起的声控灯上,我脑中只有一个疑问——“楼梯间里有声控灯吗?”
……
我感觉脑袋沉得像灌了铅,还像通了电一样传来阵阵刺痛。
睁开眼,我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是夜,灯关着,一片昏黑。
客厅一团乱,衣服、饭盒、包装和垃圾到处都是。
我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个茶几。
微弱的月光照了进来,让人能勉强看清茶几上的东西。
一本刑法大全,一本未成年保护法,一张报纸,几张贴着照片的A4纸,一部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一顶大檐帽,一把刀,一瓶药。
报纸头条十几个大字:“23年B市少女遇害案,五名初中生捉拿归案,笑称:我们是未成年。”
照片中有几张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一个场景,一名少女四肢扭曲地躺在血泊中,旁边是我任职高中老职工楼的墙壁,还有几张是五名初中生和他们家属的照片,旁边标着他们的数个家庭住址。
手机上正在播放这一部视频:一名穿着传统校服的少女被堵在厕所隔间里,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有人拿拖把打她,拍摄者拉开裤子朝她撒尿,所有人都在羞辱她。
大檐帽上刻着某个标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楚。
刀是一把短刀,磨得又快又光。
药是抗抑郁的药,上面写着副作用:“可能导致幻觉。”
我看着茶几上的一切,直到手机上收到了几条消息: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歹心,我们可以报警来抓你,但我们好心,我们愿意凑两百万来补偿你,你们家拆迁款也就这么多吧,你家就你一个人,够你花一辈子。”
“那女孩又不是你的血亲,就是你们家的养女,还是个国外的种,你还是个老师,现在前途光明,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断送自己的前程?”
“在我国作案你想清楚,只要我们一报警,你就完了,我们还会闹到学校,别以为我们做不出来。”
“好好想想,稳赚两百万的交易。”
“还有,如果你撤回上诉,我们愿意再出一百万和解,反正等结果出来得好几年,在此之前你估计也吃药吃死了,我们家孩子也就进去蹲个不到二十年,何必呢?”
“该放下了,老弟,你想与整个社会为敌吗?现实点吧,还是钱重要。”
我沉默着读完几条信息,身后的电话响了,并且自动接通。
“喂,罗老师,我是心理刘老师,心理治疗机构给我发消息了,下一次心理治疗就在明天,你洗个澡再去。”
“我知道你难受,你妹妹去世了,你想维持妹妹还在身边的假象,所以你一直幻想有一个妹妹与你一同生活。”
“我并不想对你的妄想症评价什么,我认为这样对你反而更好,但心理医院不这么想。”
“你之前表现出的攻击性已经在强制收容治疗的边缘了,如果你明天去还是一个劲儿地讲你怎么在一个充满诡异的世界跟妹妹冒险,不允许医生提出任何问题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想你的人身自由可能都无法保证了。”
“你想清楚,罗雅婷是你的义妹,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没有亲戚,你进了精神病院,就真的没有人去打官司了。”
“我,我不是劝你真的放下,但,你要在悬崖前停步了,至少你要回归自己的生活,学校那边正在失去耐心。”
“前途、健康、自由,罗老师,人没了就是没了,但这些东西至少你现在还有,悬崖勒马吧,别做傻事。”
“罗老师?好吧,我挂了,明天我来找你,再见。”
电话挂了,我继续看着摆在茶几最中心的,我和妹妹的合照。
我脑中响起妹妹的声音,“哥,这是又一个怪谈,你卧室桌子上摆着怪谈规则,你去看看吧。别把这些当真,别被乱了心神,这样那些人就得逞了。”
我站起身来,把大檐帽戴在头上,拿起短刀。
“哥哥!”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开门出去了。
我紧闭着嘴,眼泪从我眼眶里缓缓流出,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从楼梯间冲了出来,举枪瞄向我,向我吼道:“冷静!”
我开口了,“我很冷静。”
“那你把手举起来,我看你胸口那里是鼓着的,是不是一把刀?”
“我很冷静。”
“把手举起来。”
“我很冷静,因为我知道,流血是必须的,矫枉是要过正的,到我血溅五步了。”
“你不要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我很冷静,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时候不为这个能陪伴我一生的人豁出命去,我才是真的死了!让那些人嘲笑我去吧,让网上骂我去吧,造谣去吧,对立去吧,我要挖出我的心给你们看!”
我把刀插进心脏,抛出我的心,血流满地。
……
我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阳光从楼梯间的小窗照进来,让没有灯的空间亮堂了一点点。
头不疼了,身体也好了很多,只是身上压了个重物——是妹妹。
我紧紧抱住妹妹,生怕她只是我的幻觉。
妹妹被刚才那一下摔得有点懵,被我一抱她更懵了,“哥你,额,”她直视着我的眼,“我,我可能明白发生什么了。我们快回去吧,躺地上会着凉的。”
我们从地上起来,拉着手往上爬,一直到我们那层,妹妹小跑着拿钥匙开门,我们两个一同迈进门槛,关上门,然后抱在一起。
拥抱后是亲吻,交心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积压的感情像一团烧不尽的火,在回到家里后彻底爆发出来。
我们的舌头搅在一起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两具火热的身体紧贴摩擦,让火烧得更旺,将所有理性蒸发干净。
最后,我们一同倒在沙发上,然后便是无尽的交媾——用身体倾诉爱意。
……
又一次醒来,外面天已有些黑了,客厅里没开灯,有些暗。
我躺在沙发上,身上趴了一个轻轻睡着的少女,我们的衣服都被汗沾湿了,有点难受,但相比传递给彼此的温暖来说微不足道,而且,我们还连接在一起。
肉棒被穴腔紧紧箍住,太久不动后前端有点感觉不到,我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肉棒跟着搅动了一下,像是推开盖在身上的厚被子一样撑开紧紧包裹着肉棒的穴肉,发出湿润黏腻的“咕啾~”声,让一直勃起胀大的肉棒有了喘口气的空间,也让子宫和穴道里已经多到满溢出来的精液又被“噗噗”地挤出去了一些,化作我们连接处正在冒出的那几团白色泡泡。
“嗯~”妹妹轻哼一声,她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两条小腿和我的腿缠在一起,两具身体贴得更紧,穴肉也跟着收缩,从四面八方压迫肉棒,再次让我寸步难行。
似乎能感受到我在看她,妹妹慢慢地睁开眼,“已经,天黑了?嗯~”
妹妹的鼻音一下子又点燃了我的欲望,我抱住她的手臂慢慢用力,“快黑了,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太想做饭,点,额,点炸鸡吧,披萨也行。”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鸡巴?”
“我没——哦❤,别搞突然袭击,啾呜~”妹妹吻上我的唇,嫩舌伸进我的嘴里和我的舌头缠在一起。
刚刚向上挺起把肉棒送到子宫门口的腰身刚卸了力躺进沙发里,妹妹的桃臀就“啪”地一声生赶着坐到了我的跨上,肉穴一路追击肉棒,随着妹妹积极地扭腰来回摩擦棒身与龟头,一刻不停地榨取着我睾丸里的精液。
妹妹想要坐起身来,直挺挺地骑在我的跨上驰骋,但我向上顶弄了几下她就轻微痉挛了起来,像一只疲惫的小鸟一样倒在我身上。
我们又亲在一起,交换着双方的唾液、身体的温暖和蕴含在声声喘息中的感情。
我们又做了起来,肉棒“咕啾咕啾”地没入穴腔,紧抓着臀瓣的双手感受到臀肉上海浪般的颤动,倾听着爱人的双耳捕捉到穴口“扑簌簌”吐出白浆的声音,还有拍打在彼此脸上的粗重鼻息,声音、温度、气味和感觉刺激着我们的大脑,将一切推向高潮。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我睡着前憋着一股精液没射出去,妹妹痉挛着高潮时穴肉用尽全力地挤压与吸吮勾起了我的感觉,我选择不再坚持,跟她一起到达最高峰,让我的精子到达她的子宫,与她结合。
我们吻在一起,连达到顶峰时的喘息与叫声都送进彼此的体内。
妹妹趴在我身上休息了会儿,撑着我的身体坐了起来,“哈啊~所以,点什么?”
“炸鸡吧。”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说那两个字了吗?”
“这样我们两个就同罪了。”
妹妹笑了,“你啊。”
她撑着我的身子,慢慢地抬起屁股,让肉棒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最后“啵~”地一声,我们的性器分开了,她粉嫩的穴肉依依不舍地追到了外面,在吐出一大团精液后慢慢地回到了原位,被撑开的穴腔也随着外面蚌肉的闭合而不再暴露,彼此挤压、摩擦着,像一只贪财的母龙,把挂在肉璧上的、留在子宫里的、即将流出穴口的白浊精浆全都吸到深处,填满每一处褶皱、凹凸与沟壑,还有宝贵的宫室。
不过,还是有不少白浊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闭合的肉缝中钻出,垂直滴下或者顺着大腿内侧滑下,像一条条很小很小的白色小溪。
我的视线被这些小小的奇景紧紧抓住,不禁觉得嘴巴发干——真是色极了。
我的肉棒又站了起来,刮过妹妹没来得及逃离的肉缝,她轻喘了一声,赶紧离开沙发,双脚落地,扭过身去生怕我兽性再发。
可从后面不仅能看到漏出点滴精液的奇景,还能看到她挺翘的桃臀,我忍不住站起身来,妹妹干脆绕到沙发后面。
她双手摆了个“×”,“先别着急,我真的饿了,吃完饭再来好不好?”
“嗯,我也饿了,我点披萨吧,今天破费点也没关系。”
“那我点喝的好了,想喝啥?”
“红牛,没有的话伟哥也行。”
“啊,你想干死我吗?”
“正有此意。”
妹妹打了个哆嗦,脸上微微红了一下,“色鬼,厚脸皮。”
“你知道就好,BBQ披萨怎么样?好几种肉,还有青椒啥的。”
“可以,奶茶喝吗?”
“少冰多糖。”
“点好了,”妹妹放下手机,把塑身衣和内衣全脱了下来,“脱衣服洗了,快,全是汗,待会儿洗个澡。”
“反正马上就又会脏。”
“咳,不想在浴室做吗?”
“你真会替我着想,好妹妹。”
“但你已经上过‘好妹妹’好几次了。”
“我没说过我是‘好哥哥’。”
“好哥哥~”
“叫得再甜也得挨肏。”
“那你来呀❤”妹妹轻笑着进了浴室。
我们家的浴室用一面玻璃墙和马桶隔开,我把衣服脱给妹妹去浴室里放水调温,她出去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衣粉呢?”
“马桶上面的格子里,你先进来洗吧,水热了。”
“待会儿上头了就忘了,”妹妹从外面开了个缝儿,伸了只手进来,“给我。”
“好,给你。”我把洗衣粉放在她手上,然后打开门跟了出去。
“开关门,外面冷。”
我从后面抱住她,抚摸她挂着汗的小腹,还有上面被精液撑出的隆起,“你不是也什么都没穿吗?哪儿有哥哥只让妹妹受冻的道理。”
我边说着边低头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妹妹一手提着洗衣粉,一手按在我的脑门上,“别闹啦,哥哥你跟个小孩儿一样,呀啊~别用肉棒插我的腿缝啊,会走不动的。”
我抱着妹妹,两个人笨手笨脚地往洗衣机的方向走,越发硬挺的肉棒在她的两腿间来回抽插,向上抬头的棒身紧贴着闭合的蚌肉,在一次次的摩擦中龟头挤开了奶白的馒头瓣,清澈的溪流带着凝成白色小团的精液从开口流出,淋在本就黏腻的棒身上,给肉棒洗了个澡。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把妹妹抱起,让她双脚离地,小步跑到洗衣机前。
“亲爱的妹妹,”我放下她,“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快点。”
妹妹的脸红着,“真是猴急。”
她给洗衣机里倒了洗衣粉,又按了几个按键,“你看,好了,有你猴急出来跟我纠缠的时间我们早就洗上了呜❤,怎么突然,插进来,说都不说——”
“要不叫突然袭击呢。”
我把妹妹按在洗衣机上,洗衣机开始“嗡嗡嗡”地摇晃,我在上面掐住妹妹的纤腰,肉棒“啪啪啪”地往里撞。
妹妹趴在洗衣机上,洁白的美背让人不禁想要亲上几口,翘起的桃臀随着撞击泛起阵阵肉浪。
看着妹妹这幅摸样,我心中燥热得难受,绷直了身子,发狠地撞了十来下。
“哦哦哦❤,脚,脚,别,不行,太激烈了,啊啊啊❤”
肉棒感到穴腔突如其来的压迫和吸吮,双手也感受到妹妹身体的颤动,她刚刚经历了一次小高潮。
又撞了几下,感觉腰眼有点酸,我双手环过腋下把妹妹抱在身前,前胸紧贴着她满是汗液的后背,转身往浴室里走。
身前抱了个暂时脱力、脚趾拖地的人,我只能岔开双腿,像是螃蟹一样往前挪,肉棒也随着腰跨扭动在肉穴中小幅度地乱叫乱戳,时不时顶到妹妹的敏感点,换来一声娇吟。
慢慢地,妹妹缓过劲儿来,“啊❤,你,就喜欢玩,变态的,呜,哈啊,再,再往里点,往里,呀啊❤”
妹妹引导我戳在她的G点上,我用力地顶了几下后,她发出一声满意的喘息,腰向前挺,胸向上拔,脚趾蜷起,双腿提膝,好像要远离从下面刺入体内的肉棍一般,又活像马上要冲出水面的溺水之人,为吸入能活命的空气而带动全身。
然而,她只是让双腿从外侧缠绕住我的腿,脚跟顶在我的屁股上,把自己固定在我的身上,让我肏弄得更加尽兴。
她的腰也放松了下来,带着臀瓣向下坐去,与我向上挺动的腰身撞在一起,肉棒挤开蜜肉插进肉壶深处,最后肉枪刺进满是白浊的花房,体验子宫口箍住冠状沟的爽快。
“呼——”
“哈啊❤”我和妹妹同时发出一声畅快的喘息,她跟了一句,“被刺穿了~哥哥的肉棒,好像又长了几分,比以前还要爽,再这样做下去,说不定真就离不开了。”
“我们本来就离不开彼此呀。”
“是离不开你的肉棒,哥哥,我还不想变成满脑子都是交配的那种——雌兽,看见你就摩擦双腿,阴道舒润,太——淫荡了。”
“那你想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妹妹咽了咽口水,“变成,呀啊❤”
我又顶了她一下,“这时候都不愿意说?是不是射在里面的时候才行?”
“不,不是。”
妹妹拉开浴室的玻璃门,我打开花洒,热水淋在我们身上,“怎么样?烫吗?”
妹妹被我放下来,又被按在玻璃隔断上,“刚刚好,呜~,凉。”
她上身被我压住,臀瓣却翘起来配合着我的抽插,“哈啊,嗯哈,呜唔❤,好舒服。”
热水淋在地上,浴室升起氤氲的水气,她呼出的热气打在玻璃上,化作薄雾。
我卖力地挺动腰身,“啪啪啪”地撞在妹妹身上,“哐当哐当”地把妹妹往玻璃上顶。
“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这个样子,呜呜呜❤,好舒服,身上暖暖的,唔嗯❤,乳头好凉,在被擦着,啊❤,突然好用力,那里不要,不要,不行,又去了呜呜呜呜❤”
我们的双手叠在一起,按在玻璃上,打着哆嗦的妹妹扭过头来,我们亲在一起,慢慢地平息了身上的痉挛与疲劳,只有马上就要从体内迸放而出的情感在撞着心头。
“我爱你,妹妹。”
“这个时候,叫老婆。”
我一下子失声了,妹妹吻了一下,“老公❤”
“老婆!”我发出一声低吼,挺直了腰板,拼尽全力地冲刺,“妹妹,雅婷,老婆,我们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我要娶你,我要娶你!老婆!”
“老公,老公哦哦哦哦哦哦❤”
我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抽插,撞击,活塞运动,妹妹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般颤抖,被我撞在玻璃上又弹了回来,被肉棒顶在玻璃上又贴了回来。
她的身体被慢慢地顶了上去,从她张开的脚掌在地上一挺一挺地摆动,到她全力伸展的脚趾再也够不到地面,再到白嫩的脚趾蜷在一起,自内侧勾住我的小腿,带着上面都夹紧腿肉,为我一次次挤开蜜肉添了一抹富有层次感的美妙挑战。
我们的双手十指交叠,我们的下身连在一起,热水淋遍我们的身体各处,带走寒冷与污垢,又打在妹妹的身上,让嫩白的肌肤更添一份光泽。
水珠从秀发,从脸颊,从脖子,从后背,从臀尖流下,晶莹剔透,奶白的皮肤透着轻微的粉红,在越来越快的冲刺,越来越重的呼吸,越来越娇的喘息中灵动地颤着,晃得我眼红,晃得我两眼发黑,晃得我腰眼发酸得同时又充满力量。
“我要让你怀孕!我要让你给我生孩子!我要让你再也离不开我!我要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我要让你脑中只有我!只有我能占有你,只有我能拥有你,我爱你雅婷,我爱你妹妹,我爱你,我爱你老婆,我爱你!”
我用力地撞开她的子宫口,对着她最重要的房间肆意放精,她回我以最激烈的吻,将她高潮时最高亢的叫声通过亲吻送入,我感到她心脏的跳动,感到她沉重的喘息,听到她悠长的鼻音,嗅到她清幽的花香,尝到她香甜的味道,体验她的所有。
“哈啊❤,我也爱你,老公~”
这场澡,洗不完了。
……
穿好内衣的妹妹站在浴室门前吹着头发,“难以想象,我居然没有被干晕过去。有两个多小时了吧。”
“差不多,还好我早有预料,刚下单。”
“但我直接下单了,准备好喝掺了冰水的奶茶吧。”
“有什么的,能喝就行,好,四十分钟后到,咱们收拾收拾下楼吧,还能散个步,不知道为啥保安不让进小区,奶茶放保安亭了。”
“嗯,啊,好多消息,嗯?林月说送你了一个手链,对吧。”
“对啊,红色绳结编成的。”
妹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看向了我,“还在吗?”
我看了看手腕,“不知道去哪里了。”
妹妹沉默了。
“她跟你说啥了,让我看看。”
“不行,”妹妹立马拒绝,随后她瞥了我一样,咳嗽了两声,“我,给你转述一下吧。”
“为啥不能直接看?”
“别问。”
“行吧,你说。”
“额,首先,那是个被诅咒的东西,平时是被镇压着的,林月用的是纯银十字架。”
“啊?那她把十字架摘了送我干什么?要害我吗?”
“要害你你就不可能完好地坐在这里了,虽然这是个被诅咒的物品,但对人的坏处很少,非要说的话,只有一个。”
“什么?”
“性欲高涨,性需求和性能力都会超越常人,如果本来就是个好色的人,甚至可能会直接走火入魔。”
“额,所以她才跟我说‘偶尔当个坏人也不错’?”
“差不多吧,她看你挺正人君子的,觉得给你用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从原罪的角度上来看,色欲就是急色,是不加节制的性行为,用宗教的口吻说,就是不够虔诚,不相信全知全能的上帝明白你最想要什么,他一定会给你最想要的那个东西,或者你并没有按照上帝的指示去做,你自己心虚。”
“那你觉得上帝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了吗?”
“不就是你吗?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也是哈,”我挠了挠后脑勺,“所以,正常的性行为不是原罪是吧。”
妹妹点头,“而且原罪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那是天主教的看法。在东正教,原罪只不过是你的缺点罢了,是能改正的。”
“那我现在算不算凭空多了一个缺点。”
“哥哥,”妹妹笑了,“你觉得我们现在很疯狂吗?”
“没有啊,我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虽然你说再来一次我也没什么意见。”
“那也不是不加节制是不是?抛开一切不管不顾,或者伤害无辜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也是哈。”
“而且,这个东西还有个好处。”
“什么?”
“如果你没有在一开始被完全污染的话,之后的污染都可以靠做那种事情排解。林月是这么说的。”
“她,这是,搞哪出?”
妹妹耸了耸肩,“她故意的,哥啊,一个家庭不幸的人可能是个好人,但她的某些想法就不一定了,林月是个很喜欢我行我素的人。”
“确实。”
“她,直接告诉我,不跟做那种事情有关系的她也能拿到,但是她觉得你太压抑了,干脆推波助澜让我们两个彻底绑定算了。”
“额,她,她真是个,额,好吧。就是她要是能想想我当老师在学校有多如履薄冰就更好了。”
“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你本来就该给我打掩护,而且如果干起来,不就是我和你吗?”
“怎么,想要林月也加入吗?”
“大可不必,我不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她只是我的学生。”
“我还是你妹妹兼学生呢。”
“你没懂我意思,我把她当学生看,我照顾她,因为我要当个好老师,我确实挺喜欢这个学生的,但喜欢是老师层面的喜欢,我想要让她至少在学校的时候开心一点,毕竟她家里确实很,糟糕,她不该被这么对待。”
“那我呢?”妹妹凑了上来。
“我只爱你一个,行了吧,妹妹,老婆,雅婷夫人,妹妹妻子。”
妹妹脸一红,“你这说的,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快穿衣服吧。呜❤”
她转身刚要回屋换衣服,我就一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隔着内裤插进她的肉穴。
她弓着腰,伸手捂住嘴巴,“你,你闹哪出,呜❤”
“内裤都湿了,是里面的精液流出来了,还是你又想要了?我刚才射进去的你没洗掉吧。”
“哈啊,那么多,还那么粘,扣都扣不出来,怎么可能排干净,而且我也没有唔嗯❤”
我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低头强吻她,一手拉下内裤,在她的肉穴里快速抠挖。
“呜呜呜呜❤”妹妹很快就颤抖着高潮了,她的肉穴里喷出阵阵阴精,连带着几股精液,随后一小股一小股的白浊从穴口漏出,全部都被内裤接住。
我放开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哈啊,”妹妹靠在我身上,脸色潮红,“我骗你干嘛,呀啊❤”
我把挂满了精液、湿透了的内裤给妹妹穿上,已经流出体外的精液碰到正在漏精的蚌肉时,妹妹娇叫着颤抖了一下。
“啊,”我长出了一口浊气,“说真的,我觉得她是在给我台阶下,让我把平日里的变态想法都付出实践。”
“你知道就好,我也怀疑,但,”妹妹站稳脚跟,整理着被我弄乱的衣服,“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诡异事件,面临污染和考验的特殊时期,我更愿意你有什么烦恼就来向我倾诉,所以就当它是真的好了,平时也不要憋着。”
妹妹抱住我,吻在我脸上,“抛开床事,你是个好哥哥,激情之后,我只觉得你更加完整,而且有情趣。”
我点点头,“多谢。”
“嘴上说算什么,用身体谢我❤,但不是现在,是日后。”
“日后?”
“别精虫上脑啦,快换衣服走。”
“那你把这个戴上。”
“啊?你从哪里找到的,等等——哦哦哦❤”
……
妹妹在薄衬衫外面套了个浅绿色的夹克,下身是浅粉色的短裙。我则是上白下黑加黑风衣的经典一套。
妹妹关门,我看着她从大腿根开始就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不冷吗?十一月了都,还是晚上。”
“真不冷,”妹妹转身,朝我展示她手上璀璨的红宝石戒指,“可能是因为它吧,我一点也不冷,也可能是因为——”她揉了揉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的功劳❤”
“你也来感觉了?”
“逗逗你。”妹妹吐了吐舌头。
“那个你没取出来?”
“你插进去的,我干嘛取出来,习惯了之后,还有点,奇怪的感觉。”说着,妹妹夹了夹屁股,“但,还是,很,额,很,没法无视。”
“你真的买了肛塞。”
“我不能买吗?”
“能,就是有点惊讶。”
“没理由用罢了,当时看挺便宜的,就——”妹妹低着头走在我前面,“反正,现在用上了呗。”
妹妹走起来有点别扭,大腿小腿的肌肉好像都有点僵硬,只能腰臀用力,走起来下身扭来扭去的,被饱满臀瓣撑起的短裙也跟着左右摇摆,露出更多白嫩的腿肉,十分吸睛。
光是看着就感觉下面的头又抬起来了,我追上妹妹,拉住她的手,“怎么感觉你更有女人味了?”
“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我回答‘因为你的精液滋润了我’这种话,要说做,上周就已经做了吧。”
“这样看也不久,现在有成果也正常。”
“可以这么说啦,当我感觉,嗯,”妹妹摸了摸下巴,“还是我自己的心态变了,今天格外明显。”
“比如?”
“对着你扭屁股呗~你是不是格外喜欢,鸡巴都翘起来了~”
“你真是把我拿捏了,小心我忍不住跟你打野炮。”
“嘻嘻,”妹妹笑了,“你不会的,不过你想的话也行啊,我都能接受,就是你这做起来没完的性子,别耽误了人家外卖员。”
“也是,别让人家等。”
电梯还没修好,我们来到楼梯间门前。
我看向妹妹,“这次一起进吗?上来的时候就出事故了。”
“好像是突然亮光了吧,规则里说楼梯里没有照明,哥你这次没事吗?”
“打不了包票。”
“要不下一个人下去,然后进下面一层的楼道后另一个人再下去。”
“总感觉我们分开后就会出事。”
“不分开可绝对会出事哦,哥,我们排除千难万险然后死在下楼拿外卖,别人听到可要笑死咯。”
“那就让他们笑去吧,”我拉着妹妹进了楼梯间,“因为什么事情死不重要,但我真不想看到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还活着。”
妹妹顺从地和我并排下楼,“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没你我不行,想不到之后该怎么过的那种。”
妹妹笑了笑,“你就是说出来哄我的,我也高兴。”
“肯定不是拿来哄你的,我认真的。”
“那我更高兴了。”她在我耳边耳语,“我下面都湿了。”
“你想要了?”
“生理反应。”
“你就是想要了。”
“因为你的精液一直在往外流嘛,内裤里到处都是,而且还在从腿上流下来,再加上屁股里的那个东西……你以为我是什么性冷淡吗?”
“不是吗?”
“要不要我在你耳边喘上一声?然后你就会像条小狗一样压在我身上肏我……你才是性冷淡吧,你都不来堵我的嘴。”
“我,感觉良好,罗雅婷,等回来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啊,林月那东西该不会也把你的阈值提上去了吧。”
“应该是,我现在还真挺冷静的,就觉得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好怕哦~”
“你两条腿磨来磨去,我都听见了,痴女妹妹。”
“咦,我都没穿裤袜,你听得好清楚呀,下头男哥哥。”
我们边讲黄段子,边下楼,大概到三楼的时候,下面的灯突然亮了。
“来了。”
妹妹往下探头,“有人在往上走。”
“我们也往上走?”
妹妹白了我一眼,“那我们不白下来了吗?”
“也是,”我笑了笑,拉进她的手,“那我们就去会会它,别松手。”
“当然~”
我们两个继续往下走,下面的亮光也没了。
又往下走了一层,我们和往上走的人面对面,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她身上的紫色连衣裙。
少女打了个响指,楼梯间亮如白昼。
“妹妹?”
“和我长得一样?撞鬼了?不是,”妹妹摇了摇头,“你是戒指里的那个?你能出来?”
“主的伟力,”
“妹妹”又摸了摸胸口,“还有我们的努力。”
“妹妹”看向我,“我的良人啊!等到天起凉风,日影消逝的时候,愿你归来,好像崎岖山上的羚羊或是小鹿。”
妹妹的脸黑了下来,“又来,‘雅歌’。”
“妹妹”拾级而上,跑到左边拉住我的另一只手,在我侧脸上亲了一下,“我的良人红光满面,是万人中的佼佼者~”
“你这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想伸手摸摸脸颊,但两只手都被拉着,“等我回去看看《圣经》好吧。”
“那我直接告诉你,哥哥,你跟着我说——”
“哦,好。”
“我的妹妹,我的新妇啊!你夺去了我的心。你用你的眼神、用你项链上的一颗珍珠夺去了我的心。”
“我的妹妹,我的新妇啊!你的爱情多么美丽。你的爱情多么美好,比酒更美、更好。你膏油的香气胜过一切香料。”
“我的新妇啊!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你衣服的香气好像黎巴嫩山的香气。”
说完,我们两个吻在一起。
“你们!”妹妹用力一拧我的腰间软肉让我们分开,“差不多得了,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她指着“妹妹”的鼻子,“你这个狐狸精到底是谁啊,从上次开始就用‘雅歌’勾引我哥,还用我的模样,要不要脸呀!”
“妹妹”笑了笑,“确实该区分一下了,叫我‘拉兰提娜’就好了。”
雅婷一愣,“好熟悉的名字。”
拉兰提娜一笑,“你当然熟悉了,雅婷,你必须熟悉。”
“你什么意思?你好谜语人啊,有话说话,别打哑谜。”
“不轻易发怒的、大有明达;心里着急的、高抬愚妄。”
“别拿《圣经》里的话压我!”
拉兰提娜继续笑道:“醋怎样倒牙,烟怎样薰目,懒惰人也怎样使差遣他的着急。”
“你!”
“你什么你,雅婷,”拉兰提娜拉紧我的手,“我就是在说你吃醋罢了。”
雅婷脸上通红一片,“你……哥!”
“诶,你吵啥,我看得挺起劲的,拉兰提娜挺能说的啊。”
“你也欺负我!”
“因为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啊。”
“血压换的,你喜欢吗?”
“我都喜欢啊。”
“算了,”雅婷长吁了一口气,挽着我的右手,“不跟你们计较,快去拿外卖吧,再墨迹一个小时都过去啦!”
拉兰提娜捂嘴轻笑道:“是啊,快走吧,我的良人。”
我边拉着两个妹妹下楼梯,边说道:“我记得规则说不能两个人走楼梯,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违反规则了?”
雅婷“哼”了一声,“那边那个是人是鬼你还不知道呢。”
拉兰提娜笑道:“咬文嚼字一下的话,两人加一鬼也不算‘两个人’吧。”
雅婷反驳道:“为什么不算?从人数来看就是两个人啊。”
她看向我,“哥她不会就是来让我们放松警惕的诡异吧,什么伪人之类的,还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用着一样的嗓音,也看《圣经》,这就是明晃晃的伪人吧!”
拉兰提娜也紧紧挽住我,在我耳边耳语道:“良人,你想尝尝我的嘴唇,闻闻我的香气,试试我的心意吗?我的爱,进入我关锁的园,开凿我紧闭的井,我的泉源为你流出~”
她轻咬我的耳廓,“我会告诉你,良人,你的新妇与你的妹妹有何不同,在风中,在山上,在园内,在房里,我都属你。”
我人傻掉了。没见过这种攻势,顶不住一点。
我想抓住她,喝她的酒与奶,但她脚尖一点跳下楼梯,跑出楼梯间去了。
我这才发现,我们到一楼了。
我想追她,但另一只手牵着雅婷,而且雅婷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
“咳咳,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找她去?然后把她带回去肏?哥你今天才对我告白吧,刚说要占有我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我挠了挠后脑勺,“没办法,我对你的脸和声音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她的人格魅力也很强,和你不相上下,你们两个都把我迷住了。唉,从来没觉得有妹妹是这么的幸福。”
“两个比一个好吧。”
“那必须承认,但是哪一个都是无法割舍的,尤其是你,拉兰提娜我了解不多,所以她身上的神秘感让我着迷,可你不一样,我们相知相爱,比对她那种朦胧的爱更上一层。”
“就你嘴甜~”雅婷突然笑了,“你一下子蹦出来这么一整套话,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没有啦,即兴发挥,今天的情感格外的充沛,说完都不害臊。”
“你不害臊我就不害臊,”雅婷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快走吧,回去继续,我今天要榨干你,让你根本想不了那个女人~”
“好好好,都听你的。”
走出楼梯间,拉兰提娜已经不见了,我转了一圈确定她没藏起来后,雅婷却撅起了小嘴,“这么快就跑了,搞什么啊。”
“她跑了,没人跟你抢了,你不开心吗?”
雅婷“哼”了一声,“好像是我把她逼走的一样,再怎么说,她也和我长得一样,还跟我信一个教。她是不是故意跑的啊,就为了整我。”
“死傲娇。”
“你再骂!”
“真可爱~”我掐了下妹妹的臀瓣。
“呀!别闹,精液流出来了,进到鞋里面——呜,讨厌!”
妹妹的内裤被我这一掐扯了开,原本刻意闭住的蚌肉也开了一条缝,一团混着淫液的精液直直地掉在地上,还有不少白浊顺着大腿内侧流进了妹妹的鞋里。
我亲了下她的耳廓,“刚刚被拉兰提娜挑起来的邪火就发泄在你身上,怎么样?”说着,我右手从后面拽住她的内裤,用力向上一提。
“别,呀啊❤”妹妹夹紧双腿,“勒进去了,不要,精液都流出来了!停手,快停下!内裤要被你拽坏啦!咕呜❤”
我左手捆绑一样地抱住她,将她锁在身前,右手拨开拧成白色麻绳样的内裤,拽住肛塞留在外面的那个兔子尾巴,猛地抽插起来。
“哦❤,疼,好奇怪,呜呜呜❤”妹妹刚说话就被我堵住嘴,她的鼻息突然变得粗重,诱人的喘息也通过交缠的舌头传了过来,我不禁又加了几分力度,用力地把兔子尾巴都捅进去了一小半。
“呜呜呜呜❤”妹妹的腰胯一下子怼到我的肚子上,她全身颤抖起来,身下喷了一大股混着精液的淫液,在楼道的地板上格外的明显。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妹妹拖进地下停车场或者楼梯间里打野炮,电话响了,外卖员到了。
“我,你,哥,你,讨厌死了,”这样说着,妹妹却搂住我的脖子,与我舌吻,“啾啵❤,都怪你,你的气味,你的温度,你的话……你这个魅惑他人的魔鬼,这样下去,我真的会——”
“会什么?”
妹妹把头埋进我的怀里,“反正你最后都会干那种事情,快点回去,快点吃饭,快点……继续之前的,欢爱,我已经没法形容我有多么,多么——啊啊啊,反正你知道,反正你贴着我,听得到我的心跳和我喘息,你就是想捉弄我!”
妹妹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啊啊❤,你还掐,还动我后面,你现在就让那个外卖员放到保安室,现在就肏我,快点,听见没有,现在,立刻,肏我!”
我们面对面,妹妹扒下我的裤子,我低下身子,对准角度,“噗呲”一下自下而上地贯穿了她的肉穴,那些湿润的穴肉和褶皱想要吸吮、压迫肉棒,却都在瞬间被硬生生地挤到一边,让出了被花房精液压得有些下垂的宫口。
因为前戏而微微打开的穴口钻进了不少空气,而随后进入的肉棒把这些空气连着爱液与精液一同挤出了穴腔,发出一串响亮的“咕啾”声,随后就是肉棒顶住宫口,龟头挤进花房的“噗啾”声。
“哦哦呜呜呜呜呜呜❤”妹妹张开嘴放声淫叫,又立刻被我用嘴堵住了樱唇,“一楼住着咱爸妈!”
“我就是要让爸妈知道你干了什么畜生事!”妹妹咬了下我的舌头让我松口,“让爸打断你的狗腿!哼!”
“小妮子翅膀硬了是吧!”我吃痛地松开妹妹,但手上却抱得更紧,我把她压到附近的瓷砖墙上,下身疯了一样地向上活塞。
我们的胯部撞在一起,发出有些沉闷的“啪啪”声,更多的是肉棒插入满是淫液与残精的肉壶发出的“咕啾”声。
“哦哦哦哦❤,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吃到了,好棒,好棒,以后不许捉弄我!啊啊啊啊❤,嗯呼,想要了,就直接,哈啊,插进来,肏你的好妹妹呜呜呜呜呜呜❤”
“这可是你说的,你个小骚货,骚妹妹,我必须把你就地正法,就是现在,接住了!射了!”
“要去了,要去了,来了来了来了,要一起去了,一起去了呜呜呜呜呜呜❤”
“噗噜噜噗噜噜噜噜❤”
“哦哦哦哦❤,好烫,哥哥的精液进入子宫了,装不下了,真的已经装不下了,咿咿咿❤,溢出来了,要怀孕了,要生下哥哥的孩子了,哈啊啊❤,要,再也离不开哥哥了。”
“你早就离不开我了,小笨蛋。”
“啾呜❤”我们吻在一起,即使射精停止也没有放开彼此,就这样用嘴巴、舌头、皮肤、性器互相亲吻着。
“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液体滴落声响起,我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到大团大团的精液从我们的结合处流出,滴在地上,汇作一滩。
我通过紧密的接触听到她子宫与穴腔里精液流动的声音,妹妹被精液撑到鼓胀的小腹甚至反过来把我往外挤了一点。
我猛地拔出肉棒,让妹妹在高潮中喷出一大股混着白浆的阴精,再放开已经瘫软的她,“啪”她靠着瓷砖墙坐倒在一滩白浊当中,向后抵着墙壁的脑袋正好停在我腰部的高度,“噗哧”我一挺腰插进她的嘴巴,然后按住她的脑袋抽插起来。
“噗嗤噗嗤噗哧❤”妹妹双眼无神,任由我的摆布,她的舌头躺在嘴巴里,被抽插的肉棒来回摩擦,以至于在肉棒插到最深处时都卷了起来,让嫩舌各处都沾上了肉棒和精液的味道。
最后,爽到腰眼发麻的我又在妹妹嘴里冲刺起来,抵着深处的黏膜肆意放精,让她精液喝到饱。
拔出肉棒时,妹妹已经几近晕过去,精液从她的嘴巴里漫出来,蜜穴更是浸在身下的一大滩白浊当中,看不出来到底流出来了多少。
“咕咚咕咚咕咚❤”妹妹用力地吞咽着,把嘴里的精液都吞进肚子,“哈啊❤”长出了一口气后,她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我,没劲儿了,背我,精液,流个没完,堵一下,回去又要洗澡,必须排出来了,唔嗯❤,好,在,外面做成这个样子,好丢人。”
“但你很爽的样子。”
妹妹没说话,我把她已经糊满了精液的内裤脱了下来,团成团塞进她的穴里堵住往外娟娟流出的精液,然后把她背了起来,一起出了居民楼。
快走到小区门口,妹妹就恢复了不少,我把还有些腿软的她放了下来,一起牵着手往前走。
“哥,我说你是魔鬼不是没道理的。”
“为啥?”
“你的精液,在我看来,不难喝,我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那是你的味蕾变了吧。”
“也可能,但就在今天,我感觉自己脑子烧坏了好几回,被你射在里面的时候,大口大口咽下你精液的时候,和你长时间亲吻的时候,甚至只要肚子里还有你的精液,我就感觉整个人很——很热。”
妹妹咽了咽口水,“那是一种,燥热,脑子也没法正常思考,睁眼闭眼全是你,嘴巴张开就是想勾引你,闭上就发出鼻息,也是勾引你。我感觉我这个人都变了,变得非常不正常。”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变成了个男魅魔?”
妹妹点头,“至少在我这里你是的,唉,我甚至都感觉,现在光是跟你牵着手,我的里面都在把沾了你精液的内裤往更深处吸,真是没完了,今天晚上。”
“是啊,我也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然后,越是看你,想要抱你。”
“不只是抱我吧,色魔。”
“嘻嘻。”
保安室的窗口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爷。
我走在前面,“您好,我们来拿外卖,一个披萨,尾号6969。”
“好几个外卖,你进来拿吧,门在那边。”
“好,”我回头看了看妹妹潮红的脸,“我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下。”
“我也进去,”妹妹紧紧攥住我的手,“说好的不分开的。”
“滴下来怎么办?”我看向妹妹身后,她的后面是一路水渍,因为水泥地所以是深色的印记,但进了保安室的瓷砖地板可就不一定了。
“就算被人说痴女,我也不会跟你分开,”雅婷亲了我一下,“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我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我对未来没有自信,我有原罪,但我就是不想,至少现在,别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们了,好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亲了一下她,“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好妹妹,我爱你。”
雅婷靠在我的肩上,我们牵着手一起进了保安室。
走过去,找外卖,拿上走人,出门。
我和雅婷站在保安室外,看向彼此,“这么快?”
“怎么?”雅婷一挑眉毛,“你真当我露出癖啊,能快去快回不漏出来让人发现当然是最好的啦。”
“也是,快回去吧。”
“是啊,快点吧,塞到里面的内裤已经,挡不住了。”
“我射了那么多?”
“多是肯定的,还有我,嗯,来感觉很久了。”
“你就没停过吧。”
“所以才得赶紧回去啊,真是的。”
我一手提着披萨,一手拉着妹妹往回走,妹妹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我们的奶茶。
进了楼,电梯还是没修好,我们对视一眼,上了楼梯。
楼梯间内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我们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方的一小片地。
大概走到三四楼的中间,我们一起停住了。
“哥,上面是不是有液体流下来了。”
“你夹紧点,我再听一下。”我皱起眉头,“有,很密,像是什么东西顺着楼梯流下来了,我去看一眼。”
我挪了半步跨过拐角,正看到一滩血从上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流下来,最后流到我的脚边。
“这……”
“总有种网上那种发现异象原地回去的游戏的那种感觉。”
“是啊,不过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转头回去过,这次应该也一样吧,说不定还真的死了人,上去看看。”
“哥,如果是死人了的话,该报警吧。”
“这里的所有报警电话都会转接到小区管理处,明摆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解决,先看一眼源头吧,不然打了电话发现是咱们被幻象骗了,事情就麻烦了。”
“麻烦吗?哥,他们肯定知道这里不对的啊,你这个时候怕什么麻烦啊。”
“等会儿,这个血不流了。”
猩红的液体停在我们脚边后就不再向下流了,甚至像是死水一样动也不动。
“我,”雅婷顿了一下,“感觉,不太对劲,说不上来,不是死人,倒像是邀请我们过来,咱们去看看吧。”
“还打电话吗?”
“我突然觉得——还是不打的好。”
“直觉?”
“很奇怪的某种预感吧,不像是启示,反倒像有人在悄咪咪地说话。”
“那走。”我拉着雅婷踩着血往楼上走,血液有点粘,踩在上面的声音比踩水的声音还要长一些,闷一些。
最后,我们停在六楼,楼梯间的门开着,一条像是尸体被拖行后留下的血迹到一号房的门口结束。
雅婷蹙眉道:“601是魏家的房子吧,魏崇榭,那个偷拍狂。”
“是啊,我们是701,最高层,601和501都是魏家的,他们干了什么事情?拿着披萨跟紧我,手别松开。”
“嗯。”
我拉着雅婷摸到门前,轻轻一拧门把手,门开了,看来之前没完全关上。
我开了个缝,往里看,家具的陈设和我们家里一模一样。
我再往上看门牌号,701,这里就是我家。
再看脚下,血迹全没了,往后一看,走廊上也写着7。
“怎么这是我们家?”
“所以这个血是在指引我们走出陷阱?毕竟7楼是最高层,如果当时顺着楼梯再往上走,可能就会遭遇不幸了。”
“可能是,”我附耳去听,“门里,有炒菜声!”
我开门往里一瞧,一个穿着传统校服的女生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她的长相很普通,扔进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她就感到忧伤。
雅婷更激动了,她直接进门走到那女孩身边,然后抱住了她,“在厕所的时候就是你从最后一个隔间里出来,抱住了我吧,我就算没有看你的脸也能认出来,能看到你完好无缺的样子真是太好啦。”
女孩也反过来抱住她,“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终于能解脱了。”
“去那个没有校园霸凌的天堂吧。”
“嗯,”她点点头,“是这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士带我回来的,”说着,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一开始以为是你,直到她将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超度,独留下我,说要带我吃最后一次饭,看最后一眼学校外的世界。”
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拉兰提娜探出头来,“举手之劳,不足为敬,我们欠她太多,就在她见上帝前请她吃顿饭吧,哥你过来。”
“哦。”我走了过去,她亲了我一下,道:“开一瓶新的红酒,还有一包小甜饼,热上,我炒了几个菜,待会儿就着披萨一起吃。”
“还有披萨?”女孩鼓起掌来,“我真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吃上披萨,我妈一直不带我去,当时班里人去披萨店过生日也没叫我。”
雅婷坐在她边上,拉着她的手高举起来,“那就用这次补回来!还有奶茶,不用顾忌热量随便喝,红酒是基督的血你随便喝一点就行,还有小甜饼,凉了热了都超好吃!”
女孩笑了,“好!”
我们都闭口不谈学校的事情,也不过问她的往事,只在说,我们要做什么吃的,我们要怎么分披萨和小甜饼,谁要喝那杯混了冰水的奶茶,还有为女孩的解脱干杯。
拉兰提娜做完饭后来回两趟把鸡蛋西红柿、辣椒炒肉、土豆丝和拍黄瓜这几盘菜摆到桌子上,我把披萨盒打开放在茶几上,又盛出小甜饼分成四份摆在四个座位前,雅婷把几杯奶茶都倒进玻璃杯里,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红酒,最后大家在正方形的餐桌前落座,一人一边。
“不过之前发生过什么,”我站了起来,“一切尘埃落定,是时候往前走了!”
“一切都过去了,同学,”雅婷站了起来,“我们终将在天堂相聚!”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拉兰提娜站起身来,“但人所作的每一件事,连一切隐藏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神都必审问。义人的光必明亮,恶人的灯必熄灭!”
“谢谢大家,”女孩眼里流出泪来,眼泪化作血,滴在桌子上,“我死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谢谢你们,谢谢。”
“干杯!”我们把红酒一饮而尽。
“啪!”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我们看向女孩,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冒着热气的小甜饼,摆好的碗筷和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拉兰提娜长吁了一口气,“她不能正常进食的,能喝红酒已经是主赐予的奇迹了。”
雅婷耸了耸肩,“至少,最后,她是笑着走的。”
我点点头,“我们做了我们最后能做的,已经够了。我打扫一下。”
“先吃饭,该凉了。”
我们坐回座位开始吃饭,雅婷咬一口甜饼就看一眼拉兰提娜,后者放下酒杯,“怎么了?雅婷,你怕我下一秒也会消失吗?”
“怎么可能,”雅婷缩了缩脖子,“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也是女鬼的话,为什么你就能正常吃饭。”
“我说过,这是主的伟力,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一小会儿?”
“你不会真想我一直住在你家里跟你抢哥哥吧,我对我的个人魅力可是相当自信的。”
“休想!”
我刚要起身去那块披萨,就感觉两只触感近似的小脚踩在了我的裤裆上。
两张长相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的脸看向我。
噘嘴皱眉的雅婷怒视道:“你倒是说点什么啊,就知道吃!”
眯眼微笑的拉兰提娜歪头道:“胜负早就分出来了,雅婷,我可比你晚了不知道多少年呢~”
“你想和我同一起跑线?门都没有!先来后到懂不懂?”
“可如果我后来居上了,雅婷你岂不是会无地自容?”
裤裆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柔软物的压迫配合衣物的摩擦让我的小兄弟迅速抬头挺胸。
“看看谁才是那个认清了现实后无地自容的小丑吧!”
“那一定是那个最有恃无恐的人,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结果嘛——”
“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很强嘛,骚狐狸,今天就来分个高下,哥哥!”
感觉气血正在迅速上涌,我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两只手一边一个抓住她们正在蹂躏我小兄弟的小脚。
“呀啊!”
“嗯哼~”
“不要紧,你们两个我都一样地肏呀!”
……
客厅的茶几边上放着几个还插着吸管的空塑料杯,茶几中间放着打开的披萨盒,纸盒里只剩一滩圆形的油渍和零碎的青椒粒与饼皮碎。
“啪”一个鼓囊的粉色套子甩在了披萨盒里,白浊从套子撒了出来,溅得哪里都是,后续还慢慢地流出还冒着热气的精液。
一旁的沙发上,被完全剥去衣服的拉兰提娜趴在上面,她的脸朝下陷进了沙发里,左手垂到地面,手腕上靠着手铐,另一端固定在茶几腿上,右手则搭在沙发扶手上,和另一位的小手拷在一起。
她的小腹明显地鼓胀着,发红的桃臀高高翘起,红肿的蚌肉已经无法闭合,大股大股黏腻的精液“噗噜噗噜”地从穴口流出,溅得大腿内侧、小腿表面和沙发上到处都是,时不时的剧烈抽搐更是会让白浊直接从穴瓣里射出来,落到地板上。
不仅如此,她洁白的后背,粉红的臀瓣,白嫩的小脚上也都是精液,甚至头发上脸上和脑袋周围的沙发上也全是黏腻的精浆,菊穴里也插着之前雅婷戴着的兔子尾巴肛塞,后背上还丢着几个装满了浓浓精液的避孕套。
另一位同样惨不忍睹,雅婷胸口以上从后面趴在沙发背上,右手和拉兰提娜的手拷在一起,左手被我抓住按在背后,她双眼翻白,嘴里叼着两个套子,耳朵上一边挂着一个套子,套子全都是用过的,里面的精液满到好像要溢出来了一般。
她的腰身被我的大手箍住,一边的臀瓣被打得通红,另一边则被黏腻的精液染白,两穴都被撑开了一个圆圆的洞口,原本能看到粉嫩血肉的洞口此刻已经被白浊注满,在我拔出肉棒后全都“咕啾咕啾”地往外流着精,在地上汇成一滩。
确定雅婷不会摔到地上后,我松开了她,然后长吁了一口气,“真是壮观啊,没想到之前朋友开玩笑送的套子居然现在用上了,而且还这么受用,看来我多少是有点xp在这里的。”
“所以啊,不要吵来吵去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啊,不如大家一起交流感情呢,对不对啊?”
“啪!”我拍了下雅婷的屁股。
“哦哦哦哦❤”雅婷痉挛着高潮了,“对,对,饶,饶了我,吧,哦哦❤”
“啪!”我又拍了下拉兰提娜的屁股。
“咿咿咿❤”拉兰提娜也高潮了,“不行了,哥哥,不行,嗯哈❤”
“好的,我宣布,解散!回去睡觉咯~”
虽然这么说着,但最后打扫战场把她们两个洗香香扔到我床上大被同眠的人,还是我。
当哥哥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啊。真爽。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