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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别在这教唆小孩子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783 2025-03-12 19:08

  ......

  “我们没时间了,”塞弗拉说,”不管你现在是吉拉洛,是智者,还是任何不知名姓的库纳人,我们都没时间了。你觉得我们是来害你的?不,真正要害你的是那群来历不明的野兽人,它们还带着思想瘟疫的诅咒,听清楚了就跟上来。你是这地方的主人,你也要一起对付它们。”

  “这家伙看着浑浑噩噩,已经听不懂人话了。”阿婕赫从嘈杂的骑士阵列里挤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墓道里各个时代的法兰骑士越来越多了。刚受困不久的骑士们咒骂咆哮,受困了千百年的骑士们沉默不语,受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骑士已经化作锈蚀的盔甲和腐败的行尸,却还在跟着其他时代的帝国骑士一路往前。

  米拉瓦当年送入坟墓的骑士本就数目极多,如今各个时代的骑士逐渐累加,规模之夸张无法形容,队列前后都不见尽头,几乎让塞弗拉想起了诺伊恩破城时满街满巷的士兵。仅仅是行军也就罢了,廊道旁的墓室中还在一刻不停地涌出野兽人,那都是从残忆中呼唤出的古老诅咒。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战争,”阿婕赫吹了声口哨,“真没想到那位小皇帝还能召唤他们继续行军。”她伸展手臂,给扛着塞萨尔的阿娅挤开了一条路。帝国的士兵挤满了墓道,给他们的路途造成了一定阻碍,但骑士们在坟墓中受到感召,每一个都在奋力挥剑,消灭沿途中凭空诞生的野兽人。

  塞弗拉已经在古代野兽人的追逐下屠杀了一路,现在她终于不必拔刀了。

  大群骑士带着祭司从他们身边涌向墓室,要把蠕动着扎下根系的畸形血肉也消灭干净,其中几个还对塞弗拉挥手示意。看得出来,是在米拉瓦的时代认得当年那位塞弗拉的人。不过,那个时代的塞弗拉并不认识他们。这么一看,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很多人认得她,她却只认识寥寥几人,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至于塞萨尔这家伙,他结识的人似乎已经可以塞满一整个城镇了。

  “你身体没问题吧?”塞弗拉看向阿婕赫的腹部。

  “问题?”她耸耸肩说,“能有什么问题?”

  “子嗣。”她言简意赅。

  “这才过去了多久?”阿婕赫依旧是不在乎,“到我行动不便还有很长时间。而且我都不知道我要孕育这东西多久,也许会是很多年也说不定呢?再说即使我出了麻烦,也就是往塞萨尔身上一钻的事情罢了。这家伙的灵魂就像个巢穴,再过段时间我都能在里面搭个房子出来了,有书,有桌椅,还有床。”

  “希望你没在我灵魂里干这事。”塞弗拉说。

  她笑了。“你猜呢?”

  “希望你有了孩子之后性情能正常点。”

  “你的希望太多了。”阿婕赫说。

  “你的话也太多了。”塞弗拉摇头说,“关于米拉瓦当年探索智者之墓,你对后来的事情有记忆吗?”

  她侧脸打量了她一阵。“你不记得了?”

  “那个时代的塞弗拉在这之前就疯了,塞萨尔也去门那边了。后来的事情她......我没有记忆。”

  “好吧,我这么告诉你吧,米拉瓦本人逃出坟墓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来,他不仅在坟墓中一无所获,还把数不清的帝国骑士都抛弃在时间分岔的小径里。直到大军撤出坟墓,这些骑士也没能救回来。当时军队的补给几乎要耗尽了,米拉瓦匆忙赶去王都的时候,卡萨尔帝国正在大军南下,诸神殿也在各自的领地里掀起了大乱。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后几年的时候,米拉瓦确实是疯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塞弗拉目视一个骑士从她身边经过。“这个骑士在半个钟头以前身首两断,尸体被野兽踩得稀烂,”她说,“现在他又出现了。”

  “这不就是你自己的愿望?”阿婕赫耸耸肩,“只是这个骑士屠杀的是野兽,你想要屠杀的是塞萨尔而已。困在时间迷宫里,就意味着有无数分岔路上的你会遇见无数分岔路上的塞萨尔,你无穷无尽,他也无穷无尽,即使死掉再多的你或者塞萨尔,也会有新的从另一条分岔路上走过来。”

  “你对古老的往事太在乎了。”

  “不,”她又笑了,“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看看你像不像你表现的一样满不在乎而已,塞弗拉。别以为我们站在坟墓终点的门前,我就闻不到你灵魂深处的血腥味了。”

  “我们在忧虑事关存亡的事情,你却在关注我灵魂的病症?”

  “我更关心离我更近的事情。”

  “另一个塞弗拉已经是千余年以前的东西了。”

  “我倒觉得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其实你从没有克服过,不是吗?你只是在无视和逃避而已。”

  “我们非要谈这种事情吗?”

  “那你想怎样?”

  “我只想早点了结这见鬼的坟墓,免得你又凑过来滔滔不绝宣讲我的病症有多绝望。“

  “真叫人遗憾,”阿婕赫说,“没有比时间迷宫更好的契机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尽情满足渴望,让我看看你究竟要杀多少塞萨尔才能满足呢?我真是......”他们走过一处狭窄的墓道,穿过拥挤的骑士阵列,直至踏入一片黏稠的血池中,“哦,战争的最前线!看来野兽人快了我们一步,都怪吉拉洛这老家伙半途犯病。”

  塞弗拉皱了下眉毛。“战线卡住了。”

  墓道前方是一片不见尽头的巨大广场,过去它的构造如何,塞弗拉并不知晓,不过如今它已完全化作血腥的炼狱。骑士们不顾生死地奋力前进,涌向坟墓的终点,野兽人也不顾生死的前赴后继,阻碍战线推进。

  到处都是穿刺的兵刃和挥舞的利爪,很多人和野兽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杀死敌人还是在杀死盟友。到了这个地步,除去战线本身的进退以外,他们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

  塞弗拉也不知道战场维持了多久,但有很多帝国骑士都在踩着自己的尸体前行,死去一个,就从另一条时间岔路上冲出新的一个。野兽人也在残忆中不断涌现,仿佛虫群一般无穷无尽。坟墓广场的地上已经铺满尸骸,编成了一张遍及整个视野的残尸织毯,人和野兽的血浆已经淹至脚踝,把地面化作黏稠的血池,踩下去就像走在挤满了溺亡尸的泥坑中。

  人和野兽不顾生死到这种地步,看起来就像是疯狂的古代幽魂在纠缠和咆哮。许多地方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坡,堆成了一人多高的战场工事。很多人和野兽开始在尸堆中匍匐前进,就像在湖面下潜泳,根本无从辨认。一旦他们钻到彼此的战线后方就会造成巨大的混乱,于是战线也变得更加撕裂、也更加混乱了。

  塞弗拉看到了最早在礼堂出现的野兽人,那些不知是蜥蜴还是猫的东西正在山一样的尸堆中浮游,它们在拥挤的战场上就像水中游鱼。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支野兽人族群精通战争的技艺,才会变成法兰帝国头一个拔掉的刺,招来灭族的命运。

  当然,她也看到了并非来自残忆的野兽人。她看到一些虚实不定的蛇在空中翱翔,靠得极后,披挂着锈蚀的帝国盔甲,其中一些还在盔甲缝隙里长着羽毛。打量了一阵胶着的战场后,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之所以说并非来自残忆,是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支野兽人族群的记忆。要知道,每一支野兽人族群都有迹可循,都有一个对应的始祖。而混种始终都会是混种。现在看到这支从未有过记录的野兽人,她就知道坟墓里那些遗留的始祖落入谁人之手了。

  如果被野兽人带走的是阿婕赫,被菲瑞尔丝带走的是条蛇呢?塞弗拉又看了眼阿婕赫,想象了一下那群飞蛇换成一群狼类的情形,——似乎太过普通了。

  虽然阿娅还是战争的受害者,但她和阿婕赫都很熟悉大战场,也都是战争的参与者。如今虽是场双方不顾生死的大战,但终究是残忆和亡魂的大战,和当年有野兽人萨满、神殿祭司和法师们大举参与的战争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只是塞萨尔这家伙......

  “他不会死的,”阿婕赫对阿娅微笑起来,“你甚至可以拿他当盾牌给你档剑,即使被戳成刺猬,也只是几口血的问题。你不是对他有很多不满吗?试试看怎么样?”

  阿娅慌忙摇头。

  “别在这教唆小孩子。”塞弗拉蹙眉说,“把这家伙给我,阿娅,我已经在战场徘徊很久了,缺一只胳膊也没什么大碍。接下来看好你自己,别管别人,尽快学会怎么在战场活下来。”

  “真是个严格的父亲啊。”阿婕赫耸耸肩,“你就不能许诺保护好她吗?”

  “你给我把吉拉洛看好点。”塞弗拉瞥了她一眼,“我们就按当年的法子来,在战线中央打开一条缺口,把楔子牢牢插进去。”

  还有其它办法吗?当然有,但她和阿婕赫最熟悉的就是这个,就是在战线的核心打开一条缺口,带着士兵们把楔子用力捅进去。至于那些复杂的战术和战略思维,很明显,在亚尔兰蒂切开她和塞萨尔的时候,塞萨尔就把它们一并带走了。只可惜当年塞萨尔在亚尔兰蒂手里当布偶娃娃,从来没有意识到他能做到很多事,如若不然......

  不,她摇摇头,这是另一个塞弗拉的遗憾,不是她的。不过,一边渴望着他的死亡,一边又一刻不停地为他叹息,当年那位塞弗拉实在是个......

  “这条战线看起来更容易突破。”阿婕赫往他们前方往左侧划出一条线。

  “你有这种战术眼光?”

  “她传的话。”阿婕赫对她身后的无貌者比了个手势,“塞萨尔说他也在广场经历了类似的交战。如果两边状况相似,那我们也可以在靠西的方向突破战线。”

  “我真不想当他手下的先锋。”塞弗拉说。

  阿婕赫面带微笑,“你要是真不在乎,就别在这里喋喋不休。”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塞弗拉指出。

  “我把这词从你手里拿过来,它怎么用就是我说了算。”

  “我不想再和你争论了。”塞弗拉一边叹气,一边从阿娅手里接过塞萨尔,扛在自己左肩上,“啧,好重......不,这家伙身上是不是有股味道?他在残忆那边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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