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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菲瑞尔丝会把你养大

邪神之影 无常马 5004 2025-03-12 19:08

  她眯起眼睛,“你可真会说笑,亲爱的。就这种事情,就你所在的道途,还能有人比你更愉快?”

  “它只是我灵魂和渴望的一部分,并非全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它之上。”塞萨尔解释说。

  “另一个你可不这么想,”亚尔兰蒂说,“她当时可是笑得很愉快,用你的话说,应该叫笑得很邪性?当时她把你抱在怀里,用尖匕一点点划开你的胸腔,直到她能伸手握住心脏,亲手感受你心跳的声响。最后她把染满血的手指按在自己嘴唇上,神情无比恍惚,头抬起来的时候,看着就像染了层红脂。”

  “你可以不用讲的这么细致。”塞萨尔说。

  她歪过头,端详着他的神情。“不,我要说,我当时看到她在微笑,充满欢悦。”她说,“对,是这样,完全可以说是洋溢着纯粹的幸福了。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我一生都会记住这一幕。甚至不只是我,那些可能会继承先祖记忆的人,就算她们只是看一眼,也都会像我一样永远记住这一幕。”

  塞萨尔没有吭声,不过他的视线表达了他的怀疑。是因为你自己太邪性了,你才会这么看待别人。

  “怎么会?”她说,“唯独这件事我没有说谎。我想呢,之所以我的记忆会如此深刻,一定是我从没见过这么温和又纯粹的微笑。我本来都不相信这世上还存在这样的欢悦了。”

  “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塞萨尔只说。

  “她已经在残忆里追上来了,你还在说让它过去?你迟早要面对她,亲爱的。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个两年,你该想清楚她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智者之墓中。”

  “我身边还有个不像当年一样疯狂的塞弗拉。她会解决这事。”

  “哦,是的,解决这事。那么,好吧。你就怀着这种不安感希望她为你解决这事吧。但我倾向于相信她不但解决不了,还会被她忘却的记忆同化。你们俩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我已经了解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我也深入了道途。”塞萨尔说,“我仍然在克制,我不觉得她做不到。”

  “不,你和她有些不同。”亚尔兰蒂说。

  “什么不同?”

  亚尔兰蒂转过头,指向猩红之境里那堆血红色阴影。“看到了吗,这家伙是你,也只是你,不是塞弗拉或者你和她的综合。”她说,“显然,由于道途的诅咒在你身上堆积的更多,塞弗拉当时还没走到最后一步。我和菲瑞尔丝送你走过那扇门的时候,塞弗拉还在外面等待下一个两年之期,只是她没等到而已。”

  “你是说,我是从门那边回来的人?”塞萨尔问道。

  “哦,确实如此,你确定你要继续听吗?之后的事情,我在看到塞弗拉第一次杀掉你之后就不怎么关注了,事情的第一次总是最有意思,后面就又会无聊起来。后来就是先祖在注视你们俩了,我猜她推测到了后来发生的很多事。她虽然是个骗子,不过这部分记忆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你......”

  亚尔兰蒂说着眯起眼睛,陷入沉思。一瞬间,她的瞳孔变得鲜红,然后骗子先知出现了,带着微笑。

  “把你送到门那边去,但是让塞弗拉待在这儿,这就是我的想法,亲爱的。”她说。

  塞萨尔真觉得自己要被这人弄疯了。“你已经和米拉瓦谈过话了?”他的眉毛越皱越紧,“现在你又忽然冒出来是想怎样?让米拉瓦去和亚尔兰蒂打一场决定谁在什么时候出来吗?”

  “哎呀哎呀,干嘛语气这么激烈呢?这事当然要由他们自行讨论。”她笑着说,“不过现在,还是你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意思是你观察了我很久?”他问。

  她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从亚尔兰蒂把你变成两个人开始。”她说,“当时那法术还只是个设想,但是,亚尔兰蒂把它用了出来。这让我意识到有些事情只有她能做到。经过叶斯特伦这一脉对后代一代代的筛选和检测,她终于有了符合我们学派希望的资质。尽管她不幸成为邪物,但邪物并不影响她的天赋和才能。”

  “你们这些人......”

  骗子先知侧身靠在墙上,用手指挑起下颌,“首先,把一个灵魂分成两个个体,这就是我的学派最后的成果,——我是说那个全部死在智者之墓的库纳人学派。到了今天,这个法术只有我这一脉的先祖记忆中还有存留,并且,只有亚尔兰蒂顺利掌握了它。就这点来说,虽然你是她无心之举造就的结果,但你同时也是一个古老学派的研究成果。“

  “为了什么?”

  “当然是探索界线内外。”她说,“你们俩的灵魂无时不刻都是共存的,不管在哪里,哪怕是现实和荒原,你都可以在她身上出现,她也可以在你身上出现。基于这个理论,把你送到界线那边,让你走过那扇门,再看塞弗拉会给我们怎样的反馈,这就是若干因素累加下我对你们的期望。”

  “两年一次的死亡也是你的期望?”

  “这件事我可没干涉,”骗子先知摊开手说,“是你们自然而然就这样了。第一次死亡之后,亚尔兰蒂把你在布娃娃里放了几天,然后又给你找了个新身体。在那之后,是你不知死活地出现在她附近,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起初你们俩还能相安无事,但等到某天你的灵魂彻底同化了那个倒霉的骑士,把他完全变成塞萨尔,塞弗拉就会克制不住地杀了你。”

  “这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她说,“这种行为可以加深你们俩的联系,每累加一次,你和她的思维就更接近一分。在城堡里的时候,你和她完全隔绝,完全就是两个人。但到了我们把你送到界线那边的时候,你已经常常无意识变成她,她也会常常无意识变成你了,即使一个人在猩红之境,另一个人在现实,这事也会不受影响的发生。你难道觉得这是一开始就实现的吗?当然不是。”

  何止是猩红之境和现实?

  “所以你又从这诡异的实验里得到了什么?”塞萨尔问她。

  “我让亚尔兰蒂劝说菲瑞尔丝把你送到了门里,然后我们开始观察塞弗拉。不过很可惜,你没在她身上出现,当然也没办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当时我以为我的想法失败了,你们俩的联系终究还是没法跨越界线。不过后来,我发现你们还是存在一些联系,你是绳索的这一端,她是绳索的那一端,只要抓住她,就可以把你拉回来。你确实是从门那边回来的人。”

  塞萨尔听了这话久久无法言语,虽然骗子先知还是无法揣测,但他已经借由这事看出了她的一个侧面。“然后呢?”他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拉回来了个什么东西?”

  “很可惜,拉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个种子了。我猜也许是我拉的太晚了。”骗子先知叹口气说,“为了让种子再次萌芽,我们需要什么呢?漫长的岁月,还有一片完美的土壤。出于很多考虑,我们在尚未成为诺伊恩的诺伊恩放下了你这个种子,等待纪元再次交替的时代由阿纳力克的先知来唤醒你。”

  塞萨尔觉得自己喉咙干燥。“塞恩。”他说。

  “这么说,这个人就是阿纳力克的先知了。”她继续说,“你的回归,塞萨尔,就意味着完美土壤的出现,完美土壤的出现,就意味着阿纳力克再次抵达了现世的临界点。你身边是否有一个无貌者追随?如果她还在,那我可以告诉你,它就是土壤。”

  “但她当时想吃了我。”

  “她?”骗子先知微微睁大眼睛,“好吧,你也是个有探索和研究精神的人,是吗?为空虚的无貌者赋予灵魂,这确实是个好学术议题。先从把无貌者当成人看待开始?随你。不过这没关系,即使她把你咬碎了由她吃下去,她最终也还是会把你生下来,不过,那样一来,你就得从无知的婴儿开始长大了。”

  “塞恩的城堡里能容得下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婴儿?”

  “菲瑞尔丝留下的残忆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抚养长大。”她摊开手说,“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捡到你了。”

  “如果无貌者把我撕碎吃掉,我的记忆就完全丢掉了!”塞萨尔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打一开始就是想让我从懵懂无知的婴儿长大,然后再找机会骗我一次吧?”

  “你这话就有些胡思乱想了。”

  “不,如果事情符合你的预期,那么我现在才两三岁,还待在城堡里被一个十多岁的菲瑞尔丝抱着喂东西吃。塞弗拉会在战争结束后前往智者之墓,被古老的记忆侵蚀,一旦受到侵蚀,她就会接受当年的诅咒,和你们一起前往塞恩的城堡。然后,叶斯特伦学派、法兰帝国的火种和阿纳力克的先知就会在诺伊恩汇合,是这样吗?”

  他们俩无言对视了一阵。“好吧,”她说,“比较讽刺的是,你似乎找回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还靠着它的启示走了出来。我尚且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

  “谁知道呢?”塞萨尔松开她的肩膀,“也许是另一个神吧,有个神在对我低语说......”

  “哦,天哪。”骗子先知睁大眼睛,掩住嘴巴,“你撒谎的时候已经不在意它有多容易揭穿了吗?还是说你就是想逗我开心?”

  “随你猜测。”塞萨尔说,“但现在,我不是个无知的婴儿。我没变成无知的婴儿靠的也不是运气,是我的脑子。”

  “其实没什么区别。事实上,该和你相爱的还是会和你相爱,尽管叶斯特伦这一代人会比你大个十多岁,但也只是十多岁的差距而已。按照预期,她会先遇见菲瑞尔丝,怀着无法按捺的渴望追逐她先祖的身影,然后她就会自然接触到你。彼时你应该五岁多,正好需要一个......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塞萨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首先,他得理清楚他和塞弗拉的纠葛,因为是米拉瓦时代的塞弗拉,姑且称为塞弗拉的阴影。他实在想不起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经历了,不管亚尔兰蒂和她的祖先怎么说,他都没有太多切身体会。现在看来,记忆多半是在穿过那扇门的时候丢了个干净,再也无法寻回了。

  要他再像当年一样接受自己被杀的命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必须制住塞弗拉的阴影,必要的时候,还得叫上阿婕赫和现在的塞弗拉一起对付她。

  在这种事情上,塞萨尔可没什么坚持。他能叫多少人就会叫多少人,而且,他绝对不会独自面对塞弗拉的阴影,因为这就是自找死路,毫无意义。

  再就是眼前这个受了先祖记忆诅咒的米拉瓦,他必须要说,米拉瓦现在是叶斯特伦学派记忆传承里出现的第一个男性。尽管米拉瓦也受了先祖记忆和亚尔兰蒂的影响,变得性别飘忽不定了,但他确实是个特殊的个体。

  米拉瓦有能力和先祖记忆对抗,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先祖记忆的一部分,他甚至有能耐和骗子先知叫板,逼得她和他私下谈判。虽然这话说起来很自私,但现在,塞萨尔不仅希望他能把叶斯特伦学派的血脉诅咒关在他的灵魂里,还希望他把冬夜也一并带走,这样一来,戴安娜就不会再受困扰了。

  最后就是智者之墓,这个先祖记忆最初的源头,看起来已经追溯到了时间之初,和真龙分不开关系。只要能依次破局,这事情就能了结,之后的事情,当然是出去了再讨论。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考虑去见扎武隆。

  真龙留下的麻烦当然得靠它们自己来考量。

  塞萨尔站起身来,在骗子先知的注视下踱了几步。这时候的猩红之境里,菲瑞尔丝还在和亚尔兰蒂争吵。他不确定这段记忆和残忆的区别,不过想到自己手腕上缠绕的蓝色符文线,他还是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菲瑞尔丝的手。

  这时她正跪在地上哭泣。

  大约两个呼吸的时间,菲瑞尔丝抬起了头,她看向骗子先知,后者立刻退了一步。猩红之境的记忆转瞬间就溃散了,现出这段残忆本来的面目,——一个黑暗的石窟,正是智者之墓的外围。残忆中的智者之墓和真实的智者之墓终于重合了。

  记忆中的亚尔兰蒂消失了,但菲瑞尔丝还站在这里。

  “先祖,”她徐徐地说,“还有姐姐。我现在觉得非常难受,非常、非常难受。”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孩子。”骗子先知微笑着说,“我们并不是自己,我们只是残忆,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塞萨尔觉得这个菲瑞尔丝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总归还是菲瑞尔丝。既然他把累加的记忆带到了她身边,那他当然得继续扶着她。

  “当然了,”菲瑞尔丝紧紧抓着他的手,“但决定我们的是什么呢?是人格和记忆,还是我们的灵魂本身?我最近经常思索这件事情,但我总是想不出结果,在夜里辗转反侧。”

  “有关灵魂和自我的疑惑是困扰每个法师的追问。”她说。

  “我在梦里见过你,先祖。”菲瑞尔丝说,“当时我问你,为什么我的母亲害怕我和姐姐,从来不教我们任何知识。你说,因为她是个愚蠢的女人,因为我们这支血脉每个人都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和母亲,所以我不必在乎这个。那时候你是在测试我的性格吗?你是在思考是我更值得接受使命,还是姐姐更值得?”

  “我不否认,”骗子先知说,“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抗拒。在我了解你的想法之后,我就再未出现过,后来也就只有亚尔兰蒂教你知识了。那时候,我问了你三个问题,你却在最重要的一条上说你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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