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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很有演戏的天份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401 2025-03-12 19:08

  “恐怕,我这种人没法像血统纯洁的长子一样证明自己的军事素养。”塞萨尔温和地答道,“有些人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活着。”

  “比如和一个不幸遇害的年轻人争夺爱人,是吗?”加西亚边说边瞥向一旁的菲尔丝,“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溺爱,表弟,像你这样赢来的爱人究竟属于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是属于你自己?还是某个挥下屠刀的人?”

  加西亚以为塞恩谋杀自己的侄子,是为了帮亲儿子赢得爱情?亦或,他只是希望旁观者如此看待?平心而论,若是连自己的爱情都要依靠父辈,秘密谋杀了家族血亲才算足够,他软弱无能的程度也就可想一般了。

  那个年轻的宫廷贵族本就恃宠而骄,加西亚这么一讽刺,仿佛他还要比对方更无能似的。

  塞萨尔耸耸肩,“如果你非要在萨苏莱人和你亲爱的弟弟之间选一个,看谁更优秀,那我想,萨苏莱人至少会自己展示勇武,而不是蜷在持剑卫士拼成的婴儿床里念蹩脚的情诗。”说到这里,他停下来,露出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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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接受他的示爱吗?”

  庭院里有人在发笑,但加西亚没笑,因为塞萨尔用他自己的话术做了反讥。加西亚抛出争夺爱情的双方当话柄,其实是在暗指塞恩主导了谋杀,谋杀的目的还特别卑劣。于是塞萨尔把自己摘出来,把法兰人视为野蛮人的萨苏莱人摆出来,弄出一副加西亚的亲弟弟还不如野蛮人的架势。

  他摆出这个架势,一方面做出了自己不屑和此人比较的态度,另一方面,也用潜在的含义表示了此人遇难就是草原人动的手,别想转嫁到他头上。

  看到加西亚一言不发,塞萨尔也不在意,继续说:“——那些害怕自己被杀的村妇。这时候你就该问了,这段爱情究竟属于谁?是属于那些蹩脚的情诗呢,还是属于那些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剑?”

  这是个恶毒的笑话,庭院里哄堂大笑,加西亚本人也抽了抽嘴角。

  “你很有演戏的天份。”停了一阵之后,加西亚说。他并未表现出惊讶,看起来也没显得受到侮辱,只是上下打量着塞萨尔。

  塞萨尔不动声色,“鉴于以往的种种事件,如果我不擅长演戏,我的下场可就难说了。”他说的当然是真话,只是真实含义只有菲尔丝能听懂而已。老博尔吉亚这两兄弟一样心狠手辣,一个要拿诺依恩下城区十几万平民的命给他继承家业的追求铺路,另一个把活人仪祭视为吃饭喝水,谁也不比谁更像人。

  既然塞恩敢于派人谋害亲侄子,把保护他的草原人剑舞者也跟着埋进土里,塞恩的兄弟自然不会比他做得差到哪去。塞萨尔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躲得够深,但他总不能躲一辈子。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塞恩更擅长直截了当的谋杀,塞恩的亲弟弟更擅长借势压人和各种政治手段。倘若塞萨尔想借势由暗转明,他所面临的威胁,也会从前者转向后者。

  前提是老伯爵不想继续谋害他。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塞萨尔问加西亚。

  加西亚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他。“看望我亲爱的叔叔和未曾谋面的表弟,以及按照家族传统试试你的能力。你可知道,守卫诺依恩是我们这些人的根?”

  这家伙也很擅长装腔作势演戏,明明知道诺依恩就快卖给萨苏莱人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诺依恩就是他们的根。

  “难道你没听说我志不在此?”塞萨尔反问他。

  “你是很擅长演戏,但你得知道,这无关于你的志向。只要叔叔还在当族长,他的长子就要担负起家族的名誉和声望。”

  这说法没错,为了补充真神仪祭的亏空,塞恩势必不会让出城主的位置。原先承担压力的是塞恩自己,可一旦有了个众人认定的私生子,承担压力的人就成了塞萨尔。

  “那么你呢?”塞萨尔问他。

  “我?”加西亚不以为然地笑道,他的口气很锐利,“实话告诉你,我担负起一个新家族的声望都绰绰有余,我只是很担心你而已,表弟。这个小女巫是很惹人怜爱,但你最好找个能够支持家族在诺依恩度过难关的爱人,这也是我给你的忠告。”

  “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寻求另一个家族血脉的支持。”一段话音忽然从正门口传出,人们转向来源,发现老伯爵正缓步踱出,用他洪亮的声音把在场诸人的视线都聚拢了过来,“难得你有空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何必刚和自己的叔叔打了个招呼就来找你表弟的麻烦?”

  塞恩伯爵走到塞萨尔和加西亚当中,抬头扫视全场,脸上挂起一丝残酷的笑容:

  “我理解你的心情,加西亚,埃尼尔是你们最疼爱的弟弟,你想把他的死亡归咎于我保护不力,这我可以理解。不过,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会死,完全是他自己愚蠢,——他们本来可以走安全的水路,但埃尼尔非要去见识乱石渊旁刀锋山的景色不可。我听说,这是因为他想给宫廷里的情人写诗,我说的对吗?”

  在塞恩开口说话之前,塞萨尔完全不记得这人的名字。他甚至都没问过。

  加西亚脸上的笑意抽动了一下。考虑到塞萨尔和他都知道埃尼尔是谁杀的,老伯爵这已经是脚踩着死人的尸体拿他当笑料了。塞萨尔还在斟酌语气,撇清嫌疑,塞恩却完全不在乎,只要加西亚手里没有证据,他就根本不把这场谋杀当回事。

  相信再过不久,宫廷贵族埃尼尔为了写情诗死在刀锋山的荒唐事迹就会传遍诺依恩,成为一件新的笑谈趣事。

  “关于这点,叔叔,我没有疑问。”加西亚说。

  塞恩伯爵点点头,伸手按在塞萨尔肩膀上。“那你打算怎么检验自己的表弟,看他能不能担负得起我们家族的荣誉呢?”老伯爵若无其事地问道。

  塞萨尔面无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必面对塞恩带来的生命威胁了,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事,——塞恩要把他迄今为止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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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压力全都转嫁到他头上。

  哪怕不是全部,也是绝大部分。

  塞恩伯爵刚才的发言还说明了一件事,——家族血脉在他眼里就跟个屁差不多,他想拿它开玩笑,就拿它开玩笑,他想拿它当趁手的工具使,就拿它当趁手的工具使。至于诺依恩要塞,大概率也只是个给他提供财政收入的金库,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或象征。

  加西亚神色漠然:“骑马、剑术、长弓、带兵作战,以及其它各种技艺。当年您在每一项比试里都完美胜过了我父亲,您对此再也清楚不过了,叔叔。我们的历代祖先也没有哪一个比得上您当年创下的各项记录。”

  这么说来,塞恩其实是博尔吉亚家族百年难遇的继承人,年轻时一度带着让家族更加辉煌的传奇色彩。他的亲弟弟听起来极有政治手腕,当年还是退出了继承人的争夺,自愿离开了诺依恩。

  但怎么说呢?人若是太优秀,就会想在另一个层面探索自己的能力。塞恩伯爵选择了真神仪祭,这说明他可能已经不把家族荣誉和传统习俗当回事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旁人不知道。旁人只会以为此人老而昏庸,一事无成,把年轻时的传奇色彩全都丢弃得一干二净,由此看轻他,乃至鄙夷他。

  “我希望我们给他多留一些时间。”塞恩伯爵装作无奈地笑笑。

  “当然可以,叔叔。”加西亚点头说,“哪天要是他忘了,您可得好好提醒他多加练习。”他扫了眼塞萨尔,“我要为北方战事忙碌奔波,无心干涉家族内务,就不来欺负我连佩剑都没有的表弟了。也许等他再多长大几岁才更合适?不过,我可以提前说一句,您在王国军事学校的几位侄子侄女恰好和他年龄相仿,再过段日子,恰好可以比试一下究竟是叔叔的私人教育更优秀,还是集中了王国所有精英的军官学校更优秀。考虑到时代变迁,您最好让表弟临时学学工学和弹道学。北方的敌人可不像草原人那样食古不化。”

  工学?弹道学?什么玩意?骑马使剑拉弓也就算了,这种事也要他上?而且还是和贵族军官学校出来的精英比?有本事就和他比地方民俗和语言学知识啊!

  “也许是吧,加西亚,”塞恩伯爵无动于衷地说,“但这也不意味着我要给你们的雇佣军分担财政压力。”

  老伯爵当然无动于衷了,又不是他自己上,是一个偷了他重要的财产、拐带了他唯一的助手还跑回来冒充他子虚乌有的儿子的仪式祭品上。

  “国王对此深表理解,但也对您的援助非常感谢。这就是为什么他无视谣言中伤,坚称您在坚守荣誉,绝无挪用军费的行为发生。当然了,我们也都相信。”加西亚讽刺说。

  照这么看,塞萨尔想到,利用草原人打击塞恩伯爵的声望算是首要措施,塞萨尔的出现意味着哪怕打击了塞恩伯爵的声望,也会有个继承人兜底,于是,打击他这个继承人就成了后续措施,两者缺一不可。哪怕塞萨尔能在可能发生的围城战里活下来,他也得去王都那边跟人较劲。这样一来,老伯爵才能在诺依恩的城堡安心折腾他的真神仪祭,把政治压力全都丢给他一个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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