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5）
“你还真敢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啊？”
龙天翔面对咄咄逼人的塞斯特，半步也不退让——“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让我把话说完，我立刻就走！”
“你——”
塞斯特似乎没料到龙天翔是这种反应，微微颔首，示意龙天翔有话快说。
“……所以，我想进入『门』内！”
龙天翔简要地阐明了灾难会从『门』内诞生的猜想，并提出了猜想的佐证。
“嗯，不行。”
塞斯特直接否决了。
“虽然听说进入门内的人没有成功回来的……
但这对你们也没什麽损失才对？”
龙天翔还想做最後的努力，却依旧无济於事。
“还是不行。”
“行吧。”
龙天翔闻言转身离开，没有筹码的情况下，他也确实不指望能够成功。
“等等，你……之前说你是杂种，是有些过分了……”
龙天翔疑惑转身，他有些不太理解塞斯特的人设了，难道……
“就算……再怎麽难受，也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吧……”
塞斯特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只用几片叶子遮住身体的龙天翔，僵硬地想要让自己的话语柔和一些。
“虽然你体内有一半的低贱血脉……
但伟大的家族绝不会因此就拒绝你。
只要你能和那些愚昧之人断绝来往……”
塞斯特开始讲述起荣耀的家族史，辞藻华丽而又浮夸。
龙天翔很想让他好好说话……
但他自觉似乎没有这个立场，实际上，穿成这样的他其实一刻都不想在这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家族议事厅前多呆！
但很显然……
这里还是不要打断他为好。
……
黑影覆盖大地，明明还是正午的庭院却突然暗了下来。
龙天翔抬起头，遮蔽天空的庞然大物拍动翅膀缓缓落在宽敞的庭院中，巨大的气流差点把龙天翔身上的叶片吹飞。
“太慢了！”
从似乎是龙的存在上跳下来，龙天月握住龙天翔命运的後脖颈，语气不善。
“公主让我来带你回去，快点上去。”
“咕唔——”
龙天翔尝试反抗……
但没能成功，只能看着龙天月向塞斯特屈膝行礼，然後被丢上龙背，随後被呜呜的狂风灌到怀疑人生。
“不用太感谢我……
这都是公主的安排，她很担心你和你们家族的交涉会……不太顺利。”
虽然女仆装的先祖大人满脸写着快感谢她感谢公主……
但龙天翔还是想吐槽，究竟哪家接人是这个操作！？
等等……
龙天翔狐疑地看向龙背一侧的篮子，淡淡的蓝光似乎展开了一个对抗狂风的结界，保护其不被吹飞……
而里面装满了各种贴有『Sales』的食品衣物。
一边还有张传单，上面似乎印有：12点开始！
不要错过……
龙天翔看了眼时间，现在12点刚过。
“喂，你总不会是……”
龙天翔发现龙天月的眼神开始漂移躲闪。
“因为忙着去抢购特价商品所以来不及接我，於是只能召唤飞龙赶过来？”
“怎麽可能！？
我怎麽可能……”
先祖大人的语气似乎开始弱下去。
“那为什麽……”
龙天翔按住身上快要被吹飞的叶片，努力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连那个篮子的待遇都比我好啊！”
……
“龙兄，你还好吗？
你看上去很憔悴啊。”
洛大河关切地开口。
龙天翔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吗？”
“嗯，是啊，怎麽了？”
洛大河点点头，满脸不解。
“所以我为什麽要在这样的日子和你私会啊！？”
龙天翔难以想像自己居然用了『私会』这个词……
但他觉得……
这样的夜晚，怎麽也不该这麽度过吧！
“这也是为了拯救……”
“算了，你还是告诉我……”
龙天翔打断洛大河，一字一句道。
“我为什麽是那什麽『开门运动』的领导人啊！？”
“嗯……也许是因为，你觉得你们的家族霸占『奇迹』，欺压一般人族，身体里另一半的血脉不允许你如此坐视不管？”
“你觉得。”
龙天翔想了想，认真地和洛大河商量起来。
“我的家族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啦，毕竟四大族就属你们家族在这方面最霸道，你当初天天带人去示威游行来着。”
龙天翔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原来自己还是个热血中二青年？
他居然还指望塞斯特能答应他的请求？
“不过，龙兄，我觉得你的想法和初衷其实很好。
让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奇迹』的恩惠……
这不是很好吗？”
“是吗，谢谢……”
龙天翔有气无力地回应，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等等，既然我是『开门运动』的领袖……
那麽被自己成员绑架这种事情，你觉得可能吗？”
“额，正常来讲不可能吧？”
……
“小天，你怎麽来了？”
“你其实……不属於这里吧？”
“你知道了啊……”
神婉仪露出微微的笑容，却显得有些落寞。
“我就说……怎麽可能会有人笨到这种地步啊……”
龙天翔揉了揉额头，还是神婉仪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突然降临的沉默。
“你是想问我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龙天翔没有答话……
但坚定的眼神却无声表明了想法。
“其实，只要等到一切结束，你自然就能离开了……”
轻轻握住龙天翔的手，神婉仪白皙的玉手颤抖着。
“只是最後还有几句话，能拜托你听我说完吗？”
“……嗯。”
……
“所以这全部在你的计画之中吗？”
“哈，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都是个快要魂飞魄散的家伙了。”
“真是奇妙，明明好不容易到了那一边，没想到你居然就这麽回来了。”
“不也挺好的吗？
毕竟，我没那个资格去履行那个约定，也阻止不了『我』去践踏那个约定。”
“哼，你倒是看开了……是因为他吗？
还是该说……那个新生的你？”
“别挖苦我了，都已经要结束了。
真想，最後再去一次阿芙洛狄忒殿堂啊……”
“醒醒，玄清欢早就不在那里兼职了。
而且，人家影卫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还是说，你很喜欢听她说：『小姐一切都好，不劳挂心』？”
……
居然是洛大河！？
不对……洛啸天？
龙天翔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中奔行，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麽那个家伙会让自己穿进他的身体？
他究竟想干什麽？
“大半夜穿成这样闯进别人家里，看不出你的趣味如此低级。”
“还不是你让我这样穿的！”
龙天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看向於一片黑暗中斜倚在几案上的娇小身影。
“洛大河那家伙——”
“他不在哦。”
“什麽，难道你也知道——”
“怎麽会呢，我什麽也不知道。”
那道身影微微正坐。
“但大概能猜到一点吧，毕竟，我可不记得，我之前有给过你加护。”
“加护？”
“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听我解释这个？
明明，时间可不多了呢。”
从前不久开始就出现的心悸之感越发强烈。
龙天翔确信血瞳说得一点也不假。
“这麽说！
你知道他在哪里？
还是说，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龙天翔无比焦躁不安。
莫名其妙被拉进这样一个可能源自过去的世界，又莫名其妙地即将从这里离开！？
开什麽玩笑！
“谁知道呢。”
血瞳平静的话语声响起，“你不如问问自己，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又听到了什麽？”
视野在逐渐模糊，身体失去力量，只能半跪在地。
看来是找不到那个混蛋了。
龙天翔叹了口气。
明明，还什麽都没搞清楚，居然就这麽结束了……
“差点忘了……
那家伙似乎有说过，一切真相，早就给你了。”
龙天翔愕然发现，一个徽章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
只有四人的高塔被喧闹的人群包围……
而自己亦身处人群之中。
孤单的四人操纵束缚『门』的光索逐渐将其封锁……
但依旧还是有黑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渗落。
随即而来的是从人群中爆发出来的黑暗光芒，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将混乱的人群包围覆盖。
就结果而言，人们如愿获得了力量，更加疯狂地攀爬上高塔，攻击和撕扯光索。
四人无法同时做到封锁『门』和镇压逐渐异化的人群。
於是最终光索断裂，『门』碎裂成无数白色光点划破天空，所落之处发出巨大的轰鸣，将一片片大陆击穿，引发无数海水倒灌。
而宛如黑泥的『异物』则紧接着缓缓从原来『门』所在的空洞之处流淌而出，将高塔淹没，将城市淹没，将一切淹没。
为什麽自己只是眼睁睁看着呢？
血红的光芒在大地上撕裂出深深的沟壑，无穷之水从天上垂落而下，将一切冲刷而走，化为巨兽的守门者趟着黑泥，将一个娇小的身影送入门内。
一瞬的耀眼光芒之後，空洞被弥合……
那个身影轻飘飘从天空落下，虚弱的微笑……
但却如此美丽夺目。
假如一切到这里就结束，就好了。
但已经泄露的『异物』并不允许这样的美好结局。
——我们一直以来向往的『奇迹』究竟是什麽？
至少在纪元终结的那天，所有人确实都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血族从此长生不死，蛮兽族从此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海族获得了大海的恩惠与庇护……
而得到『奇迹』碎片的神族，拥有了镇压『异物』的力量。
许多一般人，都获得了将自己的假想化为现实的力量。
可是代价呢？
人类社会的秩序濒临崩溃，污染如同疫病般不断传染，被感染者有些能够勉强保持理智……
但更多的还是异化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在拥有最强力量的四族调动下，人类的临时政府成立，并强行逼迫所有感染者离开剩余人口最多的北大陆。
当灾厄初步平息後，幸存下来的人们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看守『门』的四族由此被迁怒……
而坚持留下履行职责的神族，也随着继承神族之力的小公主，在一次声势浩大，反扑北大陆的异物之潮中殒命而分裂成四支分家。
至於目睹那一刻的自己，可能在那一刻也分裂了吧。
*********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龙天翔被耀眼的光芒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伸出手挡住光源，上面没有伤口留下的陈旧痕迹，确实是自己的身体无疑了。
天顶照入的一束光辉投泄在那浅浅一汪水池上，随後折射散开，让无数的水晶在反射下熠熠闪耀，为里面的青年也镀上一层光辉。
虽然这麽说有点不要脸……
但龙天翔不得不承认，还是自己的脸更加帅到惨绝人寰，就算让他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厌倦。
……
还没回来啊……
洛大河这家伙没回来啊！
最後，居然把所有的资讯都塞进了那麽小的一个徽章里！！！
龙天翔握紧拳头……
那种意识一瞬间被塞满，被各种感情冲撞到几乎爆炸的感觉，他真是一次也不要再体验了！
左右张望着，突然，龙天翔发现正对的一片水晶镜面中，自己的身旁出现了一名女子，朦朦胧胧看不清具体样貌……
但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
难以辩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她！？
龙天翔心中一震，然而当他转身，却什麽也没看见。
声音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出现，温柔的嗓音带有难以言说的悲伤。
声音的来源，是水池下面吗？
龙天翔毫不犹豫地跳入这看似不过一汪清可见底的水池。
比想像中还要深不见底，初时还有些许光亮……
但很快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切光芒都无法照射进来。
龙天翔在指尖释放出少许原力，发出淡淡微光勉强辨认四处的情况。
不知下潜多久後，龙天翔终於看见了不应存在於这漆黑深渊的另一点光源——棺状的水晶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里面是刚刚在镜面中看见的女子，也是本应已经不存於世的神族末代公主——神婉仪。
龙天翔努力更加靠近，却发现水晶棺的下面，还有着无数来自异界的黑暗在涌动。
“小天……我还可以这麽叫你吗？”
黑暗的异物如同择人而噬的怪物，不断扭曲着想要突破水晶棺的封锁。
“抱歉……只能以这种形式和你讲话。”
仔细看去，明明是澄澈的水晶，底部却毫不透光，已经被漆黑所浸透和侵蚀。
“但请你一定要阻止他。”
仿佛是最後嘱托一般的话语，龙天翔发现自己开始被轻柔而又无法抵抗地推开，水泡和气流吞噬了他急切想要说出的言语。
“我……”
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没有被拒绝，越过了水晶的阻隔……却什麽也没有触及。
“我相信……你可以。”
黑暗停止了涌动仿佛陷入永恒沉眠，空寂的水晶棺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微光，迅速在视野中远去。
但龙天翔觉得，在这冰冷池水中，手上突然多出的那点温暖，绝不会是错觉。
*********
湿滑的压迫感四面八方涌来，闷热的凝滞空气让人窒息。
龙天翔睁开眼睛，终於，他回来了！
现在该怎麽办？
继续深入看来毫无意义，洛大河的目的从来都只是让自己一睹过去罢了。
倒是之前，自己用神兵撼动了影千羽和塔的融合过程……
假如神兵是『门』的碎片制成……
那麽其中应当蕴含有束缚『奇迹』的规则之力。
能够实现各种不可思议的圣髓质，看来必定是与『奇迹』有关。
至於那黑泥般的异物究竟是什麽……污染？
不对，小夜就是异物接触自己後，在璃夜身上诞生的，同样具有种种不可思议，怎麽看都无法用污染来形容。
是『奇迹』被污染造成的产物？
而在接触到自己後得到了净化？
结合自己能够自动吸纳天地间原力的特殊能力，龙天翔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可能就是『奇迹』化身！
“以奇迹之子龙天翔之名，我命令你，迅速退散！”
………………
“……主人？”？？？
龙天翔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一只恍若冰雪凝造的白嫩皓腕正抓着他的衣角。！！！
龙天翔一时感觉自己就要炸裂开来——眼前的女子怎麽看都像是死去多时，魂不知归处的神婉仪！
罪魁祸首，不用想，肯定是……
“……你做了什麽！？”
“不知道……只是感到有和主人一样的，难以抵抗的诱惑……靠近後就被吸进去了……”？
似乎出现了奇怪的形容……
但龙天翔却无暇顾及，此刻，他已经有所察觉。
所以刚刚手上那温暖的感觉，其实是不是错觉……
“不，都是小场面……我要冷静……也不过就是……”
龙天翔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不断逼近而来的黏滑障壁显然不会容许他慢慢理清现状。
“出来吧，青龙归位！”
龙天翔手上青光一闪，然而龙天翔还没有握住神兵的实感，就发现那道光芒似乎察觉到什麽，如游龙般窜出，环绕刚刚得到神婉仪身体，不着寸缕的小夜四下飞舞，随後微微顿住。
龙天翔直觉不妙，想要做点什麽。
连忙伸手抓去，却是为时已晚。
“等等！”
“啊——”
青龙神兵幻化的光芒猛然向那副玲珑娇躯撞去，随後凝结为青色液体飞速扩张开来，将那副身躯包覆其中。
泛着如同水波流动的质感，青色光泽的贴身护甲堪堪护住胸腹，反而将饱满的双峰衬得更加突出……
而袒露的肚脐，如玉般的双臂和短裙下露出的修长玉腿，则是在淡青色的光晕之下若隐若现。
神圣气息笼罩下的那副身躯，却是显得分外妖娆诱惑。
“怎麽会这样……”
来自先祖大人的生无可恋再次传达过来，龙天翔却半点也没有心思理会。
——总感觉她最近生无可恋的次数有点多。
“那个……我的刀呢？”
“对不起，主人……这个，好像脱不下来……”
“……”
龙天翔没有开口去请教龙天月，因为他已经听见某先祖大人的哭腔。
“不要……怎麽可以……一直……一直和这麽一团只会发情的肉块绑在一起……原先，至少还有休息日的……”？
龙天翔觉得自己可能又听见了什麽不太动听的言外之意……
但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而且他迅速想了一下，自己是小夜的主人，小夜融合了自己的神兵，四舍五入小夜就成了他的神兵！
“既然如此，成为我开辟前路的利刃吧！”
龙天翔一念及此不由得心潮澎湃，伸手指向前方。
“主人！
我明白了！”
小夜点头，或许是和神婉仪同样有些呆萌的缘故，一瞬间龙天翔竟觉得真正的神婉仪仿佛在自己身前，然而当她主动靠过来，将丰满的胸部置入他的手中时，他才意识到，他错了。
如同流水般幻化，青光闪耀，包裹在战裙中的曼妙身影消失，唯有熟悉的东西握在手中。
——自慰棒。
“主人！
一起上吧！
想像这把神兵贯穿目标的场景！”
“哦……哦……”
龙天翔紧闭双眼，握紧神兵，努力拼命尝试摒弃杂念，他能感觉到，有柔软的曼妙和他一同握在这把即将为他开辟前路，迎向未来的神兵上。
“那麽！”
猛然睁开双眼，龙天翔一瞬间产生了自己仿佛化身巨龙，撞击在塔身的那个小小门户上将一切摧枯拉朽般吞没的场景。
下一刻，青绿色的洪流将视野淹没，狂乱的叫喊声中仿佛有无数女子在一齐哀鸣。
被光流送出塔外的龙天翔躺在地上，见证那高塔倾覆，大地震荡。
当碎石瓦砾激起的尘埃最终落定，水晶高塔却依旧矗立。
倒在地上的巨大身影却是巨大化後的影千羽。
或许龙天翔刚刚那势大力沉的一击摧毁了影千羽利用众多残魂勉强维持住的脆弱平衡……
那副庞然身躯出现了无数裂痕，在风中一寸寸崩毁。
“可恶，千羽霞她……”
漫天光点中，龙天翔一时被用力过猛的懊恼所支配。
就算尝试在那其中感知千羽霞的存在，也被无数女子的气息所迷惑。
“主人，在哪里！”
顺着小夜指去的方向龙天翔拼命冲去。
那副身躯轻飘飘地落下，如同风中的落叶，没有一丝重量——就像不存在实体一样。
“大哥哥，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
“……嗯，你还好吗？”
“真是奇怪啊……总感觉，好像想起了什麽。”
龙天翔紧张地看向千羽霞，莫名有些紧张。
“好像是，为什麽总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大哥哥的理由呢～”
千羽霞愣愣看向龙天翔，眨着眼睛。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别说话了，我一定会想办法……”
虽然这麽说……
但龙天翔却被空前的无力感所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的娇躯逐渐透明淡去，根本无暇顾及千羽霞所说的话语。
“小心！”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龙天翔从患得患失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危险气息锁定，一时间动弹不得。
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狂暴的原力如同怒海浪潮般涌来，让龙天翔感觉自己是何其渺小。
小夜飞扑上前，却直接被气浪远远击飞。
就在龙天翔即将被吞没的瞬间，一道血红光芒在身前亮起，阻住了那道原力浪潮的推进。
“这是『我』给予你的加护，也是我知晓和承认後所许诺你的帮助。”
血瞳那一字一句，如同在陈述什麽的声音在突然沉寂下来的世界中格外清晰，紧接着，愈发耀眼的血红光芒如同摧枯拉朽般将龙天翔面前那汹涌的原力浪潮击碎殆尽。
“哼……你应当知晓，大人所给予你的加护救不了你，刚刚的那道力量也只能救你一次。”
硝烟中，厉绝天的身影缓缓出现。
龙天翔捏紧拳头，他无法理解，怎麽也无法理解。
“你难道完全没有第一强者的自尊吗！
对我阴谋诡计，出手偷袭也就算了，甚至……利用如此无辜的少女……”
“哼……无辜？
少女？
你口中的无辜少女，其实不过就只是一具由灵魂所驱动的容器罢了。”
厉绝天冷笑一声，完全不为所动。
“就算殿下也曾在其中放置一缕分魂……
但也不会让其有半点特殊。
说到底，道具就是道具。”
“……你是认真的吗？”
怒火快要将理智燃尽，龙天翔感觉体内仿佛出现了有什麽断裂的声音。
“冷静下来，你是打不过『我』的。”
一个手掌轻轻压在就要冲出的龙天翔身上，声音居然和对面的厉绝天几乎一模一样，不如说，龙天翔才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厉绝天！
“……是你！
连你也要护着他吗！？”
对面脸上留有疤痕的厉绝天满目怒色，咆哮声震耳欲聋。
“你知道他对殿下将做出的事情吗！？
你知道……你以後会後悔吗！”
“我不知道……”
厉绝天低头陷入沉默，龙天翔怀中已经近乎虚化的少女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个明明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面容。
“塞入了这麽多残魂，让我和殿下都没能发觉……
这绝不是一两次能办到的……恐怕……利用原初之地的扭曲时空布局已久了吧。
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甚至还想出办法让那些堕落者也配合你……『我』也真是堕落了啊……”
“闭嘴！
明明我是知道的，你这个懦弱的逃避者！
我知道你对殿下……”
癫狂的怒吼戛然而止……
那道身影连同破碎的时空一起被虚无所吞没，龙天翔根本没能注意到厉绝天是何时出手的，只来得及注意到扭曲的空间裂痕缓缓弥合，将那道可能是来自未来的厉绝天身影痕迹完全抹消。
“……或许我确实是个懦夫吧。”
厉绝天的声音低沉有力，然而紧握的手却在剧烈颤抖着。
“但是连心中最後的坚守都放弃的你，又算是什麽呢……”
“首席大人……救救她——”
“圣城出事了……我必须即刻返回，此次前来，是为带走此地驻紮的裁决者。
你若是愿意，也跟我一道吧。”
厉绝天转身，微微顿足，将身为第一强者也无能为力的苦痛缓缓道出。
“霞儿那丫头，我也舍不得她……
但……”
“怎麽会……”
刚刚的片刻时间，龙天翔已经想明了许多。
“所以她……确实曾经是叶忆寒吗？”
“那是殿下的意志，连我也不太清楚……
但或许……是吧。”
“那麽，我一定要救她！”
龙天翔内心的这个愿望极其强烈，拼命驱动着本来早已枯竭的青龙原力不断涌出。
“没用的……她的实体已经……”
厉绝天摇头不解，却突然愕然转过身，从旁边躺倒在地的小夜身上散出的淡金光点与龙天翔手上的青色光芒汇聚一处，让千羽霞的虚影逐渐凝实。
而在他的感知中，她也确实再次出现了。
“你……果然是殿下要找的那个人。
那麽，跟我来吧。”
*********
“哼，禁绝异物入侵的结界，却无法防止异物在内部滋生……真是讽刺啊……”
遥望着被幽蓝微光覆盖的城市，男人扯了扯嘴角，明明知道说话的对象可能无法听见……
但他还是无法停下想要将心中话语说出的冲动。
“就算你身处至境，在大多数力量都用来维持各处封禁结界的当下，又还能抽出几分力量解决这一切呢？
更何况……
那还是你许诺，必须守护的一切……”
理所当然的，无人回应。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将死一般的寂静打破。
“主人。
虽然孢子传播的还算顺利……
但对钥匙的启动并不顺利……一旦被调去原初之地的裁决者返回，恐怕被镇压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啊……想必，又是他干的好事？”
男人的声音透出几分冷意，面上却神色依旧，甚至显得有些过於平静。
“我想，你知道该怎麽做。
去吧，去完成我交给你的……最後的任务。
而你想知道的一切，到时都会有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