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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换马

大国股东 大白菜的苦逼 9708 2025-05-12 15:06

  侯逸文同志的脸色涨得通红,李兴唐这一趟过来竟然是奉中央的命令帮助他,他什么时候需要李兴唐的帮助了?就算需要帮助,李兴唐就有能力帮助他吗?

  在侯逸文同志眼中,他和梁朴、李兴唐,还有过世的施怪君是同一档次的干部,他从来不觉得与李兴唐有什么差距,但为什么梁朴进入常委会,李兴唐享受中央局常委的待遇,现在竟然过来帮助他,这凭什么?

   更让侯逸文同志愤怒的是,这一次李兴唐过来,中办竟然没有通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对他彻底不信任,让李兴唐来搞一次突然袭击吗?

  侯逸文同志强行压抑住怒火,以东道主的姿态,和李兴唐交谈,言语之间,表现出一股完全掌控住兵团的味道,一向不太喜欢表露自己真实情感的他出人意料的点评了兵团的领导班子,而且用词不再含糊,到这一步,他必须展示一些东西,要不然他在南洋省就彻底没了威信。

  李兴唐同志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打算刺激他,侯逸文有些用词比较刻薄,李兴唐反而打打圆场,认为不至于如此,两个人如同掉了个,本来圆滑的人变得硬邦邦的,本来硬邦邦的反而圆滑了许多。

  但不管是什么态度,李兴唐该做的事情也要做,他由侯逸文同志陪同考察,同时把他这一段的种种见闻,不断报告谷雨,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在北京的谷雨看到李兴唐与两位兵团常委的交谈后,也是相当惊讶,仔细想想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这一世与前世最大的不同在于抗战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侯逸文没有抗战时期的经历,威望确实差了一些,但怎么也不至于压不住阵脚,还是自己的问题……

  再联想到顾金声拿过来的资料和自己掌握的一些东西,谷雨对侯逸文的看法变得越来越差,现在看来以后没办法指望他了,这个人的私心过重,他的影响力越大,越不是好事。

  谷雨想了想,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钥匙中拿出一把,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开了一会,又想了想,这才放回保险箱,又锁上,有些事不能太着急,只能慢慢锻炼,拔苗助长不是好事,而且还不能露出迹象。

  也就在这一天夜晚,在西宁解放军第12军军部军部家属大院内突然响起刺耳的枪声,这不是一场事先计划的演习,而是12军副军长任红群所为。

  就在三天前,任红群得到消息,西部战区张副政委即将视察12军,消息传来,任红群心头沉重,任红群十二岁参加四路军,从一名年轻的通讯员一路走到了解放军副军级干部。

  他在抗战期间历任连指导员、连长、营长,他也是最早进入苏俄的解放军之一,在冰天雪地的图拉,他和无数解放军一起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德国人的铁蹄,保住了莫斯科。

  在那场牺牲巨大的战斗中,任红群身受重伤,差一点牺牲,直到现在,他的头顶稍后有拇指大的一块伤疤,没有头发,内有弹片……喉头下方偏右有子弹伤痕……右肩有伤痕,比左肩低……

  在付出了无数牺牲后,任红群终于等来了胜利,他是第一批援苏解放军少数活着看到胜利的下级军官,当然了,1945年的他已经不是下级军官,而是师参谋长。

  任红群在抗战干部中是进步非常快的,他根正苗红,勤学苦干,又经历过残酷的东线战争的洗礼,还十分聪明,在苏俄几年,就学会了一口不错的俄语,所以在战后的大裁军中,任红群被留了下来。

  而在其后的二十年间,任红群也表现出色,担任师参谋长几年,然后又调到战区司令员担任高级参谋,并在军校培训,然后担任师长,再然后被调到苏丹担任了四年的军事顾问,回国之后,在陆军司令部干了两年后,被调到第4军担任参谋长。

  任红群抓工作稳准狠,干脆利索,但他对同级和下级毫不客气,动辄责骂,许多人都怕他三分,也是因此与政治工作者们关系不是很和谐。

  任红群被任命为军参谋长,下一步极有可能升迁为军长,但就在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时刻,第4军的政治工作者投了反对票,所以换届时,任红群被调到其他单位,担任副军长。

  军参谋长和副军长虽然都是副军职,但前途差距天壤之别,相比于驻扎在铁路枢纽和省会城市长春,集中了解放军多只精锐部队,兵力、规模、战斗力都远超一筹的第4军,第12军只是二线部队,而且驻地还在西宁,差得实在太多了。

  调到西宁后,任红群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性格中的一些缺陷也逐步暴露出来,他在西宁百货商店看到手表不错,二话不说戴到手腕上,转身就走,第二天经理正在着急,任红群才派警卫员把钱如数送来了。

   政委听说后,找他谈话,他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就是一块手表吗?我又不是没钱,只不过忘了给罢了,第二天不是让警卫员送钱了吗?值得大惊小怪吗?”

   与政委交谈不爽,此事又闹得沸沸扬扬,任红群一气之下借口伤口发作,跑到了军医院住了下来,憋着火的他,又一次习惯性的把手伸向了护士,但这一次他碰到了硬茬……

   作为参加过东线战争的英雄,任红群手里不缺钱,他最习惯的做法就是说一些荤段子试探,发现是那种好欺骗的,选一个机会来一次主攻,事后给一点战争中拿到的金首饰等等,或者承诺安排更好的工作,提高级别等等,这些年屡试不爽,反正也不是他一个。

   这一次,任红群也不例外,他顺利拿下了一个汉藏混血的小护士,但任红群夜路走多了,终于出事,这个小护士回家被父母看出了问题,一番询问,就写信给军监委告了一状,恰好谷雨从张库伦口中听到医院发生的腌臜事,写了批示,要求军委副主席吴焕先调查。

  吴焕先一调查,任红群也在名单当中,两件事同时出现,吴焕先十分不高兴,进一步调查发现,任红群还是惯犯,就批示吴焕先停职检查。

  在军党委召开的会议上,任红群虚心接受批评,表示给他什么处分都可以,只希望保留党籍,12军常委会充分考虑了任红群的意见,给他留党察看两年处分,行政撤销副军长职务,行政降级,安排退役。

  任红群表示没有意见,12军常委会将处理意见上报西部战区,西部战区陆军政委看望相关资料后批示:此人错误严重,检讨不深刻,陆军司令员表示认可,画了一个圈子,退回到12军。

  12军立刻召开常委会,又叫来了任红群,把政委的批示念给他听,让他再作进一步的深刻检讨,然后叫他离开,继续召开常委会,任红群惶惶不安,等到会后,他找到了军长,反复问:“我的错误这样处理还不行吗?难道还要判我的刑吗?战区领导是不是还有其他批示?”

  军长坦率的告诉他:“上边的批示内容就那么多,别的问题没有,希望他把检讨再写深刻一些,要相信组织,着重提高对错误的认识!”

  任红群心情十分糟糕,又过了几天,任红群注意到军部小招待所的战士在打扫高级房间,得知是为战区陆军张副政委准备的。任红群非常敏感,心想张副政委来军里干什么?一定与处理他的事情有关。会把他怎么样?没准会宣布判他的刑?

  这些天任红群真成了丧家犬,走到哪里都成了议论对象,家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平时言听计从的老婆、女儿也都爱搭不理,他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他平时都忙得四脚朝天,现在突然间没事干,又心里烦闷,便跟老婆一道去消磨时间,不过他现在看老婆也非常不顺眼,他清楚,他老婆已经被组织上安排秘密监视他,所以走哪跟哪……

  凌晨时分,任红群怎么也睡不着觉,越想越没有出路,决定孤注一掷,他乘老婆熟睡,从家中跑出来,到了军直侦察连,哨兵见是副军长,以为他查哨,给他敬了一个礼,就专心站岗了,任红群径直走进手枪班,从挂在墙上的手枪中抓了两支往腰里一插,拔腿就走。

  等回到家,任红群的老婆看见他手里多了两支枪,急问:“老任,枪是哪来的?”任红群厉声喝住她:“别问!”他老婆怕出意外,大喊起来:“来人哪,老余偷手枪了!老余偷手枪了!”

  任红群听到喊声,朝他老婆就开了枪,这一枪恰好被他小女儿拦了一下,子弹打偏了,任红群平日喜欢小女儿,所以没有再开枪,他老婆拣了一条命。

  任红群一开始并没有想好立刻杀人,但这两支上满子弹的手枪肯定不是吃素的,此时老婆的喊叫,任红群彻底疯狂了,他终于把枪对准了自己人。

  他的脚步没有方向,仿佛是在漫无目的地漫步。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军长的住所。深夜时分,余洪信敲响了家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人开灯,任红群想了想,没有继续,转身又去敲政委家的门。

  政委的爱人听到敲门声,坐起来一把拉开了灯,任红群冲着亮着灯的窗户连打九枪,政委爱人当场死亡,正在床上睡觉的政委也打过仗,见势不妙,一骨碌滚到床下躲藏起来,毫发未伤。

  任红群没敢恋战,沿着平房西边大步往外走,迎面撞上杨副政委,杨副政委住在政委家后边,听见枪声出来查看,可惜他高度近视,黑乎乎根本没看清楚,问“哪里打枪”?任红群二话不说连开两枪,杨副政委被击中,当场牺牲。

  12军军部顷刻间乱成一团,随着枪声的响起,当即有人报告警卫分队,但竟无一人出来捉拿凶犯,甚至慌乱一团,有的吓得跳窗逃命,有的吓得趴倒在地。

  任红群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并没有急于逃离现场,反而手持双枪,四处徘徊了整整二十分钟,夜色中,他如同一个孤独而危险的影子,令人胆寒,他又打了几枪,然后不知所踪……

  谷雨是第二天早上得到的消息,他听完之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强忍着怒气说道,“发通缉令,活到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

  “中央监委、军监委、军政法委和公安部门要调整相关工作流程,为什么明知道有问题,不拘押审讯,反而如此松懈?任红群犯的是刑事罪,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强奸犯,我们还会让他做检讨,倾听上级领导批示吗?凭什么干部有这么多特殊待遇?

  我们这些年确实有不少英雄模范,但功是功,过是过,有功,给荣誉,给待遇,给职务;有过,就应该按照相关规定抓起来审讯,而不是让他检讨,检讨个鬼呀!”

  谷雨越说越火,拍着桌子怒道,“这段时间的整顿,凡是认为有必要审查的,立刻双规审查;凡是达到批捕条件的,立刻抓起来,我们绝不能容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虽然这只是一起突发的事件,但谷雨却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二十年没有打仗了,部队上下已经相当松懈,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军部出现枪声,二十分钟内警卫分队还没有解决问题,可见警卫分队的松懈程度,核心机关尚且如此,鬼知道基层部队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什么时候,六十年代美苏冷战,无所不用其极的时代,老大老二打架,老三一个不小心就要被联手收拾,军队要是没有战斗力,那是要出大事的。

  更让谷雨担心的是,中央警卫部队会不会也有类似的问题,不要表面上看着警备森严,但实际上却漏洞百出,他可不希望用自己的脑袋来验证这一点……

  谷雨寻即做出两个决定,一是要重视中央警卫团和首都的安保工作,要让一些有丰富革命经验的同志找一找空子,要不然就容易出事,他印象中前世九十年代中期就有人跑到北京折腾,单手换弹夹,这一世未必不会出现。

  二要该花的钱一定要花,要扩大各种蓝军,并进行一系列非常严格,带有实战性质的红蓝演习,尤其是几只主力集团军、伞兵和海军陆战队等第一时间应敌的部队,必须要有极强的战斗力,有些钱必须花,要不然就要花大钱。

  由于解放军将领大多比较年轻,部队领导层和大区级指挥员大多是零零后,甚至还有寻怀周这样的一零后,在二战期间,他们也就三四十岁,现在大多五十多岁,还能再干一些年。

  偏偏部队中高级指挥员也都在四五十岁这个当打年龄,若是等高级指挥员退休,这些人也差不多老了,到时候必然会出现严重的年龄结构问题。

  通过演习调整一番,另外也要把一些好苗子派到艰苦的地区历练,不管是军事顾问,还是观察员都要大量往外派,从中筛选一些能干的,提拔到更高的位置……

  而要做到第二点,就必须进一步加大对军队系统的整顿,有一句叫作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证明家里已经有两百只蟑螂,现在不乘着他有足够威信的时候,更加严厉整顿一番,以后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几天,谷雨连续召开会议,布置相关工作,他还和李多才同志打招呼,从明年开始,要增加军队相关演习费用开支,装备什么的可以不用着急,但军队实战能力要锻炼一番。

  陆军司令员余志同同志有些苦涩和国防部长寻怀周同志说,“我们打了那么多次报告,还不如任红群事件有效果,明年的各种演习经费直接翻倍了!”

  寻怀周同志默默点点头,然后问道,“任红群找到没?”

  “还没有!”

  “西宁这个地方,人口不多,地方又很大,他要真躲起来,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青海我去考察过几天,哪怕是秋天也是不好过的,任红群在野外待不了多长时间,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一点动静都没发现,估计是自杀了!”

  “希望如此,那样反而好处理了!”

  “家属是怎么处理的?”

  “吴副主席有交代,丈夫有罪是丈夫的问题,与家属无关,按照相关制度执行即可,不得刻意针对,任红群的妻子和女儿被安排回老家的县城工作,已经在军工单位工作的大儿子和正在上大学的二儿子都没有被牵连,不过摊上这么个父亲……”

  余志同同志摇摇头,没有说下去,寻怀周同志长叹了一声,“吴副主席既然这样,看来其他同志应该也会同样处理,这样好,不容易乱!”

  交谈一番后,寻怀周同志与余志同同志告别,就在半路上,他接到了中央局常委、监委枢机张庚农同志的电话,等他来到监委总部,发现全国人大副主席、前中央监委副枢机,曾经担任过总政治部主任王如痴同志也在场。

  几位同志握手,张庚农脸色很严肃的说道,“怀周同志,徐尚和在西域多年,贡献很大,但西域这些年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中央已经决定调他回来,并推荐他为全国政协副主席。

  中央决定王如痴同志兼西域省委第一枢机兼生产兵团第一政委,你兼任西域军区司令员,同时兼任西域生产兵团司令员和政委,你们两位一起去一趟西域,好好整顿一下西域存在的问题。

  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位一起商量,若是有分歧,就报告顾金声同志,涉及到副部级以下干部的调整,你们可以先做决定,再向上报告。

  飞机给你们安排好了,一个小时后会起飞,你们现在可以出发了,有什么疑问的,飞机上老王会和你说的,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如此紧急,还搬出了已经退居二线的王如痴同志,寻怀周同志更加吃惊了,所以上了车之后,他就和王如痴同志交流起来,王如痴同志摇摇头,“徐尚和能稳住边疆不假,但做事有些简单粗暴,这些也就罢了,现在这么着急调整他的职务,是因为出了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

  “小事?”

  “西域军区文工团一位女同志不知去向,他的妹妹找到了张库伦同志的未婚妻陆奥文反应,谷雨同志知道后,就批示把人找到,没想到有关部门按照正规渠道询问竟然也找不到人,一两天也就算了,关键不是一天两天了,竟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文工团员,级别太低了,未必和徐尚和同志有关!”

  “是可能没关系,但这么多天找不到人,就肯定有关系,谷枢机说,徐尚和同志在西域守边三十年,也该回京享享福了,但为以防万一,这一次请他回来,你我一起过去。”

  “应该没到这一步!”

  “谷枢机也知道没到这一步,但这一次不仅仅是换人这么简单,过去三十年西域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有很多问题,中央需要理一理。

  我们要扩大开放,有些事必须揭篇,西域也会一步步放松管制,徐尚和同志调走后,除了个别民怨比较大的要处理以外,绝大部分同志不能动,要宜粗不宜细,在不影响西域稳定和各项工作顺利发展的前提下,这些同志要分阶段离开西域,调往内地妥善安置。

  中央组织部和中央边移委也会分阶段调一大批同志过来接替,要让他们迅速进入角色,他们也必须清楚西域问题的特殊性和长期性,要始终保持警惕。

  接下来要以扶贫等理由,继续安排西域各项移民工作,西域汉、满、朝鲜、蒙古等族的比例要继续提升,在未来二十年内,靠近苏俄的边疆地区三百公里内,必须坚持不得允许那几个民族地区的群众迁入。

  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有一些被管制的人会被释放,这些人按照国家赔偿相关规定,该补偿的补偿,但绝不能留在西域,要分散安置到全国各地,让他们默默老去。

  这些年肯定有不少档案材料,中央部分已经在处理,地方档案要认真审核,尽可能处理掉,一些秘密处决场所也要清理干净……”

  寻怀周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如痴同志接着说道,“这些工作非常难做,中央给我们的时间是两年,你应该没有做过这一块的工作,这也是一番历练,一些事情的分寸不好把握,你也一定好好琢磨!”

  寻怀周同志一愣,王如痴微微点点头,“谷雨同志已经确定退休,下一届班子顾金声同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坐镇中央监委保驾护航,党内年青一代同志中,你是最合适的!

  你少年成年,二十多岁就是举国皆知的名将,三十刚出头就是世界级名将,所以建国后,谷雨同志不得不压一压你,好让你等一等其他同志,现在其他同志都已经赶上来了,你再做一些工作,也就不出挑了,好好表现一番,你是元帅,直接进常委会一点都不突兀!”

  王如痴同志不可能决定中央局常务委员的人选,他既然这么肯定的说,那就说明这番话是谷雨同志转达他的,寻怀周同志心中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北京和西域有好几个小时的时差,也就在波音707飞机飞向西域的同时,徐尚和同志也起床了,他的生活习惯和谷雨比较类似,睡得早起得也早,每天起床后,先洗漱,后散步。

  洗漱用品全是工作人员从商店里买回来的,他也从来不逛商店,用的毛巾、牙膏、牙刷、肥皂等,都由工作人员购买,工作人员买什么,他用什么,从不过问,也不挑剔。

  他从来不用香皂、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偶尔女儿给他买回来,也会被他斥之为小资产阶级那一套而弃之不用,而坚硬的胡须是每天要刮的,他刮胡子倒是蛮认真的,洗漱的大部分时间,被用来去对付那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

  头发长了,他有时会利用早晨的时间给自己理发,尽管专为军区首长设立的理发室,离他的住处很近,但他嫌里面的服务程序太烦琐,太耽误时间,不愿去。

  他对着镜子,用刮胡刀把帽檐以下的头发一刀一刀地剃干净,后脑勺镜子照不到的部分,他就用手摸索着刮,常常刮得长短不齐,高低不均,但他并不在意。

  洗漱之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散步,他会在的别墅四周的小路上溜达至少半个小时,然后回来吃早餐,早餐过后,如果不开会,他就在家批阅文件。

  他不喜欢文字长的文件,讽刺这种文件“有斤两,没内容”,也不喜欢一次看太多文件,所以,秘书小孙每天从保密室取回文件,总要先把急件、要件挑出来,把长文件中的重点内容摘录出来,再送给他看。

  他上午看文件一般不超过两个小时,大概10点多钟,在工作人员陪同下继续散步。这时候,工作人员就会向他介绍外面新近发生的事情,这是他在会议和文件之外,了解外面社会的又一窗口。

  他一般是只听不插话,偶尔被他听出添油加醋的破绽,他就会嘲笑你是“路透社”的记者,只会道听途说,遇到高兴时,他也会讲一讲他的从军史,虽然他一直镇守西域,真正的战功有限,但革命时代,他曾七次参加敢死队、两次当敢死队长,四次挂彩,命非常硬,担任师长后,还带领战士跟白军拼大刀……

  散步的时候,心情会特别好,这是工作人员和他交流的最佳时机。这时候,如果把一-些平时不好张口的想法或请求提出来,一般会得到他的批准,而在西域,他点头的东西,哪怕是西域第一枢机也不会拒绝,他在西域几十年了,而这些年省委枢机都换了很多个了。

  他吃饭的速度就像在打歼灭战,非常迅速。如果是外出,他放下饭碗就直奔汽车而去,随从人员的动作稍微缓慢,就吃不饱饭。工作人员要随时准备跟随他外出,也都养成了不睡午觉的习惯。

  他有时会在中午时间突然到工作人员房间“侦查”情况,若人员整装待命,他就不声不响地退出,若发现有人午睡,他就会连讽带刺地挖苦一顿,“妈巴子的,大白天睡觉想好事,想要接班人啊?可惜啊,你老婆不在这里。”

  这一天也不例外,午饭之后,他就迅速出去郊游,这是他一个很大的嗜好,他非常喜欢坐在硬座吉普车里上下颠簸的感觉。

  车子剧烈的颠簸,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徐尚和同志在车子里弹上弹下,他喜欢这种节奏,这是他戎马一生留下来的特殊嗜好。

  前排副驾驶的位置视野开阔,也不憋气,他不断往外看去,此时已经是深秋,道路两旁都已经收割,没有绿油油的田野,但他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雀跃。

   警卫干事坐在后排,摆弄着手枪,突然间,就听“砰”的一声响,一颗子弹紧贴着徐尚和同志的左耳,打到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他妈的,怎么回事?”徐尚和回头望了望,狠狠地骂了一声,他虽然非常生气,但还是相当震静。

   “走,走火了!”警卫干事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掉头,回去!”徐尚和厉声命令。

   回去后,徐尚和跳下车,一声不吭的上楼去了,徐尚和回来后,秘书小孙感到气氛不对,和警卫干事打听了解情况后,不禁倒吸一口气,原来车前防弹挡风玻璃上,比走货子弹打出了一张蜘蛛网,在网的中心还夹着一颗小小的子弹头,若是子弹再向右偏几公分,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大的事情,保卫部门当然要介入调查,询问他的处理意见,不过徐尚和同志挥了挥手,“他不是故意的,他跟随我多年,非常忠诚。我的意见,一不要处分,而不要调走,吸取教训,引以为戒就行了!”

   郊游打猎不成,徐尚和同志改成在家里的会议室中,观看16mm小电影,他最喜欢看《刘三姐》,尤其最得意刘三姐讽刺秀才的场面,不仅百看不厌,通常每看到此处,就会抑制不住地开心大笑,不无得意之情。行伍出身的他,看不惯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纸上谈兵的书生。

  徐尚和同志看电影,秘书小孙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门外不远处,压低声音给新来的警卫战士说首长的故事,首长武功非常高,有一次在大会堂开会前,与会领导齐声要求首长为大家表演一段少林功。

  首长推辞不过,就表演了一个“贴壁功”,他请与会领导先离开会议室,关门闭灯,两分钟后再回会议室找他。两分钟过后,大家返回会议室,只见桌椅板凳摆放依旧,却不见了首长的踪影。

  门窗都关得好好的,首长不可能从门窗出去,难道他会土遁从地下钻走了?正当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首长哈哈一笑说:“我在这里呢!”

  大家循声往会议桌下一瞅,原来首长四肢分开如“大”字,身体紧紧地吸附在会议桌的下面,与会领导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首长真是太厉害了!”

  “哦,老徐还有这样的本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孙看清楚来人,大吃一惊,立刻挺直身板敬礼,结结巴巴的说道,“元帅同志,您好,我是许司令的秘书孙……”

  寻怀周询问徐尚和同志是否在里面,小孙点点头,说他在里面看电影,寻怀周点点头,大声说道,“徐尚和同志,我是寻怀周!”

  几乎在瞬间,一个胖墩墩、硬朗朗的老军人推开门,步履矫健轻盈的快步走了出来,他有着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紫红色的脸膛,浓浓的眉毛下,双眼锐利有神,刚剃过的胡须衬得脸色发青。

  徐尚和同志向寻怀周同志敬礼,寻怀周回礼,两人握手,徐尚和十分惊讶的问道,“寻总,您怎么过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老徐,不仅仅我过来了,王如痴同志也过来了,中央决定他兼任省委第一枢机,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不要让王主席久等嘛!”

  徐尚和同志非常纳闷,“王主席不是退居二线了,怎么跑到西域担任第一枢机了?”

  “你是中央的决定,我这个国防部长平时不怎么管事,怎么决定了,我可不知道,走吧,别叽歪了,党委的事情和咱们无关!”

   徐尚和同志更狐疑了,“寻总,这王主席兼任第一枢机,您怎么跟着过来了?”

  “你猜!”寻怀周同志踢了一脚徐尚和同志,“走吧,哪来那么多废话,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徐尚和同志刚想叫车,寻怀周同志摇摇头,“你那吉普车也就你能吃得消,我可不坐,坐我的车!”

  徐尚和同志想了想,就上了寻怀周同志的车,寻怀周同志先上了车,徐尚和同志跟着上了车,他的警卫干事敢想上车,寻怀周同志不乐意了,“后来两个人够了,你坐下辆车!”

  警卫干事看了一眼徐尚和同志,徐尚和同志点点头,警卫干事离开,车子开了起来,徐尚和同志刚想说什么,寻怀周同志已经闭目养神了……

  徐尚和同志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他想起了自己,去什么地方也不准事先告诉对方,往往造成对方措手不及,没有准备或找不到人。

  每次开会,会议什么内容,召集什么人,准备什么资料他从不告诉别人,他在会议上往往不说要什么文件,只要伸手,秘书就得准确无误地送到他手上……没想到现在中央也用同样的招数,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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