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的决定并不奇怪,既然蒋介石已经不行了,既然中国的其他军阀势力更弱,既然共产党已经表现出不俗的战斗力,必然会统一中国,那么美国为自己的国家利益考虑,自然希望中日战争打得越凶越好。
中日打得越来越凶,两国的仇恨就会越深,美国两头赚钱的同时,也制造出了一对死敌,同时也可以迫使日本人减缓发展海军,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中国,这样就不存在日本人南下的担忧……
对于中日两国“明显”的实力差距,罗斯福总统的态度是提供给中国优惠贷款,让中国共产党有钱打仗,他们的战斗力很不错,只要有足够的武器……
无独有偶,苏俄的斯大林也做出了类似的决定,在收到了共产党中央书记处发过来的谈判汇报,一年多的谈判,几分钟就破裂,斯大林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斯大林确实有心给共产党发一封电报,强调一下两党联合才能对付日本人,不过事已至此,再强调这些,已经意义不大。
共产党的年轻人肯定已经意料到了他的反应,事先招呼都不打,等定局了才告诉他,就是不让他有机会干预,迫使他二选一,而他怎么选择,早就定下来了……
斯大林现在的重心在苏军,有些问题必须解决了,不管是1936年底的三次演习,还是内务人民委员部找到的基辅国防工事的种种问题,都说明了一点,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并没有充分尽到责任。
如果仅仅这些,他还可以原谅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并给予他改进的机会,毕竟他知道,甚至所有同志都知道,伏罗希洛夫元帅同志只擅长安排舞会。
但发生在五一阅兵节的那件事,说明了一点,以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为代表的一些人,正在有意识的抵制第一骑兵集团军出身的同志,他们甚至形成了一个集团。
现在希特勒打着统一整个德意志民族的名义试图占领奥地利,那么下一次是哪里?是捷克的苏台德区?还是波兰的普鲁士故地?无论哪一种,德国人离苏俄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此时此刻,在军中已经形成了两个集团,各种矛盾冲突不断,必须拿掉图哈切夫斯基代表的一些人,要不然谁也不知道,本来应该成为苏维埃忠实拥护者的军队,到了战时,他们的枪口会指向何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教训太深刻了!
想到这里,斯大林微微叹了一口气,图哈切夫斯基是个人才,但这个沙皇军官太过桀骜不驯了,他难道不知道第一骑兵集团军是他一手创办的吗?红色拿破仑,苏维埃不需要一个篡夺革命成果的拿破仑!
斯大林默默得摸着内务人民委员部用特别制作的假卢布交换回来的假情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假情报,因为这份情报来自于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炮制,用俄国人炮制的假情报,与苏俄交换,德国人太有想象力了!
在对叶若夫的表现赞叹一番之后,斯大林决定召见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安抚他一番,在各项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之前,他不希望红军的枪瞄错了地方。
既然红军要动这么大的手术,苏俄必须有一个较为良好的外部环境,波兰虽然是一群混蛋,但这群混蛋绝不会投降德国,他知道,德国人也知道,所以西线他还有时间。
现在的问题还是东线,日本在满洲的驻军已经超过了六十万人,必须把这股祸水转移到中国,中国和日本的拼杀看起来很激烈,但事实上还是局部冲突,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必须全面打起来,才可以放心。
斯大林又一次想起了共产党同志的请求,他们希望苏俄派出志愿航空队,他们的要求是苏俄支援飞行员保护主要工业城市,并不参与对日本帝国主义的进攻。
他对于共产党的要求一直有些犹豫,但现在看来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坚定共产党与日本帝国全面开战的决心,只有这两家凶狠得打起来,苏俄就可以处理红军的内部事务,不能冒一点险,该死的加仑,他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
斯大林默默想了一会,做出了两大决定,除了派出志愿航空队以外,他决定给予中国共产党新一轮支持。
共产党已经从意大利和法国购买了两条重炮生产线,可以生产一战水平的105mm重炮,但他们对这些设备的利用并不好,产能提升很慢,一直在请求俄国的援助。
斯大林决定答应共产党方面的请求,派出一批技术人员,帮助共产党尽快解决生产中遇到的麻烦,同时提供更多的旧式设备,让他们可以统一口径,有能力大规模生产M1910/30107mm野炮加农炮、
而有了这两大支持,共产党军队与日军的差距进一步缩短,以他们在演习中呈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可以有效的牵制,甚至是消灭相当数量的日军。
至于共产党打败日本,斯大林并没有想过,中国共产党表现也许不错,但中国毕竟是一个农业国,他们不可能击败日本,只要他们能够更好的吸引住日本军队,让他们不至于北上就够了。
也就是说,美苏两国基于各自的国家利益,在共产党与国民党的谈判破裂中,几乎同时决定给予共产党更多的支持,让他们更有效的吸引日本帝国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至于北上或者南下。
而他们的对头,日本帝国此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们现在正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看到了解决中国问题的巨大希望。
蒋介石与共产党的谈判破裂,又被共产党站在道义的制高点猛烈抨击,此时蒋介石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只能与日本帝国妥协停战,接受日本帝国的好意,中日亲善,共同反共。
只要蒋介石屈服,也就意味着,自甲午以来,日本帝国又一次征服了中国,很快,日本帝国又可以获得大量的赔款。
日本内阁研究了一番,在原来的条件基础上,增加了巨额战争赔款的要求,很显然蒋介石拿不出这笔钱,不过日本帝国也有解决的办法,中国沿海海关的所有关余收入和沿海的盐税收入必须存入日本银行。
为了保证这些钱能够存入日本银行,日本政府需要派出日本籍的海关副总税务司和总盐务司,同时需要在上海驻军,以保证各项收入优先用于战争赔款。
至于没了这么多钱之后,蒋介石怎么养军队,怎么抵抗中国共产党的进攻,日本帝国当然也考虑过,他可以邀请大日本帝国派军支援嘛,当然了军费还需要蒋介石出……
为了尽快促使蒋介石屈服,日本内阁决定在前线五个师团的基础上,继续增加两个师团,在杭州湾登陆,以彻底打破目前上海战局的平衡。
当然了,日本人也知道,做事不能做得太绝,要是把蒋介石彻底打崩了,便宜的只是共产党,所以日本政府给前线的训令是不允许帝国军队越过苏州-嘉兴战略限制线。
这一次日本内阁也研究了关东军汇报的热河战事,这段时间,共产党对一直重兵围困承德,并半包围了赤峰,并与帝国解围的两个师团发生了多次冲突,关东军的解围行动一直不畅,幸运的是,共产党方面还没有发动总攻……
关东军副参谋长石原认为需要再动员三个师团,分兵三路进攻,一举合围在热河境内的共产党军队,才有可能彻底解决热河问题。
按照关东军副参谋长石原制定的方案,日军分兵三路,分别从通辽、朝阳和锦州三线进攻,通辽方向的日军一个师团搭配大批骑兵、装甲车进攻林西、多伦、张北;朝阳日军以两个师团继续进攻赤峰、承德,吸引住共产党主力;
而锦州日军则以两个师团出山海关,会同华北驻屯军以十万之众夺取唐山,从南方逼迫迂回,逼迫29军让开道路,从密云迂回进攻热河的共产党军队。
对于石原的方案,日本军部都有些好奇,这家伙被发配到关东军之后,竟然变成了事变扩大派,这不太像他的为人呀……
不过石原的方案并没有被批准,要求关东军压迫共产党放弃进攻赤峰-承德一线即可,不要增兵华北,也不要进攻冀东,唐山丢了就丢了吧。
日本内阁的设想是,迫降蒋介石,整编一番之后,再联合蒋介石一起进攻共产党,总比现在两线开战来得好,万一两方又凑在一起,那就不好了……
日本内阁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上海事变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日本的军费开支已经突破了五亿日元,为此日本政府不得不发行了上海事变公债,还增加了税收。
现在关东军动员了两个师团还不算,又想动员三个师团,还跑到华北折腾,共产党掌握了平汉线北段,他们随时可以增兵,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增兵?这得增加多少特别军费?这个石原不是被称为战略家吗?为什么脑子这么不清楚?
日本政府很清楚,不断加税之后,国民的忍耐已经越来越低,他们必须尽快取得有价值的胜利,获得大量的战争赔款。必须有大量的赔款,要不然日本帝国没办法对内交代,日俄战争战后的教训实在太深了……
不过形势的发展,出乎了日本内阁的判断,还不等日本增兵,蒋介石已经扛不住了,当然了,此时他也不准备再扛。
蒋介石此前已经答应在许阁森八条的基础上谈判,也同意实质答应满洲国的独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日本的胃口竟然如此巨大!
听完了许阁森的转述,刚刚从武汉回来的蒋介石差点跳了出来,除原来的那些条件以外,日本人还提出了巨额战争赔款的问题,十亿美元,有这笔钱,我早就武装起更多的部队,与共产党拼命了。
蒋介石忍不住拍着桌子,愤怒的说道,“许爵士,我宁愿下野,把国民政府交给共产党,也绝不会签署这样的条约!”
许阁森事实上也觉得日本人的条件有些过分,不过他的立场一直站在日本人一边,他摇摇头,“常,你现在必须停战,国民政府绝不能两线作战,那意味着彻底的毁灭!”
“爵士,共产党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进攻中央军!”
许阁森也不希望蒋介石过早完蛋,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常,日本帝国开始了新一轮增兵,这一次又是两个师团!”
蒋介石听完,脸色阴晴变化不断,沉默了一会,然后咬着牙说道,“许爵士,请您回复日本内阁诸公,常某人宁愿战死,也绝不做李鸿章第二!想要十亿美元,让日本人问共产党去要吧!”
见蒋介石死鸭子嘴硬,许阁森也很头疼,这家伙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只有和日本人停战,你才能撑下去呀!
蒋介石心里暗骂,娘希匹,这些洋鬼子都是一路货色,美国人如此,英国人也是如此,他们哪里是想让他停战,他们是想让他当日本人的傀儡,当溥仪第二,绝不能如了他们的愿望!
蒋介石很清楚,他绝不能签这样的条件,只要他敢签署,他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中日两国实力差距非常大,他可以打败仗,可以丢上海,甚至丢了南京,但只要不签署这样的停战条约,中国民众就没有理由指责他,他的追随者也不会完全抛弃他。
只要还有追随者,他就能继续拖下去,以拖待变,而只要他不签署卖国条约,共产党也没有理由进攻他,等时间拖长,日本人迟早会让步,如此他才能获得一个说的过去的停战条件……
既然选择了以拖待变,既然日本人再一次增兵,那么上海是肯定守不住了,还不如提前撤退,以保存实力,1936年12月25日,西方各方正在欢度圣诞之际,蒋介石下达了总撤退令。
应该说蒋介石的选择时机不错,此时日军并没有迂回从金山卫包抄,他的后路并无任何问题,这个时候,只要组织好撤退,淞沪前线四十多万大军就算不能完全撤下来,但大部分撤下来希望很大。
而且蒋介石选择撤退的地点是苦心经营的两条国防线,太湖以南的中央军则沿着沪杭线退往湖州一带,依靠山区防御。
更重要的是,中央军这两个月在淞沪前线打得还算不错,虽然他们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但他们还是咬住了,虽败不乱,给日本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前线的僵持局面,也给了蒋介石信心,他认为中央军的老毛病不会再发生,但是蒋介石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上海的中央军事实上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段时间的僵持有很多原因,中国军人的爱国热情;本土作战后勤相对有利;与共产党多次作战虽然失败,但战术多少进步;英国美国提供的武器带来的武器进步等等……
另外支撑中央军打下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两党谈判的顺利进行,让他们对未来多少有些盼头,而随着两党谈判的分裂,是人都知道南京政府现在局势不妙。
武汉谈判失败后,前线中央军各部的士气陡然间低落了不少,上上下下还能支撑,唯一的念头就是日本是外辱,抵抗外辱就算牺牲也能见祖宗。
但蒋介石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撤退,无异于告诉前线的官兵,彻底没有希望了!而一只没有希望的军队,在撤退时,什么没有节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事先安排的反击打不出来,南北两线的配合更是一点都无,也就罢了,有多只部队不按照事先制定的顺序撤退,而负责后卫掩护的部队提前逃跑,上上下下彻底乱了套。
更要命的是,淞沪前线淞沪地区地形对中国军队大撤退造成的危害更为严重。比如宋希濂的第36师属于战斗力极强的德械师,此前战斗也表现不俗,对日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但该部自沪西经青浦、南翔、昆山西撤,一路上全是河汊纵横,没有一处可以徒涉,只有一条公路可走。所有部队全沿着这条公路西走,拥挤不堪,大军溃败,失去控制,日军趁机以小规模挺进队随处攻击,部队损失惨重。
在如此拥挤的道路上,桥梁一旦被炸断,大冬天,士兵只能泅渡,不会水的即被淹死,到底有多少人被淹死谁也不知道。
此时还不到30岁的宋希濂看到自己的德械师这样的惨状,痛哭流涕,甚至掏出了枪想自杀,被副官抢了回来,才没有死成……
奸猾无比的胡宗南这一次终于没办法率部逃跑了,他的司令部遭敌军偷袭,部员及警卫多被打死,胡宗南仅只身逃脱,他的亲信小同乡第一师特别党部书记也淹死河中……
最惨的是国军兵团司令薛岳,乘车在此公路上遭敌机扫射,这位在前世,曾经在长沙打得不错的将军,连同司机和卫士一起被日军射杀,吹得牛皮哄哄的天炉战法再也不可能存在了……
最奇葩的是负责掩护大军撤退的孙元良,这位从石家庄前线逃回来的飞将军并没有掩护,而是花了整整一夜沿着租界转了半圈,由闸北至沪西新泾,孙部见日本丰田纱厂人去楼空,抛下几千大包日本棉纱,自然成了孙部的战利品。
孙元良提前派出几十辆卡车,还有小火轮,将其全部抢运到苏锡常抛售,全师从上到下又是大大发了一笔,当然作为代价,没有了大批运输工具,孙部自然也散了架子,孙元良带着几个卫士与部队失散,直到苏州才将参谋部重新集结起来……
中央军都混得这么惨,那些中央军旁系,甚至于地方势力的部队,有多么悲惨,可想而知了,比如商震的晋绥军32军,作为晋绥军,装备不错,而且与四路军也有一些交流,战斗力也还行,作战意志也比较顽强。
此前的战斗已经基本耗干了这只部队,只剩下不到万人,而撤退时,又被安排负责阻击,商震明知道蒋介石是在坑他,但还是拼命掩护全军撤退,他需要报答蒋介石的知遇之恩。
最终这只从北方一只活到南方的32军在淞沪前线全军覆没,被彻底打散了建制,商震也仅以身免,从此退出军界。
战前,商震特意挑出来几百人种子,这些人由王兴纲带领,一路招纳被打散的部队,历经千辛万苦逃回到苏北……
当然了地方势力中,向商震这样拼命的人并不多,傅作义、孙连仲、刘汝明派过来的三个师,也都随大流进行了撤退,相比于中央军的大崩溃,这三路部队较为团结,互相支持,虽然损失惨重,但总算是撤回来了。
而其他战斗力不强的地方部队,比如湘军、半中央化的滇军,还有张学良派过来的东北军三个师,基本上都散了架子,有多少人战死,谁也不知道。
面对突然的大崩溃,蒋介石完全乱了手脚,虽然他不断下达命令,要求中央军停下来,但大军一旦崩溃,谁也收不回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大半精锐在这样的混乱中损失殆尽,就算回来了,以国军的德行,枪炮也基本丢光了。
此前经过一系列扩军,蒋介石的总兵力超过了百万,除上海前面的五十多万大军以外,他还有七十万大军,镇守四方,其主力集中在赣北、武汉以东、两淮、福建这四个地方。
赣北最多,有约二十万人,而在武汉附近的钱大钧兵团有七八万人,长沙、岳阳一带的湘军也有六万多人,三部互相支持,互为倚靠,加起来就占到了一半力量。
两淮稍少一些,但徐州、合肥和安庆加起来也有二十万人,另外浙江和福建加起来有十五万人左右。
而上海前线的四十多万人,即便是崩溃了,但国军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跑回来一大半希望很大,怎么也有二十多万人,总兵力维持在百万还是有希望的。
看起来还有这么多部队,但蒋介石知道,其中真正能打的部队已经不多了,剩下的部队中大部分都是这一两年扩充的新兵,不论战斗力,还是兵员素质,亦或将领水平都十分一般,甚至也没有多少像样的装备,他这两年没多少钱,两三个人能一杆枪就不错了……
武汉方向除了关麟征的英械25师以外,其他的滇军、粤军每个师都只剩下一个团,作为教导团,其他的都是新兵。
赣北好一些,除英械第二师杜聿明部以外,还有以逃回来的土木系败兵为核心重组的第11师、第14师,虽然这两个师属于新建部队,装备不怎么样。
但其中有不少共产党释放的老兵,战斗力还算不错,而其他中央军和半中央军,只调走了一半,被调走的每个师也有一个团,建制保存的比较好。
而两淮方向各部,被抽调得比较多,真正靠谱的核心部队核心部队为李玉堂的英械第三师,另外还有第三快速纵队,其他各部,主力都被抽调,比如全英械第一师四个旅十二团,只剩下四个团,其他都是新兵。
在浙江,真正靠谱的只有俞济时整编出的第74军两个师,但这两个师都只是半美械师,每个师只下辖了四个团;
在福建蒋鼎文以李延年英械第九师为核心,指挥的各种部队大概有十多万人,其中能打的部队是作战比较勇敢的陈明仁第4师,但第4师也只是半英械师,而且是重建师。
蒋介石知道,这七十万人中,满打满算,真正能打的部队加起来不可能超过三分之一,能够扛住共产党进攻的能有十万就是万幸。
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前线的溃军能多逃一些人回来,可就算这些人回来,没有了上海海关,他用什么去武装他们,又用什么来养活他们!
更要命的是,日本人还在进攻,他们会不会打到杭州和南京,他都不知道,情况之恶劣,让蒋介石一时之间茫然无措……
与蒋介石的反应恰恰相反,在前线苦熬了两个月的日军,终于等来了胜利的机会,兴高采烈的日军开始了穷追猛打。
1936年12月31日,日军已经占领上海,并已经完成了战略目的,按说日军应该停下来了,但此时不管是前线的日军,还是日本政府都没有喊停的意思。
前线的日军不想停可以理解,终于把国民党军队打得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当然要乘机猛攻,尽可能扩大战果,侵入更多的中国地方,要不然这两个月的血岂不是白流了?能在中国多抢一些也是值得的。
而日本政府此时也很头疼,蒋介石到现在还没有答应停战条件,这个时候停下来,谁能保证蒋介石会答应条件?若是主动停下来,蒋介石把这些溃兵重新组织起来,再次抵抗,日军就会错过战机,增加伤亡。
此时的日军指挥官松井石根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上海已陷,通向南京的门户洞开,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多次向东京派来的参谋本部军官表明向南京方向进攻的必要性,必须兵临城下,蒋介石才可能最终屈服。
除了向参谋本部汇报以外,松井石根也没有执行日本内阁的命令,坐视前线日军越过限制线,制造既成事实,种种情况汇报上来,日本政府只能被前线的部队推着走。
很快,日本政府半推半就的下达了新的追击命令,再又一次威胁蒋介石的同时,又搞出了一个新的限制线,但很明显,不管是松井石根,还是前线五个师团的日军,眼睛盯得都是南京……
就在上海前线战局发生巨大变化之际,在视察了中南局、西南局之后,谷雨也已经回到了太原,中央书记处立刻召开会议谈论目前的局势。
共产党中央对蒋介石大崩溃,兵败如山倒,丢了上海一点都不奇怪,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谷雨真正在意的是上海各家企业的搬迁,他首先听取了李强的汇报。
为了让上海的民族资本家愿意搬走,共产党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共产党与国府负责搬迁的林继庸进行了合作,共产党答应对机器、化学、冶炼、动力燃料、交通器材、医药等,每搬运一部机器到汉阳,共产党经评估后,给予机器价值15%-20%的奖励,到达即付;建厂土地免费提供,建筑费国家提供低息贷款。
同时共产党还秘密提供了大批搬迁补贴,其中最有价值的天利氮化厂拿到了四十万元,两百万人民币的贷款;大鑫钢铁厂拿到了二十万元,一百万元的贷款;三北、公茂、和兴等8家造船厂三十万元……
而负责搬迁的三北公司(实为民生公司的船只,后来虞洽卿也让部分船只参加了搬迁)则提供免费搬迁服务,另外共产党地下党还秘密雇佣了一批木船,算是勉强满足了搬迁需要。
但即便如此,搬迁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兵荒马乱,路上各种事故不断,是一方面;日军的狂轰滥炸是一方面;国民党的不配合甚至阻拦,也是一方面;因而这个过程中如歌如泣的英雄事迹出现了不少。
共产党这一次的投入不小,而这么多钱的投入也是有价值的,其中光各个机器厂2400多部机器价值大概有五百万元,而光光一个天利氮化厂价值就在几百万元以上,而这些机器设备未来可以产生不少的生产力。
更重要的是,共产党用真金白银证明了他们的财力,同时也证明了他们对民族资本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接受谷雨的邀请,参加了他的茶会……
经过统计,内迁企业按行业分,机器五金业84家,占该行业的17%左右;电机电器业28家,占该行业的10%左右:化工业32家;文化印刷业15家;纺织业14家;制罐、造船、食品等厂20家。
从战争爆发成立到上海沦陷,共迁出民营厂178家,工人2500多名,机件物资1.5万吨,占上海总厂数的15%左右。
当然了,上海大部分企业并没有搬走,这也不奇怪,有侥幸心理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认为躲在租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谷雨听完,点点头,考虑到上海有大量外国企业,这一次愿意过来的企业已经相当多了,这个数据还是可以接受的,不枉他在武汉与这些人把酒言欢。
他笑着对毛泽东同志说道,“老毛,日本人帮我们做了最好的筛选,这178家民族企业未来我们最好的合作对象!”
毛泽东同志点点头,“那剩下的民族资本家怎么处理?”
谷雨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未来上海解放,他们需要好好做一些解释!要是没有区分,怎么对得起愿意搬迁的民族资本家!”
陈云同志笑着说道,“谷雨同志,上海的资本家熟知狡兔三窟的把戏,一些人虽然没有搬,但还是做了一些贡献的!”
陈云接着汇报起财政和银行系统的收获,眼看着蒋介石不行了,有相当一些人将贵重金属兑换成人民币,或者购买了一批共产党发行的债券,各种收入加起来超过了两千万元,覆盖了各种搬迁的投入。
而一些人拒绝共产党搬迁要求的同时,还向共产党诉说了苦衷,不是我不想搬,是工人不愿意搬,我也没办法的……
谷雨听完,哈哈笑着说道,“他们可以狡兔三窟,我们也可以分三六九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