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具有悠久的历史,是多个王朝的发源地,也是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四路军占据这样的大城市,而且整个过程如此轻松,四路军的强大战斗力显露无疑!
再联系到蒋介石的第四次围剿失败,中国各路势力都十分清楚一点,共产党的崛起已经难以阻挡!
即便蒋介石使用了极端残酷的分体大法,以国民党基层崩溃为代价,试图消灭共产党,但没有没有阻拦共产党的高速发展!
蒋介石虽然是一个极端反动的王八蛋,但他对共产党的理解,对共产党力量的察觉,在当时民国大小军阀中,绝对排名第一!
太原战役刚刚结束,蒋介石就给前线的第一兵团司令刘峙,发了一封紧急电报,并不是要求刘峙进军,而是要求他小心翼翼,进军途中保持各部的有效距离,不要为共产党匪徒所乘。
能够一个月不到就抢占了大半个山西,就拿下了太原,又能消灭上万鬼子,四路军的实力绝对超过南方红军,而蒋介石刚刚重兵围剿江西红军,尚且损失了三个师,尤其是第11师的覆没,让老蒋痛惜不已。
此时的常系中央军,事实上并不是非常多,其真正的嫡系部队,相当有限,第一兵团所部全部都是精锐嫡系,万一出现了重大损失,蒋介石甚至都没办法弥补。
二次北伐结束后的1928年,蒋介石搞了一个缩编,当时的中央军嫡系部队总共是六个师,三十六个团,十五万人。
当时担任六个师长分别是刘峙、顾祝同、钱大钧、蒋鼎文、方鼎英和陈诚。
除方鼎英之后退出舞台外,其五人被称为蒋介石的“五虎上将”他们各有才干,在之后的发展中地位不断得到提升,或成为中枢要员,或成为地方大员。
到了中原大战时,严格意义上的中央军也只有六个师,为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第九师,第十师,第十一师。
中原大战后,按照德式编制建成了张治中的教导师,后教导师又一分为三,变成三个教导师,教1师基础上发展出第36,87,88三个德械师;教2师基础上发展出第四师,第25师;教3师基础上发展出第14师,第89师。
后世著名的五大主力新一军、新六军,第五军,第七十四军,第十八军,除了第十八军的前身第11师,新一军的前身税警总团已经存在以外,其他三个军都崛起于抗战时期,此时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只有番号,战斗力很是一般。
而第11师除了一个团逃出包围以外,其他五个团刚刚被红一方面军消灭,还处在重建当中,也就是说,此时的嫡系中央军也不过12个师,又一个税警总团,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万人而已。
而隶属于第一兵团的就有第4师,第25师,第87师,第88师这四个嫡系师,再加上税警总团这个半嫡系,再加上晋南一带的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三师,换句话说,此时蒋介石的一半嫡系都在山西周围。
太原被四路军拿下,蒋介石再次大骂娘希匹,但等他彻底冷静下来,蒋介石就发现第一兵团也不过十万人,即便加上第一军的五个旅,也没有兵力优势,甚至还不如四路军人数众多。
以劣势兵力,爬山涉水,在太行山上,进攻战斗力更强的四路军,战术上又非中央军所长,一个不小心,出现重大伤亡,那对中央军而言,绝对是伤筋动骨。
四次围剿损失了11师,陈诚都要吐血,这要是第一兵团和第一军出现重大损伤,蒋介石自己就要吐血,甚至于他的位置都将不保。
想明白利害关系之后,蒋介石的底气自然不足,不得不小心翼翼。
看到了蒋介石心态发生变化,他的卧龙先生杨永泰立刻进行了劝说。
杨永泰通过种种分析告诉蒋介石,南北两路共产党军队情况不同,发展环境不同,对国民政府的威胁也不同。
北面的共产党四路军以抗日起家,依靠东北军的扶持和苏俄的支援,迅速崛起,已经囊括了绥察热三省,现在又占据了大半个山西,战斗力又极为强大,北方军阀都畏惧无比,连日本人都十分头疼。
而中央军在黄河以北并没有太强大的实力,甚至于连有效控制都做不到,这种情况下,以短击长,鞭长莫及,自然很难取得成功。
就算中央军嫡系成功得重创了四路军又如何?
苏俄可以继续支援他们,中央军的围剿自然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绝非短时间内可以消灭,甚至可以说大势已成。
杨永泰告诉蒋介石,共产党、西北军和东北军这三路不同人马能够成为联盟,原因很简单,外有日本人的不断压迫,内有中央政府的不断打压,属于典型的抱团取暖,但三家内部事实上矛盾重重。
要想解决四路军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外交,政治,军事,内部分化,四种手段同时用上,绝不能单纯使用军事。
外交上要与苏俄谈判,以建交为由,想法设法促使苏俄同意放弃对四路军的军事支持,最起码,也可以减少一些援助。
同时要继续想法设法和日本人缓和关系,只要日本人不入关,什么问题都可以谈,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要充分利用日本人攻打四路军,而不是中央军上场!
我们只要与日本人搞好了关系,苏俄就要紧张,但也不能让苏俄过于紧张,那样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支援四路军,反而适得其反。
要想做好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威胁苏俄,你们要是再扶持四路军,我们就坚决投向日本人,和日本人一起坚决围剿四路军,让日本人可以心无旁骛的在东北增兵……
而在政治上瓦解三家联盟,让四路军四面受敌。
杨永泰认为,三家联盟的中心点在东北军,而东北军的内部问题也最为严重,要想法设法拉拢、分化东北军。
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张学良对日本人和四路军的恐惧,利用东北军内部的矛盾重重,把东北军调离河北,就算不能全部调出河北,调出一部分也是成功。
张学良还是比较好打交道的,要动之以情,说之以理,不要一味强压,那样反而适得其反,为四路军所乘。
对于西北军,要利用西北军贫穷,急需养兵地盘的特点,暗自把河北地盘许给西北军,促使西北军与东北军内斗。
同时中央要拉拢被四路军赶到河北的晋绥军这帮子丧家之犬,不能让他们被张学良拉拢,平衡西北军,反而要促使晋绥军联合西北军,一起造张学良的反。
对于晋绥军,办法同样也是有的,我们完全可以启用商震,让靠拢中央、在河北很有威望的商震担任河北省主席,这样晋绥军就会靠拢商震,张学良自然也不敢信用他们,同时也可以在未来有效的制约西北军。
一旦东北军离开河北,共产党与东北军、西北军的联盟自然就被打破,到时候软缠硬磨,就可以促使这两路势力封锁河北,限制四路军的发展。
而在军事上则暂时以防守为主,杨永泰认为中央军要堵住娘子关,控制住运城盆地和上党盆地这两个战略要地,一则防范四路军仿唐朝立国,先取河东,再进取长安,夺取关中四川;二则占据上党盆地,保护中原地区不为四路军干扰。
四路军向南,向西发展未果,那么只能向东,只会与盘踞河北的东北军、晋绥军、西北军厮杀,到那个时候,三家联盟自然土崩瓦解,中央军在联合日本人转守为攻,将四路军驱赶到西北,让他们和马家军折腾去,这样不至于成为国家的祸害。
连续在外交、政治和军事提出看法后,杨永泰提出了最后一点,种种迹象表明,北方共产党和南方共产党有很多争论,双方多有内斗,这一点从众多的共产党叛徒的口供中就看得出来。
这样一来,中央政府就存在分化的可能,相比于南方共产党油盐不进,对士绅残酷无比,肆意虐杀;北方共产党虽然杀人也狠,但他们还算有些节制,并没有在热河土改,而且他们似乎更在意抗日,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用抗日为名,与北方共产党停战谈判。
对于南方共产党,杨永泰认为国民政府的四次围剿虽然都失败了,但也严重打击了限制了南方苏区的发展,其人力、物力都已经消耗殆尽。
故而我们应该再接再厉,继续坚决剿灭,绝不能顾此失彼,而要坚定一个目标,先南后北,在北方停战的同时,集中全力,先消灭南方共产党。
一来可以分化南北共产党,同时也可以首先解决南方共产党这股心腹之患,只有这股卧榻之侧的匪徒消灭了,中央才可以转头向北,解决北方共产党问题。
听到这里,蒋介石微微皱眉,“南北共产党主张不同,行事风格也多有差异,我也有此感,按理说,共产党组织严密,不应该有此事呀!”
“委座,倒也不奇怪,北方共产党连续大胜,实力大涨,其北方局书记谷雨,虽然手段了得,但党内却屈居人下,恐怕也有些不甘心呀!”
听到这里,蒋介石眼睛一亮,“若能促使共产党分裂,那倒是一件幸事!”
杨永泰先是握了握拳,然后又松开手,“如此一松一紧,一打一和,共产党必生内乱!”
“不错,不错!”
见蒋介石心情很好,杨永泰紧接着献出了第二条毒计,对于如何消灭南方共产党,杨永泰认为要三分军事,七分政治,他提出强化保甲制度,严格实行连坐制,对苏区民众实行软化、分化和感化政策。
更狠辣的是,他建议蒋介石对苏区实行严格的经济封锁,国民党可以利用军队、行政官员、各省党部乃至基层党部、各地乡绅等,组成严密的网络系统,对南方红军打一场政治战、经济战和立体战……
蒋介石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而站在一旁的cc系领袖陈立夫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一阵阵震撼,要是让这个人在蒋先生身边待久了,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身之地!
不过目前国民政府内忧外患,大敌当前,蒋先生又对他异常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也只能暂且容忍一二……
蒋介石听从了杨永泰的建议,心情大好,对未来的发展也就有了明确的判断。
也就在蒋介石调整政策之际,江西红军召开了一次庆功大会。
隆重庆祝红一方面军打破国民党反动派的第四次大围剿,并歼敌三个师,尤其是消灭了国民党中央嫡系的11师;同时也隆重庆祝北方抗日联军第四路军在山西的伟大胜利,山西省会太原已经被解放,中国革命已经实现了在一省或者几省范围内的完全胜利,离全面胜利已经不远了!
连续两个重大胜利,整个根据地上下都喜气洋洋!
苏区中央局的领导同志们虽然坐在主席台上不断鼓掌,但他们却并没有那么喜悦,虽然红一方面军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党内的种种纷争事实上并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虽然胜利了,但博古同志的心情很糟糕,到达中央苏区后,虽然顺利得接过了苏区的领导工作,但第一次会议上,毛泽东就开始闹腾,硬生生的把他的政治路线和谷雨的政治路线凑在了一起,闹腾着要平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虽然任弼时同志以等待周恩来同志返回根据地为由,拖延了此事,但毛泽东闹腾还不够,他还指示嫡系部下福建省委代理书记罗明,竟然在给省委的报告中,赤裸裸的挑战中央,发泄不满情绪。
“如果我们不懂得这一点,那就请我们最好的领袖李主席、韩主席、周恩来同志、任弼时同志,或者到北方请来我们另外一位领袖谷雨同志,亦或是到苏俄去请斯大林,甚至是请列宁复活,一起到下溪南或者到其它已受摧残的地方去对群众大演讲三天三夜,加强政治宣传,我想也不能彻底转变群众斗争的情绪!……”
罗明这封信,终于激起了博古的怒火,他对项英说道,“我一到苏区,就看这个罗明不对头,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中央,又是李的指示,又是游击战争,连工作方法也是李的那一套,成立什么前敌委员会,如今竟然把毛泽东、谷雨捧为领袖。
省委一级是这种状态,我们在瑞金还能立足吗?”
他和项英等同志商议之后,决定不直接涉及毛泽东,先把罗明抓住不放,当即就把苏区政治保卫局局长邓发同志派到了福建省委检查工作。
邓发同志拿着博古的令箭到省委后,按中央精神定调子,认定省委代表的是一条机会主义路线,给罗明扣上了一长串帽子。
与此同时,博古以苏区中央局名义,发出了一个《中央局关于闽粤赣省委的决定》《决定》在认定了在省委内部“显然形成了以罗明同志为首的机会主义路线”后,一口气作了7条决定-“在党内立即开展反对以罗明同志为代表的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省委对于这一路线的腐朽的自由主义态度,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打击”;“立刻撤销罗明同志省委代理书记及省委驻杭、永、岩全权代表工作”;“公布这一决定,并在各种党的会议上与党报上解释这一决定”一场反“罗明路线”斗争就此拉开序幕,一大批原福建省委的高级干部遭到了严厉打击,相继被撤职,发配到基层,罗明则被赶到了党校。
等到罗明来到瑞金之后,在党内会议上博古十分愤怒,连连质问,“谁说毛泽东是我们最好的领袖?”
“怎么能把毛泽东、谷雨跟斯大林甚至列宁相提并论!”
博古同志还说,“不光是你犯了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还有比你更高级的干部,也同样犯了错误!”
而在二月中旬的一天,工农红军学校第四期毕业生召开了毕业生党团员大会,在会上,博古作了《拥护党的布尔塞维克的进攻路线》的长篇报告。
在会上博古挥着拳头,尖着嗓子喊道:
“同志们!
切不要看轻罗明同志,他似乎比列宁还稍为高明些呢!
他想出了锦囊妙计,这就是进攻路线此路不通,还是以左右散开,向后转为是,这样罗明等便把自己的退却路线与党的总路线对抗起来。
这个路线表现得最明显的是在罗明同志到了新泉之后,新泉县委书记为此写给省委的政纲式的信。”
随着博古同志的全面开火,这一场反罗明运动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的高级干部开始表态,对罗明路线文诛笔伐。
反罗明运动也从福建慢慢烧到了江西,一些江西省的干部也被严厉批评,其中就有时任省委宣传部长、瑞金县委书记的邓小平同志,谁让他乱说什么洋房子先生这样的话,不整他整顿谁。
这些人不仅仅是国际派的同志,比如博古、任弼时、顾作霖、项英等;也有所谓的毛泽东派的诸多同志,甚至还有所谓毛泽东同志的同情者刘少奇等。
这也不奇怪,罗明这一次用词太过分了,谁也受不了毛泽东成为最好的领袖,而且和斯大林,甚至是列宁同志相提并论。
罗明在这个原则问题上被抓住了把柄,无论如何也要敲打毛泽东同志,反了你,你想干什么!
至于谷雨同志是不是党的领袖,大家都没有提,既然博古同志没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大家也乐得装糊涂,不愿意随便表态。
在红一方面军的反围剿战役获得胜利以后,在前线工作的几位苏区中央局同志陆续来到了瑞金开会,有些事情,必须要讨论一番。
面对博古同志的猛烈批评,谁也想不到,这个关键时刻,王稼祥同志却又出人意料的说了一些好话。
他认为罗明同志说法确实过头,确实应该严厉批评,但这主要还是他个人的问题,并不代表这么多同志都有问题,还是不要搞得太过火,也不要牵连太广。
王稼祥同志刚刚说完,列席会议的苏区组织部副部长,这一次事件的风云人物李维汉同志就开始严厉批评他,“老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搞调和,总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般的问题也就罢了,原则问题,你怎么能够犯浑!”
王稼祥同志很不满意的说道,“老罗,罗明同志的话虽然有些过激,但谷雨同志也曾经跟我说过,毛泽东同志是我党杰出的领袖之一,我和谷雨同志认识多年,他看人的眼光非常好,我一向十分佩服!”
王稼祥这番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立刻一片哗然,博古同志听到这里,眉头深锁,甚至于无奈得长出了一口气。
王稼祥如此,任弼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月下旬任弼时同志的那篇文章,虽然点名批评了罗明领导的福建省委“长期站在纯粹防御路线泥坑中”但任弼时在这篇文章中,调门也有所不同,又提出要“纠正过去一些同志对攻路线的错误解释”说不应把“进攻路线”看成是单纯的军事进攻,“在军事上,有时在某一方面是要采取防御甚至暂时的退却,为着在主要方面去消灭敌人的”想到这里,博古同志就觉得十分烦心,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恩来同志,见周恩来同志并没有察觉到,想了想,又把头扭转过来,看着下面的同志。
事实上,周恩来同志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博古同志的目光,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什么,就在这一次会议之前,他刚刚收到一封上海中央局发来的长篇电文,这是北方中央局书记处转发过来的,除了报告太原解放的消息以外,就是那篇《论新民主主义》全文。
周恩来同志看完电报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谷雨竟然搞出了这样一篇文章,要是这篇文章在整个根据地传阅,苏区就要彻底乱了套!
这边正在斗罗明呢!
作为苏区中央局书记,即便博古同志过来,成为所谓的苏区负责人,但并没有撤销他的职务,他还是苏区中央局书记,红一方面军总政委,而苏区联络上海中央局和国际电台的人也是他和他的夫人。
按照规定,谷雨同志作为党的中央局常委,他写出的这篇文章,不管对错,都需要在苏区中央局传阅,问题是现在能传阅吗?
更要命的是,这篇文章也发给了国际,但直到现在国际也没有回复,周恩来同志现在面临着巨大的抉择,他需要仔细考虑应该怎么办。
就在周恩来同志陷入思考,甚至心不在焉之际,任弼时同志轻轻碰了碰他,“老周,想什么呢,该你说话了!”
周恩来同志想了想,摇摇头,“同志们,我刚刚从前线回来,对一些问题不是很了解,这样吧,我还是先见一见罗明同志和福建省委的同志,问一问情况……”
周恩来同志还没有说完,项英同志就怒不可遏,“老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明的右倾机会主义问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么好见的!”
刘少奇同志很不高兴的说道,“罗明确实犯了错误,而且是严重的错误,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我们的同志,恩来同志见他一面,和他聊一聊又怎么了?
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