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低垂的天空仿佛就像一个铅制的屋顶一样,王秀松从来没有见过像俄罗斯冬天这样的天空,常常对这种铅灰色的辽阔天空赶到惊讶,从密布的阴云里透出的光线让地上的一切东西都显得极不真实。
王秀松冬服的颜色在这片纯白雪地的映衬下看起来是一种脏兮兮的尿黄色,许多战士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冬装都披上了,这使得他们的活动非常笨拙。由于这些冬装并没有考虑到要套在几层厚厚的其他东庄上,有些最外层的冬装已经被撑裂开了,战士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些会活动的破烂枕头堆。
在战壕里的日子相当枯燥,为了让同志们过得舒服一些政治部门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文艺队的说唱曲艺,咿咿呀呀的,王秀松也听不懂,但觉得挺有意思的,听说这个正在唱戏的,来自于北平,爷爷是一个王爷,按照他的说法,清朝要还在,他就是一个被子。
被子是什么,王秀松不清楚,不过王爷他还是知道的,挺大的官,没想到王爷的孙子都给大家唱戏了,王秀松感觉很满足,发自内心的满足……奇葩的是,这位被子也很满足﹐按照他的说法是成了文艺兵,给拼杀在国外的英雄们唱戏,他才第一次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
除了咿咿呀呀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讲座学习,有的是政治教育,有的则是数理化,指导员拿着小黑板给大家伙上课,虽然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但指导员说得好,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要学习。
这么多人总不至于都会牺牲,等到战争结束,部队大复员,大家伙基本上都会被分配到厂矿企业工作,有知识的人才有机会当干部,为人民服务,要是没知识,只能看大门,当门卫了……
堂堂革命英雄,混成看大门的,多少有些尴尬……虽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工作不分贵贱,但年纪轻轻的,谁愿意看大门,过一辈子呀,多丢人……这个朴素的道理,大家都懂
除了看文艺表演,学习以外,为了打发时间,战士们有的正在用温水洗脚,有的在抓虱子,还有的人竟然用自己身上的虱子与其他人身上的虱子进行虱子爬行比赛。
大家都暂时放松下来,但是这样的时间正在飞快的结束﹐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无论士气有多高,大家心里都有战斗即将开始前的焦虑感。
在战壕的后方,村子里有一些小木屋,每次轮班站岗12个小时,一些战士就会从战壕里换下来,回到大约800米外的村子里休息。
白天的时候,王秀松总是呆呆得看着那片空荡荡的平原﹐晚上,大雾将他能够看到的距离缩短到不到五米左右……德国人越来越近了……
他们到来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够听到,王秀松就像是一群被困住的动物一般专注的听着猛兽的逼近,在过去两个小时里,他都在仔细的听着这个声音。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不断有人喊道,“德国鬼子来了!”
紧张的心情让无数可能发生的场面在他的脑海中生起,他想起了远方的家人,想起了自己还没有碰过女人……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结果---战斗、受伤或者死亡,投降或者被俘……不,绝不……团长说过的,会带自己回家的!
王秀松手里紧握着武器,想象着自己的英雄表现能够把德国人挡回去,但是他更多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的死,他也准备好了接受这样的结局,战争总会死人的,他知道,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在面对德国人难以置信的高素质和装备优势时,短短时日,解放军从上到下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此恐怖的敌人还是挡在苏俄更好,绝不能让他们出现在中国的周边,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既然别无选择必须面对这样的对手,就必须拼搏,他们并不是为苏俄而战,而是为中国而战,保家卫国,抗德援苏,成了所有人的理念。
而对王秀松这样的基层战士而言,他坚持战斗更多的是出自一种纯粹的恐惧,无时不在的死亡阴影笼罩着他,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在一个到处是积雪和泥浆的掩体中,身体甚至四分五裂……他知道自己很难逃脱这样的结局,但他绝不甘心,他才仅仅十八岁,他必须发出绝望的怒吼。
即便是一只老鼠,当被一只远远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猛兽困住时,也会奋不顾身的跳出来露出自己的牙齿,更何况他们是人,他们是骄傲的解放军,就算装备差一些,他们也同样可以打死那群骄横的德国鬼子!
王秀松躺在战壕中,他已经清楚的听到了坦克和步兵前进的声音,甚至还听到了德国士兵唱歌的声音,他们高唱着一直胜利的歌曲,这是只有前进部队才有的乐观和激情,当然这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离莫斯科很近很近了!
到了晚上,这些德国军队发出的声音仍旧没有停息下阿里,那些在村子里的解放军战士都回到了战壕里,每个人都在准备迎接德国人的进攻,心里的焦虑让王秀松赶到头上的钢盔似乎越来越沉重,他的手脚刚刚还被冻得生疼,而此时他却只感到自己僵冷的手脚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在其他的夜晚,战士们还常常在战壕里跑着驱赶自己的寒意,但在这个晚上,所有人都脱掉了那些笨重的棉鞋,轻装站在冰冷的战壕里一动也不动,刺骨的寒冷在他们的身上盖上了一层白霜。有时,王秀松想清理一下自己的武器,但是当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枪身时感到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疲倦和沉沉的睡意像寒冷和恐惧一样向王秀松们袭来,他虽然大睁着双眼,但没过多久,他都会感到眼皮像灌了铅一般压了下来,接着他又会清醒过来,慢慢等待着顾顺章的到来,顾顺章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人或者牲畜往往都在这个时候被冻死冻伤的。
德国人在故意延迟他们进攻的时间,如同一头猛兽一般﹐静悄悄的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然后发出致命的一击,解放军不得不实行了四小时的轮休制,这样二三线战壕里能够随时有很多战士。
很多人抱着枪睡着了,他们身上到处都是冻疮,即便他们来自于北方,也避免不了,那些伤员和病号正一个个被马车或人背着抬到了后面……
几位特务连的战士悄悄地从战壕中爬出来消失在满天的风雪中,过了一会,王秀松听到了几声枪响,接着那些被派出去侦察的战士跑了回来,他们报告说德国人哪里到处都是坦克和军车。
王秀松用满是冻疮的手揉了揉眼睛,他刚刚被喊醒了,然后跟着跑到了前沿阵地,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德国人的坦克此时正在向解放军的阵地冲过来,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履带让王秀松脚下的大地剧烈的抖动着。
反坦克炮炮手和那些拿着反坦克火箭筒的战士们此刻眼睛一眨不眨的用望远镜盯着前方,他们不时得擦拭着落在望远镜镜片上的雪花。
阵地前面有几个反坦克壕,但是这些壕沟的数量和质量仅仅只能起到一种装饰的作用,没办法,他们被调过来的时间不够,来不及向之前一样构建更多的战壕……
王秀松知道如果他们没能挡住德军坦克,那一切就完了﹐大家手里都紧紧得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反坦克手榴弹和爆破筒,这是普通战士的反坦克武器。
漫天的鹅毛大雪严重降低了观察范围,王秀松听到,在他们的北边,一挺机枪开火了,坦克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响,但王秀松所在班保护的那门反坦克炮还是看不到坦克。
但是此时北边,已经枪炮声大作,虽然是漫天大雪和暗淡的天色,但王秀松还是看见了那里激烈战斗的火光,反坦克炮特有的短促而沉闷的射击声响彻着原野,王秀松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随着坦克声音的越来越大而愈发急促。
地平线已经被火光照亮了,长长的火舌不断升起,将大雪纷飞的原野突然照亮。王秀松已经听到了坦克全力加速的声音,五个钢铁怪兽从夜幕中突然冲了出来,他们的行进路线和王秀松所在的那一段战壕刚好平行。
反坦克炮已经开火,机枪手李伟将自己的机枪顶在了肩窝上,王秀松作为弹药手,需要理顺弹链,此刻突然袭来的巨大恐惧感几乎让王秀松无法移动身体,那群德军坦克中的领头坦克将炮管转向了王秀松所在的炮兵组。
此时解放军的反坦克炮弹在这辆坦克的车身上击出耀眼的火光,虽然有两枚炮弹击中了这辆坦克,但可惜的是这些坦克只在坦克车身上留下了一些划痕,看起来这辆坦克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影响……
另一辆坦克从王秀松等人的身边大约十米的地方疾驰而去,突然间一声巨响,一发火箭弹在坦克车身上爆发了,那辆钢铁巨兽立刻减慢了速度,然后浓烟从坦克的炮塔和车身结合的缝隙里冒了出来,坦克的舱盖打开了,舱盖重重的砸在了金属车顶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了里面的喊叫声,接着一声巨大大爆炸声淹没了这叫声,巨大的爆炸把这辆坦克的炮塔撕了个粉碎,在炮塔的残余部分到处挂满了血淋淋的人体组织碎片,这些被巨大爆炸撕开的金属呈现着紫色和金色。
阵地上没有人发出欢呼声,只是不时响起的反坦克炮的声音,王秀松所在炮组一发反坦克炮集中了第二辆坦克的后部,这辆坦克也冒起了黑烟,李伟开火了,王秀松赶到自己手中的子弹弹带从手指中滑动出去,那辆坦克中逃出来的人被子弹无情的打倒在地上,这个时候王秀松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此时解放军一线阵地前被燃烧的坦克残骸映得通红,接着火光可以容易得看到那些扑向他们的坦克,一辆德军坦克从战壕上碾了过去,当这辆坦克向王秀松等人径直冲来时,王秀松只觉得自己的发根在恐惧中树了起来。
反坦克炮可以把自己的炮管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掉了出来,指向了那辆疯狂驶来的坦克,一发炮弹随即向坦克发射了过去,炮弹穿透了坦克的前装甲打到了坦克里面。
坦克的引擎立刻戛然停了下来,然后发出了一阵阵嘎嘎声,几乎与此同时,在王秀松炮组的右侧看到了两个明亮的火球,然后是一长串爆炸声,有一辆坦克此时正向王秀松等人所在的炮组开炮,周围大块的冻土被爆炸抛到了天上。
王秀松在混乱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右边的那辆坦克熊熊燃烧起来,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有人大喊,“打中了,火箭筒打中了!”
不过此时王秀松的注意力完全被一个血淋淋的场面吸引住了,一辆德军坦克刚刚轧过解放军的战壕,战壕里几个战士倒在了坦克的履带下……解放军不断用各种武器攻击坦克,但那辆坦克丝毫没有减慢速度,转了一个弯,一溜烟的消失在风雪里……
德军的进攻终于结束了,这次进攻延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进攻的目的显然是试探解放军的防御能力,几辆德军坦克被解放军摧毁在阵地前面,德国人的损失要远大于解放军的损失。
但不幸的是,这些损失对庞大的德军坦克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解放军表面的损失不大,但四个反坦克阵地被摧毁了,这严重削弱了解放军的防御能力……
战斗之后,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一些,担架正在转运伤员,一个战士跑过来喘着气说道,“连长的掩体被一辆坦克压垮了!”
李伟立刻站起来,“你们待在这里,我去看看!”过了半个小时,李伟才又出现在王秀松等人面前,“我们挖了好一会,才把连长找到,他没事的,副指导员也没事,只是文书牺牲了!他一定是看到坦克慌了,在试探跑进掩体时被坦克轧死了,我们在掩体下找到了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扁了……”
也许是这一次进攻的失败,激怒了德国人,天还没有亮﹖德国人的进攻就开始了,德国人的阵地上突然炮声隆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一场宏大的进攻开始了!
炮弹如同雨点一样倾斜在阵地上,王秀松拼命的趴到战壕的底部,爆炸剧烈的冲击每一次似乎都离他们越来越近,大块大块的积雪和泥土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落下来,战壕边突然闪过的一道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王秀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了战壕的一边,接着雨点一般的石块把王秀松等人压在了战壕里面。
在那个死亡的边缘,王秀松被死亡的力量所撼动着,以至感到自己的脑袋在裂开,王秀松如同一个疯子般喊叫着,无数的尘土从他的面庞与脖子流下,越挣扎越北那些雨点般跌落的土石压在战壕的地下。
在王秀松的大腿下面有一个疯狂抽动的人腿,王秀松分离从土里把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钢盔在此时也脱落下来,钢盔的系带牢牢得勒住了他的脖子,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身体仍旧被掩埋在泥土下面,此时此刻,王秀松的嗓子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没有什么噩梦能够达到这样的恐惧。
也就在这个时候,配属给解放军的苏军火炮也开始了反击,双方了开始了激烈的炮战,王秀松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稍稍动了动身体,但就在此时,无数德军坦克出现在视野中,德国人标志性的步兵和坦克结合的进攻出现了!
明亮的曳光弹和爆炸不断出现在解放军的阵地上,借着这些光亮,王秀松发现一辆德国坦克向他驶来。他大张着口基础的呼吸着,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德军坦克前灯刺眼的光柱。
在一片巨大的嘈杂中,王秀松趴在地上,只听到李伟所操控的机枪的吼声。王秀松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不知道如何才能从所在的地方逃脱出去,只好趴下把自己的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等待着屠夫斧头瑟瑟发抖的牲畜一般……
在离王秀松大约100米左右的那门反坦克炮猛然间化成了一团火光……王秀松听到了混乱里坦克巨大的轰鸣声,一辆坦克的前灯光柱射了过来,那辆坦克显然已经越过了解放军的阵地,正向解放军后方突进,坦克在离王秀松大约20米的地方经过。
王秀松看见一名战士突然间从坦克旁边冲了过来,丢出了一枚反坦克手榴弹,这辆坦克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球,爆炸的力量让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在半麻木的状态中,王秀松听到许多双靴子从他的头旁边跑过,虽然周围都是巨大的爆炸声和枪声,但他还是听到了脚步声中的喊声是奇怪的语言……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王秀松实际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仍旧可以听到一挺机枪的吼声,还有数以百计的人的吼声。又有一辆坦克爆炸了,爆炸的碎片散落在王秀松周围的地方,他猛然间精神一震,同志们还在战斗!
一切都渐渐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延续了一段时间。王秀松已经被极度的紧张折磨得筋疲力尽,缓缓的站了起来,想自己二十分钟前离开的阵地走回去,在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些烟雾和一动不动的尸体。
整个阵地上都弥漫着浓重的烟雾,王秀松继续向第二道阵地走去,突然被一具尸体绊倒了,这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没有武器,他捡起了那句尸体身边的武器,随后便开始跑了起来。
王秀松听到了周围响起了四五声枪声,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光,王秀松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晕倒在地上,紧接着他一头跌入了一个大弹坑。
大弹坑中正躲着三个和他一样惊魂未定的解放军战士,他们的眼睛正死死的望着露出白光的地平线,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光,这让他赶到更加的头昏。
而在他们阵地的后方,整个地区似乎都像燃起了大火,天空中传来了真正如同雷鸣般的响声,王秀松这才恍然大悟﹐战争还在继续,他们必须战斗!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王秀松弓着身体像一个疯子一般向自己的后方阵地跑去,其他三个散兵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向自己的第二道阵地跑去……
突破前沿阵地和第一道阵地后,德国人试图撕开解放军的第二道阵地,他们的九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但如果他们再坚持一次或者两次,一定会胜利的。
王秀松亲眼看到连里剩下的大部分同志在二十分钟中差不多都战死了,一阵德军大炮的轰炸让他们团四百多人转眼之间被夺取了生命。
王秀松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抠着身下的泥土,身边两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两个奄奄一息的战士此时已经被炮击所掀起的泥土掩埋起来,他们能够活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一个在王秀松身边的战士被炮弹击伤了,在他的身边痛苦的号叫着,他也被炮弹掀起的泥土埋了起来,王秀松不得不把他从土堆里挖了出来,帮着他在一阵阵爆炸中转移到后方,然后又义无反顾的返回到阵地中……
随着德军第57装甲军的到来,德军终于在图拉以东打开了突破口,为了挡住德军的突破,彭德怀同志指挥第七集团军防守部队节节抵抗,不断迟滞德军的进攻,但德军的突破口还是越来越大……
彭德怀同志无可奈何的使用爱将彭雪枫的16集,一个团,一个师,两个师,兵力越来越多,会同7集一起阻拦德军的突破。
就这样在不断的血战中,第7集团军被逐渐放干了血,第16集团军同样损失惨重,但解放军还在拼命抵抗,就在这样的铁和血的拼杀中,一只世界顶尖水准的强大陆军逐渐成型中……
同样被慢慢放干血的还有德国人,从11月7日到12月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德军用大半个月积累的各种装备物资如同流水一般被逐渐消耗殆尽。但德国人还在进攻,莫斯科就在眼前,巨大的执念刺激着德国人发疯一样的进攻,尽管他们同样无比的困难……
但莫斯科城下的德国人并不知道,此时在苏俄不惜代价的运输下,第24集团军三个师已经提前到达了莫斯科后方,另外两个师和后续的炮兵也将在两个星期内相继到达莫斯科。
不仅仅24集主力,来自于高加索、中亚甚至于中国新疆的六个哈族师,两个乌兹师,正远远不断的出现在莫斯科的后方……
而他们只是苏俄集中在莫斯科后方百万大军很少的一部分,随着越来越多的部队集中在莫斯科的后方,一场大规模的反击正在酝酿之中。
与在前线的彭德怀同志不同,刘伯承同志一直在莫斯科,他甚至还得到邀请,参加了苏军反击计划的制定,自然很清楚德军虽然还有很强的攻击力,但德国人想拿下莫斯科已经不太可能……
除非德军可以得到更多的有生力量支持,但很明显这已经不可能了,德国人如果有,早就运过来了,哪里还需要等到今天……
作为一名统帅,刘伯承同志经历过无数战事,本来他以为中日战争的伤亡已经够残酷了,但远远比不上苏德战争,每一次当他看到解放军的巨大伤亡时,总觉得十分难受,这些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呀!
想到这里,刘伯承同志深深吸了一口气,步入到克里姆林宫,他率领的谈判组正在和苏俄负责空军生产的中央书记马林科夫谈判,引进一批技术和设备,当然也包括一批技术人员的引进。
这项谈判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不过等他进入到会议室﹐却发现那个让人无比恐惧的苏俄内务部长贝利亚也出现在会议室,虽然贝利亚和马林科夫的关系据说很不错,但贝利亚也没有必要出现在这样的谈判中吧……
谈判的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苏俄过去不愿意转让的技术,这一次很大方的答应了,双方很快就为这一次航空领域的合作达成了一致,并签署了备忘录。
贝利亚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他只是来参观的,但就在签署备忘录时,站在刘伯承同志身边的贝利亚说话了,“亲爱的柳将军,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刘伯承点点头,随着贝利亚进入到一个房间,当然按照规定,刘伯承同志的翻译也跟着进来,贝利亚看了翻译一眼,“柳将军,我的印象中,您懂俄语!”
刘伯承笑着说道,“贝利亚委员,我党的外事制度规定﹐任何与外宾的接触,都必须有第二位同志在场!”
贝利亚眯着眼睛,隔着眼镜片,盯着翻译,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位同志值得信任吗?”
“当然,洪和同志是谷雨同志亲自安排的翻译,他的岳父是我党中顾委主任瞿秋白同志!”
贝利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很直白的说道,“柳将军,苏维埃刚刚得到消息,贵国与大英帝国在核子领域存在着比较密切的合作,而贵我两国并无这一领域的合作!”
刘伯承听完,不动声色的说道,“贝利亚委员,我不太清楚您说的是什么!”
“柳将军,您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都没有关系,我这里有一份秘密情报,请您转发给贵党中央第一书记谷雨同志,他肯定知道!”
刘伯承考虑了一会,点点头,接过了贝利亚递过来的一份档案袋,笑着说道,“贝利亚委员,我一定尽快向我党中央汇报!”
“请转告贵党中央和谷雨同志,斯大林和联共布非常希望与中国同志进行这一方面的合作,贵我两国理应有无比亲密、毫无保留的合作!”
刘伯承与贝利亚伸过来的手握在一起,笑着说道,“这也是我党和谷雨同志所希望的!”
贝利亚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刘伯承同志挺直着腰板,逐渐离开了会议室,这才转过头,苦笑着对他的好友马林科夫同志说道,“格奥尔基·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同志﹖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甚至是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