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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中秋(完结)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5791 2025-06-10 16:06

  清晨,稀薄的雾中,一个雪白的弹丸高速弹跳了数下,越到一棵大树上。她停了下来,舔着爪子望向前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前面是道殿的大院子。只见那院墙边上,赫然趴着两个小姑娘。正是邵小黎与宁小龄。她们为了不被发现,刻意没有动用灵力,而用最传统的砖石垫在脚下。她们抬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诶,他们怎么还抱在一起呀?”邵小黎以心神问。“师尊还在睡觉吧……你发现了么?师尊好像变小了。”宁小龄回应道。“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到!”邵小黎趴着墙壁,看着宁长久怀中体型娇小的小姑娘,说:“这天也不算太凉,他们为什么要铺一条毯子呢?”“额……”宁小龄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什么?”“铺毯子,当然是为了遮住一些东西呀。”宁小龄语重心长地说。“遮住些东西……”邵小黎恍然大悟,这才感慨道:“这么丢人的事……啊,真不要脸呀。”“你敢说师尊不要脸?”“我说的当然是我们夫君。”“那还差不多。”宁小龄点了点头,又观察了一会儿,疑惑道:“师尊现在这般小,他那个……真的能……诶,光是想想就很吓人呀。”“可是师尊睡得很平静安宁……应是,天赋异禀吧?”邵小黎猜测道。“真想看看啊。”“你不要命了?”“师尊人这么好,怎么会怪我们呢?”宁小龄一脸天真地说。“昨天还被揍过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说,师尊就算饶过你,大师姐可不会放过你。”邵小黎警告道。“也对哦。”小龄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两人正讨论地激烈,她们自认隐蔽得也不错,只是此刻,忽有一声猫叫传来,惊得两位少女浑身一凛,险些从垫脚砖上摔下来。“你这死白猫怎么来了?之前去哪了,消失了这么久?”邵小黎蹙着眉头,看着一旁花纹优雅,额头上书着‘王’字的小白猫,气鼓鼓地说。白藏轻盈地立在院墙上,舔着自己的爪子,喵喵了两下。宁小龄当初在幽冥古国和白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是能听懂白藏的喵喵语的,她立刻用心神翻译道:“她说她前段日子去后花园玩了。”“后花园?什么后花园?”邵小黎问。白藏又喵喵地叫了两声。“她说……除了不可观,其他都是她的后花园。”宁小龄继续翻译。“喵喵喵喵喵喵——”白藏继续说话。“她问,我们在看什么。”宁小龄说完之后也没好气地回答了:“你不长眼睛么?自己看不就知道了?”白藏看着院子里的场景,猫瞳竖起,身子紧弓。“你要做什么?”邵小黎与宁小龄一同警觉。只见嗖得一下,白藏冲了出去,化作一道白影袭向宁长久的后背。宁长久早已醒来,正看着日出,后面两个小姑娘的偷窥和那白猫的奇袭他是感知得一清二楚的。宁长久伸出手,想要一把抓住白藏的后颈,却不料她并非是要发动真正的袭击。空中,白猫身子忽地悬停,然后向下一沉,踏着椅缘掠过,一口咬住了盖在他们身上的薄毯,哗得一声将其掀走。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院子的光线都好似停止了流动。白藏叼着薄毯,定定地看着他们,许久后才喵喵喵地叫了几声。宁小龄翻译道:“她说,你们好没羞没躁啊。”邵小黎也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捂住后她有些后悔,于是手指间分开了一些缝隙,目光透过缝隙偷偷地向外望去,宁长久与叶婵宫上身的衣裳穿得有多一丝不苟,下身就……宁长久倒是平静,他慢悠悠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趴墙上的两只少女,淡淡道:“好了,别看了。”邵小黎与宁小龄羞红了脸,落荒而逃。白藏落在庭院里,叼着毯子,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叶婵宫在睫毛轻颤后睁眼。她下意识摸了摸毯子,发现毯子不见了,然后看见了前方草坪上叼着毯子盯着他们的白藏。叶婵宫不觉羞耻,表情一如既往地清冷淡然,倒是白藏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叶婵宫轻柔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虚空,白藏如遭电击,惨哼一声,一下子由猫变成了熔银白裙的少女。她屈着纤细的双腿坐在地上,雪发如丝,雪白的眼眸里似有风雪涌动。“你这白眼猫。”宁长久叹了口气,“还不把毯子还回来。”白藏极不情愿地起身,她看着宁长久与叶婵宫,“你们一点廉耻心都没有了?”叶婵宫话语柔和地回答:“院内皆是私人之事,私人之事只在两人之间,无世俗枷锁牵绊,何来羞耻可言?倒是你,逾了规矩。”“你……”白藏哑口无言,只能恨恨道:“不愧是师徒,都喜欢强词夺理!”叶婵宫却是略显惫意地笑了笑,宁静的眼眸中不生涟漪。白藏看着她现在与宁长久融为一体的状态,胆子立刻壮了起来,她连退数步,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挑衅道:“你有本事现在来抓我呀。”“白藏,我不过是睡了半载,你就这么不听话了么?”叶婵宫轻柔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威严。“好吓唬人,你现在这样子,出得来么?”白藏瞥了一眼。小白虎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不少,因为她发现,那一处何止是紧,简直像是铸在一起的。过了一会儿,见叶婵宫依旧没什么动作,白藏更加嚣张,笑道:“看来这东西比‘死牢’还要强大呢,哪怕是姮娥大人也挣脱不掉。”宁长久跟着笑了起来:“看看你身后。”“哼,你要玩什么把戏?”白藏可不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身后。但叶婵宫与宁长久表现得太过平静,她将信将疑,缓缓转过身去,接着,她‘虎躯一震’,瞳孔骤缩。她的身后,一袭青裙的大师姐怀抱拂尘,面色阴沉如水。白藏的修为不及大师姐,被三人夹击,她更是一点逃的空间都没有。很快,白藏就落网了。熔银少女的形态未能持续太久,她就又变回了虎纹白猫,被大师姐拎着后颈提了起来。白藏舞动着爪子,象征性地挣扎着。“师尊,这小白猫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怎么罚她?”大师姐问。叶婵宫略一思索,道:“将她逐出她的后花园吧。”“???”白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过,人间是自己的后花园……等等,她的意思是……白藏慌了起来,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大师姐颔首,道:“明白了,正好,最近五师弟做了些新玩意,恰好可以趁此机会试试。”“喵喵喵?”白藏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接着,她被绑在了一个尖长的柱体上,柱体下方较粗,有四个小型的箭状物,箭状物忽然燃起了火,熊熊燃烧的尾焰瞬间爆发出万钧推力,带着白藏轰然直入高空。白藏的叫声愈发微弱。宁长久与叶婵宫的分开是十五天之后,下一个月圆之夜的事情了。这十五天里,邵小黎与宁小龄想过不少办法,试图让他们分开,却都无果。“师兄,你是不是故意的呀?明明你有办法分开来的才是。”宁小龄质疑地看着他。“可这是师尊啊,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官。”宁长久说。“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没有啊……我很内疚的。”宁长久说。小师妹哼了一声,无奈地望向叶婵宫。叶婵宫唇角微动,似牵出一缕笑,她看着宁小龄,柔和地说:“无妨的,待下个月圆便是。”“可是……”宁小龄欲言又止。“我们本就是夫妻。”叶婵宫倒像是在安慰她,“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觉得……很温暖。”“噢……”宁小龄无奈地应了一声。邵小黎说话则要更刻薄些:“师尊呀,你前世是不是也这样缠着师父,不让他见我的呀?这样不知廉耻的坏师尊,可是要被打小屁股的哦。”而每每这个时候,大师姐总会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后,小黎也要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这十五日里,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独处。宁长久环着师尊的腰肢,两人的表情都不像热恋,甚至没有一丝欢愉,只是那平静中有着无言的情意,就像日与月,它们交替着黑夜与白昼,从不曾相遇,却有着亘古不变的默契。叶婵宫的身子娇小而柔弱,她微蜷睡眠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绵软到柔若无骨的触感。宁长久很喜欢抱着这样的师尊,时至今日,他的脑海中依旧会时常闪过那夜观门洞开,师尊掠出,一剑刺入他胸口的场景。他有时候会想,此刻发生的事,是不是对那一剑的报复呢?想到这里,他心绪一动——自己有小小的报复心理,所以这般做,师尊会不会也是在刻意满足自己的小心思呢?他看着怀中的少女,一时间捉摸不定。“你的心乱了。”叶婵宫檀口忽启,她似是呓语,也似从未睡着。“师尊,我……”“叫我名字。”“婵儿。”“嗯。”她的声音轻若微风。宁长久紧紧地抱住了她,让她微微侧身,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她与襄儿是月与日的女神,拥有着真正完美的身躯,若襄儿的身躯之美是极尽曲线勾勒的炙热,那师尊的便是月辉无声洒下的窈窕,清冷而婆娑。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点点穿越这清冷婆娑的雾,抵达她眸底的真实。“婵儿,你真的喜欢我这样吗?”宁长久问。“嗯。”叶婵宫再应一声,说:“其实,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婵儿……说什么呢?”“有时候,我也会害怕宁静。”叶婵宫说:“太过的波澜不惊未必是好事,醒着如同死去,没有情感,也就缺失了自己在人间的标点,我其实很羡慕朱雀,她能勘破重重迷雾见到本质的真我,而我……”叶婵宫静思片刻,说:“而我勘破重重迷雾,或许就会发现,我其实就是雾的本身。”她的话语中带着无限的茫然,像是清秋乍起的寒雾。“婵儿不是雾。”宁长久话语坚定,似穿透雾色的光,“这个世界都是因你而存在的。”“怎么会呢……”叶婵宫螓首微摇。“会的。”短暂的静默之后,她再度开口:“再抱紧些。”宁长久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其揉碎在怀里。“婵儿冷么?”宁长久问。“嗯。”“那我给你暖暖身子。”“嗯……嗯哼……哼。”少女鼻间轻哼,眉一蹙一蹙起来,月色如水,薄毯亦起伏如水。半个月转眼过去,叶婵宫的身躯再度舒展开来,眉目不再清稚,而带着女子独有的温婉。他们本该在今夜结束,可毕竟师尊说过‘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之类的话,这一夜,宁长久进入了更窄处,等一夜的过去。时间再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这对恬不知耻的师徒兼夫妻难免要面对来自小师妹和小黎的指指点点。终于,十月中旬,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两人终于离开了彼此。邵小黎与宁小龄为此长舒了一口气,先前,他们无比担心宁长久与叶婵宫保持这样的状态,闭关个十年百载的。为了庆祝他们分开,两位少女还去买了酒水。叶婵宫看上去最为温婉柔和,酒量却也是最好的,她端庄优雅地饮着酒,仿佛一整座大海那般多的水倒灌也影响不到她分毫。小龄与小黎相继倒在了桌上,醉了过去。醉过去的时候,小黎的口中还在念叨着:“我是洛河水神,我才不会输给你呢……”叶婵宫将薄毯披在她们的身上。“婵儿真的喝不醉吗?”宁长久好奇地问。“会醉的。”叶婵宫手指轻点虚空,虚空裂开了一道缝,接着,一注注清冽酒水倾泻下来,流回了壶中,“大部分酒,我都没有真的喝下去。”“额……为何?婵儿是不喜欢酒么?”宁长久问着,心想这手段真是和自己与司命如出一辙啊。“因为我不想输给她。”叶婵宫看着醉倒在桌上的邵小黎,平静地说。宁长久哑然失笑:“婵儿真记仇啊。”“我本就是记得最清楚的人呀,爱与仇都一样。”叶婵宫这样说。其他人数度轮回,唯她长存至今。“走吧。”叶婵宫封好酒水,说:“我们去将白藏接回来。”“白藏……”宁长久险些忘了她的存在了,经师尊提醒,才想起此刻那可怜兮兮的白猫还在虚空中流放着呢。两人一同越过气层,来到了浩渺无垠的世界之外,辽阔的大地在身后沉浸于墨海,灿烂的星像是一粒粒飘舞的烟火,在看似不远的地方闪烁,那条银河则像是化作魂灵的萤虫铺成的路。这一幕是极美的,但白藏连续看了一个月,能感受到的只有枯燥。叶婵宫再度出现时,她哪怕心中再恨得牙痒痒,也表现得如见亲人一般,立刻凑过去蹭她的衣裙。“知错了吗?”“喵喵。”“知道谁是你的主人了吗?”“喵喵。”面对叶婵宫的提问,白藏是有问必答的,此刻的她只想回到大地之上。虚空中的飘浮时间久了难免让人觉得发疯,这位曾经白银雪宫骄傲的宫主,被司命,襄儿,叶婵宫轮番压迫,久而久之,她也不觉得尊严是多么重要的事了,当然,她内心还是认为自己不过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总有一天,天命会落回她的身上,那时候她可以再慢慢进行清算。“你在动什么坏心思呢?”叶婵宫淡淡地说。白藏立刻摇头。叶婵宫轻点她的眉心,白藏叫了一下,重新变回了熔银衣裙的少女。“把你的老虎尾巴露出来。”叶婵宫说。“啊?”少女形态的白藏哪里听过这样的要求?她看着叶婵宫,片刻后犹豫着转身,慢慢地,裙裾之后探出了一条柔韧有力的漂亮尾巴,叶婵宫抓住了尾巴,以其为鞭,将白藏的臀儿狠狠抽了一顿。尾巴被不停拉扯,屁股还挨着打,白藏崩溃得飞快,求饶不停。宁长久亦觉得震惊,默默记下,准备拿小龄试试……“你也要试一试么?”叶婵宫将尾巴递过去。“我……”宁长久看着白藏神主绝美的姿影,心绪一动,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尾巴。叶婵宫却没有松手。“孽徒,你还真敢接啊。”叶婵宫淡淡地说。她手中的尾巴化作了一道白光,刺向了宁长久的胸口。……“师尊!”宁长久猛然惊醒。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不可观中,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切都完好无损。“师兄,你醒啦。”宁小龄恰好走入屋中,一把拉起他的手,“今天是中秋节诶,我们一起去给师尊做月饼,好好哄她开心。”中秋?月饼?中秋节不是早就过去了么……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么?宁长久有些迷糊,迟钝地应了一声:“嗯……好。”宁小龄领着他出了门。一切都还像是中秋节那样。宁长久清醒之后很快明白,这又是师尊惩罚自己的梦境,就像那一晚自己与妻子们交换性别一样。师尊可真记仇啊……不过梦境就梦境吧,正好,可以趁着梦境做许多平日里不敢做的事。她找到了梦境中的师尊,小龄,小黎,他们做了许多现实中难以想象的事。可梦境始终没有消散。宁长久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叶婵宫看着他,嘴角勾勒着一抹难得的狡黠微笑。宁长久这才发现,她的掌心盛着一抹淡淡的白光。“这是……时间?”宁长久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时间权柄不是早就消磨殆尽了么?“时间一直都在,权柄又怎会真正消失呢?”叶婵宫轻声说:“它会像我们一样,长存在时间里,等待着有朝一日生根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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