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元三十一世纪,一个稳定与动荡并存的世纪,历经大灾变后三千年之久的人类终于发展出了较为成熟的空间航行技术,可阶级矛盾,大国间的勾心斗角,以及时常发生的非常态天灾等,经常令人类所谓的希望之未来距离成为可笑的故事仅仅一步之遥。
北半球的阳光不比南半球的恶毒,尤其是极北之地的慕斯国 只是走在正午的日光下的静海并不会觉得面临酷暑的致命威胁,而两名身背栓动步枪的慕斯王国戍卫却时远时近,又突然簇拥过来要强行带走她,静海便在四周数以千计西格玛市民的围观中被迫向着市中心的王冠广场走去。
这倒不是因为她是个被游街批斗的罪犯,只是得益于慕斯王国的新政,叫她依法参加自己的十七岁成人礼而已。尽管她是事后才知道的。
事出的突然吓得静海出了一身冷汗,同行的母亲静洋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恐和激愤,看来是胸有成竹 只是短平快式地塞了个小香囊在静海的裤兜里。
被“掳走”的路上,静海凭自己儿时的军事化训练将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并开始试图梳理自己可能犯过的法律法规,或者自己有可能的特殊身份 前年,由于思颐国发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工人暴动,一伙暴徒便趁着警力空虚的时间劫掠了静海家经营的茶馆。
当时静海正出门采购,回家后便悲痛地目睹了留守的父亲尸体。
想到这里,静海便不禁握紧拳头,一股殷红的恨意萦绕在了心头。
她将之压抑下去,继续梳理:自己刚回家时起初并未意识到暴徒,因此无意中走入了了解家中情况的暴徒的包围圈 显然他们有意图对自己也做些什么残酷的事情。
只是突然跑来的母亲将自己带到一旁,得知状况后,二人就到仓库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物资离开了这个曾仿佛永远温馨下去的家。
唔,好像还借用家里的监控系统避开了暴徒的行踪,闯回了自己的私房,拿了一些私人物品出来,还因此被母亲臭骂了一通:“你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去把你爹的尸体抢出来……想搭上自己可以别回来!”
后来,她们穿过思颐国的三十九号国道上那些堵塞的汽车,趁着北方大国慕斯的移民政策,以非常态移民者的身份获得了慕斯国的通关文凭,依安排沿着慕斯特有的通勤桥穿过光彩夺目的紫色生态林而来到了首都西格玛市,并在此获得了一栋小型独栋住宅和一笔移民补贴。
当静海再次回过神时,自己已然穿过了镌刻流星的巨型浮雕拱门,拱门上当朝国公卡尔茨九世的石像栩栩如生,以一副胸怀天下的姿态面对着王冠广场。
作为慕斯知名的建筑用木,北地寒木在王冠广场随处可见,几乎所有木制品都以此制成,呈现出北地特有的灰暗与淡紫相融。
一尊半人高的慕斯人蹲姿木雕被推到静海面前,那木雕作揖似的手中托举着一枚紫色的方匣,一名身材高大,戴着闪烁着暮光的龙型面具的官员从小匣中取出张如军队叠出来的被子一样堆叠着的竖长宣纸,用思颐国语念道:“以我大慕斯国公之信人之威望,于此行王命,授思颐国公民静海一家慕斯王国荣誉成年公民之衔”。
不等静海反应,一把七公分长的短弯刀已经被缠在了她腰间。
刀柄镌着句冗长的慕斯语句。
这可能是种身份证明性质的物品。
那名慕斯官员告诉她,可以把这刀当作你们国家的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这象征着慕斯国对公民的庇护。
收获了来自异国的“身份证”后,一位形似神官的,披着长袍的官员念叨了几句索菲亚语(慕斯国的官方用语),便让静海从那由北地寒木盘根错节的广场离开了。
此时她才注意到,这国家的几乎每个人都带着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佩刀,主要区别只在于颜色和长度。
静海由注意他人的腰间转移到了自己的腰间上 口袋里漏出了一个香囊。
“这是妈妈常用的通讯手段。”
“妈妈?还在的吗?”静海敲了敲同样由北地寒木构成的家门。
“当然。欢迎回家。”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门后,只不过这次带给静海的情绪却是诡异的。
“妈妈……好奇怪啊,怎么会有这种国家。”
“不是我有什么意见。但我真的差点以为咱们闯进了一个是非之地,差点就要被扑杀了欸!”静海涨红着脸,着急忙慌地挥舞着双臂吐槽着。
“哈哈哈,别急,马尾辫要乱了,你这次的发卡质量真差,下次还是用回皮筋吧。”静洋指了指静海那快要脱落的发卡。
“请不要转移话题……离开家后你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今天又拿香囊传信,我有时间打开看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希望您下次能不要用这个过时的传信方式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个,不过希望你还留着那里面的纸,你得看看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静海从兜里掏出了那张被她嗤之以鼻的信纸,看向了背面。
“这是……西格玛枢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我的娘啊,你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别忘了你娘是干啥的,当然,这次不是什么走后门,你可是给他们证明过自己实力的。现在快去睡觉吧,明天就可以去了。”
“证明……实力?”静海对自己参与过相关事务的状况全然不知情,并摊着双手以示不知所措,正欲图像母亲询问些详细,却只再次得到了催促上床睡觉的答复。
十分不巧,这次并不是母亲的敷衍,时间的流速以黑夜配合着母亲的说辞,少女最终也只得躺在床上默默思索。
视线逐渐模糊……
“救救我!”
“我是无辜的!”
“打错人了吧?!”
“商会总部的人的毛病,你摊我身上管什么用!”
嘈杂而无序的声音逐渐涌进静海的脑海,那倒并不是妄想一类,而是实实在在的,的的确确的回忆之回溯事件,是静海在逃亡的路上听到,看到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静海非常希望这的确是一种妄想,这样妄想感伤代偿联盟就可以来帮忙了。
那是思颐国的一个公益组织,和工会做的事倒是挺像的。
她在日记中的确是如此写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