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The Broken Diadem (II)
结婚当晚她是一个人过的。
新晋的国王是个文官,在被祭司选中的时候,脸色顿时比苍白得堪比婚纱。
三天之后冕下卫驾着醉醺醺的国王回了寝宫。
他身上还留着廉价脂粉的味道,王后轻轻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酒精似乎给他注射了些虚假的勇气。
国王像只虚张声势的雄鸡一样冲过来,扣住她的肩膀,强迫自己地盯着她,仿佛在直视什么可怕的梦靥。
但银冠反射着寒霜似的月光,令他心生退意。
“……不就是肏一棵树吗……”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鼓起勇气要扯碎她的衣服。
可是深蓝色的布料宛如海洋,而他无力的双手像个搅动海水的孩童,激不起像样的浪花。
好不容易拾起的士气迅速干瘪,就在他彻底放弃之前,她主动地解开了脖子后的暗扣。
海浪褪去,留下白净的沙滩,那具神圣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沉默和让步并没能让他心里更好过。
透过那双干净得像镜子一样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就跟一只被拔光毛的鸡一样可悲。
他叫她趴着,这样他就不用看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也不用忍受银冠那令人作呕的光辉。
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她的身体是如此完美,精致得像一件洁白无瑕的玉器,叫人无法破坏,也无法拥有。
他双手颤抖着摸上她的腰,那细腻的肌肤让他想到的只有圣树光滑如镜的银叶。
铺洒在后背的发丝,像极了圣树的根须,古老高贵,温度缺缺。
胯间的生殖器顿时偃旗息鼓,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疲惫。
他徒劳地用那软塌塌的一团东西磨蹭着她柔软的臀肉,在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后,终于低沉地哭出了声。
王后一动不动地趴着倾听他的呜咽,安静像尊雕塑。
她怜悯这个普通的男人。
银冠的重量对于被突然选中的他来说一定难以承受。
如果不是从五岁开始就戴着,她大概也会被压垮。
说实话她羡慕他的眼泪——那是一种身体对异物本能的排斥。
她似乎失去了这样的能力——额前的银冠早已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通过它,圣树的心跳同她共振,树叶的晃动同她的脉搏同频。
国王死在了婚后第三年的春天。
他的尸体是在妓院被发现的,法医的判断是长期用药和情绪压抑引起的心肾衰竭。不存在他杀的痕迹。
冕卫长在寝宫向她通知完死讯后,并没有打算离开。相反,他很自然地靠近,颇为戏谑地说道:
“国王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她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低垂着双眸,逆光中神情悲悯。
冕卫长那毒蛇般的眼神从银冠上慢慢下滑,在她的唇瓣上暧昧地流连,像是在隔空试探柔软的滋味。
那个懦夫比他想象地撑得更久,不过现在一切终于是他的了。军队、教会、人民……还有奖杯上那颗最璀璨的钻石——王后。
侍女端着为她特地准备的御膳走了进来。
纯黑的托盘上放着一碗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像浮尸一样肿胀的豆腐。
汤碗旁侧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碟,里面装着两颗樱花形状的硬糖。
“放着吧。我来伺候陛下用膳。”
她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着端着托盘逐渐逼近的男人。
他和丈夫很不一样。
国王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冕卫长会直勾勾地打量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身上有野兽的气味,是泥土、血液、汗水混合的肮脏味道。
那只大手稳稳端着鱼汤放到她面前时,她注意到他指尖的厚茧,还有从手背至腕部的陈旧剑疤。
腥味让她皱紧了眉头。这不是她平时吃的东西。
“我知道陛下只吃素食。”他靠着她坐下,距离出格的近,“以后可要改改了。毕竟只有吃了这些俗物,才能像乡野的农妇一样生下健康的后代。”
说罢他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那股做作的温柔让动作显得无比滑稽。
瓷勺轻撞着她的唇间,触碰贝齿发出轻微的声响。
微微倾斜手腕,白汤立刻填满了那道诱人的缝隙。
她不愿意张嘴,却也没躲开,于是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颚,再随着脖颈优雅的曲线下坠,滴滴答答湿了一片衣襟。
浅紫的华服被打湿出团团深色,像是点燃一簇簇幽暗的火焰。
“怎么跟孩子一样,连饭都不会吃。”他轻笑一声,重新舀起一勺,“张嘴吧,好女孩,别惹我生气。”
最终撬开她嘴的还是冰凉的金属。
有力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她紧咬的牙齿,放入刑具,那过程比破处还叫人兴奋。
挣扎的过程中他顺势撕了她的衣服,用紫色的布条捆住她的手脚,愉悦地看着她津液止不住溢出的狼狈模样。
嘴里被迫含着的金属环因为她哈出的热气而模糊,又因为晶莹的唾液重新透亮。她紧咬着不属于她口腔的环,正如那顶银冠紧咬着她的头。
这是他赐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加冕仪式。
冕卫长抬起她的下巴,重新舀了一勺鱼汤倒进她嘴里。
他看着她的食管痛苦地抽动着,在排斥中一点点吞咽下白色的汁液,色情得令人头皮发麻。
“还是脏兮兮的样子更好看。”
她咳着嗽,整个肺像被丢进了火海。
久违的眼泪涌上来,她含混不清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屈辱。
眼前强壮的男人不仅撕了她的衣服,还撕碎了这么多年她恪守着的边界,迫不及待地要摔她个粉身碎骨。
最可怕的是,他在强迫她咽下足够多的鱼汤后,嘉奖地在她舌头上放了一颗硬糖。
他观察着那枚小巧的糖融化变形,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
她终于不再神圣遥不可及,而是像瓣坠地的樱花,逐渐腐烂。
珠圆玉润的脚趾在乌青的地板上轻盈地跳动,留下温热瞬逝的痕迹。
纵使是最媚俗的粉色,也像是晚霞的余晖披在她身上,凭空添了一层神秘。
从前缝满花纹和预言的祭祀服是如此的重,现在脱下来换成这身讨好的轻纱,到让她的舞步轻松了不少。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只有她在无数凝视下安静地舞动。靠在王座里的冕卫长托着下巴欣赏着完美的演出,表情有些不满。
“停…过来。戴上这个。”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带有银铃的乳夹钳在她脆弱的乳头上。
那串铃铛在胸前坠出好看的弧线,在昏暗的殿内泛着淫荡的光泽,随着她的紊乱呼吸震荡出轻响。
这幅难堪的模样令她顿时生动了不少。
摸着她因为简单的刺激就挺立的花核,冕卫长笑了笑,公平地在那处精巧的勃起处也钳上了一个挂着铃铛的夹子。
他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继续。
她开始频频出错。
步子乱七八糟,气息也因被迫开启的欲望而沉重。
圣洁被清脆勾魂的铃音彻底击溃,她宛如一只下坠的鸟儿跌落地上,伤痕累累地颤抖着、不断叮呤作响。
灼热的视线令她浑身通红,仿佛那层粉色的纱侵蚀进肌肤,要与她融为一体。
她不应该这样的!
她应该永远和圣树一样安宁祥和,不喜不悲才对。
她应该像一尊雪山顶的雕像一样遥不可及,沉默孤独才对。
不应该这样…像个肮脏下贱的玩物……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卫兵们轮奸,像是在欣赏一张白纸被缓缓撕成碎屑。
他病态地钟爱她的裂纹,并且乐此不疲地敲砸着她的灵魂,像个破坏欲极强的顽童。
砖缝里有窸窸窣窣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趾。
它不是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她任由古神的触手像水蛭一样陷进皮肤,从内到外地吞噬她,主宰她。
恨意被长久的凌辱滋养,早已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那些触手不过是送来最后一缕春风,让所有的苞子像烟花般绽放。
杀戮是从绞断体内的阴茎开始的,她冷冷地抬头看着王座上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她依旧恭顺地跪在地上,只不过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这尊白玉雕像,所奉之物已是云泥之别。
圣树在她心里迅速枯萎死去,塌陷出吞没万物的虚无。
她从一地碎尸中起身,趋步走向腐化一切的结局。
那棵可悲的树为她打开一个像阴道一样竖长的裂口,她缓缓地把自己嵌进去,成为温暖苗床的一部分,让贪得无厌的触手啃食她守护了太久的、太过沉重的信仰。
阴唇般的树皮渐渐合拢,就在最后一丝光被抽走前,嘎吱嘎吱的撕咬声宛如一根针刺穿耳膜,迫使她重新抬起沉重不堪的眼皮。
一片狼藉的王座前,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愤怒地嚼啃黑色的触手。
她的牙齿像恶犬一样锋利,就好像连那道锁了她们太久的银冠,也能一并粉碎。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宛如盛放的蔷薇,灼灼其华。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具空壳。
一具从前被圣树和高贵填满,接着被精液和欲望填满,最后是被疯狂和虚无填满的空壳。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以放肆地神话她,堕落她,吞噬她。
但她似乎不一样。
她挣扎,反击,骨头硬得像钢筋。
可那又如何呢?
就算是如此顽强,也照样被银枝锁在王座上,只剩顺从这个唯一的选择。
透过古神共享的记忆,她看着另一个时空里鲜活的自己被关进幻境里,慢慢沉入虚假的甜蜜里被消化分解。
他们这是要把她吃成空壳!
那颗迸发着无限蓬勃生命力的心啊!
他们要把它挖出来,掬出上面温热的血装进酒杯,剔下跳动的肉,装进精致的瓷盘里,摆成一道华美的盛筵。
他们世世代代的食用着她,盛赞她血液的甘甜,歌颂她灵魂的淳香。
她看着她被高大的兽人压在身下,每一次填塞都在嘲弄地证明,那只是一具注定需要被灌满的容器。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攥着床单手握成心脏紧收的形状,跨越时空的夙愿纷沓而至,在付奕耳边交织成曲,共振出汹涌咸涩的眼泪。
“…不…甘…心…”
付奕喃喃自语,每个字都承载着成千上万的悲鸣。
她是那颗迄今为止都被迫休眠于她们体内的种子,是那枚锋利如长矛般的厉声尖啸。
她凝听着她们的遗憾,以她们的痛苦为养分疯长,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坚定地开出长满尖刺的花。
她是那根在经历了无数压迫后依然不会断裂的骨头,是在千锤百炼中碎不掉的灵魂。
她凝视着她们的疯狂,用她们的苦难打磨刀刃,不甘示弱地劈开一切,咬牙在荆棘中破出一条生路。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的温柔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可是付奕啊。
从体内生长出的银白色触手扑哧一声割破紧裹她的黑茧。
玉石般的身体从那道狭窄的裂口滑出,像团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藕。
付奕如同新生儿一样蜷缩起身体,泪流满面地看着胸前替她愈合伤口的白色触手。
是她们重新分娩了她。
她是她们的挽歌,是她们的回响,是能把银冠掰碎的希望。
“…WARNING… CRITICAL FAULT…”
系统报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银枝殿。
无数枝条向她袭来,都被及时赶来的圣殿骑士悉数斩断。
卡尔古斯单手抱起地上的她,用重剑攻守兼备,沉着应对,一步步带她离开地狱。
银叶发出阵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生命收到威胁的刺猬。无感情的机械音似乎染上了一份惊惧,冲着虚空大声疾呼。
“…SPECULATOR NYX… ASSIST!… ”
“…ASSIST!… ”
黑黝黝的触手却无动于衷,仿佛依然沉浸在她破茧成蝶那一瞬的震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