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一早就做好了规划,要好好利用这年代的气功热和特异功能热。
这股热潮能持续十来年呢。
十年时间,足够他借助未来年代的资源,把小杨家给打造成一个优秀的工业生产队了。
而特异功能和气功,将用来解释他这些资源的来路:
当然,无论气功还是特异功能都不能点石成金,凭空变出资源。
可是这二者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人脉资源,用这些人脉资源可以解释资源来路。
如今吴成才找上门来。
杨建设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不错的机遇。
他如果可以真的协助专案组解决这件碎尸案,那名声必然就更大了,而且还可以得到来自官方关系的橄榄枝。
根据他在19年查阅资料后的了解,这年代的气功热一直跟国家部门和各级领导干部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别说这个年代了,在19年时空,好些富豪和高官都跟所谓的‘气功大师’有关系。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人精,他们真的相信所谓气功吗?
其实答案不重要。
他们不必相信气功,只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可,反正他们不需要对气功大师投入多少精力和财力,这种事图个心安也好。
抱着如此态度人多了,气功大师交好的人也就多了。
这样,他们就成了关系网的核心人物。
杨建设迅速想清了这一点,可是这事有危机。
他能破案全靠19年的资源,如果这案子在19年还没破,那他也没办法破案。
杨建设咂咂嘴。
吴成才帮他做了决定:“你到时候先跟我们去看看嘛,去看看什么情况,了解一下案情,反正我们专案组是请你去帮忙,又不是让你去完成任务,完成不了就枪毙你。”
杨建设勉强的说:“行吧,这样,我先去看看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然后你得帮我个忙——小忙。”
吴成才便说:“行啊,你要是能帮我们破了这个案子,别说小忙了,就是大忙我也得帮!”
说着,又是一口肉一口酒。
真滋润!
杨建设留他在家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他们坐上吴成才的警用三轮摩托,向着二河公社奔驰而去。
琴岛的城区面积很小,各县城面积却很大,就拿二河公社和龙旺公社来说,二者距离有足足的四五十公里呢。
这年头路况不好,三轮摩托一阵颠簸,迎着早上的寒风跑了一个多钟头才赶到二河公社。
到达目的地,重案的氛围便出来了。
为了侦破此案,县公安局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光是调动的公安人员就得超过五十人,各公社派出所都抽掉了精兵强将来参与破案。
街头上能看到警用轿车、面包车、摩托车,时不时能看到穿制服戴大檐帽的警察步履匆匆的走街串巷。
杨建设看着这些一身橄榄绿的警察,问道:“吴所,你们换装了?你怎么还是一身老警服?”
吴成才所穿的警服是72式警服,冬装整体为蓝色,蓝色大檐帽、蓝色警服,看起来有些土气,好像是蓝色老粗布做成。
而他现在看到的警察们换装的叫83式橄榄绿色新警服,上衣有黄丝带镶边的肩袢,袖口上方有两道黄丝带为警容线,裤子两侧中缝镶红牙线。
大檐帽也不一样了,新帽呈马鞍形,帽顶边与帽墙相接处嵌红色牙线,帽墙围使用橄榄绿色丝带,丝带上织两道金黄色注目线。
相比之下这新警服可要威风凛凛的多了。
提起新警服,吴成才有些郁闷:“从去年开始换装,首都的同事先换装,然后一级一级往下换装——没那么多新警服。”
“现在你看到的换装警察都是县级以上的,我们乡镇公社派出所的警员还没有换装,不过也快了,估计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
说话之间,他们先去了公社派出所。
这里有专案组的指挥部。
碎尸案是省级重案,各级单位非常重视,成立了专案组、刑侦组、支援组等不同职能小组。
各小组都有指挥部,设立在不同地方,其中专案组级别最高,设置在公社派出所。
吴成才说,如果案子最近几天无法侦破,那他们专案组就得解散了。
因为当下案件较多,专案组的高手们不能被这一个案子给牵制。
杨建设表示明白,跟着吴成才进入派出所。
说起来这年代破案率实在是低。
19年破案多简单,DNA检测、监控、手机通讯、人脸识别等等,这些技术非常先进,很多案子都能在短时间内告破。
可是现在没有这些先进技术,本地人破案还好办,一旦遇到跨省流窜作案、碎尸案等稍微复杂一点的案件,破案率就低了。
这次碎尸案的专案组组长是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姓宋,一位四十多岁的国字脸男人。
路上吴成才给他介绍过,这位领导是一线侦查员出身,屡次侦破大案重案,自从70年加入公安执法部门,屡立战功。
前两年他虽然当上领导,可依然活跃在破案一线,还是屡破大案。
宋队长带来了一队侦查员,从市局抽调了痕检、法医共同参与侦破此案,在这案子上下大精力了。
吴成才在他们公社是一号人物,到了专案组就是个小卡拉米了。
这样他进入派出所后没找到宋队长,便找了个青年警察问:“小胡,宋支队呢?”
青年警察眼睛里布满血丝、嘴上胡子拉碴,不耐烦的说:“熬了一夜,刚去睡一会了。”
“干啥?你有啥事找他?有什么新线索吗?”
杨建设看到青年警察所穿警服是橄榄绿,知道这应该是市里来的侦查员,否则对待吴成才的态度不至于如此随意。
小胡说话语气很呛,吴成才并不在意,回答说:“没有新线索……”
“那你昨晚不在组,去干啥了?不是去找新线索了?”小胡不满的打断他的话。
吴成才说:“我去找帮手了,我找了一位有特异功能……”
“哈。”小胡嘴巴一挑,扫了杨建设一眼转身就走。
显然,他不信特异功能这一套。
这说明这年轻警察确实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看着小胡的背影,吴成才向杨建设解释:“专案组的同事脾气都不好,后面有谁冒犯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
杨建设说:“我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说实话,吴所,这位警察同志对你这么个态度,你竟然不放在心上,我挺吃惊的。”
吴成才说:“有啥好吃惊的,他们一线侦查员可累了,过去一个礼拜合计起来能睡三四十个钟头就了不起了。”
“人睡不够觉就脾气坏,这是肯定的,我也是这样,所以我肯定不在意他们态度。”
“现在宋支队在睡觉,咱们等等?”
杨建设摇摇头:“这样多浪费时间,走,你先领我去看看现场?”
吴成才以为他是好奇这件事,便说:“行,你好奇心还挺大的。”
现场就是当地年限最久的一处码头,中心现场是发现尸体的渔船。
这处码头修建在一片荒野区域,没办法,就这里水情最好,海水比较深,比较适合建码头。
码头附近几百米范围内是没有村庄生产队的,所隔着最近的一处建筑是二河监狱。
二河监狱是一座不大的监狱,以前是由白匪反动派建成,全水泥混凝土浇筑,曾经关押过受迫害的进步人士和我党人员。
解放琴岛的时候,监狱全体人员在典狱长的带领下投诚并释放了在押的所有犯人,考虑到这处监狱保留完整,后来便没有荒废,一直在持续使用。
杨建设来到码头后打量现场,海滨沿岸是东西走向,往南看是滔滔大海,往北看则是二河监狱,码头上有一条道路通往监狱。
吴成才介绍说:“监狱所需物资一般是走水路运输,就是从这条路上运送的。”
“案发当天是十五,恰好有货船在码头停靠来着,监狱组织犯人来搬运了过节所需的物资。”
“现在有一个猜测就是,是当时有犯人趁着外出劳动的时候作案了。”
杨建设问道:“犯人外出劳动的时候看管应该很严格吧?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杀人碎尸?”
“再说了,碎尸难免造成血液横飞,会沾染到人身上的,这样怎么能逃避狱警和其他犯人的眼睛?”
吴成才说:“你说的没问题,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主要是民间存在这个猜测。”
“而且支持这个猜测的还有个证据——还记得我说过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了一只棉线手套吗?”
“那只棉线手套是监狱犯人的劳保用品!”
杨建设立马问道:“犯人的劳保用品上应该会有编号吧?查不到所属人?”
吴成才摇摇头:“压根查不到,它上面确实有编号,但编号是墨染的,被人用黑墨水给处理过了,什么都看不清。”
“另外即使编号清晰也没用,因为监狱的很多劳保用品都流落在周边农村里了。”
“怎么回事呢?监狱里的犯人多数是一些偷奸耍滑的东西,他们会趁着外出劳动的时候,偷偷用自己的劳保用品跟当地渔民换东西,换吃的、换香烟、换酒啥的。”
“所以,现在周边村庄生产队里头有很多劳保手套。”
杨建设说:“那么,你们现在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大概范围,监狱犯人和周边的渔民?”
吴成才摇摇头说:“杨队长,你别猜测了,你直接施展你的特异功能吧,你这大脑来破案,我看着够呛。”
“昨晚我跟你说过了嘛,死者的姐姐曾经反应过,之前她来喊过死者张成龙回家,然后看到过一艘小船停在旁边,还听到了自家船上传来死者跟人交谈的声音。”
杨建设笑道:“我记得这回事,但这跟锁定凶手居住地范围有什么关系?”
吴成才说:“根据死者姐姐的表述,她走向自家的渔船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对话——”
“你们当地人有没有办法给监狱里的人送点东西!”
杨建设听到这话后便明白了。
能说出这句话的肯定是外地人。
吴成才也把手一拍然后摊开:“你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了,显然是有外地人在现场出现过。”
“然后这人还想给监狱送东西,所以现在我们专案组怀疑的是外地人作案杀人碎尸。”
“至于动机么,现在不确定,可以猜测的是,似乎有在押犯人的同伙想要给里面送什么东西,这东西显然是违法的,或许张成龙跟对方起了矛盾,对方决定杀人并凶残分尸。”
杨建设点点头:“这个猜测方向有些道理。”
吴成才说:“对,张成龙一直待在象牙塔里,非常单纯。”
“我们猜测,可能是他发现对方送的东西违法,便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还说要把这件事告发给警察,这导致了凶手痛下杀手。”
“实际上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有犯人在监狱里受到欺负,便联系家人给自己送进一把刀具去,他在监狱里持刀伤人。”
杨建设说:“我知道这事,没两年吧?就是严打之前刚发生的事情吧?”
严打的时候经常开公审大会。
老百姓没事干,就去看公审大会现场,他们回来后会把各类案件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所以杨建设还挺了解这些年当地发生的案件的。
吴成才说:“对这件事就是83年1月发生的,我们当时抓捕了参与投递刀具的渔民,那渔民狡辩说,他当时受到威胁,犯人朋友跟他说,他要是不给帮忙就要挨刀子……”
这时候两人要上船了。
渔船上拉了封条。
这是一艘大型传统渔船,靠风帆做动力,有驾驶舱,改革开放后已经比较少见了。
案发现场就在驾驶舱。
此时驾驶舱贴了封条,他们进不去,只能从旁边窗户来看。
现在尸体自然已经被取证收敛了,但驾驶舱木板上残留的大片血迹却是无法被收敛走的。
通过溅射在四周的血迹能看见,当时分尸现场很残暴。
杨建设观察后发现现场地板上有一处干净区域。
他指着没有沾染血迹的区域问:“那里怎么回事?为什么四周都是血迹……”
“那就是分尸地点。”吴成才介绍说,“当时地上铺了一床烂被子,被褥隶属于张家这艘船,张成龙的尸体零散在上面。”
“被褥上没有发现?”杨建设问道。
吴成才摇摇头:“凶手很狡猾,看起来也很有经验,他分解尸体的时候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有用痕迹。”
“不过他在那边角落里留下一泡大便,市里的专家说,因为大便形态比较正常所以可以排除是凶手拉肚子憋不住了拉在现场。”
“也考虑到大便是拉在了角落里而不是死者身上,那可以排除他是要侮辱死者——这点很重要,杀人分尸是一回事,侮辱死者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凶手要侮辱死者,往往说明双方之间有矛盾有仇恨。”
“反正基于一些事实吧,最终专家认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要么是精神病,在现场杀人后乱拉乱尿。”
“要么就是胆大妄为,他压根不相信我们警方能破案,所以故意留下这种肮脏东西来埋汰人——他妈的,这个狗凶手,我一定要抓到他!”
杨建设问道:“可是,你们怎么知道这泡大便是凶手留下的?”
“会不会是死者留下的呢?”
吴成才冲他翻白眼:“你是渔民,你会在自家渔船上拉屎吗?”
“特别是张成龙还是个知识分子,他平时很爱干净,你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照片,这个小伙子长得相当白净,相当秀气,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家船上拉屎的!”
杨建设嘀咕说:“但是该有的猜测还是要有的嘛。”
吴成才双手合十冲他说:“哎哟,我的杨队长、杨师傅啊,我找你来不是让你来帮我们推理案情的,这方面我们有的是一线侦查员和专家。”
“现在侦查员和专家是无计可施了,需要你来利用特异功能找到凶手,你还是施展特意功能吧,不用去推断案情。”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
岸上忽然有人疾驰而来,一边跑一边喊:“什么人?在船上干什么?”
吴成才赶紧领着杨建设下船,说:“我是专案组的——嘿,老四!”
来的是个跟他一样穿土蓝色警服的中年警察,显然也是乡镇调来增援的当地警察。
实际上老四不是来增员的警察,他就是当地警察,而且是当地派出所所长。
老四看清他的样子后笑了,说:“吴所啊,你回这里干什么?带着亲戚来看热闹?小心让宋支队知道了批评你!”
吴成才翻白眼:“你懂个屁,什么看热闹,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看热闹?”
“我是找了一个专家过来帮忙,给你们所里帮忙,你们所管辖的地头上发生这么恶性的案子,我看你还不太着急,真是……”
“专家?又来了专家?”老四诧异的打量杨建设,“这位年轻专家是……”
“是杨建设,我们公社生产队队长,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位气功大师、特异功能人士!”吴成才骄傲的一拍杨建设肩膀说道。
老四听到介绍,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然后笑了起来:“哈哈,你还真去找特异功能人士来破案啊?”
“宋支队知道吗?他答应你从外界找人了吗?”
吴成才不说话了,就说道:“破案要紧,不破了这个案子咱们都清闲不成!”
老四听到这番话后笑的更欢快了,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吴所,宋支队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你跟他走得更近。”
“所以我得提醒你啊,你等着宋支队批评你吧,特别是我听说这会宋支队还去睡觉了,待会他睡眠不足的醒过来,肯定要起床气,你到时候别往他跟前凑,要不然他得给你口水洗脸!”
“而宋支队有些日子没刷牙了,为了强打精神他天天烟不离手,这样他口水的滋味我就不提了,反正你待会隔着他远点吧……”
吴成才听得心里发虚,故作强硬的说道:“那什么,老四你可别在这里废话了,你儿子的重感冒怎么样了?”
“年轻人仗着身子骨结实去玩什么冬泳——你跟他说说,不要在年轻时候糟践身子,要不然到老要吃亏的。”
“走,杨队长,我领你去别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