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瘸子和孙波这两个对手,明面上来看都不是他一个外来户、穷渔民能对付的。
人家势力比他的大。
所以双方有矛盾他不能去瞒着手下人,有些人不敢得罪这两方势力会想要离开,他得体谅人家。
这样他带麦子出门,让麦子把打听到的消息重新说了一遍。
麦子说完,大厅里的欢声笑语没了。
倒也不是全没了,彪子还在那里笑:“哈哈,噢,我明白了,拉肚子的时候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屁!这话真是有道理!”
屋子里十多个人都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但考虑到他真是个傻逼。
大家又释然了。
沙伟不是傻逼,但他的情绪跟彪子一样轻松:“不要紧,常瘸子连个猪都不如,不用怕他。”
“孙波这个逼不是东西,前几天他们在街上跟村里的拆迁户对峙,还是我们帮了他呢,他现在回过头来要对付我们?”
“草,白眼狼!”
赵福冷笑道:“什么白眼狼,它就是一匹哈士奇!”
“伟哥说的对,上次他连拆迁户都对付不了,还是我们去帮了他们一把才驱散了拆迁户。”
“鸡鸣狗盗之徒,不足为惧。虾兵蟹将之辈,能奈我何?”
两人永远都对杨建设充满信心。
三宝等人可没有这样的信心。
他们毕竟才刚跟着杨建设,结果要得罪四寒的地头蛇和琴岛的坐山虎。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杨建设很照顾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这会就树倒猢狲散。
于是他们彼此面面相觑,都有些懵了。
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啊!
杨建设宽慰他们:“同志们不用为难,孙波冲我来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先搬出去吧,等我解决了孙波,咱们再继续一起赚钱。”
三宝讪笑道:“建设哥你说这话……”
“就是,建设哥你这么说是没认清当前形势。”不太爱说话的雷振突然开口。
他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常瘸子是什么狗东西?一个喝日结工血的寄生虫,赵夫子说的很对,他们不足为惧!”
“孙波说自己是黑社会,笑死了,现在还有黑社会吗?没关系,让他们来吧,我今天就拉监控,到时候他们敢来动手咱们拿证据报警。”
“建设哥你不是有两个相好的,一个是律师一个是主持人吗?”
“正好……”
“正好个屁!”杨建设急了,“谁跟你说我有两个相好的?”
“我跟青山是好朋友,跟人家林霜落则只是普通朋友!”
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没了。
客厅弥漫起了八卦的气氛。
杨建设警告他们:“你们别瞎说啊,林霜落刚结婚,嫁的还是豪门,咱们别因为嘴碎给自己找麻烦!”
雷振说:“那用不着她们两个,我们自己有了可以做证据的视频后也足够了,到处去发短视频、到处去报警。”
“孙波我知道,他算什么黑社会?只是纠集了一群本地小哥装腔作势罢了,他们敢乱来,警方肯定会办他们!”
“如果警方不办,那我有关系!”
赵福一听立马说:“不错,殴打立过功的退伍军人,这罪名他担不起!”
本来因为强敌当前而浮动的人心,逐渐便稳定下来。
这时候彪子问:“你们怎么不说拉稀的笑话了?怎么又说常瘸子和孙波了?他们两个拉稀吗?”
“你真是个人才。”三宝没好气的说,“是常瘸子和孙波要来打咱们!”
彪子满不在乎的说:“装逼贩子,让他们来啊。”
三宝吃惊的看向他:“你不害怕?彪子,你上次可是被常瘸子找的小流氓打过的。”
彪子说:“是啊。”
“那你不怕?”三宝继续问。
彪子说:“不怕啊!为什么要怕?”
三宝无语了:“为什么要怕?你怎么问这么可爱的问题呢?因为他们会打你啊!”
彪子说:“我不会跑吗?我又不是琴岛的,事情不好我就往老家跑,我老家在鲁西南的山沟里,常瘸子现在坐轮椅,我看他怎么进山!”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杆子猛地一拍脑袋说:“对呀,我怕他们干什么?大不了我买火车票跑回我十万大山的老家,他们还能追到我们寨子里去?”
“去了正好,我让他们打一顿,到时候让我们族老带人抓他们,不敲他们一百万不撒手!”
大神们没有一个是本地人。
他们突然想到自己是有退路的,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不走!
他们一下子变得很讲义气。
三宝说:“建设哥,我们不怕他,不管常瘸子还是孙波不敢杀人吧?”
“只要不敢杀人,那有什么好怕的?”
麦子提醒他们:“孙波不是什么牛逼人,不过确实是个社会人。”
“他们肯定不敢杀人,杀人了事情性质就变了,到时候拆迁户们一定会报警办他。”
“可是他必然有一些狠手段,而且他会是在晚上下手,到时候情况肯定不会太乐观。”
赵福摸摸下巴上那一绺小胡须,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他喜欢晚上下手?”
“晚上咱们不外出,那他们是不是只能进咱这房子里下手了?”
“那好对付他们了!”
“让煤拳王去收拾他们?”三宝恍然大悟。
赵福摇头:“不,这次煤拳王尽量别露面,常瘸子那帮人被煤拳王给干了,孙波肯定已经知道煤拳王的情况。”
“他必然带着防备来,到时候进来杀了煤拳王,咱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入室破坏个人财产,这是刑事案件啊。”雷振说。
赵福还是摇头:“那入室打人不是性质更恶劣?孙波要是连这个都办不了,他还混什么?”
“他们要晚上动手,咱们不能靠煤拳王对付他们,得靠咱们自己!”
他冲一行人招招手,但看了看粮食帮的人后嘿嘿一笑又没说话。
麦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见此便气恼了:“草,赵夫子,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是卧底?”
“就是,你以为这是《潜伏》啊?孙波来打人还会先派卧底来摸情况?”高粱也生气。
麦子接着说:“我们五个这时候来找建设哥,就是想摆明态度告诉建设哥,我们弟兄是能同甘共苦的人……”
“赵夫子你这样确实伤弟兄们的心了。”杨建设有些责备的说。
他冲粮食帮的五个人点点头说:“我帮赵夫子向你们道个歉,刚才他那个态度伤人。”
“你们剖心沥胆来找我,别的不说,我不能防备你们。”
“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
麦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建设哥,我们是真心想跟着你干。”
“你人好、有本事,我们兄弟是讨论过的,都觉得跟着你干以后能发达,而且你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我们真心对你,你也会真心对我们!”
沙伟说:“建设哥确实是这样的人。”
他又揶揄赵福:“你小子把路走窄了,格局,你的格局不够!”
杨建设上去拍拍赵福肩膀说:“赵夫子的性格比较谨慎,这是好事,不过有时候这个性格会让人不舒服。”
“但同志们在一起,求同存异嘛,古人说人无完人,只要咱们有同一个目标、同样的情谊,那彼此之间谁做的不好了,当面指出来,不要放心上!”
赵福很给他面子,立马说:“我诚恳的接受建设哥的批评。”
“其实说实话,我没有什么好主意,就是想了个小阴招而已。”
他冲众人招招手,连说带比划的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沙伟感叹:“赵夫子,古人说的对,你们读书人是蝎子粑粑——毒一份!”
“歹毒,你小子是真歹毒啊!”
其他人连连点头,同时也疑惑:“这样能行吗?”
“是不是有点儿戏?不过听起来确实可以操作一下子。”
“试试呗,总不能任人欺负呀!”
杨建设说道:“确实不能任人欺负,这样,这两天先不出去做生意了,我们先补觉。”
“三宝,你安排几个人把需要的东西采购一下子,顺便帮我去问问哪里有没有卖牲口的,我想买两头骡子。”
“买骡子干什么?”三宝问道,“到时候给骡子尾巴上绑火把,弄个火骡阵?”
杨建设笑道:“对付孙波那些人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是我这边有朋友托我买骡子。”
“记住,给我打听正当壮年的好骡子,如果没有的话,小牛也行——要能干活的黄牛。”
本来他计划着在18年这边多待几天。
他们在殡仪馆的夜班不是连续上的,也不是固定时间的,而是根据殡仪馆安排。
简单而言就是,临时工是正式工临时有事了就去顶上。
按照副馆长的意思,他们最多连续干个三四天。
所以杨建设就想,先在18年干夜班,什么时候夜班休息了,他再回84年去。
并且他想好了,这次在18年多待一些日子对84年那边是有理由解释的:
对生产队来说,他收获了一台畜力发电机。
对供销社来说,他这边协助采购了大量的紧俏物资。
这样不管是哪方面都不会在意他消失时间太久,反而会感谢他。
但是现在有仇敌上门,他得回84年一趟了。
他得武装起来!
84年相比18年,民间物资方面什么更充沛?
除了野生货和一些老年代的物件,还有武器!
说具体点就是——
枪!
尽管83年刚刚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大严打,但民间依然流落了大量枪械。
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国家外部环境恶劣,很多机构都持有枪械,公安机关自然不用说,其他诸如电力、邮政、供销社等机构也拥有枪械。
另外以公社为单位国家设立了民兵队,民兵队伍中也有枪械。
杨建设没当过民兵,可他父亲当过公社民兵队的副队长,他小时候和少年时代没少玩枪。
六七十年代社会风气不好,是个动荡年代,很多单位的枪支保管不力流入了社会,黑市枪械交易比比皆是。
就比如之前杨建设在码头闲逛的时候,便有人来问他要不要买枪。
杨建设这次回去,就打算去码头上搞两把枪到18年来!
常瘸子和孙波不是黑社会吗?
很好。
那咱就比一比谁手段更狠、谁下手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