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海作业的去作业。
该做生意的做生意。
该收拾学校的收拾学校。
这个冬天的小杨家分外忙碌,井然有序、充满活力的忙碌。
杨建设安排了各项事宜后空闲了,便去筝县县城取了照片又让尹飞航写了一封信,然后去往2019年。
他的新晋女友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这几天倒是没找他。
这让杨建设挺内疚也挺尴尬的。
自己不适合当个男朋友。
但他也努力的想去做个好的男朋友,所以回到2019年,他便先给鹿饮溪打电话。
鹿饮溪接了他电话便拉长声音问:“少校,出海回来啦?”
杨建设干笑道:“什么少校?开什么玩笑?”
“不过我确实出海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一点花胶你平时让罗阿姨炖着吃,这东西滋阴补虚、养颜美容!”
花胶便是鱼胶、鱼肚、鱼鳔,它是干货,属于海珍品,确实好吃又营养丰富。
其中黄花鱼胶是好东西,不算很昂贵,可是肉质肥厚,口感特别好。
且如杨建设所说,它能滋阴养颜、护肝壮骨,堪称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鹿饮溪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杨建设拿礼物一哄,她便收起嗔怒幽怨,转而又变得欢快起来。
杨建设说:“我这次不光出海捕鱼,还去调查了一件事,给你准备了点小礼物,你等等我,我下班去接你,到时候给你惊喜。”
“你现在说出给我准备了礼物,我有心理建设了,这可就不算惊喜啦。”鹿饮溪笑嘻嘻的说。
杨建设说:“等你看到再说嘛。”
他挂了电话给沙伟打电话,让沙伟开车接了自己去不悔阁找戚斌。
这次戚斌没搞直播,他在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
杨建设进去跟他打招呼,他急忙将手机给反扣在桌面上。
电光火石之间。
杨建设用他的5.1的超级视力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有裂痕……
然后他明白了。
不是戚斌没直播,是他刚直播完,把手机给直播完蛋了!
戚斌看到三人进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建设哥来了?快坐、坐,我正好刚泡了一壶大红袍,一起来尝尝。”
杨建设落座。
戚斌看向他怀抱的箱子:“建设哥,又是什么好货?”
杨建设不说话,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推给他。
戚斌看了看外表后说:“行,建设哥,又是个紫檀木箱子。”
“这箱子雕刻精湛、做工巧妙,榫卯结构、包浆轻薄——这是名家作品?但应该不是古玩,年代不算久远。”
“如果让我来估价,这箱子比你上次卖给我的黄花梨紫檀包袱箱差远了。”
杨建设这时候发话了。
他慢慢的抿着茶水,说:“我不是来卖箱子的,是箱子里面的东西。”
戚斌一愣。
上次杨建设卖过他一个价值极高的清宫廷宝箱,让他大赚一笔,因此这会看到杨建设又带着箱子上门,便陷入思维误区了。
等杨建设发话后他才一拍膝盖说:
“嗨,我最近怎么回事?箱子当然是用来装东西的,我这是犯下买椟还珠的错误了。”
说话之间,他打开箱子打眼看去。
随即,眉头紧紧皱起:“哟,上品紫砂壶,柿子壶!”
他小心翼翼拿出茶壶看起来,连连摇头。
沙伟心里一紧,问道:“咋了,我建设哥这宝贝有问题?”
“没啊。”戚斌随口说。
沙伟生气:“那你摇头干什么?”
戚斌放下茶壶笑起来,说:“我那是在赞叹!这柿子壶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在造型做工方面已是无可挑剔了。”
茶壶放在桌子上,他抱着双臂左转右转的看起来。
上次看那木箱子,他也曾经用异常动作来进行鉴赏过,并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于是这次看到他又展示出异常动作,沙伟和赵福跟着他学了起来。
学过之后两人面面相觑:“看出什么不一样来了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戚哥,你转着看什么呢?”
戚斌随意的说:“我在鉴赏它呀,这茶壶真棒,太美了!”
“嗨!”沙伟无语。
戚斌转着圈看茶壶,足足看了两分钟才停下,又把茶壶拿起来。
他端起茶壶特意看壶嘴,赞叹道:“好壶流!虽然我还没有用它倒茶,但是——好家伙!”
“子式先生,鸣远!”
壶嘴下篆刻有题字,但字迹很小,不抬起壶嘴看不到。
戚斌刚才便没看到这题字,如今看到后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
杨建设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戚斌不说话,把自己摔碎屏幕的手机拿出来赶紧划开使用。
他先快速搜索了点什么,又拨通电话说:“王胖子,快过来,建设哥在我这里,而且拿过来一件紫砂壶……”
“哟,建设哥来了?”话筒里传出响声,“你等等,胖爷刚约了我家小主播出来一起谈谈人生,你等我三分钟……”
“等不了,这紫砂壶的壶流下面有六个字,子式先生,鸣远!”戚斌不客气的说。
王胖子立马说:“我好了,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戚斌长舒了一口气。
杨建设说道:“看出这茶壶的厉害了?”
戚斌先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建设哥,别跟我说这东西是真的!”
杨建设不等发表意见,沙伟和赵福先不悦:“你说什么呢?”
“建设哥什么时候用假货忽悠过你?”
戚斌急忙解释道:“我这话确实过分,可我必须得小心的过分!”
“建设哥,这茶壶是真货?”
杨建设好笑:“你是专家,你问我真假?”
戚斌抹了把鼻子说:“我这个专家在紫砂壶方便不太专,而且就是紫砂壶专家看到这柿子壶也得懵逼呀!”
沙伟感兴趣的说道:“啥意思?说说。”
戚斌说:
“这个茶壶应该叫子式先生上款松鼠柿子壶——算了,建设哥或许了解紫砂壶这个行当,你们两位应该屁也不知道,我得给你们从头来说。”
赵福不服气的说:“小看人了不是?”
戚斌诧异:“你了解紫砂壶的历史和文化?”
赵福摇头:“不了解。”
“那我怎么小看你了?”戚斌问道。
赵福说:“虽然我对紫砂壶什么都不了解,可你不能说我屁也不知道!”
戚斌不理他了,自顾自的说:
“紫砂壶是咱们国家特有的手工制造陶土工艺品,相比其他陶瓷器,它的年龄相当短,其制作始于明朝正德年。”
“虽然诞生年代不算久远,可咱们国家有历史悠久的茶文化,这样紫砂壶就兼具了艺术性和实用性,让它在切实可用的基础上,又有了高贵不俗的雅韵!”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明代始至今,紫砂壶一直有大师辈出,最初是明代的金沙寺僧、董翰、赵梁、元畅等,当然还有相传是紫砂壶祖师爷的供春。”
“到了清代大师更多,而这些人里有一个响当当的带头大哥,陈鸣远!”
赵福立马反应过来:“啊,这茶壶嘴下有‘子式先生,鸣远’六个字,这是陈鸣远大师的署名?它是陈鸣远大师的杰作?”
戚斌鄙视的看向他:“没文化了吧?陈鸣远,字鸣远,号鹤峰,又号石霞山人、壶隐,这上面的子式先生不是他!”
赵福尴尬,不再说话。
杨建设安慰他:“这有什么没文化的?陈鸣远又不是苏轼或者李白,有几个人知道他字什么?”
沙伟也帮赵福说话:“戚哥你别装逼了,刚才我都看见了,你百度搜子式先生和陈鸣远来着!”
戚斌笑了起来,说:“是,不过我知道鸣远先生,只是不知道子式先生的身份。”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子式先生是卓子式,塘栖人,又号东园主人。这个东园可是塘栖名园,陈鸣远多次到塘栖坐艺制壶,就经常去风景宜人、文艺清幽的东园。”
“根据《紫砂遗考志》记述,陈鸣远给子式先生送过茶壶,其中就有这件子式先生上款松鼠柿子壶!”
沙伟问道:“原来这样,那咱们言归正传、开门见山,这茶壶值钱吗?”
戚斌说:“如果是真货,那它不是一般的值钱,价值得以八位数来算。”
沙伟一听这话,当即掰开手指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窝草?千万啊?”
戚斌说:“这次明白我为什么如此过分的盘问建设哥了吗?”
“这茶壶太珍贵了,我怎么小心都不算过分!”
杨建设心狂跳。
这茶壶价值过千万!
有意料之外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当时听林勇那些老人聊天,他们说这茶壶在九十年代或者零几年就已经价值几十万。
如今已经是19年,它价值飙升也是正常。
赵福和沙伟对紫砂壶的价值惊叹不已,戚斌自己也感叹,说:“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古人诚不我欺!”
“谁又欺负你了?”王胖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他来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