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着鹿饮溪连续解决两个案子,杨建设大有成就感。
鹿饮溪现在看他的眼神中那种崇拜之情,让他都不敢细看。
细看就离不开鹿饮溪家里了!
再转过一天来,杨建设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先是收一千八百万。
银行卡收款。
他总算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张银行卡。
这张银行卡的来历很简单,是杨建设找沙伟要了一张废弃卡,智脑进入银行系统改掉了银行卡信息,全换成了杨建设的资料。
所以如果杨建设是不法分子,那他不用再忙活了,让智脑黑进银行系统给他往银行卡里加数字就行了。
然而他不是。
他没想着去捞偏门,只是踏踏实实用自己的能力去赚钱。
银行卡里一下子入账一千八百万,杨建设就可以开展承包红星岛和筹备饭店的事宜了。
他安排沙伟、赵福、雷震开始跑政府单位去筹办承包红星岛的工作,自己先去了孙长青家里一趟。
这趟到来他带上了在筝县买到的老式相机,直接扛着相机去了。
孙长青白天去参加了琴岛大学的一个讲座,杨建设是傍晚过去的。
太阳落下,开始入夜,琴岛这座海滨城市进入了灯火通明的世界。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滨海大道上,车流不息,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霓虹灯和路灯交相辉映,照亮了拍打在岸边的海浪。
车窗落下,浪涛拍案的声音变得清晰,远处偶有船只拉响汽笛带来一阵‘呜呜’的声音,然后很快跟着船只一起消失在黑暗的海面上。
从海滨转入城区,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闪耀的夜景。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将城市竖向切割,而街道上的霓虹灯连成一串串,在横向上拉开了这座城市。
杨建设已经多次见识琴岛的夜晚,可总是无法习惯这般景象。
每一次看到,每一次震撼。
但他知道怎么去消除这种震撼之情。
康德曾经说过,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杨建设抬起头。
夜空中不见星星闪耀,只有半圆的月亮孤单单的吊在半空中……
好了,不震撼了……
19年的城市很美,可是19年的夜空不美。
他下车后扛着相机去敲门。
孙长青开门看到他扛着的家伙什后当即眼睛一亮:
“哟呵,木箱照相机?”
杨建设听到这话竖起大拇指:“孙哥,你是行家!”
他为了保护这台老式照相机,是用一个大布袋子给套起来的,所以从外面只能看到布袋子和照相机的轮廓,以此能一眼认出其身份是挺了不起的事情。
本就因为看到他而高兴的孙长青看到这台相机后更开心,招呼他进门说:
“杨老弟你这几天是去哪里了?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也没见你有什么消息。”
杨建设说:“我出海来着,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我回来后看到老哥你给我打过电话,就赶紧带上礼物上门来了。”
“哈哈,你这话可就是见外了,你上我门上带什么礼物?”孙长青口中客套,眼睛却好奇的看向布袋子。
杨建设不卖关子,直接打开布袋露出里面的相机来。
孙长青将客厅里的灯全打开了,一时之间,客厅里亮如白昼。
他抚摸相机仔细观摩,说道:“确实是一台老式的气动快门照相机,嗯,好东西,好东西,可伸缩式的皮囊……”
“我看看镜头,1:4.5F180的,嘿哟,这镜头是沪都光学仪器厂生产的求进牌镜头?还是不可拆卸的,厉害了,这是一台原装老相机?”
杨建设说:“我不了解这个行当,就是你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我找了个朋友帮忙弄了一台,他说这相机很有年头了。”
“确实是很有年头,”孙长青郑重点头,“这台相机诞生的时候,咱们新中国还没有成立呢!”
“难得、难得,它竟然保存到了现在,而且保存的还很好……”
一边说,孙长青脸上露出了赞叹之色。
杨建设问道:“这相机是建国之前生产的?”
孙长青说:“绝对是,你看头冠这里的铭牌,沪都光学仪器厂生产,建国以后,这家仪器厂就改成了沪都光学仪器国营四厂。”
“但应该不是一建国就改制了吧?应该是55年公私合营改的?”杨建设提出疑问。
孙长青听到这疑问后露出愉悦的笑容。
他喜欢跟杨建设聊天,一些不经意之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总带有年代感,这是当下年轻人难以做到的 事情。
于是他笑着说:“是,你说的对。”
“不过这个木材用的是上好的欧洲核桃木,一种很珍稀的木材,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玩什么吃鸡的游戏吗?而且都喜欢里面一把叫98K的枪。”
“98K最早就是用欧洲核桃木做的,有很多优点,材质较轻,强度高,不易变型,花纹漂亮,耐腐蚀等等。”
“以前这种木头咱国内是不生产的,全靠进口,而从45年我党驱逐国党开始,欧洲就对咱国内实施了多项民生用品禁运,其中包括这个欧洲核桃木。”
“欧洲核桃木当时在国内专门用来生产照相机、钟表盒、收音机盒这类高档产品的外壳,因为禁运、因为那时候战乱,商家不敢囤积木材这种军用物资。”
“所以45年以后生产的照相机、钟表、收音机的外壳就不再是核桃木的……”
杨建设听的恍然大悟。
长见识了!
看到他点头,孙长青精神更是愉悦。
长者好为人师。
他说:“我大胆的估测一下,这个木箱相机生产于上世纪40年代初,至今已有近80年历史。”
“80年了,你看它的主要部件,镜头箱、胶片室、轮盘支架,竟然都保持的很完好,当然油漆上过多次了,不过这是应该的。”
“总之,这家伙可厉害了,现在就是咱们的博物馆也很难找到品相如此出色的木箱相机。”
杨建设说道:“看来我朋友给我找到一件不错的东西,还行,他没白吃我的野生大黄鱼。”
孙长青正色说:“这台相机,你朋友要走你多少钱?”
杨建设说:“他没找我要钱,就是跟我说,我欠他一个大人情。”
孙长青立马说:“确实是大人情,你这个朋友值得深交呀。”
杨建设问道:“这台相机,价值挺高的?”
孙长青说道:“多了不敢说,三十万五十万的价值是有的。”
尽管杨建设现在身上的款子已经超过2000万,可这照相机的报价还是让他相当吃惊:
“哟,价值这么高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听你说名牌相机才值钱,但也就是几十万的价值。”
“这台相机这么值钱,它也是名牌吗?”
孙长青说:“建国之前咱们国内没有名牌相机生产厂,只能说有大型生产厂。”
“这台相机的生产厂是沪都光学仪器厂,算是当时国内数得着的大厂,另外它用的家伙什都是名牌,这就很值钱了。”
他看杨建设看镜头箱。
它的镜头暗箱正面是一个放胶片的闸口,镜头暗箱的背面试由三个镜头围成一个三角形镶在木板上,三个镜头有三个不同焦距。
其中主镜头上有“IS”的标识,孙长青解释说这是光学防抖的标识,同时三个镜头都有“CarlZeiss”印记。
“卡尔蔡司!”孙长青赞叹,“这在当时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光学名牌,二战期间,它给德军生产望远镜、步枪瞄准镜这些军用物资。”
“后来苏军打到了德国并对它展开轰炸,当时特意避开了卡尔蔡司的工厂。”
他又打亮一根狼眼手电去看镜头,说:“最大光圈是4.5,长焦定焦焦距达到210mm——在当时绝对是好东西了。”
“还有这个箱子所用木材,欧洲核桃木,它也有生产厂商,我找一找……”
孙长青围绕照相机开始看了起来,最后打开取景框,从里面看到了一行凹陷刻制的小字:“南校木材厂——噢,还是首都的木材厂生产的呢。”
“都是好东西!”
他站起身来再次抚摸照相机,从相机镜头暗箱开始,顺着齿轮支架、三轮脚架抚摸到最下面,笑道:
“让现在的孩子看到这台相机他们肯定会很吃惊,今天的相机又小又便捷,而这个可是巨无霸!”
“这相机一切保存完好,功能很好,你那朋友真是有心了,应当是他送给你之前特意上了润滑油,很新。”
杨建设点头。
小吴师傅确实刚刚给相机的摇把和钢齿上过润滑油,以更好的升高镜头、调节镜头暗箱的仰角。
孙长青进一步查看相机,然后乐了:“呀,这相机的密封机箱里面还有化合剂呢?你朋友不是一般的有心,这化合剂还能用呢,肯定也是他给你刚放进去的。”
杨建设问道:“什么化合剂?我不了解啊。”
孙长青说:“驱动快门需要电力,那时候相机不是用电池,是用化合剂进行化学反应来产生电力。”
他饶有兴趣的说:“来来来,我这里正好有这种老相机用的胶片,我给你拍一张照片,今晚就给你洗出来!”
“遥想这照相机发挥作用的年代,老百姓——还得上家境条件好的老百姓,也只有结婚和生孩子的时候才有机会照个相。”
“今天,我给你照一个!”
他说着打开防尘玻璃罩,里面有一个透镜供摄影师取景用。
这样他安排杨建设站定,自己找来一块黑布遮住的闸口钻进去取景,然后在里面像模像样的说:
“老弟,往这边来一下。好、好,别动,笑一笑,嗨,你不用笑那么开心,我是你老朋友不是你老婆——好,这样,就这样,很好很好!”
这相机的开关是一条气压快门线,他捏了一下一头的橡胶装置。
一道亮光闪过,‘咔嚓’一声响。
杨建设在19年留下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