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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各怀鬼胎的剑阁师姐妹(九)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6516 2025-06-10 15:51

  河流漫过堤岸,夏初落下的樱花打着旋远逝。柳希婉轻轻跪在碎石滩边,用草撩动着盛着浮花的溪水。柳珺卓的倒影在涟漪中晃碎,宁长久站在她们的身边,白色的衣裳也似碎碎圆圆的雪。“希婉在南州过得怎么样?”柳珺卓抱剑而立,看着撩玩着溪水的少女,问。“当然是无一日不思念二师姐,无一日不想见到二师姐。”柳希婉仰起头,阳光下的小脸蛋笑意更加明媚。“呵,俗语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见到师姐怎么也说起鬼话来了?嗯?”柳珺卓俯下身,去捏她的脸。“哎哎……没有啊,我真的很想念师姐呀,没有师姐的日子希婉真是度日如年,师姐你看,希婉是不是瘦了呀……”柳希婉吸着气,将雪腮吸得微微下陷了些,装作一副瘦弱的样子。“我们剑阁真是混入小精怪了啊。”柳珺卓眯着眼,说:“小心师姐把你逐出去。”“哼,我可是两代阁主大人钦定的十四弟子,雷打不动的,师姐也不能赶我走。”柳希婉理直气壮地说。两代阁主……柳珺卓直起身子,望向了宁长久,道:“忘了见过阁主大人了。”“不必拘礼的。”宁长久笑着说。曾经生死相向的对手成为了自己阁中弟子,宁长久至今还觉得命运玄妙。“礼数不可缺,规矩不可少。何况……”柳珺卓认真道:“何况,这柄‘昆仑’剑,也只算是我为你借的,我们尚欠一场赌约,此次来南州,我主要也是为了此事。”“啊?主要不是因为来看我吗?”柳希婉瞪大了眼睛,显然很受打击。“看师妹是理所应当的,不能说是事。”柳珺卓补救了一句。剑灵小姑娘用力点头,一副很好骗的样子。“赌约?”宁长久愣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此事,他笑着摇头:“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的,这本就是你的剑,如今物归原主而已。”“我不同意。”柳珺卓倒是很犟。宁长久也态度强硬了起来:“你就当是阁主的命令。”“那我不听令就是了,反正你这新阁主也没什么威严可言。”柳希婉唇角挑起,明朗的光在眉目间飞扬。柳希婉附和着点头。宁长久气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小希婉还敢点头?”柳希婉轻哼一声,说:“当然,威严可不是欺软怕硬欺出来的,你靠着欺负弱小的我立威算什么本事呀。”柳珺卓点头,道:“喏,你看,我师妹都比你更明事理。”宁长久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师姐妹,道:“我看你们都是一个样,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少女与女子同时想起了不同的事,面色不善。柳珺卓知道,他说的是当初在南荒的事,若非柳希婉及时赶到,她的修为恐怕已经被废,若非宁长久期间与她讲理,她之后恐怕也会继续在歧路上越走越远,这些她都不会忘,只是不善于将情绪表达出来。而当初南荒中央,宁长久还刻意支走了柳希婉,没让她看到那一场场不自量力的比剑,以及……自己一次次地被抽翻在地,他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颜面了。“少污蔑人。”倒是柳希婉先抗议了,“我可从没忘了疼,只是剑灵报仇十年不晚!”“那以前你二师姐这么欺负你,你什么时候报仇呢?”宁长久笑着问。“啊……”柳希婉看了二师姐一眼,说:“师姐那怎么能叫欺负呢?那是对我恨铁不成钢。”二师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她觉悟极高。“我看你才是欺软怕硬。”宁长久无奈道:“一般而言,剑灵不该随剑的秉性么,怎么到了小希婉这里就软糯糯的啊。”“因为她随的是主人的秉性啊。”柳珺卓接话道。柳希婉闻言,眼眸微亮,用力点头:“是的!”宁长久心想,我软不软糯不糯可要试过才知道的……他本想这样回讥,可觉得这样的话语有伤自己本就不多的阁主形象,故而咽了回去。“好了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柳珺卓也在柳希婉的身边坐下,抱着双膝,将剑放在一边,说:“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听起来有些僭越,但我确实是来赴约的。”“这次你要与我赌什么?”宁长久问。“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路,没有想好。”柳珺卓唇角不自觉地挑起,“但正当我苦恼之际,你们却给了我新的想法。”“我们?”柳希婉讶然。“嗯。”柳珺卓直言不讳道:“你们放在在木堂内的对话,我其实都听到了。”“……”宁长久与柳希婉对视了一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柳希婉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注视着师姐英气逼人的眉目,她的心中尚存着一丝侥幸,问:“师姐……你都听到什么了呀?”柳珺卓打破了她的侥幸,“听到阁主大人想要特殊对待自己的十四弟子咯,嗯……就是要拐跑你。”“啊……”柳希婉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她摸着自己微乱的发,说:“师姐你一定是听错了。”“少狡辩了,我听得一清二楚。”柳珺卓说:“我还后悔自己进来早了,没好好听一听师妹的回答呢。”“师姐,你……这就是你说的讲规矩懂礼节么?”柳希婉捏紧拳头,恼道。“我作为一手把你带大的师姐,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就不懂礼节了?”柳珺卓没有半点羞愧。柳希婉羞涩极了,她依旧生着闷气,便转头望向宁长久:“宁长久,你可是阁主啊,师姐这样子,你也不知道管管?”“没事啊,偷听了就偷听了,就当是扯平了。”宁长久倒是显得很豁达。“扯平?”柳希婉更懵了。“哦对,希婉还不知道,当年在天笏峰与南荒之央时,我也偷偷瞧见过你二师姐……唔!”宁长久话说到一半,一手纤长玉手猛地拍来,将他的嘴巴捂住了,目光顺着手臂望去,便能看到这手臂主人锐利的眼眸。不得不说,柳珺卓的容貌是极美的,那秀挺细削的琼鼻,锐气飞扬的眉目,高高扎起的单马尾辫,无不透露着干练潇洒的侠女英气,只是,此刻这英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怒。宁长久的话虽只说了一般,但聪明如柳希婉还是很快明白了过来,她檀口张大,吃惊道:“你竟然……师姐……”“哼,你这言语报复也太轻佻了,不似阁主所作所为。”柳珺卓不悦道。“你对我的言语也不像弟子该对师父说的话啊。”宁长久回应道。“好了,是我有错在先,我道歉,你……以后也不许在别人面前提此事。”柳珺卓退让了一步。“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都是事急从权而已。”宁长久说:“那处河流与那处池水里,我只是射了你两……”话语戛然而止,很显然,他的嘴巴又被柳珺卓捂住了。“你还说!”柳珺卓的昆仑剑已经嗡嗡作响了。柳希婉却已从惊讶转为了震惊:“两……两什么……师姐,原来你已经与他做过两……你们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柳珺卓松开了手,叹息道:“你还是把话说完吧。”“两……箭。”宁长久卡在喉咙口的话语终于说了出来。柳希婉一怔,旋即神色有些失望,颇有一种拿了戏票却走错了茶楼的感觉。柳珺卓看着这个小师妹,若非宁长久在身边给她撑着腰,此刻她估计要被迫感受一番师姐的威仪了。三人一同理了一会儿混乱的思绪。“所以,二先生,你要与我赌的到底是什么呢?”宁长久问。“你早就是剑阁阁主了,不必喊我二先生的,若以师徒自居实在不适,你喊我师妹也无妨。”柳珺卓说。“师妹……”宁长久看着身边这位穿着剪裁得体的剑服,前凸后翘的高挑女子,总觉得她和师妹两字不是很搭,但他也并未反驳,毕竟任何称呼,叫着叫着总是能习惯的。柳珺卓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个决定,就是……”柳珺卓竖起一根手指,微翘的指尖旋转,缓缓指向了柳希婉。不祥的预感宛若一只手,再度攫住了柳希婉在各种惊喜与惊吓间反复泵动的心脏。柳珺卓也辜负柳希婉的期望,语出惊人:“我要将师妹许配给你!”“什么?!”宁长久与柳希婉俱是一惊。柳希婉立刻张牙舞爪地反抗了起来:“师姐你今天是怎么了啊,你是剑阁的二先生啊,就不能冷艳点吗?乱点鸳鸯谱做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阁主夫人都是什么狠角色么,你这样将我推入凤潭虎穴,我还不得被生吞活吃了啊!”“哦,原来希婉是怕那几位阁主夫人啊,我感觉她们都挺善解人意的啊。”柳珺卓说。“啊……师姐,你别乱抓重点啊!”柳希婉很是绝望。“师姐这不是在为你着想么?”“你哪里为我着想了?”“若是不由师姐来点这鸳鸯谱,你们不得一直这样装糊涂下去么?这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师妹这么一把锐利的剑却总不破,师姐看着都替你着急啊。”柳珺卓语重心长地说,气质颇有长辈风范。“……”柳希婉说:“师姐,你真是操瞎了心啊。”“说什么呢?”“师姐乱点鸳鸯谱,还不让我反抗的么?我们剑阁也太霸道了吧。”柳希婉还想挣扎。“好了,小师妹也别装了,师姐眼尖,当初在天榜时候,我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了,我直接当个媒人,也省得你们试探来试探去,反正阁主也娶了这么多夫人了,再多个十个百个的估计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柳珺卓话语一气呵成。“师姐,你不要这么随便啊!”柳希婉抱着脑袋,要不是前面那个小溪只能淹没自己脚踝,她就要以死相逼了。“停,别争了。”宁长久打断了她们一来一回的对话,他看着柳珺卓,说:“关于希婉的事暂且不议,你先说说你到底要与我赌什么吧。”争论暂时停下。柳珺卓说起了自己的计划:“首先,我打算将我最疼爱的小师妹许配给你,但,不是平白无故许配。”柳希婉麻木地听着,至于师姐的疼爱,她的面色上只表现出了‘疼’。不过她倒是也想听一听,师姐到底又弄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戏码。“继续!”柳希婉破罐子破摔地说。见师妹忽然配合了起来,柳珺卓更添了信心,道:“师妹不能顺顺利利地交到你手里,你要主动来抢!”“抢?”宁长久错愕。“是的。”柳珺卓说:“接下来,我都会将小师妹带在身边,我们呢,也会开始一场旅行,以这里为起始点,一直向南,直到最后一座人间城市。这期间,你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小师妹从我身边偷走,圆房,那从此以后,我就正式同意将她许配给你。”宁长久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他们三人一起走一段路,他要在这段路上将柳希婉偷过来并且圆房。听上去倒不像是难事。“我知道你能随时将希婉召走,也知道你有那全局窥伺人的能力。”柳珺卓继续说:“但是,你偷走的前提,必须是在我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你须以太阴之目盯着我,若我发现了,会以手势和言语警告你,你就务必停止,然后将师妹老老实实送回来,明白了么?”“明白了。”倒是柳希婉抢先说话了:“师姐,你就是想玩我!”“我这是在帮你考验未来夫君。”柳珺卓说。“可也用不着这么考验吧!”柳希婉揉着额头,说。“少废话,总之师姐都替你做主了!”柳珺卓拍了拍身边的剑,鞘与剑同鸣。柳希婉一个激灵,不知是没敢反驳还是本身默认,也没有说什么。宁长久提出疑问:“最南边的城市距此虽有一段距离,可于我们而言,不过弹指之间。”“当然不可御剑。”柳珺卓说:“此行路上,我们可步行,可纵马,除非有突然之事发生,否则不允许动用灵力,就当此行是一场负剑游历,明白了么?”“负剑游历?”宁长久倒是笑了起来:“柳姑娘果然有侠士之风。”柳珺卓抓起剑,踩着溪水起身,她洒然一笑,手环至脑后,将发带绑得更紧了些,简单干练的高马尾柔韧甩动。宁长久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依柳姑娘所言。”柳希婉有些不知所措:“你们这样子就决定了吗?我们下午还要回去上课的呀,不和嫁嫁师父请个假么?”宁长久笑道:“我们上午这般过分,现在你嫁嫁师父巴不得看不到我们呢。”柳希婉还是有些犹豫。“好了,到时候回去,我找个由头和嫁嫁请假就是了。”宁长久说。“我们俩私奔,还要找正宫师父请假……这戏本要是敢这样子写,估计都要被烂菜叶砸死吧。”柳希婉虽这样说,却还是牵住了宁长久的手,与他一同跟着师姐的脚步,向前走去。青草如茵,天光似幕,蝉虫鼓噪的夏日里,三人于踏上了一场即兴的南行之旅。柳希婉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师姐窈窕出挑的背影,她一直是很羡慕师姐的,师姐做事总是雷厉风行,仿佛将整个夏日都挑在了肩头。但……她又想起了一些别的什么。她抓着宁长久的手用力了一些,宁长久不动声色,却是会意地暂缓了些脚步。柳希婉踮起脚尖,拢起手,在他耳畔悄悄说一句话。宁长久眉尖微颤,抬起头,也望向了柳珺卓的背影。柳珺卓似反应过来了什么,飞速回头:“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哪有,我们只是……只是在说悄悄话。”柳希婉辩解。“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柳珺卓不忘冷嘲热讽,她伸出手,道:“来,跟在师姐身边。”“哦。”柳希婉应了一声,乖乖走到师姐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宁长久缓步跟上。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方才,柳希婉在耳畔与自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八年里,师姐天天都会去阁主洞天,坐在你坐的位置上发呆的。虽然不知道南荒的时候,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之,师姐自己虽不会承认,但我看得可是很清楚的。师姐人很好的,这次旅途不短,要好好把握机会啊。”像是师姐妹倒换,柳希婉的语气里,也充满着对师姐终身大事忧虑的情绪。这次轮到宁长久木立原地,怀疑人生了。这对师姐妹……到底在搞什么啊………………夜间,谕剑天宗。冷艳无双的白衣仙子走入了环瀑山的大殿,她合上了门,靠在门上,眉目间的清冷之色冰雪消融,反而微微蹙起,带着复杂的情绪。屋内,一双微凶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是写信让我来等宁长久,将他抓住好好制一顿么?等了这么久,人呢?”叠着紧致双腿坐在那里的正是襄儿姑娘。她奴纹已消,本就很有报复欲望,再加上陆嫁嫁的信,便快马加鞭赶来,与陆仙子一同讨伐那合欢宗余孽宗主了。陆嫁嫁定了定神,走到她的身边,话语清冷:“他说晚上会来的……哼,指不定又去哪里鬼混了。”赵襄儿注视着她的脸颊,道:“你的脸色好奇怪。”“有么?”“有啊,该不会是……”赵襄儿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她目光下移了些,盯着陆嫁嫁的纯洁的裙摆,道:“既然他都不来了,你就取出来吧。”“不行的,我答应他,要让他亲自……嗯哼……”“喂!嫁嫁,你怎么这样傻啊,你对付我的时候不是硬气嚣张得很么,现在又这么好欺负了?”赵襄儿气势汹汹。“毕竟是我不占理,我作为宗主,当守规矩的。”陆嫁嫁话语宁静。“算了,你们之间爱怎么样玩怎么玩,我懒得管。”赵襄儿现在只想揍宁长久一顿出气,她揉着拳头,自言自语道:“他该不会是去赵国找我了吧?不过这不是找死么,应该不至于这么傻吧……”赵襄儿正思索着,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来了!陆嫁嫁与赵襄儿对视了一眼,立刻明悟。赵襄儿身影一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陆嫁嫁正了正衣襟,嗓音清冷:“进来吧。”门推开。进来的却是司命。“嗯?今日怎么就嫁嫁一个人呀?”雪瓷环顾四周,没找到宁长久的身影。“我也不知,长久他或许……”“有什么或许的,我看他又是去找赵襄儿那丫头了。”司命话语笃定,说:“那赵襄儿也不知羞,贵为女帝,却日日夜夜让他在自己寝宫过夜,平日里还板着个冰冷的脸,呵,我看她被抱上床玩时,指不定比嫁嫁还丢人呢。”司命随口说着,在陆嫁嫁身边坐下,很有女王风范地躺靠在座椅里,交叠双腿,与方才赵襄儿在这里时的坐姿竟如出一辙。陆嫁嫁本想暗示她什么,谁知道她一开口就如此……嫁嫁心中叹了口气,想竭力挽回一下。“襄儿与长久正吵着架呢,应是不会的,而且襄儿是很好的,你别这样说……”“哼,自从认了这个妹妹,你就处处帮着她说话了?”司命无情打断了她的话语:“那小妖精的嘴巴虽是刻薄骄傲得很,但那小老虎的虎口食髓知味后定是诚实的,我要是宁长久,我就干脆现在赵国皇宫住上一个月,将那丫头训得乖乖喊主人为止。”司命这样说着,识海里不由泛起那骄傲少女跪在自己雪足之畔,乖巧地喊姐姐的情形,眼眸中漾起清波。陆嫁嫁揉着额头,心想雪瓷姐姐你到底是多怨念呀,怎么一提起襄儿就忍不住要损上两句呢……她心中叹息着,这环瀑山的寝宫内,也响起了一声叹息。“哎。”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司命的背后幽幽勾勒。一双柔嫩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寒意喷上后颈,司命毛骨悚然,立刻坐得笔直。“其实……我觉得襄儿姐姐,人也是极好的……”雪瓷想努力挽回一下。可赵襄儿置若罔闻。“来,我也想听雪瓷妹妹支支招,教教姐姐怎么样才能把你这样的小妖精调教得乖乖喊主人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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