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坐在刚刚开凿的山洞外,眺望着远处玄岩铺路,白玉为阶的宫殿,手抚着身侧的石碑。石碑上有他新刻上去的‘思过崖’三字。少年雪白的剑衣一尘不染,眉目比此间的山水更加澄澈秀气,只是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之色。他此刻本该与襄儿在赵国的都城逛街,利用剩下的几日将那傲娇的小凤凰调教得柔软乖巧,此刻却只能独对空山发呆。他无比想要将那胆敢惩罚自己的白衣仙子抓来,拉去合欢宗的密室走一遭,可他毕竟理亏在先,又宠溺嫁嫁,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嫁嫁师父的威严。几家欢喜几家愁。柳希婉就颇为幸灾乐祸了。陆嫁嫁安排她来给宁长久送饭,正午十分,阳光正盛,山风吹弄着凌乱的发,半袖衣裳,过膝白裙的少女提着木盒悠悠上山。她看着这个新凿的山洞,看着石碑上一笔一划的字。“嗯,看样子悔过态度不错嘛。”柳希婉监工般点了点头。宁长久接过了木盒,打开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那清汤煮白菜青菜。“这是给我吃的?”宁长久无奈地问,心想戴罪之人伙食都这般凄凉么。“你现在是在接受惩罚,也不是在游山玩水,安分一点!”柳希婉清叱道。“嗯?”宁长久看着胆敢呵斥自己的少女:“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哼,吓唬谁呢?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嫁嫁师父下定决心要严肃课堂纪律,你若在此刻调戏我,那可是大罪,我把你检举给嫁嫁,你指不定又要被多关几天。”柳希婉坐在他的身边,双臂环胸,踢着纤细的腿儿,气势很足。“哎。”宁长久叹了口气,道:“我不就逃了一日的课么,至于么……”“谁让你贪恋那赵襄儿的美色了,这就是惹恼嫁嫁师父的下场。”看得出,如今的柳希婉对于嫁嫁是更加敬慕了。“贪恋美色……”宁长久看了柳希婉一眼。“对呀。”柳希婉道:“不得不承认,那赵襄儿确实漂亮,天生尤物一样的人儿,像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被迷得神魂颠倒也很正常。”宁长久淡然一笑,望着山岚间的云气,识海中浮现出襄儿清美曼妙的姿容,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奴纹要白白浪费了,就无比心痛。他正遐想着,胳膊被碰了碰。他别过头看着柳希婉。柳希婉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那……那个赵襄儿……她好玩么?”宁长久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这般羞人的问题你也能启齿?”宁长久敲了敲她的额头。“好奇嘛……她毕竟那般傲,成天还摆着个冷冰冰的脸……”柳希婉低声说着,神色透露着期盼。“下次见到襄儿,我会把你的问题转达的。”宁长久一本正经地说。“哎哎,不许说……过分!你这叛徒!”柳希婉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两人掌肘交接,啪啪作响。对了几番招式之后,柳希婉筋骨活络了不少。“接下来几天你就真的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了?”柳希婉拧转手腕,不太信任地看着他。“嗯。”“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宁长久目光淡然,“我已经许久没有静心修炼了。”柳希婉看着他,刹那,他身上仅存的凡俗之气似被山风吹去,倏尔皎洁无瑕了。“修炼?修炼什么?”少女回神,问。“炼化天地灵物。”宁长久说。“天地灵物?”柳希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果不其然,很快,宁长久取出了几颗灵罗果。“……这就是你说的好好修行?”柳希婉盯着那釉色表面的,颤动着的果子,一时无语。“你不好奇我崭新炼制的灵罗果么?”宁长久将那珍珠似的果子放入柳希婉的掌心。柳希婉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她抬起头,却见宁长久面色平和,颇有求知欲的样子,她也挺直了胸背,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她盯着果子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咦了一声,“上面怎么有铭文呀?”“嗯。”宁长久不吝于展现自己的研究成果 ,他取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她,说:“上面所刻,是风电水火的图案,古人云道法自然,我以自然为法,融入灵物之中,使其内蕴天威,可驱风电水火之能。”柳希婉呆呆了听了一会儿,不禁咋舌。她翻开了书,发现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道诀。这些道诀是用特殊的墨书成的……柳希婉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手指抚过墨迹,瞬间,她身躯一颤,呀地叫了一声,连忙甩手,掌心的灵罗果飞了出去。方才,她触动墨迹时,灵罗果于掌心一颤,注入了一股电流,吓得她一机灵。宁长久拾起了灵罗果,道:“这本书可以操控它,你只需要翻到某一页,用手触碰,灵罗果就能根据对应的道诀发生改变。”“好……神奇。”柳希婉一时想不到别的形容词,她震惊道:“你这两天不干正事,就在钻研这个?”“世间万物皆可合道,芥子尚可容纳天地,何况这珍珠大小的灵果?”宁长久双手拢袖,语调宁缓。“你这……”柳希婉欲言又止。“我这什么?”“你这合欢宗虽灭,宗主贼心不死啊。”柳希婉此话郁积心头,还是斗胆说了出来。宁长久淡然一笑,将那灵果拢入袖中。柳希婉翻动着书页,啧啧称奇,不知这是剑宗捡到了天才还是师门不幸……“对了,我二师姐一个月后就要来了。”柳希婉忽然说。“这般快啊。”“是啊,二师姐一定是想念我了。”柳希婉认真地说。“嗯,到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师姐的。”“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好不好!”“……是你想法奇怪吧。”“……”柳希婉合上了书,道:“咳咳,总之……我二姐姐英姿飒爽,向来有侠女风骨,你欺负欺负我就算了,若敢欺负我二师姐,我可饶不了你。”“好了,知道了,柳小女侠。”宁长久说。“哎,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柳希婉瞪着他。又是一顿肘掌交接,两人打成一片。“好了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若是耽误久了,可是要被嫁嫁师父骂的。”柳希婉说:“记得吃饭哦。”“嗯。”宁长久点点头,道:“嫁嫁现在真是好威风啊。”“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了,连自家妻子都镇不住,我要是你,我今晚就一路杀入环瀑山,活捉陆嫁嫁,把她弄得服服帖帖的,大振夫纲。”柳希婉双手叉腰,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宁长久诧异地看着她,心想你刚刚还一口一个嫁嫁师父地叫着,怎么内心也这么黑?表面清纯实则鬼心思多,这……倒算是与嫁嫁一脉相承了。柳希婉看着他复杂的神情,倒是吃了一惊,生怕他忽然掏出类似留音石之类的东西,连忙把唇抿得紧紧的,内心告诫自己祸从口出。两人同时安静了一会儿。“那我走了啊,你一个人好好钻研。”柳希婉起身,说:“放心,你的诸般妙法我是不会泄露出去的。”“嗯,好好上课,别惹嫁嫁生气。”宁长久说。“呵,只要你不惹嫁嫁生气,就没人惹嫁嫁生气了。”柳希婉盯着这个罪魁祸首,说。“希婉这般与我说话,是想留下来帮我试验这些灵果?”宁长久挑眉。“不要。”柳希婉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谁要帮你试这些……啊!”她叫了一声。倒不是被宁长久施法擒拿了,而是撞上了一个软软的怀抱。她被弹得身子后撤,稳了稳脚步后抬首,便见到了一张惊艳绝俗的脸。正是司命。柳希婉微微仰头,只见神女姐姐窈窕绝美,发如银雪,清冷如冰峰穿空之余更兼烟视媚行,哪怕是她看了,心都要停个半拍。“司命……姐姐。”柳希婉捂着额头,问:“你怎么在这里啊?”清冷的嗓音传来:“听说有人被嫁嫁罚了,我当然要来幸灾乐祸一番的。”“司命姐姐冷静呀,此山有恶虎蛰伏,要谨慎!”柳希婉想起了那奇奇怪怪的灵罗果和书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这小丫头还担心姐姐的安危?”司命眼眸似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伸手去触摸她的发。柳希婉的发是偏硬的,其间又常有若有若无的剑气萦绕,所以看上去总是微乱。“哎,我很认真说的……”柳希婉低声道:“宁长久又在上面鼓捣奇怪的东西,我劝姐姐还是别去了。”“奇怪的东西?无妨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司命淡淡应了一句,那偏向虎山行的气势里,还隐隐夹带着一些期待感。柳希婉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接着,她很快意识到,这位才是老虎,上面那位应该是即将棒打老虎的魔头,她虽极其想留下来偷偷观战,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快马加鞭地下山了。离开后山之前,她驻足回身,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会儿,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老虎’婉转的哀叫声穿林透雾而来。柳希婉的识海中浮现出司命纱雾遮掩般的仙影。她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棵树上,螓首微垂,腿儿微屈,树木躯干上的鳞皮随着她身子的下滑缓缓剥落,纤细洁白的小手亦不安分起来。……这几天,宁长久都在思过崖老老实实‘面壁’。夜色里,白衣如雪的陆嫁嫁站在远处眺望,时而能见到思过崖上,元素乱流涌动,风火电水一束束腾起,烟花般纠缠着炸开……也不知又在鼓捣什么。陆嫁嫁没有多想,她忍住了去思过崖探望他的心思,下定决心要好好立威一番。而赵襄儿在皇宫中,自得其乐。这几日宁长久一直没来扰她,想来是陆嫁嫁信守承诺,好好管住那大恶人了。多亏了嫁嫁,否则自己真的与他仔仔细细待过六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哎,虽然陆嫁嫁帮了自己,可一想到以后都要被她压上一头,总是有些不服气的。今日,赵襄儿回到了幽寂的深宫里,她依旧披着曳地的深色长袍,宝冠般的花丝细金发饰下,凤羽形状的錾刻金簪斜过乌发,少女容颜的曲线为火光勾勒,美得令人心悸。她幽幽地坐下,收拾着心情,计算着日子,思虑着什么时候去一趟中土不可观,再见朱雀一面,在她离开前决出真正的胜负。她心有灵犀地抬头。似月色聚拢,门口浮现出一道丽影。这位白衣女剑仙走入了深宫,看着合衣而坐的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嫁嫁……你怎么来了?”赵襄儿倒是吃了一惊。“嗯?叫我什么?”陆嫁嫁在她身边坐下,话语柔和。赵襄儿香腮微鼓,看着眼前端庄的女子,低声道:“嗯……陆姐姐。”陆嫁嫁这才点点头,她揉了揉少女的发,随手将那金制的錾刻簪从乌发中抽出,又解下了花丝宝冠,如缎的长发摇落,披下,赵襄儿一动不动,任由陆嫁嫁摆弄。“你不知道我来做什么?”陆嫁嫁问。“不知道呀。”赵襄儿无辜地说。陆嫁嫁眯起秋水长眸,看着这位褪去了奢华发饰后,宛若小妖精的少女。“你在信中说,只要我帮了你,你以后就以妹妹自居,还要来剑宗亲自拜见姐姐。”陆嫁嫁说:“这都三日过去了,怎么不见襄儿妹妹来剑宗啊?”“啊……”赵襄儿低下头,小声地说:“最近赵国政事繁忙,所以……”“好了,既然襄儿妹妹这么忙,那我亲自来了。”陆嫁嫁说。“那真是有劳姐姐了呢。”赵襄儿心中沮丧,心想你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变的呀,快把我温柔善良的陆姐姐还给我……当初三千世界里,自己就是被她治的,如今大仇未报,反而又要被治,这……不应该呀,是她运气好么?还是与生俱来的相克啊。赵襄儿心中天人交战,陆嫁嫁则平静地注视着她,气度雍容,似在等待着什么。赵襄儿也不装傻了,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陆嫁嫁的身前,双手交叠在腰侧,咬着唇,侧着脸颊,缓缓福下了身子,嗓音微涩地喊了一声‘姐姐’。“再来一次。”陆嫁嫁不太满意。赵襄儿瞪大了眼睛,心想你怎么也来这个呀……“你不要太过分哎。”赵襄儿捏紧了拳头,气冲冲地看着她。“那我现在就去把长久放出来,明日再允他一天假期?”陆嫁嫁柔声地说。“停!”赵襄儿深吸一口气,立定,福下身子,字正腔圆:“襄儿妹妹……见过陆姐姐。”陆嫁嫁唇角笑意更盛,她扶着赵襄儿的肩膀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嗯……还有事么?”赵襄儿腰背笔挺,很是紧张。“当然有。”陆嫁嫁说:“你写了封信央求我,许了承诺,我帮了你,结果你迟迟不来剑宗见我,还要我亲自来,不该惩处一番么?”“啊?”赵襄儿讶然,她难得地露出了可怜的神色:“陆姐姐,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啊,你怎么这般咄咄逼人呀……太过分了。”“我们当然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啊。”陆嫁嫁宠溺地揉着她的黑发,道:“只是难得找到机会欺负欺负小襄儿,若是再过两日,等那奴纹消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就没了,姐姐实在不忍心错过啊。别忘了,当年深渊之畔,襄儿是怎么和我争锋相对的?”“深渊……陆嫁嫁,你怎么这般小心眼呀!这点小事你还要念叨一辈子吗?”赵襄儿有苦难言。当年深渊之畔,她天资卓绝,大道近在眼前,虽然她也没有视陆嫁嫁如无物的猖狂姿态,可她的潜意识里,总是认为,自己与她的境界只会越差越大,不久的将来,嫁嫁想要望自己的项背都很艰难。谁知道……当时的她哪里能想到今日呢?“刚刚喊我什么?”陆嫁嫁话语严厉了些。“陆姐姐。”襄儿很识时务。“哼,趴上来。”陆嫁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啊……”赵襄儿明白要发生什么,连忙道:“我当年只是随口说说的呀……不要!”“女帝陛下一诺千金,怎么可以随意赖账呢?”陆嫁嫁不依不饶。“我……襄儿妹妹已经这般大了,这种事……就不要了吧。”赵襄儿捋着自己的裙摆,说。“哪怕襄儿一千岁一万岁,不乖了还是要挨打。”陆嫁嫁架子端得很足。“唔……不要。”骄纵的女帝陛下今夜尤其地软。陆嫁嫁无视了少女惹人怜惜的撒娇,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幽兰般微翘:“我数到三。”“啊……”“一。”“二。”“好了,我知道了……”最终,赵襄儿还是屈服了,娇小曼妙的身段缓缓趴在了仙子修长紧致的大腿上,命运弄人,当年深渊之畔,扬言要将陆嫁嫁屁股打烂的骄傲少女,此刻却趴在陆嫁嫁的大腿上。仿佛是女帝陛下处理错了什么朝政,于暝茫无人时褪去了神秘与威严,乖乖地被这位仙子帝师狠抽雪丘,不敢反抗。旖旎的声音在古老的大殿中回响。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赵襄儿双臂支在王座上,咬着唇,唇间抿着一绺青丝。她原本以为自己逃过了宁长久的魔爪,可哪里真有这般便宜的事呢……躲得了长久躲不了嫁嫁,自己终究逃不过被调教的命运……自己明明是女帝陛下,是西国之主,是太阳神女羲和的转世,也是唯一的真凤凰……这些身份无论哪一个都是震铄古今的存在,可如今这些自己辛辛苦苦争取的,举世无双的名号,反倒成了他们征服感的重要来源……怎么有这般丢人的事啊……“啊……我错了……”“哼啊……”“呜……姐姐轻点呀……”“……”“哎,你要打到什么时候呀!”赵襄儿踢着小腿,反抗了起来,“哼,风水轮流转,陆姐姐,你以前是傻人有傻福,现在这般机灵嚣张,以后肯定会被反噬……啊!别打了哎……”“反噬?怎么反噬呢?”陆嫁嫁问。“嗯……”赵襄儿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宁长久与她是讲道理的,谁理亏谁就要服输,自己基本不能指望宁长久占理……她与雪瓷的关系也很好,是宁小龄的师父,与小黎也相处融洽,师尊倒是能压制她,可……她是师尊钦定的大师姐,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仔细想想,此刻的陆嫁嫁倒真有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总之无论怎么想,赵襄儿都知道,至少这两日,自己要被嫁嫁拿捏得死死的了………………转眼之间,宁长久的闭关终于结束。他离开了思过崖,吐了一口清气,将各色的珠子拢入袖中。此刻,他颇有一种闭关出山,武功大成却无法施展的感觉。有了先前面壁的惩罚,宁长久不敢再旷课了。今日清晨,他一早便来到了剑堂,昏昏欲睡的柳希婉也被他硬拖着拉了过来,她一边埋怨着,一边趴在桌上补觉。宁长久闲来无事,来到了剑堂外,去读剑堂的规矩。忽然间,宁长久眉头紧锁。弟子们陆续到来。许多人看到他在看那木板,切眉头紧皱,以为他是痛定思痛,要好好修行。可……陆嫁嫁无声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陆嫁嫁问。“当然是看有趣的东西。”宁长久回头时,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陆嫁嫁蹙起眉,“马上就要上课了,不敬师长可是要挨罚的。”“真的是有趣的东西啊。”宁长久说:“不信嫁嫁来看。”嫁嫁……“小声点,别让人听去了……”陆嫁嫁轻声说,耳垂微红。她的目光顺着宁长久手指的位置望去。她也愣住了。剑堂外的门规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弟子若无故旷课,当罚去思过崖面壁一日。’原本的规矩就是一日。只是她为了帮助襄儿,偷偷加了三个点,改成了六日。事后,她将册子上的门规改了,却唯独忘了这贴在门口的,最显眼的门规!“嫁嫁这样的行为,按门规,又该如何?”宁长久袖中的手拨弄着炼化过的灵果,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