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一口气送过来五百多张照片,孙长青可算是收藏了个过瘾。
而重头戏还在后头!
孙长青不是想要七八十年代琴岛的光影吗?
好办,等他去琴岛市区办事时候搜集上一批就是了。
这东西在85年是真不缺!
他承诺了孙长青还会带更多照片过来,孙长青喜上眉梢,掏出一本支票要给他写数字。
杨建设直接挡住了。
他给孙长青送照片可不图钱。
图的是这份友谊!
他实话实说,孙长青听后仰头笑:“好、好,小杨你这小伙子实在,有咱琴岛人的风范。”
“那我不跟你客气,这样,今晚我请你好好吃个大餐,我带你去吃地道的琴岛海鲜!”
“绝对新鲜!”
一听这话,杨建设肠胃痉挛。
吃什么也不能吃海鲜!
理由很好找,他直接面色一变苦笑道:“老哥,你可饶了我吧,我之前一直在船上,吃的还真都是新鲜海鲜……”
“哦对!”孙长青一拍手,“一高兴,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那你想吃什么?说个名目。”
杨建设说道:“在海上颠簸那么些日子,我现在想吃个面。”
孙长青立马问他:“海鲜面?”
杨建设瞪眼无语。
今天怎么就跟海鲜干上了?
孙长青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你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严肃?”
“你爱吃面,又刚从海上回来,上船饺子下船面,好说道!”
“按照我的想法,你现在需要吃一碗面养养胃,也需要一碗面开开胃——那么臊子面怎么样?”
杨建设急忙点头:“好好好!”
臊子面好东西。
他们面摊也可以做臊子面的,如果要求不高的话,面摊可以准备一盆臊子,这样做臊子面最简单。
煮一碗面条撒一勺臊子。
这就是一份臊子面。
看到自己的提议得到杨建设的热烈回应,孙长青又习惯性笑起来:
“那走,我带你去吃一碗臊子面,真是巧了,你说我恰好有朋友开了个臊子面小面馆。”
“但你别看它是家小面馆,但我敢说,全琴岛找不出两家做臊子面比他们家还地道的。”
“这家臊子面是父子两人操办,两人都是老陕人。”
“他们家的臊子面是一绝,讲究一个九字大法,薄、筋、光、煎、稀、汪、酸、辣、香!”
杨建设知道臊子面,毕竟这面食跟肉夹馍、鸡蛋灌饼不一样,做法简单、受众广泛,很早以前就在全国范围内流传开来。
就拿琴岛来说,当地人很爱吃西红柿鸡蛋面,这就是一道臊子面,西红柿鸡蛋臊子。
小店位置挺偏僻,还真需要有人领着才能找到门路。
它是在小区楼房里,这小区挺有年头,楼梯在外面,他们走楼梯过门洞才进入店里。
店的规模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桌椅整齐、茶壶干净,餐巾纸和配料盒依次摆放,很有温馨之感。
这个年代是信息爆炸的年代,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店铺不会被埋没。
两人到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挺深的了,此时万家灯火、炊烟袅袅,来吃饭的人很多,排队排到了楼道里。
孙长青跟老板一家显然很熟。
外面有排队的食客,可他还是直接进去。
食客不愿意了,头顶银丝的老板娘出来向食客们道歉然后说:“这不是顾客,这是我弟弟,他不在大堂吃饭,不会占大家的位置。”
说完她把两人领进卧室:
“天冷,哈哈,都爱吃一碗面,外头实在客满了,孙掌柜你就在这里凑活一下吧。”
卧室里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孙长青搓搓手去摸暖气片,说:“这两天确实挺冷,刚过新年寒流就来了,确实该吃面。”
老板娘笑道:“谁说不是呢?最近是一天比一天冷,但也没看着有下雪的兆头,咱们小时候,现在早就把满城雪白了。”
孙长青深以为然的点头,跟着抱怨起来:“是啊,天气不行了,温室效应、全球变暖,冬天没有冬天的味儿了。”
“咱小时候、少年时候,甚至可以说一直到中年时候,冬天就是冬天!”
“现在孩子也可怜,没法打雪仗、堆雪人了,也不能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一眼看到窗户玻璃上结冰花啦!”
两人聊的很投机,一起开始回忆过往。
外头的人等不及,招呼起了老板娘,这样老板娘只好截住话头继续出去忙。
屋子里没人了,杨建设疑惑的问:“孙大哥,我听你跟老板娘好像很熟?”
“当然熟,我们两家是在一条巷子里做过邻居的。”孙长青笑,“后来她上山下乡去了老陕——哦,你了解这个事吧?”
杨建设点点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孙长青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神情悠然:“是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去。”
“这个事是50年代便被倡导了,至60年代而展开,70年代末结束,不知道该说燕子好运还是倒霉,她是77年最后一批下放的知青。”
杨建设再次点点头:“好像是从73年?差不多就是那两年,当时党中央开了个全国计划工作会议,然后提出采取经济紧缩政策,严格控制职工总数的增长。”
“这样城市中学毕业生的出路就少了,城市里没有工作的青少年多了,于是国家决定再次开始一批上山下乡的安排。”
听着他口中娓娓道来的介绍,孙长青脸上重挂笑容:
“所以我喜欢跟你聊天,你对我们那个时代的了解比我们还多呢!”
杨建设低调的说:“我听我父辈介绍的多,然后我自己也感兴趣。”
“这个兴趣很独特,我是说针对你这个年龄而言。”孙长青说道。
杨建设说:“我还有个更独特的兴趣呢,就是我喜欢吃面,也喜欢自己做,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学学怎么能做出好吃的臊子面。”
孙长青一拍桌子说:“那咱今天来对地方了,走,我领你去厨房参观参观。”
杨建设谨慎的问:“这合适吗?”
孙长青说:“合适,怎么不合适。我过来吃饭要是没位置了,一般就是冬天在卧室吃,夏天去厨房吃。”
“这种老房子户型很怪,什么样的都有,他们家厨房外头有个半封闭的大阳台,夏天在阳台上吃面还怪有风情的呢!”
说着话,他领杨建设径直进入厨房。
厨房里头,两位师傅正在忙活。
孙长青已经说过了,这家面馆的厨房是爷俩负责。
杨建设进去一看就知道了,正在擀面的是儿子,年轻,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这汉子在擀面,确切来说他这不应该叫“擀”,擀面是灵巧流畅的,全身上下随着手臂的伸展回收上下浮动,将面团擀成面皮。
现在杨建设看到的是这人在压面,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从上而下把擀面杖死死地往下压一叠摞在一起的面片。
在他看来,现在如果有一个支点存在,那这擀面的汉子恨不得双脚离地直冲而下,给面片们好好地松松骨。
旁边年纪更大的父亲在切片,用一把铡刀将面片给切成面条。
他一心两用,看到孙长青进来后点点头打招呼:“孙掌柜来了。”
孙长青说:“嗯,我小兄弟爱吃面,特意领着他过来尝尝你们家的臊子面。”
“他平日里爱动手自己做面,所以我领他过来参观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学一点。”
他给杨建设介绍了一下:“这是老姚和小姚,你应当叫姚叔、姚哥。”
杨建设立马问候两人,然后他怕主人家不乐意让外人参观,便解释说:“姚叔姚哥你们别介意,我不会学了你们手艺然后做臊子面与你们竞争的。”
姚叔笑了起来,说:“你这话说的,我们介意这个干什么?孙掌柜什么身份的人,你是他的朋友,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小买卖?”
孙长青和杨建设一起摆手,连声说‘没有、没有’。
厨房挺小,里面刨去锅碗瓢盆就只剩下爷俩的工作区。
但往北通出个大阳台,这样打开门后,厨房里油烟机无法抽走的油烟可以通过阳台散出去。
老姚让他们去阳台口稍坐:“有点冷,不过我先给你们俩下面,吃上面、喝上面汤就不冷了。”
小姚专心致志的压面、擀面,看都没看孙长青和杨建设一眼。
他将垒成摞的面片完成第一遍的压与擀后,老姚上去配合他,两人洋洋洒洒地将巨幅的面片在长长的条案上展开,画面非常的壮观。
面片一层层重新叠放,小姚接着又细细密密的用擀面杖重新压了一遍,这样压出来的面皮薄厚均匀,切出来的面条也匀称。
老姚切出一波面条要去下面。
孙长青说:“大姚,你让你儿子去下面,你来表演一个,给我的小朋友开开眼!”
老姚笑道:“好,那我今天表演一个。”
小姚接手他刚切好的面条,而他自己则把叠放起来的面皮给拉到了跟前。
面皮到位,老姚拉起铡刀切掉上面多余的边边角角,然后顺手抽下墙上挂的毛巾,直接把毛巾绑在脸上捂住了眼睛。
杨建设吃惊的问:“这是要干什么?”
孙长青环抱双臂笑吟吟的说:“干什么?表演绝技!”
老姚用毛巾蒙住眼睛后拉起铡刀。
铡刀一侧拴在轴上,以保证它只有水平的位移,不会上下晃动导致切面不均。
然后老姚开始迅疾而有节奏的开刀铡面,只见铡刀切下去时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被面板轻轻地弹起。
就在一声声的咔嚓中、在铡刀一次次落下又弹起中,老姚凭着对距离的把控和对刀与面板相互碰撞时的力量掌握,把面条给切了出来。
不用看!
最后一整条面皮咔嚓咔嚓的切完,他收起铡刀,双手揽起面条。
一大把面条如发丝般垂落,浓密而垂顺。
杨建设鼓掌:“厉害、厉害,这真是神乎其技。”
老姚笑了起来,笑的很谦虚:“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他这边切好了面条,小姚那边也有面条出锅。
旁边一口铜锅里是肉臊子,小火慢慢的煮,铜锅里的肉臊中是辣椒。
充满香气的猪油一点一点把干辣椒碎浸透,锅中早已经变成了透亮的红色,看着便好吃开胃。
孙长青给杨建设指点说:“这肉臊子全程不加一点水,可以加醋,这在老陕那里叫酸酸香。”
“酸辣臊子面嘛。”老姚笑道。
臊子面中除了有肉臊子还有精细搭配色彩的素臊子,好吃又好看。
这种素臊子要根据红白黄绿黑的色彩要求来搭配,选择相应的时令食材,现在用的是蒜苗、葱、胡萝卜、木耳、豆干、香菇等等。
一份素臊子有些铺在碗底,有些跟肉臊子一起舀在红润油亮的面汤上面,五彩缤纷,搭配红油显得十分喜庆。
店里没有炒菜但有小凉菜。
孙长青要了腊八蒜、要了酱牛肉和火腿,夹几片肉进碗里,放几粒腊八蒜,大红大绿,色彩浓艳。
杨建设吃一口臊子面。
味道绝了!
这绝不是机器压出来的面条能比的。
那种嚼劲、那种口感,不说臊子的美味,单说这面条就能让人吃的竖大拇指。
杨建设胃口大,酸辣臊子又开胃,他一碗接一碗,直接干出三碗。
姚家的面馆只做臊子面,可是这臊子却大有不同、很有讲究,什么肥肠臊子、泡椒牛肉臊子、杂酱臊子等等,一共能做四五十种臊子。
杨建设吃了三碗面,三碗臊子不一样,除了经典的岐山臊子,还吃了泡椒牛肉和辣子鸡丁臊子。
孙长青只吃了一个中碗便吃饱了。
他看着杨建设一个大碗接一个大碗的吃,又是欢喜又是钦佩:“再来两碗!”
杨建设不客气,抹抹嘴说:“行,那就再来两碗。”
“好家伙!”老姚看的吃惊,也不忙活着去做饭了,直接过来坐下聊了起来。
“小兄弟,你真还能再吃啊?别撑坏肚皮!”
他跟孙长青说:“从我九、九七年还是九八年来了琴岛,这小兄弟是我见过最能吃的一个。”
“以前呢?”杨建设问道。
老姚笑道:“以前在生产队那会,大家都能吃,肚子里没有油水啊,一个个都是大肚汉。”
“那时候我们不敢做酸酸香的臊子面,好吃又开胃,那不是把生产队给吃垮呀?”
杨建设举起大碗示意,说:“主要是姚叔你做的太好吃了。”
老姚点了一支烟,说道:“祖传的手艺,这个我不是自夸,我们家臊子面的味道真的可以。”
“你别看我现在待在这么个小屋里下面条,其实我也是辉煌过的,我是82年的大学生,85年毕业在国防单位上班,做化验员的工作。”
“当时我一个月工资42块,赶上有奖金的时候最多也不超过60块。88年,我去长安出差,然后去一个开面馆的亲戚家串门,一下子被面馆门口排队的长龙镇住了。”
“本来我是过去走亲戚,坐一坐、吃个饭就走。但架不住面馆里人实在太多,连帮了两天忙才能走。”
孙长青笑道:“那时候是改革开放刚十年,不管城乡,到处都是机会,真是金子扔满地,弯腰就有钱!”
老姚说:“可不是吗?那时候做生意厉害了,臊子面小碗6毛,大碗8毛,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亲戚家一天的流水有300多块。”
“而我亲戚家那臊子面做的不怎么样呢,他就是跟我爹学了个皮毛,我家是祖上三代专门干臊子面!”
“我一看他这样的生瓜蛋子手艺都能一天流水顶我干五个月,那我还要什么铁饭碗?辞职下海去卖面!”
“后来呢?”杨建设一边吃面一边问,“你家的臊子面味道这么好,应该生意很好吧?”
老姚说道:“很好,我是89年年初开始干,干到当年的五一,店里一天的营业额已经达到了400多块,到十一时一天就能卖上千元!”
“那可是89年的一千块!”
杨建设钦佩的说:“厉害,这是真厉害,那这么好的生意,你后来怎么不干了?”
老姚说道:“好几个原因吧……”
“主要是太累了。”孙长青擦擦嘴说道,“你想想,他的店里一直是手工来擀面、铡面,一天几百碗面条,多累!”
老姚习惯性的笑了起来:“是啊,太累了,那时候最发愁的事就是一睁眼要面对四五袋面粉,全倒出来活成面,真跟小山一样。”
“你们算算,早上5点起床,顾不上吃饭,要一口气擀面到上午11点,这时候门外的客人已经开始排队了。”
“忙到下午两三点,才有可能抽空啃两口早上买的蒸馍,接着再继续擀面卖面,一直到夜里12点才能睡觉!”
杨建设点头表示明白:“赚钱是真赚钱,可累也是真累,这就是赚个辛苦钱。”
他给生产队引进机器,就是因为了解这回事。
一些小美食摊确实生意红火能赚钱,可赚的是辛苦钱。
如果发动队里劳力去做面条的话,累不说,还会占用劳力。
而机器能很好的解放劳动力。
当然,机器压出来的面条比不上手工面条。
老姚就提到了这点:“臊子面这东西,任何时候都要坚持手工做。虽然慢,但是筋道、柔软,有弹性”。
“刚开店的时候累是真累,但那时候一点没想过休息,也没想着吃点好的改善改善,还是年轻,能吃苦。”
“吃苦多赚钱多,到了第二年我是糊里糊涂地就赚了十几万元”。
“后来几年情况也好,一年少说也有个十来万,当时我就奔着百万富翁去了。”
“可是啊,光靠这卖苦力赚钱,来钱累不说,还慢,我还是当时太年轻,浮躁!”
“几下下来陆陆续续赚到不少钱,在长安城里买了房子也娶了媳妇,还生了孩子,是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指向正在擀面的儿子。
小姚视若未闻,低着头一个劲擀面。
到了这里,杨建设感觉到了。
小姚不大对劲。
看老姚两口子对孙长青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孙长青平时帮过他们忙的,所以两口子看到孙长青一口一个‘掌柜的’,什么都紧着孙长青来。
然而小姚对此毫无表示。
老姚继续说:“有了老婆孩子,就看不上开店赚的辛苦钱了,我看有人开厂子搞工业,便也跟着搞了起来。”
“我当时想的简单,自己有钱也有学历,在社会上又摸滚打爬了几年,还有国防工厂的老同事做人脉,这样开厂子不稳稳的赚?”
“结果我是稳稳地赔!”
说到这里,老姚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开始叹气:
“赔了三四年,前面赚的钱都赔进去了,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唉,又发现孩子不对劲。”
“当时也不懂个自闭症,也没有干预治疗这一说,我忙着做生意我老婆忙着照顾家里头,把孩子给耽搁了。”
孙长青给他点一支烟,拍拍他胳膊说:“都过去了,这几年不挺好?小姚虽然那什么,可却偏偏喜欢做手擀面。”
“对,这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真是老天爷开恩,我姚家的先祖保佑。”老姚重新笑了起来。
“相比其他一样毛病的小孩,我儿子这个挺好,能专心做手擀面,把我家这个祖传的手艺是传承下去了。”
杨建设说:“会一门手艺很好,能专精一门厨艺更好,不管什么世道,饿皇帝也不饿厨子呀。”
“对对。”老姚开朗的笑着点头。
杨建设现在明白,为什么这父子爷俩有一门好手艺,却守在个老楼里赚小钱而不是出去赚大钱。
小姚这辈子,已经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了,反而他太有钱的话,老两口一旦没了,倒是处境更危险。
再一个他性格情绪方面有问题,要是生意干大了,人来人往、这个那个,恐怕让他受不了。
孙长青也对老姚说:“小姚以后没事,有手艺、有店铺——这房子你们给我还的差不多了,算了,下个月开始不用还账了,就是你们的了!”
听到这话,老姚一下子摘掉烟激动的看向他:“孙掌柜,这可不好吧,我们还得还两年多呢。”
孙长青摆摆手说:“算了,没什么意思,就这么着吧……”
老姚开心的向他道谢,还出去把这事告诉了媳妇。
正在擦桌子的燕子又开心的进来向他道谢。
通过他们的对话,杨建设拼凑出了事情原委:前些年老姚工厂生意彻底失败,欠了不少钱,在长安城待不下去了,债主太多。
于是他们回到了燕子的故乡琴岛,燕子父母已经没了,单位分给她父母的房子也收回去了,来了琴岛情况窘迫。
孙长青便把这套房子借给他们住,并找关系帮他们在小区里开了小面馆来赚钱还债。
到了16年琴岛房价开始起飞,老姚两口子意识到没有自己的房子不行,可他们赚的钱都用来还债了,没钱买房子。
老姚这边征信还有问题,没法贷款。
这时候孙长青便把这套房子作价了一百万卖给他们,并且允许他们每个月还款,钱多的时候多还、钱少的时候少还。
所以老姚两口子对孙长青才会如此亲热,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孙长青拉了他们一把。
两口子一个劲道谢,孙长青一个劲摆手。
杨建设没事干,稀里呼噜又是两大碗面下去了。
小姚都忍不住看他:
这小伙子,难道肚子里装了个垃圾桶吗?
老姚扔掉烟头说:“我看出来了,孙掌柜没说客气话,你小伙子当真爱吃这个臊子面。”
“这样,你是孙掌柜带过来的朋友,那我不能掉链子,你爱吃臊子面,待会我把诀窍告诉你,还传你两份调臊子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