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爷一行人的认亲之路相当费劲。
主要是他们线索太少,祖宗离开老家的年代太久远。
两个张家人一顿研究,最终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
炮爷这边其实资料齐全。
古代人特别有乡土观念,炮爷祖宗虽然在全福岛生活的挺好,可是越老了越思念故土,老两口年迈的时候,最大心愿就是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但当时新王朝刚建立,还是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再者明朝严格控制农民出行以防止形成流民,反正在多种因素作用下,他们没能回来。
这事成了全福岛张家的一个念想,他们便留下祖训,要求后人严格登记族谱,按照辈分往下流传给子孙起名,以此来作为日后寻根问祖的依据。
也就是说,炮爷带来的族谱上人名辈分齐全,他们对照辈分是可以认祖归宗的。
红水生产队的张家却没有祖上的辈分,他们打电话给在县里中学食堂当大厨的族长叫了回来。
族长得知有南方远亲来认亲,当即跟单位请假,搭了个便车赶了回来。
他的手里有一份残缺版的原始族谱,这是他们那个秀才先人留下的,是秀才先人好不容易考据到的张氏先祖资料。
红水生产队张氏族长叫张绍秋,他拎着铁锹镐把说自己出去一趟,等他满身是土的回来后,手里有一本油布紧密包谷的册子。
这是他作为族长自前任族长手中接下的张氏老族谱!
两方族谱来比对。
能找到辈分完全一致的一截子!
张绍秋和炮爷顿时四手紧握、眼含热泪:
找到亲人了!
杨建设、宁堂狻和当地的民警带头鼓掌,不大的客厅里头顿时掌声热烈。
其他人跟上了鼓掌动作。
炮爷擦了擦泪水又去与杨建设、宁堂狻握手,说道:“感谢杨队长、感谢这位公安同志,多亏你们帮忙,我们才能认祖归宗呀!”
宁堂狻说:“不要感谢我,我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你们应该感谢杨队长——不对,这是杨大师。”
“杨大师的气功真厉害,他这是会算命吗?竟然能掐算到你们两家的祖辈血缘。”
杨建设摆手说道:“没有那么玄妙,我也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碰上了。”
“另一个也是两家人缘分到了,老天爷帮他们找到失散的亲人!”
炮爷激动的说道:“我确实得感谢杨队长,杨队长是一位非常热心肠的同志,是一位人民的好干部,也是一位厉害的气功大师。”
他再次握住杨建设的双手使劲甩动,说:
“杨队长啊,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走,咱们公社有饭店吗?我要做东,请你们为我们寻亲工作出过力的领导同志们吃顿饭,也请我们张家亲人一起吃顿饭!”
张绍秋一拍大腿说道:“去什么饭店?我就是大厨,老二、强子,你们赶紧带人去杀鸡杀鱼,买肉买酒,咱们今天跟远道而来的亲人好好吃顿饭!”
几个汉子兴奋的喊:“好!”
“我家里有两瓶琴岛老白干,我贡献了!”
“走,大春跟我去公社割肉去……”
炮爷拦住他们坚定的说:“割肉买酒的工作必须交给我们,你们……”
“什么我们、你们?”张绍秋拍掉他的胳膊哈哈笑:“这里没有我们、你们,只有咱们,只有咱张家人!”
其他人纷纷喊:“对,咱都是一家人。”
“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来,咱这可真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你不会说别说——咱们现在还是一家!”
两伙人互相手拉手、肩并肩,彼此情绪热烈、精神亢奋,都为在异乡找到同血缘的亲属而感到高兴。
杨建设看的很感慨。
这一幕是多么和谐、多么让人赞叹,什么叫血浓于水?这一刻两个张家演绎出来的就是血浓于水。
他们绝对无法想象,就在未来十几年后,两家人会因为一件礼物而闹的天崩地裂,甚至一方扣押了另一方,另一方派人来武斗抢人,以至于闹成了刑事案件,最终有多人被判刑……
杨建设觉得自己有必要制止这种事的发生。
他得帮助两家人防患于未然。
他得把沉香牌位买到手!
这个事不难办。
张绍秋作为红水张氏的族长,也得过来感谢杨建设。
杨建设便直接问他说:“你们张家是不是有一个清朝传下来的沉香牌位?这牌位是你们那秀才老祖给一位县太爷当师爷,由县太爷赏赐的?”
张绍秋下意识的用手指挠了挠鼻梁,警惕的问道:“这个东西以前是有的,但前些年破四旧嘛,就已经砸掉烧火了。”
杨建设笑道:“张师傅,你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我实话实说,你那个牌位是沉香材质,对别人来说用处不大,对我练气功有很大用处,因为我练气功需要燃烧沉香来静心凝神。”
张绍秋挤了挤眼睛,一时之间犹豫起来。
杨建设继续说:“我师父传给我的沉香都已经用光了,我需要买一点沉香。”
“你们那块牌位,我愿意出一千元买下!”
张绍秋下意识的反问道:“一千元?就那么比巴掌大的一块木头,你要花一千元?”
杨建设郑重的点头:“是的,我要花一千元买下,你不必担心我是坑了你,你可以拿着那块沉香牌位找行家先去问问价钱,如果人家出价比我高,你卖给别人家即可。”
“但我相信现在没有人出价比我更高,因为我有特殊用处,练功所需。”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个生意,你要是愿意做的话,那我以一千元的价格买你们这份族产,然后,我私下里给你一台电视机!”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
张绍秋却听的清清楚楚,然后顿时热血沸腾:“你跟我说笑话呢?”
杨建设说:“17寸的首都牌电视机,绝对没有一点问题。”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今晚咱们吃过饭你带上那块沉香牌位跟我去我们生产队,我是我们队里的队长,绝对不会空口说胡话!”
张绍秋急忙说:“你杨队长的话,我肯定相信,咱们虽然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可我在县一中食堂上班,对你的威名那是了解的非常、呃,你的鼎鼎大名我是如雷贯耳!”
“我相信你说的话,那我也别去找什么行家看了,行,没问题,这块沉香牌位我做主卖给你了!”
杨建设摇摇头:“你最好跟你们族人商量一下,毕竟这是族产。”
张绍秋说:“这确实是族产,所以那一千块我肯定不会贪污,我会给我们张家人分了。”
“但这个价钱没问题,他们会接受的,说实话,哈哈,这个说实话吧哈哈,我们祖上确实留下几个小物件由我收集了起来。”
“前些年运动多,世道比较乱,我怕这些东西惹麻烦就给藏了起来。”
“这几年改革开放了,经济市场比较活泛嘛,然后我拿出来找人看过了,哈哈,这事我们族里能当家的人都知道,一千块的价格是公道价、公道价,他们会接受的。”
他说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因为这块沉香牌位他是找行家看过价值了,人家告诉他的价值要小于一千块。
杨建设也笑了起来。
自古以来,沉香都是优质高价的香料,一块品质出众的沉香木料在哪个年代都不会便宜。
不过,只要不是奇楠,正常的沉香木的价值也不至于夸张。
而一千块钱买一块木头,在这年代可是够夸张的。
张绍秋想要电视机。
同样,这年代在村子里有一台电视机,还是一台17英寸的名牌电视机,也是够夸张的。
于是他迅速的去跟族老和张家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骨干人员进行了商量,强烈要求卖出一千块,然后分钱……
尽管一家一户分不了几十块。
但这好歹是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呢,不说别的,给娃割两斤肉、给媳妇扯两尺花布再给家里添置点家当是足够了!
这样,趁着队里人去买肉打酒的间隙,张绍秋又扛上铁锨出门而去……
显然,他们张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都在地里埋着呢!
杨建设这边带了电视机也带了钱,还带了一些茶叶、糖果之类的散货当礼物。
本来这都是给张绍秋等张家骨干人员准备的,杨建设出门之前是做好走后门的。
难怪世人都喜欢走后门和送礼。
着实是有效果!
张绍秋离开,杨建设又跟炮爷攒聚到一起了。
炮爷再度向他表示感谢,杨建设摆摆手:“炮爷你也不用谢我,其实我帮你们忙并不是白白帮忙,我还想找你们给我帮点忙呢。”
听到这话,旁边一个全福岛张家汉子便痛快的说:“怎么帮忙?你说话,能做到的我们张家人绝不会推三阻四!”
杨建设说道:“这事应该没有多难办,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东海多有黄唇鱼,以前大户人家都喜欢晒黄唇鱼胶是吗?”
炮爷立马说:“有,我们那边黄唇鱼还少一些,南海才多呢。”
“不过我们全福岛四周都是渔民,捕获的黄唇鱼数量也可以,但鱼胶保存的不多,主要是这家伙太贵,自古以来就有一个说法,黄唇鱼胶赛黄金!”
杨建设问道:“有多贵?能收上来吗?”
“必须是黄唇鱼胶吗?”又有全福岛的汉子问他,“毛鱼胶行不行?我家里有块毛鱼胶,那也是好东西呀。”
“你要是愿意要的话,那我回去给你邮寄过来,一整个保存在我家米缸里,保存得二三十年了,过年时候我还看过,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