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结束,时间已经很晚。
但众人看春晚看的兴奋,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讨论,压根不回家。
孩童们去学着演员的样子进行表演,还去学小品、相声里记住的一些语句,二逼的样子逗得大人很欢乐。
自然,他们自己也欢乐。
男人凑在一起偷偷讨论哪个女明星好看。
张瑜自然是最佳提名,不过也有人低声说:“那个叫汪明荃的才俊呢,那大屁股跟磨盘一样,谁磨谁知道得劲!”
“嘿嘿嘿。”
一堆隐晦的笑声响起。
走在前面的妇女们听到后回身问:“你们说啥呢?笑的不对劲。”
杨家寿喊:“说怎么磨豆腐呢。”
妇女们骂骂咧咧的离开。
她们知道这些爷们儿没说实话。
等到大家伙聊的差不多了,回到家了,这时候就不用睡了。
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四五点钟,该放鞭炮吃饺子了。
当地风俗中,饺子是过年的当家饭。
小年、除夕夜、初一早晨、初五早晨、元宵节早上都是饺子。
到了现在这个初一早上,家家户户包好的饺子摆满灶台,炮仗挂在门外的树枝上或者用杆子挑上,饺子下锅时同步放鞭炮!
饺子熟了盛出来,第一碗还是先上供,请各路神仙、列祖列宗吃饺子。
同时,现在也有人开始拜年了。
天还不亮,生产队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拜年的人踩着鞭炮声来拜年。
按照当地风俗,现年家里头有直系亲属去世,那这户人家正月里就不能进别人家的家门了。
所以杨建设不用去拜年。
社员们都来给他拜年。
他是族长,小杨家的族谱就挂在他家里,按照规矩族里男人都得来拜祖先。
再一个他这个队长也干出水平来了。
社员们都服气他,所以哪怕他辈分小,可大家伙还是会给他主动拜年。
杨建设家里收拾的干净,挂族谱的案桌前摆上了祭品,放上了蒲团。
另外他泡好了茶水,准备好了瓜子花生、核桃柿饼和糖果甜点这些茶食,以招待来拜年的社员。
杨大宝知道杨建设家里有好吃的,所以他跑来的最早。
他进门之前很谨慎,喊:“队长啊,你家里的狗拴起来没有?”
杨建设随口说:“没拴,不过你放心,它们不会咬人的。”
没了狗篮子之后,这些狗性子也不那么猛烈了。
另一个在穿梭时空的时候它们受到影响,智商拔高了很多,连藏獒那憨货都有了智慧的眼神。
只是它的智慧不多。
五条大狗样子太烈太猛了,杨大宝进门的时候挺胆战心惊的。
他有段时间没来杨建设家里了,只知道杨建设家里养了几条大狗,但不了解这些大狗的脾性。
现在进门了发现,这些大狗还挺老实的,一个个凑在一起打瞌睡,对外界的声音和人并没有太多反应。
杨大宝慢慢的走进来,进门后整个人大为活跃。
他先去给族谱叩头,然后很自然的去拿柿饼啃着吃起来。
杨建设问道:“没吃早饭?”
“吃了,哪能不吃饺子?”杨大宝嘿嘿笑。
杨建设白了他一眼:“吃饺子了还来我这里搜刮呢?”
杨大宝理直气壮的说:“谁叫你这里好吃的东西多?看这些糖,这是酒心糖?”
“听说这糖是东北国营糖果厂生产的,现如今老百姓手里有钱了,这酒心糖可受欢迎了,今年过年县里供销社都买不到呢,要买全靠抢购或者走关系、找门路。”
就说这么一段话之间,他吃掉了一个柿子饼,又开了两块酒心糖:
“真甜,这股酒味真带劲!”
杨建设给他抓了一把巴旦木。
他觉得这是好东西,个大皮薄,里面的仁儿很好吃,又香又脆。
杨大宝没见过这种干果,捏开一看,问道:“这么大的杏仁?”
他尝试着嚼了嚼,又笑道:“还是甜杏仁?”
杨建设说:“这不是杏仁,这是边疆地区的一种干果。”
杨家全父子来给他拜年了,也是进门之前先问狗。
杨建设无奈,索性把狗送进厢房。
杨小山进来后也吃巴旦木,好奇的说:“这是什么杏的杏仁?个头太大了吧?难道是桃核的仁儿?”
杨大宝立马摇头:“不可能,桃仁很苦,杏仁还能泡水多泡些日子泡掉那股子苦味,这桃仁不行,泡不掉。”
他每年夏天都会去县里果木市场捡杏核,敲开以后取杏仁泡水,泡上一些日子就能泡掉里面的苦味,过年时候正好可以用来拌粉丝吃。
杨大宝说的对。
杨建设家里好吃的多,后面来拜年的是络绎不绝,把屋子给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有的来抽烟,有的来吃干果,有的来品点心,把拜年搞成了茶话会。
小孩更喜欢来这里蹭吃蹭喝,羔子有良心,招呼杨建设去跟自己出去吃东西:“走,队长爷,我给你烤包子吃。”
当地的烤包子不是边疆特色美食烤羊肉包子,而是烤饺子,只有这种特定做法的情况下,当地人会把饺子叫成包子。
做法很简单,就是在街口点上柴火放入饺子,一边烤火一边等。
等估摸着饺子烧熟了,就从草灰中扒拉出来吹一吹吃掉。
大年初一小孩们往往吃的嘴巴黑乎乎,这就是吃烤包子导致的。
这种做法的饺子肯定不如用开水煮出来的好吃,只是当地有说法,说吃了烤包子,来年不会冻耳朵。
实际上该冻还是冻。
这风俗的真实成因应该跟以前老百姓家里缺衣少食有关。
以前寻常百姓过年吃饺子也舍不得吃到饱,所以会给孩子拿出几个让他们去外面烧着吃。
这样一来家里人看不到孩子吃饺子那自己也不会馋;二来烧的饺子沾染草木灰,且动不动就烤焦了,没那么好吃了,小孩吃了饺子也就不馋了。
孩子们盛情难却,杨建设跟着出去吃了两个烤包子。
小孩们年年烤已经烤出经验来了,饺子在草木灰里焖了个正好。
饺子皮烤的梆硬但没有焦黑,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面皮烤熟后还是挺香的。
大年初二,出嫁的闺女们回娘家。
这一回来,他们大吃一惊:
“咦,家里大变样呀,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新钟表?这是石英钟呀,我在城里头看到来着……”
“没注意,爸妈你们今年怎么舍得买新衣服了?不对,不光衣服,这帽子鞋子也是新的?”
“嗯嗯,家里这伙食可好,火腿、肉冻,这是猪肉香肠?这么多呀?”
然后,杨家友的闺女兰香带了她男人早早的来找杨建设。
兰香上门来给杨建设拜年。
两口子拜过年后,她说道:“建设,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当了队长,领着咱队里干的是轰轰烈烈、红红火火!”
“过年好,兰香姐和大哥过年好。”杨建设笑着回应:“兰香姐你是谬赞了,我就是老老实实的干点活而已,当不得什么夸赞。”
兰香说:“你这话说的,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建设你知道,你姐我说话直来直去的,不会绕弯子、耍心眼。”
杨建设点头:“对,兰香姐你确实是个直性子,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做事说话爽快,所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兰香抿了抿头发说:“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现在成咱队的外人了。”
杨建设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兰香姐你这么说可不对,咱都是姓杨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杨来。”
“所以,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哪里也是一家人,也是自己人!”
兰香笑了起来:“建设你是大变样了,以前你不太爱说话,现在你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有水平。”
“当了领导,能力肯定会增长,因为得到了锻炼嘛。”她男人恭维的说。
杨建设摆手说没有,让兰香继续说。
兰香继续说道:“你要是说咱还是一家人,那我就厚着脸皮开口了。”
“我听我爹说,咱小杨家办了个社队企业,生意好,人手需求量挺大,已经把咱生产队的劳力都给用上了,渔民变工人了。”
“这样我就想,咱的企业招不招外面的人?我和我家掌柜的去年在外头打工,到了年底收不回钱来,今年我俩不想出去干了。”
杨建设沉吟。
兰香立马说:“建设你别为难,咱小杨家的情况我知道,底子薄、条件差,你领着咱队里干的有起色了,这是好事,我不能当寄生虫来耽误咱队里发展……”
“不是,兰香姐你真是急性子。”杨建设笑了起来,“我不是在为难,我是在琢磨要是招聘你俩来上班,能干什么。”
他又问:“你们在外面打工是干嘛?”
兰香说:“我家掌柜的是个泥瓦工,我跟着他干工地当小工,也学泥瓦工。”
“什么待遇?”杨建设问。
兰香说:“根据活多活少给钱,干活的时候我男人一天能有五块钱。”
杨建设说:“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这收入不低。”
兰香的丈夫摇摇头:“哪有那么些钱?没有那么多活,一个月能干个十天半个月就不错了,拿不到一百块钱。”
兰香也说:“是,听起来这钱不少,不过包工头不是东西,唉,不给钱!”
杨建设说道:“那你们就来咱队里上班吧,还是干泥瓦匠,还是一天五块钱!”
“另外你们问问亲朋好友,有这种泥瓦匠呀、瓦工油工呀、上梁师傅呀之类,都叫过来!”
兰香诧异的问:“你是要组建一个建筑队?”
“那你得有关系啊。”她丈夫是个实在人,立马叮嘱杨建设,“现在活不好接,工程不好干,有些人耍无赖,你给他们干了工程,他们不给钱的!”
杨建设笑道:“我是要组建建筑队——不对,我要组建的是工程队,但不是出去找活干。”
“是这样的,首先咱队里要搞一个砖窑厂,以后烧砖烧瓦。”
“然后我需要建筑队先盖好这个厂房,然后咱队里出产砖瓦了,我要给队里每一户社员都盖上红砖大瓦的新房子!”
兰香两口子被他的宏图伟业给震惊的无言以对。
兰香丈夫小心翼翼的问:“杨队长,你的意思是,你组建个建筑队,然后卖砖瓦给社员、承包社员的工程给他们盖房子?”
“也就是说,社员出钱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生产队来负责?负责给料、负责出工?”
杨建设笑着摆手:“不,就是给生产队的社员盖房子,队集体出钱!”
兰香丈夫不说话了。
惊呆了。
兰香问道:“咱队集体有这么多钱吗?”
杨建设说道:“盖房子不是一天盖成的,这钱不需要一天就到位,它是有时间来攒的。”
“所以你问我现在队集体有这么多钱吗?我说没有。可你要是说未来队集体能有这么多钱吗?我说肯定有!”
这话他有底气。
即使不依靠19年代,他也有办法带领社队企业赚大钱。
都不用这一条条生产线去发力,只需要时空飞船带领船队搞海洋捕捞,就能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