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出现了两张照片。
背景都是在一处小广场的垃圾桶旁边,一张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子蹲在地上吃东西,一张照片是他在垃圾桶后面躺着睡觉。
众人凑成一圈看,然后说:
“这不是彪子,看衣服就知道了,彪子还穿得上西装皮鞋?”
“看衣服有屁用?不过确实不像,彪子不是光头,这是个光头。”
“不是、不是,你们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这就是彪子啊!”
照片的光影不太好,两张照片上的脸都有些模糊,拍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杨建设仔细看,感觉这就是彪子。
五官轮廓不够清晰,可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跟彪子关系很好的三宝探头仔细看,最终高兴的说:“是彪子、是他妈的彪子!”
“彪子这狗日的,草,我最怕他被人以约炮名义摘了腰子!还行、还行,看样子他没事!”
杨建设赶忙给林霜落回过电话去。
得到他的确认,林霜落很高兴,说自己这就联系提供照片的粉丝,一旦联系上会再给他电话,然后他们一起去找人。
杨建设又等候了几分钟,林霜落的电话打回来。
他接通电话,林霜落干脆利索的说:“人联系上了,在筌城下属的一个县城里,咱们得开车过去,估计车程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杨建设挂断电话,招呼人马赶紧出门。
可他们只有一台车!
而大家伙都很关注彪子的情况,最主要的是大家伙也都没事干,都想去找彪子。
加上司机,面包车满载也只有7个人,但现场有七个人的两倍之多!
大家都不愿意落选,沙伟扼腕叹息:“我就说该买一台皮卡车了,要是有皮卡车,这他妈一车厢能拉二十个人,咱们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这天坐皮卡车的后车厢里头有点冷吧?”杨建设问道。
众人纷纷说:“不冷不冷,咱小伙子怕冷吗?”
“就是,我年轻人睡冷炕全凭火力壮!”
“现在咱满腹热血,想要见到彪子兄弟的热切心情可以抵御任何严寒……”
“是满腔热血!”
杨建设说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办了,都别叫了!”
“我去借车!”
他找田连水去借了一辆皮卡车。
长城皮卡。
刚才还大义凛然、气冲霄汉的三宝等人懵了:“建设哥,你真要让我们坐皮卡车去筌城?”
杨建设说:“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别废话,赶紧走!”
一辆面包车、一辆皮卡车,两辆车直奔高速路口而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鹿饮溪和林霜落已经在高速路口等候了。
看着皮卡车上探头探脑的人,林霜落吃惊的说:“冬天的晚上坐这车上高速?你们疯了?”
杨建设解释说:“没事,都是小伙子,火力壮,不怕冷!”
车厢里的三宝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被子,弱弱的说:“对,不怕冷,都做好准备了。”
最终还是鹿饮溪又接收了两个人上她的车子。
杨建设是其中之一。
三宝不是。
毕竟他不怕冷,还做好了准备。
另外,之所以能容纳五个人的车子只接了两个人,是因为还得接一条狗。
羊敌也跟着上了这辆豪华汽车。
豪车就是有好处。
正如有句话说的好,贵的货唯一缺点是贵,便宜货唯一优点是便宜。
坐惯了价值两千块的面包车,杨建设坐上这台小轿车后都感觉不适应。
座位软硬适中,车内温度适宜,更有淡而不散的香气将人包裹着。
他和羊敌坐在后座,林霜落也来到了后座,让张华东坐了副驾驶。
她坐上来后轻甩长发。
杨建设嗅到香味更浓郁了。
林霜落掏出手机给他看视频,说:“路上咱们两个讨论一下这件事。”
“根据我们节目组的观众来信,他说这个人是昨天下半夜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广场上的。”
“之所以这么清楚时间,是因为这位观众在小广场上弄了一辆卖奶茶小视频的大篷车,为了保障财产安全车上有监控,他查过监控录像了。”
“从录像来看,他起初喝醉了,摇摇晃晃跑到了小广场。”
“来到小广场之后他先睡觉,就躲在垃圾桶后面睡觉,期间有人想报警来着,结果这人听到有报警电话就跑了,还是下午才回来的……”
这些信息让杨建设完全摸不着头脑。
彪子是去哪里了?
怎么会出现在远离琴岛三四百公里的筌城一处小县城里呢?
三辆汽车慢慢悠悠的开在高速上。
没办法。
面包车的速度提不起来,本来动力就不行了,何况现在车里坐了七个大老爷们,车子更是没法跑得快。
期间他们甚至都不能在快车道行驶。
后面的汽车一个劲冲他们摁喇叭并骂他们,隔着车窗都能听到司机们的气急败坏:
“臭傻逼,开这么慢你上高速?等着扣分吧!”
鹿饮溪不耐烦,说:“建设哥,给伟哥打电话,让他把油门踩到底!”
电话打过去,沙伟委屈的说:“我已经踩到底了啊……”
本来预计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跑了五个小时。
等他们赶到照片中的小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辆大篷车亮着灯,有人在门口冲他们挥手打招呼。
杨建设快步走过去,他第一眼看到了蹲在店里角落避风的那个青年——
不是彪子还能是谁?!
他大叫一声:“彪子!”
彪子猛然抬头看向杨建设,扔掉手里装热饮的纸杯站起来激动的叫:“啊啊啊!啊啊啊!”
叫了几声他又蹲下捡起纸杯,扶正吸管喝了两口继续叫:“啊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也已经过来了。
林霜落和鹿饮溪跟老板去接洽,两人接人待物很得体,先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们同伴看到走失的朋友后太激动,所以没跟你打招呼……”
老板脾气挺好,举着手机嘿嘿乐:“没事没事,落落你客气了,我在拍短视频呢,嘿嘿,咱干了一件好事,得记录一下。”
三宝、沙伟等人冲过来,将彪子给团团围住。
彪子满身酒气,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一时之间又高兴又惶恐,双手胡乱挥舞,一个劲的‘啊啊’大叫。
沙伟上去搂着他笑:“你叫什么叫?我日,不会说话了?看到我们高兴傻了?说话啊!”
在众人的调笑和推搡中,彪子终于恢复一些正常叫道:“伟哥!宝哥!杀人了!杀人了!”
“什么杀人了?”沙伟愕然问。
三宝笑道:“是我们把他围在这里,把他给堵的喘不动气了,他在说我们杀人了呢!”
彪子喊:“不是不是,不是杀人是杀牛了,是是是,有人杀、杀——大壮牛让人给杀了!给杀了!我看见了,大壮牛给杀了!”
随着他的叫喊,他再次开始挥舞双手,并且迈开腿走来走去、来回的走、一个劲的摇头晃脑,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杨建设感觉不对,其他人疑惑的问:“什么?你说什么呢?”
“大壮牛是谁?有人杀牛还是有个人叫大壮牛?”
“你是让人以杀牛分你牛肉的名义给带到这里来了是不是?”
“杀牛就杀牛吧,反正别杀你这头驴就行!”
彪子眨眨眼又变得迷糊起来,他停下脚步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酒气喷出来。
周围的人捂着鼻子往后退,彪子再次迷迷糊糊的走起来,一边走一边嚷嚷:
“建设哥、伟哥、建设哥建设哥,我草,你们去哪里了?我找你们找好苦啊!”
“你们怎么不管我了?怎么把我给卖掉了?咱不是伐木累吗?咱不是要在一起天长地久吗……”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三宝听的傻了眼。
杨建设伸手去摸彪子的额头:“他是不是受寒发烧了?”
林霜落上前仔细看彪子的情况,说:“他没发烧吧?”
杨建设试了试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没,好像没有发烧。”
林霜落说:“那他应该是急性酒精中毒了!”
三宝立马说:“不至于吧?彪子酒量很厉害的。”
林霜落指着彪子说:“至于,很至于。”
“你们看他的情况——情绪兴奋、语气亢奋,胡言乱语,举止没有规律性和理智性,但又没有攻击性,他应该即使轻度的急性酒精中毒了!”
录像的老板说道:“对对,落落说的有可能。”
“他白天时候问题更严重,要么昏睡要么就倚着垃圾桶胡言乱语,站起来后会乱走乱跑。”
“上午那会我们报过警的,结果警察来之前他跑了,胡乱跑,警察来了也没找到他……”
沙伟也自觉的维护林霜落的权威:“落落是主持人,主持的节目多见过的事情也多,咱们得听她的,她的医学水平肯定比咱们强!”
不管彪子是不是酒精中毒,他们都得去医院一看。
彪子现在精神状况确实不妙。
他本来脑袋瓜子里就差着事,现在表现出来的更直接像是个半傻子了!
一行人谢过老板急匆匆的离开。
杨建设想给他钱但他没有收,只是说希望自己可以把这段经历发到短视频上,到时候让彪子别说他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
鹿饮溪看向杨建设,杨建设说:“这没问题,这是小事!”
隐私权和肖像权是什么东西?
他在84年代没听说过。
于是鹿饮溪便给老板看自己的证件,说:“我是您救助的这位先生的律师,可以替他答应您的条件。”
老板倒吸凉气。
他瞅瞅彪子那一身西装皮鞋,嘀咕道:“他奶奶的,失踪后惊动电视台来发布消息,随身还带着律师——这小子莫非是哪个权贵之家的太子?”
这么想着,他就加大了发短视频的力度……
他有预感,自己救治的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还预感,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后面可能还有波澜壮阔的一段传奇故事!
他猜对了。
第二天一早有警察敲开他的门,展示证件之后拿出手机给他看一段短视频:
“老师儿,您好,打扰了,这视频是您发布的吧?”
老板看到警察来过问这事,顿时慌了:“是、是,是我,不好意思警察叔叔啊不,警察帅哥、警察同志。”
“我发视频是征求过这位、这位少爷的律师许可的,他们允许我发视频我才发布的。”
“如果这违反政策的话,那我立马就删掉,麻烦你们看在我救了这位少爷的份上,放我一马!”
两个警察满头雾水的彼此相望,彼此脸上都是懵逼之色。
其中一名警察说:“老师儿你误会什么了吧?我们不是来追究你发这个视频的责任的,更不是要让你删掉它。”
“恰好相反,我们恐怕得感谢你发布了这视频——直入主题吧,我们想知道这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老板疑惑的挠挠头:“你们要找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应该是去医院了,他好像酒精中毒了。”
“那什么,领导,我能不能问一句,这少爷怎么了?”
另一名警察反问他:“你为什么叫他少爷?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老板摇摇头:“没,就是看他排场很大,应该是来头不一般。”
他又反问警察:“难道不是吗?你们找他不是因为他身份牛逼吗?”
警察也摇摇头:“不是,是他牵扯进一桩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