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约她在四港见面,鹿饮溪开着车蹭蹭蹭便过来了。
今天她是和林霜落一起来的。
两位佳人打扮不一,各有风韵。
鹿饮溪穿乳白色短款羽绒服配同色运动裤和运动鞋,秀发梳成长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举手投足、活力十足。
林霜落是新婚少妇,穿一件穆夏百合毛呢大衣,带着皮草大毛领,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这大衣也是短款的,她下半身穿一件黑色毛呢长裙配长筒高跟靴,看起来更有风情。
杨建设跟两人打招呼,跑过来嘿嘿笑:“林主持你也来了?”
“叫我落落好了。”林霜落优雅大方的跟他握手,“你别叫我林主持,叫的好像我要出家似的。”
“你不是正好想要出家吗?”鹿饮溪揶揄她。
林霜落冲她翻了个白眼:“别瞎说哟。”
杨建设说旁边有咖啡馆,上午阳光挺好,可以邀请两人去咖啡馆。
这是赵福给他出的主意。
他去看过了,咖啡馆很时髦,名字是外文的,里面装潢简单又有格调,老板养了很多绿植,放了很多玩偶,他觉得姑娘肯定喜欢这地方。
他领着两人去喝咖啡,钓鱼艇上的赵福看着三人一起走向咖啡店便急了,赶紧挥手。
沙伟蹲在船头研究多晶硅电池板,然后说:“你能不能别跟个大马猴一样跳来跳去?小心点跳水里,这里除了羊敌会水其他人可都不会啊。”
赵福叫道:“我是想通知建设哥,别去那咖啡馆了!”
“咋了?”沙伟疑惑,“不是你建议的吗?”
赵福满脸尴尬:“我以为只有青山自己来,所以从网上找了四港这边最有名的一家情侣咖啡馆。”
“然而现在是,你的偶像也来了!”
沙伟跟大马猴一样蹦了起来:“落落?落落在哪里?”
林霜落已经跟着杨建设到了咖啡馆。
Sugary-Love。
她看看名字又看向鹿饮溪,凑上去低声笑:“妖女,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鹿饮溪用肩膀撞她,小声说道:“真是正常朋友,另外我敢跟你打赌,建设哥不知道这咖啡馆名字的意思。”
林霜落偷笑:“哟,建设哥?哥、哥?”
鹿饮溪没辙,只好说:“请小娘子滚蛋!”
杨建设不知道这咖啡馆名字的意思,可进门后他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咖啡馆布局如他之前在外面看到的一样,四周一圈绿植,架子上放了好些娃娃。
很清新,很可爱。
可他之前没仔细看,这地方来喝咖啡的怎么都是一男一女?
而且还有男女怎么抱在一起亲嘴呢!
他知道18年风气开放,但大庭广众就干这个,他觉得这在任何时代也算是过分了吧?
这下子,他尴尬了。
还好鹿饮溪和林霜落不尴尬,反客为主,领着他找地方坐下。
杨建设坐下后,旁边一桌的男女搂在一起,女的在男的脸上啄了一下子。
顿时,他感觉这姑娘不是亲了对象脸颊一下子,是拿锥子给他脸上捅了一下子。
这样他吭哧吭哧几声,弱弱的说:“我不知道这咖啡馆里头,这么乱。”
“乱?”林霜落轻轻笑了起来,“你觉得这里乱呀?”
杨建设含糊的说:“反正跟我料想的不一样。”
鹿饮溪了解他性子,没有逗他,而是寒暄两句后便直入主题:
“你不是干日结工的活吗?而且手下有兄弟?所以我想给你介绍个活,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觉得这活赚钱不少才问问你,可不是要侮辱你。”
杨建设一听有活来兴趣了,问道:“是什么活?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又进货了一大批的鱼鲞,可能没法去干活,你可别觉得我是看不上你介绍的活。”
鹿饮溪听了他的话也来兴趣了,问道:“又进了一批鱼鲞?什么时候去摆摊?我继续给你当会计呗。”
林霜落轻咳一声,说:“主题!别歪楼!”
鹿饮溪对她说:“主题什么呀,朋友聊天又不是领导来谈话。”
“你不是想要散散心吗?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摆摊,我跟你说,摆摊很有意思。”
林霜落说道:“这不着急,等要摆摊的时候看看都有谁去,我再作决定。”
鹿饮溪去挠她:“你呀,少给我假正经。”
“我们摆摊是好几个人光明正大一起去,不是我跟杨建设同志两个人去偷偷摸摸私下进行。”
她聊了几句上次摆摊的趣事,聊完了才说起她要介绍的活。
杨建设听后明白了,难怪她之前要强调说‘不是要侮辱你’,原来这活是去殡仪馆工作。
北方的冬季很冷,是老年人心血管高发季,所以12月份算是殡葬行业的旺季。
琴岛在郊区有一家殡仪馆,人手不足,需要招募几个人干夜班的临时工。
收入很乐观,轮班之下大约是干十个夜班,然后一人给一万块。
杨建设一听当场拍板:“青山你对我的恩情我是不敢忘记,这活太好了。”
“正好我白天要摆摊,晚上有空,这活简直是给我们量身定做的。”
鹿饮溪问道:“你确定要干吗?虽然说是临时工,但到时候基本上什么活都要干,还挺累的,需要熬夜。”
“当然我打听过了,你们基本上接触不到尸体,殡仪馆不敢让你们碰尸体,毕竟你们不专业,容易出意外。”
杨建设说道:“没问题,熬夜不是事,我们兄弟就擅长熬夜。”
这话是实话。
大神们最擅长熬夜上网。
不过出于对身边朋友的尊重,他还是得去问问人家意见。
毕竟在殡仪馆上班,这活收入是高,但有些人忌讳,不敢赚这钱。
杨建设喝过咖啡后先行回到钓鱼艇,鹿饮溪两人则在海边溜达。
大先进和彪子这边刚装好鱼鲞进面包车准备出发,杨建设让沙伟等一等,迅速的把殡仪馆干夜班的消息说出来。
彪子听后高兴的笑了起来:“这个活好,我干过。”
“你干过?”杨建设问道。
沙伟帮他回答:“嗯,彪子干过,他干的更生猛,是去殡仪馆给尸体棺材里插花。”
彪子说:“有时候还得负责给尸体整理衣服呢,因为要拍照,得给人家捯饬好才行。”
“你不怕?”大先进干巴巴的问道。
彪子理所当然的说:“怕什么?人都死了,你还怕什么?”
“死人最简单了,你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跟你回嘴,你怎么弄他们,他们也不会生气。”
在场几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他娘要是死人会回嘴、会生气,那还聊什么‘怕不怕’,直接一起躺棺材里准备进焚化炉算了!
大先进问道:“你当时在殡仪馆里干,有什么古怪事吗?”
彪子说:“没有,我觉得一切都正常,不过我工友老说半夜听见女人哭啥的。”
“这他娘不是废话吗?谁家没有个女眷?你们要是死了,你们老婆老妈闺女能不哭吗?”
“啊呸!”连杨建设在内都忍不住冲他吐唾沫。
不过杨建设想想自己没有老婆没有老妈也没有闺女,自己死了还真没有女人哭,然后悲从中来,倒是他自己有点想哭了。
彪子说:“反正这活是好活,十来天给一万块啊,我草,听说去小鬼子那里干背尸工才不过这个钱。”
“我们当时没有这么多,干了二十来天才给一万块。”
然后他有些怀念的抬头看向蓝天白云:“真希望还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呀。”
再然后他用眼神猛给杨建设示意。
杨建设无语。
这家伙是在耍心眼给他上眼药呢。
不过彪子真不适合耍心眼。
他无奈的说:“人家要五个人,放心,你是熟练工,我给你留一个位置。”
彪子高兴的嘿嘿笑了起来。
一万块钱!
要到手了!
除了彪子,杨建设还要带上赵福和沙伟。
赵福这边挺犹豫的。
杨建设问道:“怎么了?十个夜班一万块啊,这跟捡钱有什么区别?”
干十天活,赚一个万元户。
这放在84年说出去会被人笑话为疯子的!
赵福低声跟他说:“建设哥,你知道殡仪馆为什么给这么高的价钱吗?”
杨建设摇摇头。
他还真不知道。
然后赵福就跟他说:“殡仪馆夜班工资高,这是确实,但绝对没有这么高。”
“既然殡仪馆给开出这样的高价钱,那我得说一句,事若反常必为妖!”
杨建设说道:“青山不会害咱们的。”
沙伟便点头:“绝对的,青山不会干这样的事,她对建设哥绝对是一片真情。”
杨建设说道:“人家刚才亲口说过了,我们就是好朋友、普通的朋友,你们以后可别乱说。”
这两块货,他是真服了。
但凡有漂亮姑娘多看他们两眼,他们就会琢磨一下以后孩子叫什么。
鹿饮溪回来冲杨建设招手,两块货赶紧推他:“去去去!”
杨建设跑过去,问:“落落呢?”
鹿饮溪说道:“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想要自己冷静一下。”
“想要自己冷静一下?”杨建设下意识的反问了这句话。
林霜落有什么烦心事吗?
鹿饮溪自己说出的这句话,自然明白其中的隐藏含义:“嗯,她工作和生活上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今天就是出来散心的。”
她和杨建设肩并肩走在海边。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奶白的衣衫上,照得她的黑发隐隐有金黄的光泽。
海风徐徐吹拂,黑发泛起金辉而飘荡。
好像阳光在飞舞。
鹿饮溪漫无目的的漫步,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然后喃喃自语:“其实,谁又总是一帆风顺呢?谁的一切又都会如意呢?”
听到这话,杨建设心一跳,问道:“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鹿饮溪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