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历史 小贵妃(h 古言 1v2)

80、砸

  薛止走时,没带走那把刀。

  江蛮音坐了一夜。

  那柄还在滴血的弯刀,也在床榻上静静躺着。

  她沾了半身血,坐在那里浑像个女鬼,天亮了,宫女敲门而入,一抬头,吓得愣在原地。

  天子春猎依旧如期举行。

  阵仗很大,禁军千人出行,文武百官浩浩荡荡拥簇着,锦衣卫穿行其间,他们的飞鱼服和绣春刀都太亮眼,漂亮又锦绣。

  时星骑着高头骏马梭行其中,面皮雌雄莫辨,红底织金的曳撒在阳光里闪烁,夺人眼目。

  监察院解禁了。

  江蛮音派人叫他,时星收到消息,慢悠悠过来,隔着车窗,先是哼了一声,才冷冷道,“贵妃娘娘召我何事。”

  她问:“怎么又是你带队,薛止去哪了。”

  时星嘻嘻笑,唇红齿白的脸,混世魔王一样,覆身过去悄声问:“你想我哥?”

  江蛮音盯他一眼:“嘴放干净。”

  时星也犯不着让她太生气,轻扫人群,跟她低声交流,“百越那边的一小支骑兵回京,我哥去接应了。”

  江蛮音轻拧眉头,“什么状况?”

  鞭子轻扬,掠起嘶鸣声,在她灼人视线下,时星才磨蹭着说,“季家的小儿子,回京借兵来的,傍晚估摸就一起回来了。”

  江蛮音头疼,摆手让他走。

  不料却被他看到什么,抓住手臂,突然怪叫着问:“你找到青雉,怎不告诉我。”

  江蛮音甩开他的手,“已经不是你的青雉,是我的青雉了。”

  时星到底顾忌人多,没跟她争夺,却依旧气闷得很,“你这个女人!”

  等到了围场,江蛮音也是精神不济。

  她撑着下颌,看林间的茂盛山色。

  众人设下营帐锦帘,安营扎寨,升起篝火,官员们来回忙碌,记录宴饮事宜,侍卫静静戍守,旌旗摇晃。

  祁衡倒是兴致勃勃,想拉她一道。

  他刚举行完蒐狩礼,急匆匆来了,挎着江蛮音整理好的箭矢,手中长弓探开帘帐,挤进来倾身问,“阿姊不去吗?”

  江蛮音摇摇头,面带笑意:“陛下去吧。”

  她面色苍白,应该是被舟车劳顿伤了神,想着还要在围林行宫待好几天,祁衡笑问,“阿姊喜欢白狐狸还是小兔子?”

  江蛮音啼笑皆非:“你要是真的都抓来才好。”

  祁衡嘴角上翘:“阿姊笑话我。”

  没成想还真给他找来一只小白狐,江蛮音臂间还缠着条蛇,不太好抱,便让身旁女官接着,祁衡扫了秋娘子一眼,“幼狐晚上都爱怪叫,当心被扰,要注意些。”

  秋娘子抱着白狐,弯腰应下了。

  祁衡陪江蛮音一道坐着喝茶,竟不肯再出去。

  她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祁衡温绵的眼神,换上猎装,“走吧,陪你猎几只小兔子,晚上烤了吃了。”

  祁衡抿唇,黏在她身后,“我知道阿姊骑射不俗,不许拿兔子糊弄我。”

  “好吧好吧,给你猎只老虎来。”

  祁衡知她说笑,也笑着跟她求饶。

  走出去才知祁衡为何不肯出来。

  林猎间也有世家小姐,好几个衣裙鲜亮的少女在马背上缓行,笑靥如花,让人赏心悦目。

  行完礼后,还有人大着胆子问。

  语调带着少年人的讨趣,一点都不惹人厌:“陛下——方才的小白狐……”

  看到跟小皇帝一道出来的女子,突然收声。

  江蛮音看到这些小姑娘,心下懂了,笑盈盈应允着,“那就再让陛下多捉些白狐狸。”

  小姐们大多也头次出来,都兴高采烈的,“娘娘,我们不挑,野兔也成。晚上燃起篝火,可以抹上蜜烤。”

  “还可以抱着暖手。”

  “你们居然舍得吃兔子……”

  一行人在林间也不算行猎,游玩了个尽兴,日落时分,马鞍旁挂满鹧鸪山鸡,兔子都是吓了再捉,被小姐们抱在怀里。

  江蛮音得了许多赞赏,脸上都是细汗,还回头问,“一人一只,是不是没有少的。”

  姑娘们异口同声,“够了。”

  回去路上,小姐们都回自家营帐,江蛮音跟上祁衡的马,关怀笑问:“可有喜欢的?”

  祁衡笑着摇头:“都是掌印那边的人。”

  江蛮音叹了声气。

  林间的风缓和轻盈,一只只矫健苍鹰飞在高空,还有弯喙的黑隼从高空突然冲地,扑向猎物。

  祁衡指了一下前方:“那边在清点。”

  江蛮音往他指的方向看。

  几位官员拿着名册记录,苏临砚恰巧也在,官袍衬得肩背挺拔,跟下属吩咐什么,神情淡漠。

  便是几位灵动可爱的少女抱着兔子前去记录,他也没松开严厉紧皱的眉。

  江蛮音细看了几眼。

  金陵善骑射的骁勇子弟不少,监察院的锦衣卫也参与其中,隐有比较的势头在,猎物已经垒了好几辆车。

  怪不得他会生气。

  江蛮音也开始皱眉了:“这可是春狩。”

  万物复兴,百兽繁殖,武斗赛马也就罢了,这般不按礼法,简直是暴殄天物。

  果然,没过一会儿,官员就来告知。

  不可伤卵,不可伤母。

  鹿鸣宴上,官员们又重新清点猎物,获胜者居然是时星。

  他猎的大多都是强壮公鹿,被扣分最少。

  宴饮中,皇帝照例亲自割鹿取血,调成一碗鹿血酒,赐给时星。

  时星刚欲饮下。

  却听席间不知谁嘀咕了一句,“阉人,喝什么鹿血酒。”

  这要是往时,没人敢这般张狂,也就是看薛止久不揽政,底下的暗流都涌了出来。

  时星咬牙一笑。

  正在这时,晦暗暮色中亮起数缕火把,薛止下马走来,悠悠走进宴席,先是给上面行了礼,又轻扫了眼席间诸人。

  “时星,愣什么呢。”

  他淡笑了下:“还不把赏赐的酒喝了,至于杯子,砸到该砸的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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