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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比我好在哪

  江蛮音在桌前,无声看着薛止丢给她的那把雁翎刀。

  她喝醉了,身上混着浓烈酒气,面颊泛红,乌鬓如云,眼睛却显出一种异样清明,眨一眨,手指碰碰刀鞘。

  薛止掀开帐子走进来。

  穿着华贵,身影慵懒又散漫,就那么径直坐在她对面,往椅子上一靠,敛着眸子冷冷瞥她。

  薛止背面是窗棱,轮轮月光全成了阴影,把那苍白的脸匿在后头,眉骨深刻,鼻梁挺直,像鬼披了层俊美人皮。

  江蛮音理应怕他的。

  折人颈骨,恶名在外的权阉。

  可她如果真的害怕,最先为什么敢去求他。

  薛止将桌案上的铜炉打开,把香薰挑出,星点红光从他指尖溢熄,用手硬生生掐灭。

  一缕缕即消的熏香缭绕,他的手在幽灯下白得过分。

  江蛮音怔了下。

  薛止眉目逐渐涌出一股寒意,他把那香粉放在鼻端轻嗅,凉凉笑了声,“让咱家想想,娘娘什么时候换的香……”

  他微眯眼,嫌弃似的捻捻指尖,“啧……从灵谷寺回来那阵儿……”

  江蛮音盯着他的手。

  不料他直接伸过来,挑起她的下巴,指腹用力抹上唇珠,佛檀香扑了满面,极浓一缕,往她鼻子里灌。

  江蛮音被呛到,把他的手甩开,站起来咳个不停。

  薛止眼眉间雾蒙蒙的,像有团煞气缭绕在身上,“其实我分明知道,你那时候慌慌张张的,在胡说八道……”

  可他还真的为那几句空话动了魂。

  为那几句话失了心神。

  江蛮音听后,咳着咳着就笑了,“对啊,是在骗你。不然呢,说出那些话,难道掌印会觉得是因为本宫心里有你?”

  这番话只让人凉意透胸,薛止定定看住压着桌子咳嗽的她,一腔热灼无法宣泄,转怒为笑。

  他的声音却平平无波:“你就不怕我这穷凶极恶的恶鬼发了疯,要尝人鲜血,找人索命。”

  江蛮音捡起把那雁翎刀,摔在他面前,烛火噗呲响动,犹如白昼,“你要发疯尽管发,要索命也可以直接拿刀杀了我。”

  薛止冷笑,半边脸沾了剔亮的灯色,映得几分狰狞:“怎么,小皇帝长大了,娘娘不用再当那兢兢业业的忠仆,觉得自己可以一走了之,无所畏惧了?”

  忠仆二字,实在刺耳。

  薛止深知如何伤她。

  江蛮音头垂着,发丝凌乱,她把唇上的残灰擦干净,颇觉可笑地说,“对,在你眼里,我就是条江家的好狗。”

  她缓缓吐着气,努力呼吸,“从去求你那刻,就该变成你的狗……”

  “你丢根肉骨头,要让我一辈子供你观赏、玩弄、阿谀求容,摇尾乞怜。”

  天光从窗外投来,落坠在她头顶上,青蓝色的,江蛮音一身中衣,瓷釉般的白,站在那里,浑身是光。

  薛止捏住她摔来的刀,大手骨节凸起,腕骨青筋根根颤抖,仿冷水浸骨,从内到外全是寒气,他掀起眼皮,“江蛮音,我对你哪里不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她笑了起来,“你喜欢我鲜血淋漓的样子,我不是一直都在让你尽兴吗。”

  薛止面无表情。

  江蛮音还在说,“你喜欢我恬不知耻地冲你摇尾巴,我不是也都一一做了吗?”

  住嘴。

  “可是,你居然……”江蛮音指尖微屈,声音有些哑,觉得不可思议,也极有趣,“居然说什么,要我喜欢你,爱上你。”

  她轻声问:“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配说这些话吗……”

  住嘴。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江蛮音入了神,继续絮絮念着,“你以为自己,找到了还算可心的玩意儿,把她的皮毛骨血都碾碎了,把玩在手里,这就是喜欢吗?”   

  “你以为这是喜欢吗。”

  江蛮音忽然觉得肩上一沉,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睛。

  修长的影子笼下来,薛止的身形将她包裹,他的手臂压着她,视线沉凝,直勾勾盯着她,“那什么是喜欢。”   

  他的语气极其危险,泛着生冷的笑,“你和苏临砚之间,就是喜欢?”

  “你跟他,就是两情相悦?”

  薛止捉住她的肩膀,脸凑近,“他若要来,早该来。不过是个瞻前顾后的废物,你在宫中孤立无援时他为何不在,被太皇太后搓弄揉捏时他又为何不在。武侯府那些人,顾忌太多,规言矩步、唯唯诺诺,如何敢跟我比?”

  “江蛮音,是你爬上了我的床。”薛止挑着她的下巴,勾了唇角,恨恨说道,“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我。现在旁人来了,就想跑了?娘娘……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啊。”

  江蛮音被按下去,她扶着椅圈,一双眼极其幽深宁静,仰头望着他。

  薛止突然想到什么,俯身困住她。

  江蛮音不动,任由薛止慢慢贴上她的耳廓,冰凉长指滑上去,抚弄那细白耳尖,她的耳坠还没拆,玲珑一点藏在乌发里,有漂亮的银线淌下。

  薛止揉她的耳尖,也看她的脸。

  有摩擦的微红,却不会像那般,含羞带怯,连脖颈都浮上脂粉似的红晕。

  不会像苏临砚那样,略一靠近,甚至没有肌肤相触,就让她面红耳赤。

  欣喜与否,真的十分鲜明具体。

  喜欢与否,也很明显。

  他真的很想冷笑,面皮却被凝固住,好像失去了挣动的力气,连唇角都扬不出讥讽的弧度。

  恶心。

  苏临砚,真是让人恶心。

  他现在想到这三个字,就觉得经脉的每一寸都要沸腾。

  “还偏偏是他……”

  薛止根本无法控制嫉妒上涌,冷冷盯着她,嗤了一声,“江蛮音,我真是……对你再好,换来的不过也是作践。”   

  江蛮音:“对我好?”

  “是我在作践你吗,薛止?”

  她肤光皎净,发丝就像水一样柔滑,月光洒下,衬得皮肤格外白,也格外脆弱。抬头看他时,唇上没有血色,好像下一秒就要化掉了。

  江蛮音仰着脸问他,“掌印大人的喜欢,就是掐着我的命脉,做你想做的事情,还要贪图我感恩戴德?”

  她觉得他有点可怜了:“薛止,你是不是从没有过喜欢的滋味,才会觉得这对玩物的掌控欲是喜欢。”

  薛止捏着她的耳垂,慢慢逼近,环住她的肩颈,把脸埋在上面,呼吸绵长,有种莫名的诡凝:“你口口声声,我将你当做玩物。江蛮音,男女欢爱,阴阳交融,你敢说自己没沉浸其中。我次次伺候,你敢说自己不快活?这就是你眼中,我将你当做玩物,这就是你给我定的罪?”

  鼻梁抵上她的耳根,微微摩挲,温热的气息扑洒衣领,睫毛很长,刮她皮肤,激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从古到今的大太监,有哪个,对手底下的玩物是这般百依百顺的?”

  他藏在她的脖颈里,沉声冷笑,“我要真把你当做玩意儿,按监察院的规矩,你该跪下来叫我干爹……”

  江蛮音呼吸起起伏伏,眼中有微怒,面庞青白。她缓了好久,幽深的眸子忽然凝成一线,笑了声,“好啊,干……”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薛止猛然攥住她的手臂,捏着她的下颌亲上去,像急火攻了心,咬着她的唇舌,吻到二人气喘吁吁。

  他五指摸上她纤细脖颈,心中戾气翻滚,真恨不得掐死她,让她再也说不了这让人皮开肉绽的话。

  她浑然不惧,游魂般看着他,漆黛瞳仁里,像有灰烬里的火。

  薛止死死盯着她,心中全是痛意:“他有什么好,能让你念这么多年?”

  他克制不住自己,要刨根问底,“哪个苏临砚,到底比我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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