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把银元盗窃杀人案始末给鹿饮溪说了一遍。
不出意外。
鹿饮溪没听说过这起案子。
毕竟案件事发地隔着琴岛市区太远,毕竟案发时间隔着现在也太久。
几乎是50年了!
半个世纪的时间,即使是震惊国际的重大案件在如今也风平浪静,何况只是一件乡村案子呢?
鹿饮溪说可以帮他打听一下这件案子。
杨建设向她道谢,说:“行,你帮我问问,要是没人知道这案子就算了。”
“来,再吃一碗。”
看着他又添满的一碗面,鹿饮溪白了他一眼:“睡前吃太多不好,第一是伤胃,第二是容易发胖。”
她照顾杨建设颜面,又说:“不过这臊子面确实很好吃,如果是中午,那我可能会吃好多。”
杨建设欣然说:“简单,我今晚学着做这个臊子面来着,以后哪天中午你有空跟我招呼一声,我给你做了吃!”
他把臊子和面全给打包回来了,本来是准备给十几个人吃的,如今就他们两人,最后还剩下好些。
杨建设不想浪费粮食。
第二天早上他热了面和臊子,招呼回来的众人吃臊子面。
众人一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他:
“建设哥,你说这么大的事,你就让我们吃一碗面啊?”
“过生日才吃面,你这大喜事,好歹弄个蛋糕嘛。”
“吃蛋糕?能不能吃慕斯蛋糕?我一直想尝尝啥滋味,都说这个最好吃了……”
杨建设明白他们的意思,无奈的说:“你们都是什么脑子?整天想什么呢?”
“我昨晚本来想请你们吃宵夜,当然也请青山吃宵夜,结果伟哥传达消息有误,把你们全给弄出去了!”
赵福一听这话很激动,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说嘛,建设哥要是跟青山打炮,怎么会回来、回咱这么大的房子,他又不是个牛头人!他肯定是去酒店开房嘛……”
“是,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劲。”麦子叹气,“娘的,浪费我五十块……”
一行人转移火力,冲着沙伟发起攻击,逼得沙伟不得不答应请他们吃一顿火锅。
热热闹闹的吃过早饭,杨建设给众人开了个早会,安排了今天的工作,自己带上沙伟和赵福开车出门。
今天事情不少,上午去卖烟斗,下午则要去买骨肉分离机。
老姚早上已经帮他联系好了琴岛地区的经销商,恰好,这经销商是在星州,让他下去过去看货、拉货。
皮卡车出发去杂货市场。
新车马力足、内饰干净,杨建设坐进去后呼一口气,全是新塑料的味道和香水味。
沙伟在驾驶台中间放了一瓶车用香水,还插上了一面小红旗。
杨建设看了看,点头:“收拾的挺好。”
沙伟得到他鼓励,开车劲头更足,此时还挺早的,路上车少,还有劲头更足的车。
两辆车开的劲头都很足,这样在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差点撞一起!
对方是一辆豪车,紧急刹车出去老远,然后又气势汹汹的倒车回来。
车门打开,一个黄发青年骂骂咧咧下车,指着皮卡开口就骂娘:“草泥马、草泥马!滚下来,给老子滚下来!”
豪车副驾驶上下来个穿皮草的漂亮姑娘,劝说道:“云少,算了算了……”
黄发青年推开她,厉声说:“算了什么算了?妈的让右这个基本行车准则都不懂?下来,给我滚下来,给我拿驾照!”
皮卡车里,杨建设眉头皱起来:“走,下去。”
沙伟一把摁住他,扭过去头低声说:“建设哥,不能下去!”
“咱们又没撞车,别管他,赶紧跑!”
杨建设说:“怎么了?”
赵福也说:“就是,跑什么,又没发生交通事故,咱们怕什么?”
沙伟抬起头露出脸,露出一张表情苦涩的脸:“我草,你们忘记他了?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
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尾。
杨建设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黄发青年,暗道:我们见过他?
青年看到他们不下车,回自己后备箱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棒来:
“别跑、你们跑不了!告诉你们,我车有行车记录仪,早记下你们车牌了,你们跑不了!”
一听这话。
杨建设反应过来:确实见过!
上个月他第一次带煤拳王来这边的时候,他们夜间行车碰到了一辆奔驰小跑车。
当时小跑车的司机便下来找他们麻烦,并且拽着他们车门不准他们走。
现在仔细看黄发青年不正是那司机吗?
意识到这点,现在让杨建设走他也不走了。
他推开车门下车,问道:“你要干什么?”
上次便是这青年找事。
他还记得当时沙伟停车等红灯,仅仅是因为绿灯了面包车起步慢了,青年就要找他们麻烦。
那会杨建设还不了解交规,以为是沙伟犯错了。
后来他才知道,沙伟没犯错,纯粹就是这青年事B、能装B。
今天还是这样。
两车并没有相撞,青年明明开车已经掠过这路口了,还要倒车回来不依不饶。
这样,杨建设可就不惯着他的熊性子了!
青年脾气相当乖戾,看到杨建设下车直接用高尔夫球杆指着他骂道:“草泥马你还真敢……”
杨建设手一挥,球杆落在他手中。
青年被拽了个趔趄,脾气更暴躁:“你妈的我看你想死啊,行行行……”
他脾气暴躁。
杨建设比他还暴躁。
自从来到这个年代,杨建设便有随身带军刺的习惯。
看到青年如此凶残,他不客气的从腰后的皮套里抽出军刺。
初升的朝阳洒下橙红的光芒。
照在闪亮的军刺上,光刺眼,生疼!
军刺所带有的狰狞气质要比匕首、棍棒这些武器清晰的多。
青年一看杨建设掏出军刺,下意识后退两步。
杨建设追上他便挥臂冲他刺出。
青年吓得惨叫一声,跟着他的姑娘更是惊恐:“杀人啦、杀人啦!”
但杨建设可没有攻击青年,而是挥臂将军刺塞进青年手里。
他刚才倒持军刺,是将军刺的握柄塞进了青年手里:“来,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我给你家伙,你捅死我吧!”
军刺握柄缠绕了一层尼龙绳。
尼龙绳很粗糙。
青年娇嫩的手掌心被摩挲一下子,是火辣辣的疼!
他低头看军刺抬头看杨建设。
杨建设没有表情的脸和死气沉沉的眼神让他心跳突然加快。
他憋屈的说:“你、你牛逼什么!你横什么!是你们没有让右,是你们违反交规了!”
“要是刚才咱们撞了,那就是你们全责!”
这话把沙伟说不乐意了,他下车说:“兄弟你太过分了吧?是,我没有让右,可问题是你超速了!”
“你看看你这刹车印,这出去多少米?你刚才车速至少七八十迈。”
“可这不是高速,这是城市小路,还是没有中心线的小路,限速三十迈!”
青年看到他的样子后眨眨眼,说:“等等,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沙伟是怂逼。
一听这话以为东窗事发被青年认出来了,赶紧往车上爬。
杨建设拽住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怕他干什么?”
沙伟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说:“我怕他?有建设哥你在跟前,我怕他个屌!”
说完,他就钻上了驾驶室。
而羊敌此时从车上下来了。
青年凝视羊敌,猛然反应过来:“嘿,你们是不是还有一台面包车?是不是开面包车拉过猪?!”
杨建设要说话,沙伟说:“建设哥,走吧,在这里拉拉扯扯有什么用?”
青年身边的漂亮姑娘也拉他:“云少,走吧,天这么冷,咱们赶紧去酒店吃点东西休息吧。”
青年又有点来劲了:“急什么?我就说肥宝这个B赢我赢的不光彩!”
“你们是不是肥宝安排的?上次就是肥宝安排他们面包车卡我,这次是不是——不对,这会比赛结束了……”
杨建设看他脑袋瓜子多少有点毛病,拿回自己的军刺回到车上走人。
青年掏出手机拍下皮卡车背影。
沙伟从后视镜看到了,额头便沁出汗水:“建设哥,他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杨建设说:“让他找好了,他最好把孙波找来。”
后面沙伟稳稳地开车,稳稳地开到了杂货市场。
杨建设去找到徐步兵的店铺。
这会店铺刚刚开门不久。
徐步兵自己也叼着烟斗,看到皮卡车在门口停下,他站起身、放下烟斗准备迎接客人。
杨建设进来跟他打了个照面,他还留有印象:“呀,小老乡是你呀。”
“徐大伯你好。”杨建设跟他打招呼,然后干脆利索拿出一支阴沉木烟斗。
他拿出的是孙志胜的那支烟斗。
徐步兵看到这烟斗后大喜过望,说道:“你真有啊?”
杨建设笑了笑不说话,让他品鉴。
徐步兵将烟斗仔细擦拭一遍去看底下的雕花,点头说:“像是花大师的手笔。”
他又看烟斗的整体,说道:“对,是阴沉木,海柳木的阴沉木。”
“嗯,烟嘴是蓝田玉,上好的蓝田玉。”
杨建设问道:“这烟是蓝田玉的吗?”
徐步兵笑道:“对,以前好烟嘴都用蓝田玉,正所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嘛。”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赵福有些忧伤的说。
沙伟问他:“想起哪位老师来了?”
赵福推他:“滚犊子!”
徐步兵鉴定了烟斗的真假,但他不是很有把握,说道:“小老乡你见谅,我卖烟斗是专业的,搞雕刻不是,所以这珍贵物件,我不敢断言它的真假。”
杨建设说道:“没关系,如果你认识有行家,可以找行家来看看。”
徐步兵笑道:“不用过来看,我拍点照片和录像给他看就行。”
他拿出手机仔细拍照片,发给朋友后跟杨建设又开始聊天。
杨建设今天找他来卖烟斗是有原因的,再次把1969年的银元盗窃杀人案说出来。
大概的讲了案情,他问道:“徐老伯,这案子你知道吗?”
徐步兵说:“知道呀,我还知道是谁干的呢……”
“什么!”杨建设惊喜。
徐步兵随意的说:“这案子是你老家当时的公社管委会书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