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虚假的平静
我和周洁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我们不再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仿佛一切都可以被时间抹平。
她继续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女友,而我则努力让自己相信,我们真的可以回到过去。
省城的学术会议结束后,我回到了北京,继续埋头于实验室的博士研究。周洁每个周末都会坐高铁来看我,带一些她亲手做的点心,或者陪我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她总是笑得很甜,眼神里满是柔情,像是在用尽全力证明她对我的爱。
“葛斐,你尝尝这个,我新学的红豆糕。”她把一块软糯的糕点递到我嘴边,眼里带着期待。
我咬了一口,点点头:“很好吃。”她笑得更开心了,凑过来靠在我肩上:“那我下次再给你做。”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很多次,像是一场精心排练的戏。我们聊实验、聊天气、聊未来的计划,却从不触及那些敏感的话题。
她的手机不再随便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也刻意不去翻看,似乎这样就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但这种平静是脆弱的,像一层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裂开。
每当她靠近我,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可这味道总让我想起她在别人身下的模样。我会在半夜醒来,盯着她熟睡的脸,心里反复问自己:我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她吗?
有一次,她在北京过夜,睡在我宿舍的单人床上。那晚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宿舍时她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我的毛毯,呼吸轻浅而均匀。
我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久,她的睡颜依然美好,像个无暇的天使,可我却知道,这个天使的翅膀早就被欲望染黑。
我轻轻躺到她身边,尽量不吵醒她。可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翻身抱住我,呢喃着:“葛斐,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我僵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回抱住她,低声说:“嗯,回来了。”
那一刻,我几乎要相信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可当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闪过她在游乐园树林里被孙戈压着抽插的画面,她的呻吟、她的顺从,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胸口。
我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厉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睁开眼,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我摇摇头,强挤出一个笑:“没事,睡吧。”她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我却再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关系像是一条平稳的河流,表面风平浪静,可底下暗流涌动。我开始习惯她的陪伴,甚至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感到一丝空虚。
可这种习惯并不是爱,而是某种依赖——我依赖她的存在,来填补我内心的空洞。
一个月后,她突然提出要带我回省城见她的父母。她说:“葛斐,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想让他们认识你。”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也许是想看看她的生活背景,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这段感情继续下去。
那天是三月下旬,春天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我们坐高铁回省城,一路上她都很兴奋,拉着我讲她小时候的趣事。
我听着,时不时应两句,心里却在想:她父母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到了她家,是省城郊区的一栋老式居民楼,三室一厅,装修简单却温馨。她的父母很热情,母亲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笑容和蔼,父亲是个退休教师,戴着眼镜,说话慢条斯理。
他们对我很满意,拉着我问东问西,还留我在家吃饭。
饭桌上,周洁的母亲不停给我夹菜:“小葛啊,多吃点,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笑着道谢,低头吃饭,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周洁坐在我旁边,偶尔给我递纸巾,表现得像个贤惠的女友。她的父亲看着我们,笑着说:“洁洁这丫头从小就倔,没想到能找到你这么踏实的小伙子。”
我低声说:“叔叔过奖了。”周洁偷偷捏了我的手一下,冲我笑。我回了个笑,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她真的倔吗?还是只是擅长伪装?
吃完饭,她的父母去厨房收拾,周洁拉我去她的房间参观。
房间不大,墙上贴着几张她小时候的照片,书桌上摆着一些旧课本和一个粉色的存钱罐。
她指着照片说:“看,这是我小学毕业照,那时候我可丑了。”我看着照片上的她,扎着马尾,笑得露出两颗虎牙,确实青涩得可爱。
“挺好的。”我随口说。
她靠过来,抱住我的腰,低声说:“葛斐,我真的很想跟你好好过下去。”我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在想:你要是真想好好过下去,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做那些事?
那天晚上,我没留宿,找了个借口回了酒店。周洁送我到楼下,叮嘱我路上小心。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在夜色里,我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心里却越来越乱。
回到北京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规律。实验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周洁的来访成了我唯一的调剂。
她似乎真的在努力改变,不再提那些朋友,也很少外出应酬。可我却知道,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就像她骨子里的欲望,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
三月底的一个晚上,我在实验室加班到深夜,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手机突然响了。
是周洁打来的,声音有点急:“葛斐,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皱了皱眉,问:“什么事?”
她顿了一下,低声说:“我在北京,刚刚到车站,能不能来接我?”我愣了一下,随即说:“好,你等我。”挂了电话,我匆匆赶往高铁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很少这么突然跑来,肯定有什么事。
到了车站,我一眼就看到她站在出站口,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小包。她看到我,冲我挥手,脸上带着笑。
我走过去,问:“怎么突然来了?”她拉住我的手,低声说:“我辞职了,想跟你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辞职了?”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点点头:“嗯,学校的工作太忙了,我想换个环境,也想离你近一点。”我没说话,心里却有些复杂。她是为了我才辞职的吗?还是因为别的?
我们找了个附近的咖啡馆坐下,她点了杯热可可,我要了杯黑咖啡。她捧着杯子,慢慢地说:“葛斐,我想搬来北京,找份新工作。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好了就行。”
她笑了一下,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我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咖啡。咖啡很苦,可却比不上我心里的滋味。
从那天起,周洁真的开始筹备搬来北京。她找了份教育机构的工作,租了个离我学校不远的小公寓。
搬家那天,我去帮她收拾东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忽然觉得,她是真的想重新开始。
可就在她搬来北京的第一个周末,我无意中在她新租的公寓里发现了一件让我心跳骤停的东西——她的行李箱角落里,塞着一双破损的丝袜,上面沾着干涸的白色痕迹。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轰然崩塌。
我站在那里,手里攥着那双丝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没有问她,也没有撕开这一切。我只是默默把丝袜塞回去,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晚上,她靠在我怀里看电影,笑着说:“葛斐,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好?”我低声说:“是挺好。”她满足地嗯了一声,抱紧了我。